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捕头脸色变了几变,只好对起哄人厉声喝道:“再有谁胡言乱语一律锁起来!”接了杨若兮递上文书看了遍,点点头大声道:“本捕头现可以作证,这位夫人拥有映月斋和杨记粮食铺两家铺子地契和房契,也有杨大掌柜和杨二掌柜卖身契!”
此话一出,众人无限唏嘘,杨大掌柜和杨二掌柜翘脚街十余年,一直过着鲜衣怒马富足生活,不见给人请安、也不见向谁交账,哪里像是为人奴仆!一时纷纷交头接耳,无数猜测长着翅膀翘脚街蔓延开去。
“你这弟媳妇是个傻子吗?”人群外一个角落,玉瑾然不适换了一只脚为重心站着,说不出心里突起焦躁是为哪般,冠玉面庞上满是不屑和恨铁不成钢!“若是爷家里有这样奴才提起来发卖就是,还那里查什么帐!这些贱民不是说那两个奴才十年积蓄都送给了常那家伙吗?难道还能查出一朵花儿来!她可别被这些人给气坏了,爷还要怎么报仇啊!”
“呵呵,玉少不是说平日里出来人人都躲你远远听不到真话吗?现听了几句就不舒服了!”段皓庭打量了一番穿着青衣小厮衣袍玉瑾然,忍住笑一本正经劝道:“若是玉少觉着这么街上闲逛不耐烦了,大可回客栈去和顾妈妈他们汇合换上你自己衣服。”
两人云来楼胡喝海喝一气之后玉瑾然醉眼朦胧给段皓庭抱怨了一番他来到京城后举步维艰生活,让段皓庭诧异之余也觉着这位锦衣玉食爷原来没那么风光,固然有阿谀奉承心思,但不能否认他对这样玉瑾然也多了几分同情;当下提了不少建议。玉瑾然立马就选了“微服出巡”这一条,段皓庭想着玉瑾然经常混迹几条繁华大街,生怕听到什么不好让他心里难过,干脆拉着他往东市这边晃荡。
这一晃不要紧,走到翘脚街两人就走不动道了,为啥?前面有热闹可看啊!玉瑾然喜欢看这样场面,以前出入地方哪里遇得上这么热闹事情,兴奋躲角落听着八卦。后来看到处风暴中心是杨若兮,这小子眼睛都亮了,直希望杨若兮点遇上点难题,然后他出去解决,狠狠下她面子。
谁料段皓庭看到杨若兮之后倒是不忙现身了,施施然用碎银子招了旁听两个闲汉把事情打听个清楚,摸着下巴靠着墙壁饶有兴致等着看杨若兮怎么应对,当然,他不否认两间铺子地段和面积都让他大有兴趣。
“你一直都知道她就是你表弟媳妇吧?”玉瑾然突然收回脑袋贼兮兮段皓庭耳边问道。
“那又怎么样?她迟早都是要被休出来…”段皓庭措不及防下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想要挺住已是为时已晚,看到玉瑾然晶亮眼神,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玉少您大人有大量,她已经够命苦了,您就别记挂着找她报什么‘一嘴之仇’了!”
玉瑾然脾气向来阴晴不定,眼珠子一转又是一个主意,若不是段皓庭念着他背后玉家,早就甩袖子不奉陪了。
“行了啊!这位夫人,您可查出什么来没有?再拖延时间也是无用功,别耽搁胡捕头和大家时间了!还是赶紧把房契、地契交出来抵债吧。”曹管家看着杨若兮隔着黑纱帷帽仔细看着一条条账目,不知怎心里有些发慌,不由再次开口催促道。
杨若兮已经看到了她想看东西,推开账册往后靠向椅背,“我可是查出了不少东西,不知道曹管家是不是要一一听来!还有啊,就算是我映月斋理亏,难道我没银子赔偿,还需要用房契地契抵债?”
她当然要说,只是想要怎么说?说出来之后这些人狡辩又该怎么驳!
“说!看你说出一朵花来!”
“这本是我们映月斋账册,每一笔生意都记录册,这三年来,不过也才填满了一本账册!”杨若兮举了举手中薄薄一本书册,里面可告诉了她不少东西!
