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伯,这是我女朋友,生着闷气呢,和我闹别扭。”
第十三章
我瞪大眼睛盯着这个说着疯话的男人。难以置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牛皮糖,死脸白赖的粘着,还能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于是乎,我十分不给面子地说:
“先生,你吃多了么?”
眼前的男子丹凤眼微微眯起,像一只慵懒的狐狸,他不怒反笑,脸上没有一丝尴尬的表情。他对着张主任说:
“看吧,还在别扭呢!”
张主任看着此情此景,细小的老鼠眼硬生生瞪成了铜铃大的牛眼儿,圆墩儿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他一脸菜色,憋着音瓮声瓮气道:
“原来于小姐是你女朋友啊?”他讪讪地笑:“早说嘛,做伯伯的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弄得我没个长辈样儿呢!”说完,还惺惺作态的对我们笑。
啊呸——
我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感觉手上被他摸过的肌肤生疮一样恶心。
这种人渣还长辈样儿呢?
我呸!整一禽兽胚子。
比之张主任的人渣德行,让我更加难受起鸡皮疙瘩的,是桎梏着我的腰的那只手,我挥手打了几下,十分反感和陌生人这样的亲昵。我想我的力道是不轻的,但是不料他的手像磐石一样岿然不动。我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得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快点放手。
他对我的警告视若无睹,只是淡然一笑,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线,充满了诱惑力,又让人觉得隐隐的危险。
“哪里的话,我女朋友的事儿还要拜托您呢!”
话毕,我一愣,没想到纨绔子还有这么乐于助人的一面,不由对他另眼相看了。
我见张主任这么怕他的样子,想来他应该来头不小吧?
看着他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利用利用他嘛,反正他也没反对不是?
我配合着,故作为难地说:
“张主任说了,政府有规定,也不能为难人家啊?”
“哪里的话?!”张主任赶紧制止我继续说下去,挤过来:“这件事儿包我身上了,你们放心吧!”
想起那老色狼吃瘪的模样,我不由偷偷笑了起来,心情比来时欢快了许多。
“你不谢谢我?”
我下意识地回头。
安静空旷的楼道间只听见他的声音。低哑、性感、充满了诱惑力。阳光是温暖的金色,楼梯间有微微的冷风灌入,搔弄着我的思绪。
他的脸在金色的阳光里,轮廓暧昧不明。
我不觉一怔,讷讷地回头,口齿含糊:
“谢谢。”
他邪气地一笑,手伸进上衣口袋,修长的指尖捏着一张黑色的轻薄卡片,带着淡淡的古龙水香气:
“我叫陆荣光。”
他的脚步轻而缓,经过我身边时故意弯下腰凑近我身边,将卡片塞进我手中:
“记得找我。”
那魅惑的模样,让我觉得他是日剧中经常提到“牛郎”,善于狐媚之术,我知道这样的形容用在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子身上十分不合适,可是那时候,我的脑袋里就这么骤然闪现了这个词。
待我回头,空荡的楼道只剩下脚步声的轻浅回荡。
我数着步子,下了二十个台阶。头脑清明的记得每一次弯曲膝盖的感觉。
我一笑,将那轻薄的名片随手扔进了手边的垃圾桶。
刚一回到厂里,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老板就兴冲冲地拉着我进了办公室,我随意地倒在沙发上,像一滩泥。看着老板按耐不住喜悦的来回晃荡,像个中了彩票的中年怪叔叔,像掩饰,但是眉眼间早就暴露了。
“于季礼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我就说你能干呢,四年前我救了你以后生意就……”
“行了,”我本就疲惫,他还在我眼前晃荡得我头晕,赶紧打断了他,不让他继续废话:“有事儿就说吧,别晃了。”
“嘿嘿,”老板不好意思地挠头:“张主任刚才打电话让我们明天上去开会谈搬迁的事儿,我们跟工业区一起搬,面积也算得大一些。”
我点头:“那很好啊。”
“于季礼,看不出来,你还认识区长的儿子啊!”
