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他不去对付莱瓦德?”
“那太直接了,缺乏乐趣。”赛斯眼中产生了一种叫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光芒,“太直接了,他得叫文森特去坐监狱,这样,妻离子散的莱瓦德才能切身体会当年他自己众叛亲离的感受。”
斯皮德陷入沉默,赛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但那个时候,我只是隐隐约约地怀疑到了雷那德的身份,没有十足的把握。直到那一天,你我回到了普利茅斯,我看他在切割牛排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回顾陷害文森特的证据——那把刀柄处带有指纹的斩骨刀,人骨可不太好切,至少比晚餐上坚硬的牛排要难许多。”赛斯开了个恐怖的玩笑,“我注意到每个人拿刀的手势,绝大多数人,切割牛排的时候,拇指会放在刀柄的前侧,手掌握住刀柄,这是一个不完整的杠杆作用,以拇指作为支点,随着切割的难度加大,拇指会逐渐往前探伸,等于把支点向前延伸,因此加大了力矩长度,使切割变得相对容易一些。绝大多数人都会这么做,不过,雷那德是个例外。因为他的手指残疾,回握幅度很小,因此形不成杠杆,所以,我仔细观察了他的动作——拇指捏在刀柄中间,食指和中指牢牢地靠住刀柄的另一侧,形成压力,以使得餐刀不至于脱手,然后,利用臂力作用后的压力来切割牛排,更为恰当的说法是,他不是一下下地切,而是在小幅度地砍!
“这个观察十分有趣。凶手切割了被害人的腿部,因为,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那么,在嫁祸文森特的时候,也会使用同样的做法和位置。斩骨刀很锋利,正常的做法是,将刀子切进肉里,接触骨骼,砍上一到两次——它毕竟是一把刀,而不是斧子。所以刀柄处应该留下两处拇指指纹,可只有一处,雷那德是这么干的,因此,把一切联系起来,雷那德小心翼翼地挑选了被害人,第一被害人,和文森特有关系——也许是他捏造的,那女人实际上跟雷那德的关系倒是不清不楚,但他成功地逃脱开了关系和嫌疑。而第二被害人,是直接在与文森特发生关系后被杀害的——警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文森特这个合理的嫌疑人。而后,雷那德就浮出水面了。摇身一变,成为证人,作为一个参与者、一个指控者,出席文森特的审判,并参与了定罪,这与作为一个旁观者是不一样的。”
斯皮德还是不说话,他想到了一些诡秘的东西。
“虽然我有这些怀疑,但是这些都没有用。我无法在法庭上作出这样的陈述,把陪审团拉回到三十年前。即使我们能在吉恩的尸体上查找出投毒证据,也无法证明雷那德,即肖恩参与其中。检察官不会让我把话说完,因此…”
“因此,”斯皮德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你便在餐桌上下了一剂猛药!”
“是的,”赛斯似乎并未察觉对方口吻中的讽刺意味,“一切的契机,都在于既然雷那德要嫁祸文森特,于是,他绝不知道文森特其实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是,我便旁敲侧击地告诉他这个事实,震惊之余的雷那德肯定要验证此事,问题是他怎么验证呢?菲玛太太公司我,就在那之后的几小时,自称肖恩·阿尔弗莱德的人便给她打了电话。一切尽在掌握,但是,这还不够…”
“这还不够?!”斯皮德愤怒地吼起来,“必须等到汉考克被做掉,一切才开始向着你满意的轨道上发展?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你在看到汉考克死亡现场之前,就怀疑他是被人杀死的。”
“嘿,斯皮德,我不是那个意思,汉考克是被一个女人干掉的。”
