本来黑沉着脸的袁漠就像是变戏法似的又恢复了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转身就往灶房去,“那我给你煮面去吧。”
“大嫂,我这里给你们带了馍馍,你先拿去垫垫吧。”袁旭在墙外就听到袁月高八度的骂声,三两步赶了回来,满脸的歉疚:“大嫂,小月还小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将就时间还不长,我待会儿和她去二婶家把鸡蛋要回来。”
要是袁旭在家,这鸡蛋袁韦氏肯定是拿不走的,估计也是看准了这点,袁韦氏和袁芬才在今天哄着袁月把鸡蛋给拿了。
冯初晴计较的倒不是几十个鸡蛋这点子事情,鸡蛋一文钱一个有什么吃不起的。只是自以为现在和袁漠的关系又近了一步,顺理成章地就该把这家里的事情也管上一管,第一个要管的自然是第一天就看不惯的袁月。结果袁旭讨好递上来的馍馍,冯初晴友好地笑了笑,“小旭今天是去幺叔家里了吧!这边我和小月说点事情,你去灶房帮你哥烧烧火。”
兄弟俩一前一后进了灶间都还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先是袁月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冯初晴说了声“对不住”。
冯初晴嗯了一声,道:“小月啊,我瞅你绣个鞋垫都花了好多天功夫了,这垫在脚底下的东西你是要绣多精致的花朵啊?不如这样,从明儿开始,我教你绣扇面吧。”
“我不要跟你学。”虽然知道冯初晴每天都在屋里绣花,但袁月并没仔细看冯初晴都绣了些什么,加上袁韦氏和袁芬时不时在她耳边吹风,袁月对冯初晴是抵触得很啦。
“手脚快的一个扇面一天就能绣好,能卖十文钱哦。你现在还不到十三是吧,学不会复杂的可以先学着绣简单的扇面,一年也能攒三十两银子呢;慢慢年纪再大些我教你绣屏风,一个好几十两银子呢。”说来说去,袁月嘴里总是离不开银钱,既然这样,冯初晴便给她个大胡萝卜吊在前面,只要不是生死大仇,相信袁月拒绝不了。
果然,话音才刚刚落下,袁月就是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骗人,二婶说女孩子学了女红是给婆家人做衣服鞋子什么的,哪像你说的还能换钱花?你那什么扇面我都没听说过,我才不会上当受骗。”
“小月要不要和我打赌?”冯初晴还记挂着前面鸡蛋的事情,眼珠儿转了一圈,道:“赌注呢是二两银子,我可以待会儿就放在你二哥那儿,赢了全是你的。”
“赌什么?”袁月听到二两银子,眼前就是一亮。家里虽然有袁漠交的生活费,但刨去开支,再刨去袁久方要的,剩到她手里就没多少了,连买芬姐一朵珠花都不够。
“就赌半个月之后二婶会怎么给你说鸡蛋的事情!要是你赢了银子全是你的,而且我和你大哥都不再阻拦你和二婶她们一家子来往;要是输了的话…”
“我才不会输!”袁月才不信二婶会骗她。
冯初晴皱了皱眉:“小月,随意打断别人的话很不礼貌,希望别再有下次。”
“等我输了你再来教训我也不迟。”袁月叉着腰,那样子让人真的很想给她两巴掌。
冯初晴现在脚腕疼得慌,估摸着袁漠的面也该煮好了,没功夫继续在这儿和袁月磨叽,点了点头,“为了公平起见,这半个月你只能和我待在一起,不能单独见二婶和芬姐。”
“跟着你干什么?我要照顾爹。”袁月神情间已见松动,毕竟,景山村的女孩子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条件去看外面世界的;她可是听袁旭说过,这个大嫂人虽然讨厌了些,但人家是去过大地方有大见识的,可又怕冯初晴说的“跟着”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你一个大姑娘了照顾爹也不怎么合适,你二哥这不是常常在家吗,以后他多顾着点爹就行了。你跟着我,我去哪你就去哪,想学绣也跟着学学,不想学就当跟着玩半个月挣二两银子,怎么样?”冯初晴终于发现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袁久方一个大男人瘫在chuang上,之前袁漠和袁旭各忙各的都不常在家,袁月一个小姑娘是怎么服侍袁久方穿衣如厕的?那屋子冯初晴进去过,也并没有久瘫之人住处那种陈腐发霉的味道,像袁月这种成天往隔壁去的性子能照顾得那么周到?