“区长?儿子?”我疑惑地皱眉,我这样的小虾米哪边会认识这样的高干子弟?这不就等于阴沟里的老鼠和城堡里的金毛狗,这是一种不可对等不可交融的关系。
惊愕间,脑海里骤然出现了那丹凤眼的纨绔子。
他叫陆荣光?
呵,原来他是区长的儿子,难怪张主任那么势利狗眼的也怕他了。
早知道那会儿该和他合影呢!
我自嘲地一笑。便不再多想。毕竟这样的纨绔子不是我该招惹的。
懒懒地欠欠身:“老板,事儿我也给你办了,我可以先回家了吧?”
“回去吧回去吧,早点休息。”老板一脸笑意,我想起早上还垂头丧气说着什么特殊意义,什么不想搬迁的那个老板,觉得和眼前此人不能重合。
我无比懊悔早上还真的以为他一下子就文青了,弄了半天,他还是个商人。
收拾了东西回了我的小租屋。
阴霾过后的小租屋有股霉旧的潮气,我挤在小小的浴室里洗了个澡,洗掉了那老色鬼的气味。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
视线落在床头那明晃晃的钥匙上,我心里突然有了个十分大胆的主意。
这个主意让我的心情开始飞扬起来。
大概是那个人在我的心里驻扎了太久太久,所以我想一想他都会觉得一切都是明媚的、幸福的。
我的行李异常的简单,除了夏天,我每个季节的衣服都在三件以下,收拾收拾就两袋东西,房间里多了两个大编织袋显得有些拥挤,我摩挲了一下看了近四年的电视,关上了会吱呀做响的窗户,也关上了心底最后一丝流连,最后入眼的那一抹顽强的春意,让我的心也郁郁葱葱起来。
我笑。笑这璀璨华丽的生机。
我的人生,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这个东西了?
提上行李出门。
编织袋有些重,但是我的心情却无比的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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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两个大编织袋进了电梯,里面空无一人,对着反光的铁壁练习着自认为最美的微笑。脑海里有很多一会儿见到他想说的话,却突然觉得,太多的话嘴边似乎都成为多余。
到最后,我发现,我只想扔掉一切束缚拥抱他而已。
按捺住激烈的心跳按下门铃,良久都没人来应门。我想,他大概是他还没有下班吧。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折损我的兴奋。
用钥匙开了门,房内空无一人,看着空旷整齐的客厅,我笑意从容的将编织袋拎到收拾得很干净的房间。将整个屋子打扫了一次。
开着灯,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将背投电视打开,声音关掉。电视里正在播放唯美浪漫的韩剧。干净的画面,时远时近的镜头,玻璃的别墅,静好的沙滩。那矮矮的女孩被同居的大明星男人使唤着做着做那像个小仆人,烦闷之余只能懊恼地瞪着那男人,让我有些忍俊不禁。
没有声音,但是我能想象那些言语会让人更加身临其境。
电视剧总是那么美好的。让人觉得幸福,甚至,会忍不住相信,那是真的。
我看着看着便有些困意盎然,大概是今天做了太多的事,有些累了。强打精神看了一眼门口。还没有会打开的趋势。
眼皮更加重了,我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陷入梦乡。
我醒过来已经转了一次钟,我看了一眼时间,凌晨2点。
江海洋竟然还没有回来,想着准备给他惊喜,却不想他这么晚还没有回来,不觉有些失落。
正在我低头之际,大门有窸窣的声音。
我赶紧跳了起来几步跨到门边:
“咔哒、”
那扇开启的门后出现了那张让我心情飞扬的脸。我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
“江海洋!”