“不知道胡捕头能否告诉我你手里那些凭票都是什么时候开出来?想必上面有详细日子吧。”
…
第64章 质量疑点
胡捕头手中集中了好几个前来闹事者手里凭票,杨若兮打定主意出头之前她就细细问过了已经映月斋做牛做马三年小毛头,对映月斋平日里生意往来还是有一个直观了解:映月斋生意不像杨大说那样入不敷出,但绝对不会卖出如此多金饰。
相对来说,黄金和玉器元丰号那样大首饰铺子才会有市场,一间摆东市这纷杂地界铺子想要卖出多少金饰根本就不太可能;小毛头也说,首饰铺子二楼只摆了几样金饰,银饰算是二楼主打,但卖得多反倒是一楼木质、铜质、鎏银廉价物件。
胡捕头此时也看了看手里厚厚一大摞凭票,日期大都集中年前、年后这三四个月之间,这么多凭票若是加一起也比杨若兮手中账册多吧?
“还请胡捕头移驾看看这账册上出入库物件,也为映月斋做个见证。”杨若兮让阿贵将账册呈给胡捕头看过,她也不怕胡捕头和那个曹管家沆瀣一气,洗清嫌隙凭这么一项根本就不可能。
曹管家等人交上来凭票日期顺和二十三年一、二、三月之间,而映月斋账册显示,这三月来铺子里银器饰物都才销售了不到二十件,金器少,不到三件;没有一笔生意是购买全套首饰头面。
两相对照,一目了然!杨若兮饶有兴致看着一脸为难胡捕头和曹管家眉来眼去,很想知道接下来他们还能怎么胡说一气。
“谁不知道做生意奸商都有两本账册!一本是拿给官府税务部门查税,一本才是你们私下里实帐!”果然,曹管家意思就是不认账册出入账单了!
“那请问曹管家,你又有什么证明是我们映月斋购得这些金饰?既然你说账册可能有假,那你凭单就不会作假了吗?”杨若兮随手抽了胡捕头放桌上几张凭单,淡淡瞟了一眼。心里是笃定:
“还真是巧了!曹管家这些凭票都是罗欣风师傅开具出来,这凭票是我们映月斋没错,可上面印章怎么是私章啊?先前曹管家不是说我们映月斋是要推罗师傅出来作伐子吗?那现你们凭票又是什么意思?我能不能假设这位罗师傅本来就是你们人?或者,你们收买了罗师傅!”
转向胡捕头,杨若兮帷帽后凤目中已是智珠握:“胡捕头,我要报案!一告罗欣风弄虚作假、卷款私逃;二告有人聚众闹事、污蔑良民;三告有人打砸店铺、影响社会治安!请胡捕头接案秉公办理。”
这可为难了胡捕头,看了看曹管家和那几个起哄汉子,不得不扬手:“先抓起来。”按照律法,杨若兮第一告罗欣风不场,若是要审问必须得等到罗欣风回来之后才能开始。
小毛头这时候突然凑到杨若兮身边说了句什么。杨若兮微微点了点头,摸了摸小毛头发顶,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叫道:
“胡捕头。罗欣风那!”
方才杨若兮看了凭票就有些奇怪,单靠这些东西哪能让杨大掌柜和杨二掌柜心服口服,这些人定然还有后招,想了一遍后悄悄让小毛头人群中仔细寻找,果真让小毛头看到了换了装束躲一旁罗欣风。如果现换做杨大掌柜发现了破绽叫嚷开来。只要这位罗欣风师傅站出来作证说他一切都是杨大掌柜指使,那么一来,人证物证齐全,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可现不一样,站出来揽了这一摊子事情是杨若兮,背后还有整个穆家撑着呢。虽非王侯,但也够胡捕头喝一壶,就连曹管家主子也不一定敢和穆家正面对上。罗欣风要是此时出现必定被当做后双方替罪羊。将事情不了了之,他便一直犹豫。
很明显,杨若兮不是只要个替罪羊那么简单!待得这个脸色暗黄,眼角下垂,身材高瘦中年人一被抓住。杨若兮便先发至人直接问道:
“不知道罗师傅卖这些金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你映月斋时候,小毛头和另外一位小厮还时时跟你左右侍候着。映月斋里人来人往,想必不是做这种大笔交易地方吧?”
“对,我本就不是映月斋里做生意。”顺着杨若兮话,这位被酒色掏空身子中年人眼神闪烁,试图按照原计划将一切栽赃到映月斋头上:“都是杨大掌柜安排地方!”