“哼,跟就跟。”袁月根本就不知道冯初晴的这些心理活动,头一甩,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袁漠端了面过来扶着冯初晴进屋,嘴笨口拙地安慰她:“小月年纪小,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让小旭回头说她下,她听小旭的。”
“奇怪,她怎么不听你的话倒听小旭的。”冯初晴接了热汤面,吃一口,在心里点个赞,袁漠的手艺比她要好太多了。
“小旭和她是在家里一起长大的,”袁漠苦笑,空前开了句玩笑,“我是从小抱给人家后来再要回来的。”
那笑,苦涩中带着自嘲,看得冯初晴心里很不舒服,吃面的动作也缓了下来,“在我看来,没人比你更好了。小月年纪是小了点,还不懂得感恩,又被二婶和袁芬教了些乱七八糟的;你放心,我是她大嫂,肯定会慢慢给她纠正过来的。”
我是她大嫂!这样的话冯初晴虽然是第一次说,但却是理直气壮、自然而然,听得袁漠心里暖暖的!

104 新的猜想
“嗯~~啊~~阿漠你轻一点,疼…”
“你忍着点,一下子就过了,后面就不会疼了!”
袁漠满头细密的汗水顺着双颊流下,滴落在结实的胸膛之上;目光专注,紧盯着手中那双白皙的脚丫子。此时,洁白的脚丫子被他揉捏成了粉红色。
单单只是听他们的对话和看细微的场景,一切都是那么引人遐思,**而旖旎。可是,将视线往上挪动,景象就不那么乐观了,青紫肿胀的脚腕触目惊心,也亏得她还忍了那么久。
看到这肿胀的脚腕,袁漠就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紧紧拽着疼得慌,又放了一手药油握住脚腕推了下去。
“痛痛痛痛痛…”冯初晴这下没忍住,直接伸脚一踹,正中袁漠下巴。
“都是我不好,要是今天拦着不让你走那条小道就好了。要不,我背你去镇上看大夫吧。”冯初晴那点力气对袁漠来说就像是搔痒,还是香艳的那种,地点倒是不错,可惜时机不对;他只顾着心疼去了,哪里还能体味当中调/情的滋味。
他这么说,冯初晴反倒是不好意思了。今天明明是她在无理取闹,袁漠还处处包容她,这样的好男人要是不留着自己用才真的是傻子呢。脑袋里的结一旦打开,许多的思绪就接连贯通,冯初晴现下是越看袁漠越顺眼。
“阿漠!”
“嗯?”袁漠专心帮冯初晴推拿,丝毫没看到冯初晴眸中神情越来越柔,当然,依他连和冯初晴正视都不敢的性子估计也很难发现冯初晴眼神的变化。
“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默默陪在我身边,谢谢你一直不声不响帮我做了许多事。谢谢你一直不计报酬为我做了许多白工,谢谢你总是爱我所爱、急我所急,谢谢你总是包容我突然就来的急脾气。
袁漠以为她说的是帮她推拿的事情,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都是应该的。”
看他那傻样,冯初晴抱着chuang’柱子好不容易才忍住笑。乐极生悲。袁漠又是一下子狠的上来。痛得她直接飙泪。
推拿完,已是月上中天。袁漠又打了水给冯初晴洗了手脸,等他从外面洗了澡回房。本该躺在里头睡着的冯初晴却意外地扶着床柱子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
“你是想…”袁漠指了指屋后如厕的地方,吞了吞口水。
冯初晴的脸也红透了,前世今生她还没这么囧过,特别是现在发现了自己的心意。更是不想再袁漠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可脚一放在地上就疼痛难耐,单脚跳她又没那个本事。
“得罪了。”这三个字注定是袁漠今天说得最多的。话音一落。冯初晴便觉着身体离地,被他给公主抱了起来,低呼一声,双手往上。搂住了袁漠颈脖,几次肌肤相贴,到今晚上她才有一种脸红心跳的尴尬感。不期然地,就想起景彩虹白天的话来。身子在袁漠怀里竟然微微发热起来。
“阿漠,”
“嗯。”袁漠神经高度紧张,正在发生的事和即将发生的事太挑战他的神经了,专心致志看着前方,小心翼翼迈出窄小的后门。
“阿漠啊,其实你完全可以扶着我到那边的,我又不是两条腿都残了。”眼见着袁漠都迈出了门,冯初晴才轻轻说了出来,双手却是搂着袁漠没松手。
“我…我…”袁漠继续抱着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尴尬停在了原地,最终颓然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见状,冯初晴直接将头埋在袁漠胸口闷笑起来,袁老实真不愧是袁老实。
“要不,我放你下来,扶你过去。”袁漠认为冯初晴是在嘲笑他,一颗心都快碎成了渣渣。
“不用,那样太慢了。你快一点好不好。”冯初晴现在是不想下来了,能够享福,谁乐意自己受罪啊。不过袁漠真是厉害,双手这么抱着她一个大人都像是没知觉似的抖都没抖一下。
想到没知觉,冯初晴蹲在恭桶上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她想起来了,她过门第二天早上敬茶时候曾经看到袁久方挠大腿的痒痒!在她的认知中,双腿瘫痪的人是不会有任何知觉的。而且袁久方的双腿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大小,若是瘫了好几年,肌肉说什么也会萎缩的。还有,袁月一直在纳鞋垫,袁漠是从来没享受过那待遇的,袁旭夏天一直穿的草鞋,只有袁久方房里才长期摆着一双布鞋,要是做做样子套一套鞋子,一双鞋垫能用多久?