我大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刚打开门的江海洋没想到我会在这里,手上拿着的文件也“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他脸上还保持着刚回家的疲惫。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身上还有一天的风霜。
短暂的怔楞过后,他的神色便恢复如常。
我一脸恶作剧地看着他,期待着他会心情激动或者感动非常。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换下鞋子,从容地将地上的文件夹拾起,然后随手关上门。
除了那本能的一怔,我看不出丝毫异样,我的心情由至高点跌到谷底,所有的疲惫,不甘此刻都像洪水一样涌来几欲掩埋我。
他根本,没有惊喜……甚至,都没有笑……
“江海洋,”我叫住他:“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
江海洋骤然停住脚步。
回首,微微侧头,用探究地眼神将我从上大量到下,我在他的注视下,想必表情是不怎么自然的。我对他意味不明的目光有些疑惑。
“过来。”
他对我勾勾手指,声音低沉。
我的脚步好像滞住一般,停了一秒。只一秒后,世界便天旋地转。
一切快到,我都没看清是如何发生。
我的后背因为江海洋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推而紧紧贴在身后的墙上。他长臂一展将我拦腰截住,紧紧拥入怀中,我惊愕仰头,正对上他灼热的视线,距离极近,呼吸相闻。我的心跳开始脱缰失控地狂躁跳动。眼前的江海洋也开始亦幻亦真。
“江海洋……”我极尽温柔地喊他的名字。这场面太过不真实,让我不敢太大声怕破坏这美妙的气氛。
江海洋的呼吸让房间里的空气都温暖起来。
末冬夜晚狂躁的风刮在玻璃窗上,发生钝重的闷响。惊心动魄的躁动。
我心中渴望温暖的愿望让我微微踮起脚尖。
我以为会是润物细无声的绵绵雨丝,不料江海洋如同饥渴已久的野兽只想攫取,他的气息如同狂放的龙卷风席卷了我所有的呼吸。
他起初只是重重地在我唇瓣上碾压,到最后近乎是撕裂的噬咬。我只紧闭着双眼,默默承受着这甜蜜的刺痛。
野兽一般的噬咬在那一抹猝不及防的腥甜中彻底结束,江海洋舔舐掉我嘴角的血珠,将我重重揉进怀里,我抱着江海洋,将头枕在他坚实的胸膛,这样的温热让我想流眼泪。
此刻,让我把灵魂卖给魔鬼,我也愿意。
江海洋紧了紧手上的力道,让我们之间所有的缝隙都消失不见,他轻咬着我的耳朵:
“前半生我过的太顺利,所有的一切都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所以上天派你来了。让我每次都措手不及手忙脚乱。”
他沉稳的呼吸,从我耳边拂扫而过,痒痒地,我一颤。
只听江海洋重重叹气,用既无奈又暗暗欣喜的声音道:
“于季礼,你是我最幸福的不确定。”
第十四章
“不确定?”我从他怀中轻轻探头:“为什么是不确定?”
江海洋笑笑,又将我的头按回去:“因为你的出现永远充满惊喜,让我招架起来力不从心了。”
靠在他硬挺的胸膛上,听着他鼓噪而有力的心跳,我的心丝丝甜意。
“江海洋,你要有点自觉,你摊上我你就惨了……碍……”
还没待我得意完,江海洋一个打横将我抱起,骤然凌空的失重感让我下意识地抱紧了江海洋。
我狼狈的抬头,正对上江海洋戏谑的笑颜。他抱着我走入卧室,一步一步,坚定而缓慢。我双手攀附在他的颈项,依靠他给予我的安全。
江海洋用脚踢开房门,进入了宽敞的房间,我被他甩进柔软的大床里,眼前的一切瞬时天旋地转,我的大脑一片迷茫,眼前刚适应白晃晃的天花板,就骤然看见江海洋放大的容颜。他温暖的呼吸扫过我的脸颊,我感到阵阵酥麻,我的心莫名惴惴不安的跳动起来。
“于季礼。”他的声音那样低,在我耳边呢喃着,像一曲婉转的唱晚渔歌。而我的不安却不合时宜的更加强烈,一些糟糕的片段在脑海里没有规律的变换着。全身瞬间僵硬起来,冰凉的感觉从脚尖传至头顶,太阳穴像被什么东西牵扯着,突突地跳动。
我是个成年人,所以我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可是我不能控制自己的生硬。我极力的克制自己想要推开他夺门而出的欲望,压制心里不断上涌的恶心感觉。
“于季礼。”又是一声低转的呼唤。我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脑部,太过郁结,受不了一丝刺激。
江海洋低首,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我爱你。”