“别叫我的名字!得了吧,收起你那套把戏!你玩的花招我也会。而且我现在也完全了解你的意图了!你对于雷那德的怀疑是无法证实的,因此,你便干脆告诉他,你他妈嫁祸错人了,文森特是你的亲生儿子,那么,雷那德,噢,不,肖恩,他该怎么办呢?他嫁祸错了,这事情弄得太恶心了!他得想个办法处理,不过汉考克可不打算让他这唯一的证人松了口。所以汉考克就是个最大的钉子。他得扳倒他!谁都了解汉考克骨子里的好色,一个女人就能轻松搞定,当然了,他得花点心思让她把他伺候好了,给他灌点酒,让汉考克沉沉睡去,然后换他来了结这件事。嗯,我想起来了,怪不得你问我那个问题,‘如果有个漂亮女郎过来跟你打招呼,邀你共度良宵,你会有什么反应?’嗯,不错,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进行!”斯皮德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石二鸟的计划啊,堪称天衣无缝。汉考克死了,杨克爬上去啦,你因此得到了重审文森特案子的机会。汉考克死了,你迫不及待地让我查出他是被谋杀的政绩来,不错啊,现在你有了证据,也可以堂而皇之地去调查雷那德了,对了,还有女人,你是不是也心中有数了?克拉丽丝·汉考克,一个不错的人选。你的把戏我也会,怎么,感到惊讶了?!我顺着往下说好了,雷那德有本事跟第一被害人搞一腿,那么他对克拉丽丝也是驾轻就熟,何况他本来就是个有魅力的老家伙,他利用克拉丽丝除掉了她丈夫——她也乐意这么干,这样,她就可以等几天,名副其实变成他的了。现在一切都按照你预料的进展了,文森特无罪了,对,他本来就无罪!雷那德和克拉丽丝被你抓住了小辫子,现在,去弄死他们吧,完成你的审判吧!”他气冲冲地拉开实验室的活动门,“现在,该有的一切,你都有了,你自己来干吧,证据都扔在那儿,我要回家了。”
“嘿,斯皮德,听我把话说完。我并不知道雷那德会干掉汉考克,我只是想告诉你,他的账户确实有了变动,他取出了两万美元…”
“听着,”斯皮德回过身来,指着赛斯,“听着,你对于雷那德的怀疑和文森特的辩护,现在我能理解,甚至,我也相信雷那德可能就是潜在的杀手。这没问题!不过,赛斯,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你过去的正直和友善也一直感染着我。我并不在意你的推断是否过于大胆,或者毫无根据,我总是默默地支持你。然而,直至今天,我才发现你利用了我,至少在这个案子上是这样的。你从没有事先告诉过我你的这些猜想,你也没跟杨克说过,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即使雷那德是真凶,你也利用了他,干掉了汉考克,除去了绊脚石,同时,也使得雷那德因为这一次失误,败在你的手下。我能理解你为文森特翻案的心情,但不应该如此不择手段。我也明白,汉考克弊端很多,专横跋扈,私底下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他罪不至死。况且,也不该由你来宣判他的死刑。”
“斯皮德,我没有…”赛斯变了脸色,颓然想为自己作出最后的辩护。
“是,你没有。你只是利用了一些暗示,很巧妙地就让雷那德替你把活干了,这样借刀杀人的手法,是在陆军部学的?还是你觉得,这是你唯一的办法?要知道,发现文森特指纹秘密的人士杨克。而不是你,他没有玩弄任何手段,同样做到了还无辜的人一个清白。赛斯·沃勒,你知道那个故事,醉酒的人被送到医院,按照我的意思,他应该被强制治疗。可是,赛斯·沃勒,我曾经的朋友,你不一样,你不肯承认你邪恶的把戏,但我对此无能为力。好自为之…”斯皮德说完,摔门而出,留下了呆若木鸡的赛斯·沃勒…
对于新任侦探长杨克·拉尔夫而言,文森特案子的真凶,仿佛还远在天边,暂时也瞧不出个中端倪来;可是赛斯和斯皮德的决裂,倒是个摆在眼前的麻烦。他一方面因为这事件的突如其来而被搞得一头雾水;另一方面,他也得想办法安慰留下来的赛斯,这可不是他的长项。
所以在第二天的清晨,大致了解了事情原委却又更加稀里糊涂的杨克,跑去敲实验室的门。
赛斯·沃勒轻轻应合一声,杨克便走进来,发现赛斯靠在沙发里,在一张纸板上不住地涂涂抹抹。
“现在我们有了两个案子,”杨克把这个也当做安慰了,他想让他的注意力从不愉快上转移过来,“文森特一案的真凶,与汉考克的死亡之谜。”
“是。”赛斯点点头,依旧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作品上。
“你在干什么?”杨克沉不住气,好奇地询问道。
“画画。”赛斯总算抬起头来,勉强露出丝笑意。
杨克凑过去,那纸上大致有一个人脸的轮廓,很潦草,除此之外,看不出太多细节。
“你会素描?”
“谈不上,学过一点。”
“那么,你在画什么?”