综上所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袁久方根本没瘫痪,或者说,他的瘫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康复如初。那他又是出于何种目的一直装瘫呢?这事情袁月指定是知道的,袁旭也不可能一无所知,但为什么独独瞒着袁漠呢?
想到这些,冯初晴很生气,很想立刻就冲到袁久方屋里去质问他为什么!可转念一想,这些事情现在还只是她的臆想,没有更多的证据就去闹开,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袁漠和她,这事情不能够着急。
躺在床上的冯初晴脑海里都还在想这件事情,压根没发觉她潜意识里在为袁漠改变,不然,以她之前的火爆脾气,说不准还真的冲到袁久方面前质问去了。
又翻了个身,冯初晴还在想要怎么取得更多的证据,没道理袁久方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就装瘫子让袁漠养一辈子吧?越想越觉得真相伤人,不管是舆论还是经济,压力都让袁漠一个人背着,还背了这么多年。
“你还疼吗?真的不需要看大夫?”袁漠缩在最外头,冯初晴心里有事他又何尝没心事,根本就没睡着,里面冯初晴翻一次身,他就得掐大腿一把,抑制住想要回头看的欲/望。
“你不说我都不记得我脚疼了。”冯初晴决定这事情还是自己悄悄做了的好,袁漠这么单纯善良的人要是知道至亲的人这样子欺骗他做牛做马不知道会受多大的打击,她不想看到他脸上憨憨的笑容消失。
“嗯,那早些睡吧,明儿要去城里接穗儿,她还没在家里住过呢。”袁漠头也不回地模模糊糊回了句,再往外挪了挪身子。
盯着他不断往外挪动的身子,冯初晴就奇了怪了,袁漠是真的喜欢她吗?经过那么多年耳渲目染,她还不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明明两人同床共枕都好几天了,这袁漠怎么也不表现得正常点?
女人啊,就是这么奇怪。之前脑袋里没转过弯生怕别人兽性大发把她给怎么了;现下喜欢上人家了,又觉得人家没怎么她一点都不科学。
黑暗中,冯初晴的眼珠儿转了转,“嘶…”痛呼了一声。
“怎么了?”袁漠咻的一下就坐起了身体,“你哪不舒服?”
“脚,本来都不疼了,翻身就碰到,疼死我了。”冯初晴清脆的声音压低,显得有些娇憨,分明就是在撒娇。
袁漠心都快化了,“那怎么办?要不我拿枕头给你垫着点吧。”
“不行,我睡着了万一动一动不是更疼。”冯初晴就是故意要看袁漠为她着急,只有这样,才真的能看到袁漠是真的喜欢她的。
“那,那我帮你守着,你睡觉吧。”
说着,袁漠就要爬到那一头去帮冯初晴守着脚腕,冯初晴连忙伸手扯住了他肩膀的衣服,“不要,明儿你要赶车,万一疲劳驾驶出车祸了怎么办?你躺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拉了袁漠平躺下来,冯初晴将脚放到了他的腿上,“这样,我一动你就知道,直接用另外那条腿帮我夹着。”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从原来的三尺有余变成了紧紧挨着,为了让姿势更舒适,冯初晴还豪放地将一只手也搭在袁漠的身上。
“这…”这样不好!
袁漠一句话都还没说全,冯初晴那只手干脆捂着他的嘴巴,“这样子好舒服,我瞌睡来了,别说话。睡觉!”