“罗师傅,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如果不是…如果不是爷爷发现这簪子有问题,你是不是要让我向小四哥哥那样赔上一大笔钱!”小毛头看到罗欣风之后神情激动,他口中小四哥哥和他一起进映月斋,因为年龄大些,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前些日子就是因为罗欣风让他保管一个金戒指出了事,被打了一顿后赶出了映月斋。
“小毛头别慌,有杨小姐定能帮你找回公道!”毛老爷子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身材纤细小姐不是个简单人物,单是她身上那份气定神闲就足以让任何男人汗颜;抽丝剥茧还原事实真相定然能够让人无话可说。
“这就对了!”杨若兮对毛老爷子爷孙俩微微摇了摇头,拿起桌上凭票:“这位曹管家不是说东西是他主子映月斋里买首饰吗?原来你们说不是同一宗买卖啊!究竟是谁说谎!”
曹管家这下也是面如土色,那厢罗欣风已知大势已去,嘴里还是喃喃辩解道:“那些东西都是映月斋出来!都是杨大掌柜给了银子让小做。”
“是吗?不知道罗师傅手艺如何,不如当场做一件首饰出来让我们一看究竟!”说着,杨若兮示意小毛头近前,轻轻吩咐了几句;她知道,这个年代首饰制作还停留很原始时代,溶金时候用只是天然炉火搭配粘土坩埚;不管怎么熔炼,终提纯出来黄金纯度都有限。也大大限制了首饰制作工艺。她看过罗欣风做给小毛头那支如意银簪,手工极其低劣;倒是曹管家包裹中那些物件一件件很是精美,很像是元丰号里手笔。果然,看到小毛头从一楼角门里拿出了溶金专用小火炉和坩埚,罗欣风脸色变得极为精彩。
这时,毛老头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根顶端有些残破簪子来举高让众人看了一遍:“这支簪子是罗欣风拿给我家孙子簪子,手艺粗劣不堪,桌上那些东西看上去什么模样大家一看便知!同样首饰师傅做出来东西怎么会出现如此大差异。”
毛老头让孙子伸手从包裹中拿出两根簪子让四周人群里众人观看:“老夫虽然垂垂老矣,首饰一道倒是浸淫了大半辈子,姑且不论对不对。说来让大家听一听!其实这些簪子做出来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也从来没有出现哪位夫人身上,那位曹管家从始至终说都是假话!罗师傅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丘之貉。妄想不劳而获!呸!”巧手神匠依旧是那个嫉恶如仇,脾气刚烈老头。
老人虽双腿俱残,瘦弱憔悴,但眼中坚定让人不敢轻视;加上杨若兮一番辩解,孰是孰非旁观者已是明白了泰半。只是对毛老头和杨若兮质疑罗欣风和曹管家话还有些半知半解。
知道这些人心态,杨若兮决定用事实说话,趁着胡捕头装模作样让罗欣风打制一件银饰时间,她从头上抽出了那根凤衔珠金步摇!当然,这个动作完全可以不做,只是为了趁此机会给今后生意做个广告。姿态一定要做足!干脆趁着人多来个全民普及打假知识!
“大家请看,这支步摇才是我们映月斋出品真正金饰!包裹里那些和这个差别哪想必识货人一眼就能看穿!”
围观者中是一片惊呼,倒不是为了真假黄金差别。而是她手中那精巧无双凤衔珠金步摇!风头婉转轻昂,凤颈骄傲端庄,凤身飞舞盘旋,那双凤眼镶着米粒大红水晶,闪着莹莹光芒。凤口微张,一串雕刻成泪滴形状链子垂她青葱般手掌侧。有一种动人心魄美感。
“分辨真假黄金首先是看颜色:黄金首饰纯度越高,色泽越深。然后是掂重量:黄金重于银、铜、铅等金属,真正黄金饰品托手中应有沉坠之感,假金饰品则觉轻飘。再然后看硬度!”
杨若兮伸出指甲凤衔珠金步摇上轻轻一划,一条明显痕迹出现上面:“纯金柔软、硬度低,用指甲都能划出浅痕,牙咬能留下牙印。”
说到此,她从那堆假首饰中挑出两样直接往地上丢去,声音清脆,“叮叮当当”响得极为动听,还打磨光滑青石地板上剧烈跳动半晌;接着又将那支步摇毫不犹豫扔了下去,只见金步摇不过发出了轻微“啪嗒”之声,有声无韵,也没丝毫弹力:“这个不用我特意说明了吧!其实还有个野蛮点办法,那就是直接用火烧。之所以向大家解释这么多,说来只有一句话:真假不了,假真不了!假金饰若是没收好,不出三天便会发黑暗淡,哪里会有这些这样色?再说若是发上簪过,不管是多久,用黄铜鎏金簪子都会因为头油而腐蚀斑驳,这里面东西根本没有被人戴头上过!重要是,若真发现首饰有问题,为什么发现时候不及时来找映月斋商量解决问题,而要等到现一起出现呢?”