我感觉额上有温暖的触觉,稍纵即逝,像幻觉一般。
我好奇的睁开眼,正对上江海洋宠溺的目光。
我的紧张开始慢慢消散。
“睡吧。”江海洋拂了拂我额上的碎发,温柔顺至我的耳后。
他轻轻地从床上起身,翻翻弭弭的声音,床因为失去江海洋的重量骤然空虚起来。
我却莫名的舒了一口气。
江海洋含带笑意,轻巧的在床边坐下。温暖厚实的手紧紧握住我的。一刻也没有分开。
“我想这样握着你的手。”
我看着那灿若星子的双眼,恍惚中,我觉得,天上的星辰就在眼前,放佛唾手可得一般。
“睡吧。”
“你这样,让我睡觉?”看着他握着我的手,温暖归温暖,可是他会生病啊。
“你睡吧,睡着了我就去睡。”
江海洋笑笑,那一笑让我很是安心。他的声音醇厚而温暖,将我安全的包围。我的困倦渐来,一日的劳顿让我慢慢进入睡眠。
我醒来时,东方天际既白,城市被金色的阳光唤醒,房间被这片明亮点燃,我低垂眼睑,看着枕在床沿睡着的江海洋。他的睡颜安静而无害,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我摇摇头,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傻瓜。
心底泛起些许又幸福又难过的酸意,胸口隐隐作痛。
是不是太过幸福就会患得患失?
我不解这种难过从何而来。
江海洋似是睡得浅,我只是微微一动他就醒了。
“醒了?”江海洋的声音有初醒的喑哑,他一脸困意,却还强作精神抖擞。头发略显凌乱,却让我觉得是那样非凡的俊逸。
我点头,心疼地看了一眼他微微发红的眼眶:“以后不要这样睡觉,会生病。”
江海洋摇摇头:“昨天不小心就睡过去了,总觉得一醒来你就会不见了。”
看他不安的摸样,我的心又开始抽痛。我起身,抚摸着江海洋棱角分明的脸庞,坚定的说:
“我不会不见,永远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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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十分平静,有了江海洋,就像有了一束明亮的光,将我晦暗的生命统统点亮。
感激上苍还会眷顾我这样快干涸的生命,降下这美妙的甘霖。
我满足并且贪恋着现状,所以我也总会有些奇异的不安。
比如我总是不敢睡得太沉,因为害怕醒来时,这一切的幸福都变成一宿旖旎绮梦。
工厂搬迁在即,但是工作没有停止。日日还是如从前,时忙时闲。
对街新开了一家煎饼店,生意很好,我每次路过都闻到葱香的味道,早上总会买上一个。
郭师傅的女儿要出嫁了,我正寻思着红包究竟包多少。
……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发生。
唯一诧异的,是眼前这不明来历的花。
我双手抱胸,探究地看着桌上的花。馥郁芬芳,包装精美。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这些花来的实在诡异。
我回首:“你确定是送给我的?”
厂里的学徒白了我一眼,撇撇嘴道:“废话,当然是送给你的,点名给于季礼于小姐!”他嘀咕着,似乎觉得说的还不够,又补充道:“难道送给这一厂子的大老爷们儿?那不就成惊悚剧了么?”
我对他话中的揶揄充耳不闻。
“没道理啊!”我诧异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谁,也没勾搭谁,江海洋出差去了,也不可能是他啊。
正当我诧异时,老板欣欣然踏着老爷步进来了。
“诶,于季礼,又有花啊?”老板调侃着:“怪不得看不上我那大侄子,原来是心有所属啊。”他探头过来,作势的闻了闻花香:
“真香呢,哟!还有卡片呢。”老板眼尖的从一个十分不明显的缝隙里捞出一张卡片。
“很美,很衬你。”老板摇头晃脑,那模样很是诙谐:“于季礼,这哥们儿还真简洁呢,就这么几个字。”
他打量着花,又打量了下我:“可惜这孩子有点视力不好,我不明白哪里衬你。”
我翻了个白眼,瞪了老板一眼,倏然抢过卡片。
“是你不懂欣赏我的内在。”
我将卡片反复看了几次,就那么几个字。完全没有透露,主人究竟是谁。研究了半天还是将它扔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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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时被通知有个饭局。毕竟搬迁牵涉较广。还需要进一步“沟通”。
那几个高层爱吃川菜,老板投其所好定了个相当出色的川菜馆,但是他丝毫没有考虑过,我到底能不能吃辣!