冯初晴的命令就是袁漠努力的方向。可是…,这样子他同样睡不着啊!不过好在这姿势可比他到那头去盯着冯初晴的脚腕要幸福得多,兴奋得他周身有种战栗的快/感,也恐慌,恐慌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事情惹得冯初晴再次暴走,下次可不一定有蛇群来帮他解围了。
事实证明,他果然是没办法睡着的,一整晚,脑海里都在根据冯初晴紧贴他的曲线想象她的身体是有多软。而且冯初晴睡着之后还真的会时不时动一动,有时候动作大了,胸前两团在他上臂摩擦摩擦,那简直就是痛苦的折磨,一个晚上下来,他两边大腿都被掐得青紫了。
冯初晴倒是一夜好眠,只是醒来后发现袁漠僵直的身体还是昨晚的姿势有些挫败,这人,还真是老实!
放开袁漠的手臂,伸个懒腰,发现脚腕的肿已经消了一多半,也没那么疼了,看来昨晚的罪没白受。
“睡睡睡,只知道睡,不是要我跟,难道要我到你床边上跟啊?”袁月早上起来就听袁旭说袁漠和冯初晴今天要去益州城,心里不由庆幸昨天和冯初晴的赌约,可没想到一等二等,连向来勤快的袁漠都没起来。

105 一起逛街
听到外面人声,袁漠想要继续装睡也不可能了,翻身坐到了床边,身子弯成了虾米状,一步一挪往后门走去。
冯初晴被晾在一边莫名其妙,“阿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难道是我太重压着你了?”
“没有,你一点都不重。”袁漠的声音粗嘎沙哑。他能说什么?就算冯初晴再重他也是甘之如殆,只是现在身体有一处变太大,要是直着腰走路非得露洋相不可,更不敢转过脸看冯初晴一眼,怕人一个忍不住就当场出丑。
难道是尿急?冯初晴自动脑补帮袁漠找到了原因,趁着这个机会取了衣裤换好。对着门外叫了一声:“小月,昨儿你大哥身体有些不舒服,现在还在睡呢,麻烦你做点什么吃的,吃了早饭我们即刻出发。”言下之意,要是你非得等你大哥起来了再做饭,什么时候走可就不知道了。
门外的袁月扯了一把裙子上的腰结就要说话,被袁旭扯着袖子拉住了,“小月,大哥人不舒服你就做顿早饭怎么了?大哥没在家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做过;你看你身上的新裙子还是大哥和大嫂给你做的,就不能消停点吗!”
袁月想的可不是已经得到的,她还想要怎么快点出门去益州城呢,自从袁久方“瘫痪”以来,她走得最远的就是景山镇,还没去过两次,至于益州城,都是很小的时候去的了。
袁漠去后面耽搁了许久才一脸尴尬地回了房,想要开门出去干活,被冯初晴拉着阻止道:“你再去睡会儿,待会儿吃现成的。”
“我没事的。好像昨晚上把水用完了,得去把水缸里装满。顺便的。趁着天气好,也得把衣服给洗了。”袁漠很自然地伸手将冯初晴扶到床边坐下,“你在躺会儿,我去给你打水洗手洗脸。”说话后,又伸手把冯初晴刚换下来的衣裤放在了门边的篮子里拿了出去,这架势,是要帮她把衣裤给一起洗了的啊。
前两天都是冯初晴在家换下来就把衣裤给洗了。今天倒是沾了袁漠在家的便宜。只是,她的衣裤里可包含着内衣裤在内的。顿时整张脸都红透了,站起身子伸长了手。“啊…衣服给我留下,我自己洗就好。”
袁漠倒是好心,“你脚上有伤,得养着。要不是今儿要去接穗儿。你得在家歇着。”一本正经说完,袁漠偏头看了下天色。还当冯初晴是在和他他客气,推门就拿着篮子挑着水桶往后面水沟旁去了。
袁家的院子是景山村最靠近景山后山的,出了院门往左走三四十米小路就会到达一条小山沟,沟里的溪流不算大。但能够供应整个村子人所需。袁家在最上游,又重新挖了一条小支流出来,将水流引到挖好的石板池子里。饮用清洗两不误。
盛满了两桶水,袁漠将洗衣篮子放到了水池边上。拿一旁的皂角开始揉搓。他力气大,夏天的衣服也轻薄,篮子里的衣服越来越少,终于到了冯初晴昨儿穿的薄衣裙,一抖,里面掉出了两团颜色稍显艳丽的布料。
心无旁骛揉完了外衣,袁漠拎起篮子里的东西展开,皂角停在半空,脸上神色精彩万分。以前他不是没阴差阳错帮冯初晴洗过衣裳,但那都是春天的外衣,和男式的没什么差别,心里不会有什么落差。但眼前的这东西,两块手掌大凹形的布料被几根细细的带子连接在一起,起初他没想到是什么还觉得疑惑;可想了想,突然就福至心灵知道了这东西是穿在什么地方的,那脸哪里还控制得住不露异象。
飞快的,袁漠转头看了下四周,颤抖着双手捏了上去,提起来放到鼻端;软软的、香香的,形状和昨晚上靠到自己上臂上的一模一样。这么大、这么大,比划了两下,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触电似的将东西扔在了篮子里,满脸惊骇!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亵渎她?