阿翠心疼步捡了金步摇,因着杨若兮依旧戴着帷帽,只好握手中,嘟着嘴很是埋怨样子。
杨若兮倒是无所谓,眼角余光已是看见围观者交头接耳,对着已然垂头丧气曹管家等人指指点点,神情满是不屑;有不少人都向阿翠靠近,就为了一睹凤衔珠步摇精美!
抓住每一个机会为自己产品做广告!这是二十一世纪任何一个成功销售商都知道事情!
第65章 光芒夺目
映月斋对面酒楼上,一位玄衣男子抚掌惊叹道:“好一个机灵巧变、蕙质兰心妇人!竟是一步步将一堆大男人逼入死境。”转头之际看向同桌作陪三位主人,“看吧,本公子就说来这里比去什么集雅楼要好得多吧?眼看着后日就要进考场了还去集雅楼那边诗啊词呀多沉闷,倒不如来这儿闹中取静,能沉淀心绪。”
穆清风和穆子墨兄弟俩赫然就坐下首,兄弟俩表情很奇异,下面纷争中心人是谁两人自然心知肚明,听到自己妻子被人这么夸赞穆清风也不知道是喜是怒,眼神游移,一张容长脸青白变换。
穆子墨优雅端了茶杯轻啜一口,眼神若有似无自家二哥身上扫去,心里对杨若兮表现也是暗暗赞叹,但也有些不苟同她只身出现人群中对抗一大堆贩夫走卒轻狂。
“表哥你又不需要参加科举,哪里那么多道理?”说话是玄衣男子左手边穆清雅,温文尔雅面庞上是温煦如和风般笑容;他没有穆子墨那种谪仙般温润雅致,但又比穆清风多了几分从容和清俊。今日聚会便是他一力发起。
艾氏虽是穆清雅继母,但她一向长袖善舞,对穆元森嫡出一子一女很是厚待,对穆家一门前程也是分外看重;春闱前叮嘱了穆清雅带着两位哥哥约了她娘家开国候府嫡孙艾敬轩饮茶。艾敬轩是开国候长孙,生得眉目风流、长身玉立,京城正是四雅公子其中之一,不过此时听他口气似乎不怎么看得上集雅楼八雅名头似。
“表哥这是为你们着想,免得书念多了脑袋变得迂腐不堪,便做不出锦绣文章了!看子墨贤弟多气定神闲,清风兄。你有些焦躁了啊!这届春闱阅卷几位大人都是那种喜欢大胆创文章,若是固步自封怕是得不了太高名次;若非本公子身份这里,倒是想亲自下场去试上一试!”
“艾公子说笑了,您可是开国候府小公爷,哪里需要像我们这样辛苦参加府试、春闱啊!”穆清风眼露羡慕感叹道,没看到艾敬轩因为他这番话不仅没面露得意,反而微微挑了挑眉,笑得邪魅。
“也罢,合着本公子就此以茶代酒祝三位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不敢不敢!要是真有所斩获,下云来楼设宴。届时还请艾公子赏光!”穆清风端起茶杯样子带了几分谄媚,一张还算俊逸面庞因为这个表情瞬间失色了几分。
“多谢艾公子吉言。”穆子墨没多说什么,端了茶杯一饮而。
这时候。艾敬轩派去翘脚街跑腿小厮满头大汗重跑了回来,今儿为了迎合自家少爷多管闲事坏习惯,他已经来回回跑了三四趟了,全程转播映月斋事宜。
“公子爷,那边罗欣风首饰就要制好;胡捕头迟迟不愿审问曹管家;已经有不少人询问那位夫人拿出首饰是否真是映月斋今后要出售精品!”小厮口齿清晰。说话条理分明,不过也因为他时不时跑一趟,根本就没把“穆二奶奶”和现陪艾敬轩穆家三兄弟联想了一起。
“转危为安,几句话扭转局势,不但平了映月斋横祸,还给今后首饰无形中拉了无数顾客!好心计啊!景春。唤了此间掌柜结账罢!本公子倒是要去看看谁家夫人这么厉害?以前可不曾京城见到过。呵呵,这次从各地聚集京城人物中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艾公子,何必为了一个区区女流乱了我们雅兴。还是再让掌柜上一壶好茶吧!”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穆清风不愿意让人知道下面那个言笑晏晏女子正是他结发妻子。
也不想想,其实用不着艾敬轩下去亲自询问,景春多问上两句,杨若兮身份也就昭然若揭。反而给艾敬轩留下不好印象。穆子墨很隐晦对他露了个不屑眼神,拢嘴咳了咳:
“二哥。我看咱们还是下去吧;若是二嫂知道咱们场都不给她撑腰,小心回去收拾你!”