“印象派,”赛斯解释道,“一张记忆里存在的画像。”
…
斯皮德从宽大柔软的坐椅中站了起来,显得十分失落,慢腾腾地向前踱着步。
他开始有点后悔,关于赛斯·沃勒那些来不及作出的辩驳,也有一部分是关于自己的冲动。
自打两人认识以来,他们一直亲密无间。除去两人情趣相投,又均为各自领域中的佼佼者之外,种族关系也是不言而喻的。赛斯是黄种人,斯皮德是古巴后裔,他们都是这个国家的少数派——尽管白人也并非这块大陆上的土著居民,但他们毕竟实质性地占据了这里。作为少数派,作为这里的弱势种族,他们之间,是多少有些命运使然的紧密联系的。斯皮德在迈阿密度过了三十多个年头,也正是这三十多个年头,赋予了他固执顽强的性格。作为一名技术专家,同时又是一个有色人种,他肩上的担子不轻,这让他总是能很成功地保护他手下的调查员,免于受到一些不合理的、带有偏见的指控。
科学调查员和警察是两码事——他们都在一个“槽子”用餐,却各怀心事——一桩桩案件表面上的合作背后,是一股股貌合神离的彼此鄙薄。
斯皮德是个聪明人,因此他和一些警察交好,他们因此认为他和他的调查员是可以信赖的;而他也省去了警察们普遍对于科学调查持有的怀疑态度。
他乐意和警察们打交道——他们相对简单,尽管警察局里面也时常弄点小把戏。他厌恶高层,比如说FBI——中情局。
斯皮德对于赛斯的不满,是否就是从得知他为陆军部做事的时候开始的?对此,斯皮德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赛斯骨子里面并没有在利用自己?也许他只是急于调查,而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斯皮德也想不出来。他干脆不去想了。慢悠悠地走出机场,打算回家洗个热水澡,把文森特的案子忘掉。
可惜事与愿违,他还没到家,便接到了两通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他的调查员打来的——此人负责检验吉恩的死亡原因。
“我发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地方,”电话那边这样说道,“吉恩的遗骨,逃过了所有的毒理学检查,但是,当我把它们交给另一个朋友的时候,后者惊呼道:‘这东西具有放射性!’头儿,你猜猜会是什么,C-12(碳12),同位素!我们的投毒者十分狡猾,他把放射性液体混杂在死者的食物中,比如说,用针管在橙汁饮料筒上扎一个小洞,然后注射进去,谁也不会怀疑的…这说法把我吓得半死,我赶忙去做了一次辐射检验,还好,摄入量微乎其微。不过可怜的吉恩就不同了,骨骼中含有的放射量证明,她会在一周至两周之间,由于内部衰变不治身亡。一言以蔽之,她是个行走着的活尸。”
同位素中毒…斯皮德心潮起伏,这也被赛斯言中了…
第二个电话,是斯皮德的警官朋友里克打来的。
“听说你从普利茅斯回来了,”里克比斯皮德年长几岁,警察行业习惯显而易见,不等对方作答,又接着说,“这么说来,文森特的案子了结啦?听你手下的口风,文森特排除了嫌疑,那么,你们找到了那个偷书小姑娘没有?”
“偷书的小姑娘?这话怎么讲?!”斯皮德从未听说过此事,杨克从文森特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没来得及告诉他。
“怎么,你不知道?”里克大笑起来,“别装糊涂啦,既然你行色匆忙地赶回迈阿密,肯定是调查这件连体案来的!”
“什么连体案?”斯皮德彻底昏了头。
里克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你真的不知情?那好吧,九点钟,我们碰一面,我会带些资料给你看看。”
文森特的书稿被盗?连体案?斯皮德被重新勾起了兴趣,与赛斯的不睦暂时被扔在了一边。他急冲冲地欣然赴约,这案件的背后,究竟还潜藏着多少秘密呢?
第十一章 礼物
这一天上午九点,赫拉·肯律师办完了一切手续,在杨克的陪同下,到看守所中把文森特“领”走了。
文森特离开的时候安安静静,居然还和邻近几个单间里的“难友”打了个招呼——他们为此也算松了口气。
肯自然也是松了口气,到这时候,交接工作很顺利。文森特领走了属于他的所有小玩意儿:母亲留下来的那条项链、一只金表、一大把钥匙还有少量的现金。
肯向杨克表达谢意,并道了别,就带着文森特穿过看守所的大门,渐渐地消失了。
赛斯·沃勒像是一直没能从和斯皮德吵翻的那个打击中回过神来。他没有按照原定计划那样查证雷那德和克拉丽丝,他也没有去探望被释放了的文森特——他不想去,更不能去,于是就闷在杨克侦探长的办公室里继续画他的图画。
这已经是第三张了,他歪头看看,似乎觉得不满意。有些失落,有些懊恼,还有些无法言表的心情,他最终把这张画像也撕碎了,团成一团,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箱,随后从桌子上又抽出一张白纸,固定在硬木板上。他戴着手套的左臂,就如同一把大钳子,紧紧把持着画板。由于骨骼的异化,他也感觉不到疲劳。
他在画什么?他想画什么…
里克警官还是老样子——上了年纪的警察都是老样子,在斯皮德事背上不轻不重地擂了一拳,随后在他对面,大大咧咧地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椅子蹭着地面,发出一阵咔啦咔啦的响动,之后,是仰着脖子咕呼咕呼灌水的声音。末了,里克把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摔:“很棒的威士忌,一如既往!”他粗糙地抹了抹嘴唇,回顾服务生,“再来一杯!”