可是,衣裳都让他拿出来了,难道不洗?接下来的时间,袁漠就像是做贼似的,不但要防着是否有人来水沟边上,还要防着自己不要太激动流鼻血出洋相;结果,这次洗衣裳的时间格外漫长,他也例外的洗衣服洗出一身大汗来。
家里,袁旭招呼了冯初晴用饭。袁月不知道从哪拿出了昨晚的剩饭加水煮成粥,煎了几个饼,还拿水沟边的水芹菜加了麻油拌上,夏日的早餐这样吃清爽又宜人,冯初晴由心地夸了几句,让袁月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袁旭从冯初晴进门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见着冯初晴要吃完了粥,估摸着袁漠也要回来了,当下也顾不上别扭,直接问道:“大嫂,我能不能也跟你和大哥去益州城啊。”
那别扭的模样让冯初晴想起穿越前那些缀在爸妈后头要跟着走的小朋友,噗嗤笑了起来,“怎么,小旭也想去益州城?”
“嗯,我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去过一次了,现在只记得城里的房子都好高好大好漂亮。”牛车、马车载客都是这两三年才新兴起的事物,像袁旭这等年纪的孩子平日里没事是根本不会朝益州城走的,也难怪他和袁月一样都挺向往跟着一道去的。
袁旭一向不多话,还很维护自家大哥大嫂,冯初晴想了想今日去商家接穗儿,她和小月倒是好歹能够进商家的内院,袁漠去的话挺尴尬的,有袁旭一道去也好,兄弟俩找地方走走看看,最后在逗趣堂集合便成。只是?
“那爹怎么办?”冯初晴往袁久方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那间屋子的窗户上糊着纸,只要关上门,基本看不到屋里的情况。而那扇门在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关着的,屋后的格局应该也和自己房间差不多,要是袁久方真的是经常这样关在屋里不出来晒太阳,他不可能还有一身不算白皙的健康肤色。疑团真的是越来越大!
“爹…”袁旭愣了愣,袁月脸色也一变,要不是也想着袁旭能够一道去,她非得给自家二哥一阵排头不可,抢在袁旭面前说道:“你不用担心爹,我待会儿出去的时候拐去二叔家一趟,请二叔今天过来看着就好。”
这个理由冯初晴接受,但这个人选冯初晴不怎么愿意,选了袁旭临行前去隔壁打招呼。三人决定好之后,袁漠才晾完了衣服回房又走了出来,脚步虚浮,目光游弋;冯初晴自己心里也有鬼,两人心照不宣地说起了别的事情。
四人的运气不错,走出来就刚好碰到要去景山镇的马车。到了景山镇,去益州城也就不过是半个多时辰的事情,如今手头上还算松动,冯初晴给了车钱,袁旭和袁月兴奋地先挤上了马车。
袁漠担心冯初晴的脚腕,小心翼翼护着她坐在了位置上,转身就问袁旭道:“刚才我去幺叔家请他帮忙照顾爹,谁知道幺叔不在家,你去请二叔帮忙他怎么说?”
袁旭面上的愧疚一闪而没,硬着头皮模模糊糊回道:“二叔说他喂了猪会守在咱家到下午才离开的,这会儿估计人都在咱家了。”
坐在马车外面的冯初晴一直注意袁旭的表情,自然没错过他那复杂的歉疚之情;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她方才明明就看到二叔和村里另外的谁一人一根钓鱼竿往水库方向行去,还提着网兜装着酒菜,分明就是打算在水库边上过一天的节奏,哪里会在自个儿家里照顾他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