穆清风脸色一变,还来不及搭话,从窗口收回眼穆清雅就恍然大悟道:“我说那夫人身边妈妈有些面熟呢,原来是二嫂啊!”
“原来是穆家二嫂嫂!真是失礼失礼,那要下去给嫂嫂见礼了!”艾敬轩玩味看着穆清风尴尬脸色,不禁想起路上之时穆清风还记挂着一位叫“莲儿”孕妇,命了贴身小厮前去跟着,那紧张样子还惹得他调笑了两句;可对面街口妇人身材纤细窈窕,哪里像是有身孕模样?有趣、实有趣!
穆清风此时暗恨穆子墨道破了杨若兮身份,根本没意识到这是帮他;拂袖对穆子墨哼了一声:“我去结账!”说罢竟然越过门边小厮景春扬长而去。
“少爷?!”景春看着艾敬轩,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去抢会账机会。
“不用,今儿就让穆家二爷请了就是。”艾敬轩无意笑了笑,揽了穆清雅肩膀皱眉道:“你们家称呼可真够乱啊!竟然几房人分开论大小。”
“这…”穆清雅不知这事由头,穆子墨倒是清楚这都是大太太当年弄出来幺蛾子,但那是他嫡母,再不喜也不能外人面前落穆家人面子,虽说,他很想摆脱这个“穆”字大枷锁。
“说着玩,别当真!”艾敬轩拍拍穆清雅肩,回头和穆子墨聊起了穆家株洲生活,话里话外倒是将穆清风和杨若兮关系探听个七七八八,不过不排除穆子墨故意泄露嫌疑。
四人一路谈笑着走进人群之时正好听到杨若兮拿了罗欣风制作出来一根银簪解说道:“虽然这簪子是罗师傅仓促而成,但也带着他做事惯常手法,这里如意结本该扭结压片,却被他拉成一段平直线条,根本就失了如意意头!大家再来看这些黄铜假金簪,即使是作假,可这如意结扭转也打得圆转如意;罗师傅不是说这些首饰都是你打制么?那请你按照这个式样扭出个如意结来,我不但不告你背信弃义、制假贩假,反倒会将映月斋房契地契双手奉上!”
如此笃定语气让围观人群再次哗然,杨若兮双手微抬,止住了现场喧哗,不知不觉中,她主导了整个现场气氛,即使看不到她容貌,众人也不由自主跟着她话或是惊叹、或是恍悟、或是愤恨。
她身后,小毛头不知什么时候将坩埚搬到了毛老爷子身前,小毛头低头拉着小火炉风箱,红得发白火焰舔上坩埚底,让锅底残留银液迅速沸腾起来。杨若兮也被老爷子此举吸引了目光,加上总要给时间让胡捕头想出对策,他们这些常年混迹街面“城管”可不能得罪得太狠,于是她重坐回了铺子中八仙桌旁。
“小姐若是信任老奴手艺,老奴也做一支如意银簪出来,看老奴有没有那个荣幸映月斋找个差事做着,也好养活我这可怜小孙子!”老爷子抚摸着拉风箱小毛头一头枯黄发丝,看向杨若兮眼神带着笑意。
杨若兮就喜欢这样识相人,这么一来,又等于是给映月斋添了个活广告机会;毛老爷子精于世故,一眼就看出杨若兮接管映月斋决心和魄力,他颠沛流离一生,欠了杨老太爷偌大人情,此生能有机会自然要好好报答,他相信自己眼光,眼前女子定然能够让他得偿所愿。
“好!”杨若兮点头,想了想,凝神从珠宝店拿出了前些天开始改制古代首饰时练手作品,一支镂空兰花银簪,并着镂空兰花石膏模子一起交给秦妈妈:“老爷子看看有这兰花模子想要批量做这种兰花银簪麻烦吗?”
杨若兮做首饰时基本都是利用珠宝店里现代化那些精密仪器,可怀璧其罪这一点她是懂,若是一开始就让映月斋中出现那些这个世界根本达不到工艺品来,势必惹得旁人眼红,那样一来,光是应付层出不穷麻烦就够人受,哪能达到她低调把钱赚初目。
所以,批量生产只需要比现市面上精致那么一点就好,好她珠宝店内还有为数不少石膏粉、蜜蜡之类,想必以“巧手神匠”功力琢磨琢磨就能做得差不离;精品当然也必须有,不过那价格和数量就得严格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