幸好,我能吃!
酒桌上一直有人给我敬酒,我从头到尾没吃上几口菜就一直在灌酒,幸好我太极打得好,也不算太醉。三巡酒过,大家都酒醉酣淋,趁着大家还是云里雾中,我赶紧以尿遁为借口出去透透气。
因为是本地颇有名气的馆子,所以包间的装修也做得相当有品位,川菜辣,吃的气氛很活络,但是走出包间外面却又十分幽静,只听见轻浅的音乐,情调很好。
我顺着走廊走,准备找厕所,还没靠近,便听到些不对劲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我向前摸索,很快我找到了声音的来源——走廊的转角。
一阵令人欲罢不能的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略微沉重的呼吸,傻子也听出这里面的端倪。
我颇有些尴尬。
“记得找我。”娇嗲的女声让我都不禁一颤,更何况是男人。
可想而知该是怎样的□难耐。
却不想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差点跌倒地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忘了问。”
……
那女人对此居然毫不介意,两人低声放肆地一阵调笑。听墙角听得十分愉快的我,一时也忘了离开。
直到一个身穿制服的小姐从里面钻出来,还带着一脸的潮红。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沉下脸疾步跑开。我一脸菜色,只顾着满足好奇心,我居然完全没有做点掩护,别人还该以为我是心理变态吧?正准备走开,里面的男人便出来了。
西装革履,发型也一丝不苟,一点尴尬也没有。他本欲离开,不想看见我反而停下脚步。
他微微侧头,眯着狭长的丹凤眼,眼神深邃,邪佞地冲着我笑。
我被他这一笑笑的毛骨悚然,顿时酒醒了一大半。
只见他淡然地抽出一支烟点上,缭绕的烟雾让他像置身于云雾般显得很是不真实,烟在并不太明亮的走廊尽头闪着星星的火光,他用指缝轻轻地夹住,神态轻松而优雅。
我大脑一片懵然,只是下意识地打量着他,觉得他有些面熟,但是想想刚才的所听所闻,却也不太屑于和这样的人有什么碰撞。
我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扭头走向另一边。
“偷听好玩么?”那男人悦耳低沉的声音像什么天籁穿透我的耳膜,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你说什么?”
“小姐,黑色的大理石像镜子一样。”
我回首,那男人身后的大理石墙壁正好可以看见我刚才站的位置,而我的角度却看不见。
我有种偷看□被抓的尴尬。
“那也要有的听才行啊,先生你也太急了,这么省么?酒店都不找一个?”我先发制人故意说得露骨想逼退他,不想他毫不在意,没脸没皮。
这模样我突然想起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脑海里飞快的回忆,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答案。可不就是那会儿帮我搞定了张主任的那人么?
叫什么来着,陆什么?
“那些花还喜欢么?”他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我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
“是你送的?”我诧异的望着他。
他只是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每一样都送一次。”
想想刚才听得那些令人脸红耳热的声音,我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一种无语的感觉。
刚刚还跟陌生的女人亲热,现在又来和我搞暧昧。
这个男人到底以为自己是什么?万人迷?
我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
“我全部不喜欢,不好意思!”
“噢?”他挑眉,故意拉长了音调:“那你喜欢什么?别人说鲜花配美人,我相信,众多的品种,你总会有喜欢的。”
看他一脸地运筹帷幄,我又是一声不屑地冷哼。
“先生。”我双手抱胸:“这个世界上,我只喜欢两种花,一种,叫‘有钱花’,一种,叫‘花不完’。”
第十五章
“如果我能给你呢?”他微微侧头,饶是兴致勃勃地打量我。不等我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你真有趣,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他有些忍俊不禁,大概是被我的“胡言乱语”逗乐了。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是很认真的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