服务生应声而去,里克将腋下夹着的档案往桌上一扔,中指食指一屈一伸,这份档案就被弹到了斯皮德面前。
斯皮德低头瞟了一眼文件,又抬头看看里克。“你说的连体案?”他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手指在卷宗上敲了几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边看边说吧。”
“好吧,”斯皮德抄起上面的一摞,从上至下大致浏览了一下,“嗯,文森特的书稿失窃案。”
“对,两年前我手下的新人负责这个案子。文森特·弗朗西斯,著名作家,蜗居在他迈阿密的小别墅里专心创作,然后书稿在截稿日被窃。”
“嗯,他使用打字机?”
“对。很奇怪吗?”
“为什么不是用电脑?那样不是更方便吗?”
“呵呵,鬼才知道。嗯,也许是为了防止被人盗取文件,你知道,现在网络弊端很多,电子版的东西,也易于流传。我为此询问过一些人,发现确实有些作家用打字机工作,甚至还有人用手写,以避免将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纠纷——版权一类的,你明白。”
“嗯,然后这部书稿刚写好就丢失了。”
“对,文森特把整本书稿放进抽屉里,文件下面有房间示意图,没什么太多奇怪的。”
斯皮德抽出房间横截面示意图,上面有些标注,没什么特别的,“那么,所谓的连体是指什么呢?!”
“别着急,”里克的杯子两次空空荡荡,他又要了一杯,“看看第二份档案。”
“文森特…携带武器入室…”斯皮德备感惊讶,捏着第二份文件。
“是的,看看日期,同一天晚上,时间完全吻合,很有意思吧?”
“喂,喂,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里克得意洋洋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一开始我也不明白,把两个案子串起来可能更好理解。按照文森特的叙述,他在写完书稿后,买了一瓶酒以示庆贺,在他回到自己住所之后,被一个奇怪的女孩叫住了。”
“奇怪的女孩?”
“对,年纪大约十三四岁。她把他叫住了,希望寻求帮助。那女孩自称住在隔壁的别墅里,她外出回家后发现屋门不是紧闭着的,但房间里漆黑一片,她怀疑是不是有人闯了进去。她希望有人能帮也查看一下。”
“于是,文森特便成了护花使者?”
“对,事实上,文森特自己也拿不准,所以,他带上了武器和手电,一跟跟随那个女孩,步行了大约两三百码,来到了女孩所谓的住宅前,这个时候,那姑娘自然而然地落在后面,文森特走在前面,进入了那所住宅。文森特一路向前,直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就被主人用枪给顶住了。”
“等一下,那房子里有人,而且跟那个女孩无关?”
“对,等文森特一转眼的工夫,女孩儿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他彻底被人玩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但是在当时的情形下,文森特想要抽身离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两个人都持有武器,互相发呆,很有趣的场面,随后,房屋主人认出眼前的这个不轨分子是文森特,他当时也颇感震惊。”
“可是,房间里有人,为什么熄灭了灯呢?还留着后门不关?”
“是啊,我当时也对此很疑惑,据主人的说法,他们当晚在举行一个派对,呃,你能想象吧,一些比较诡秘的…”
“关于性的?”
“不不不,关于案件的,还有些关于神秘和恐怖色彩的。”
“什么意思我也不明白。反正据后来的调查,其实,状似空无一人的起居室里,潜藏着好几个人,一个人在冰箱后面,还有一人装扮成了一个书桌,反正很奇怪。”
斯皮德翻翻眼皮,这是什么游戏?她感到莫名其妙:“反正,他们的派对中,文森特成了一个不速之客。”
“对,就是这个意思。房屋的男主人对文森特的神秘到访感到很刺激,不过,女主人则不这么看,她坚持报了警,并试图申请禁令。在咱们这里,类似的禁令比比皆是,诸如,严禁某人在自己住宅周围多少码的距离内出现啊等等的。不过,对于文森特,这样的限制也有些差强人意了,他毕竟就住在这儿。所以,我的手下赶往现场,人时间顺序上来说,这其实才是第一个案子。随后,当警方希望文森特对些作出一个解释的时候,他就把那个女孩的事情说出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震惊,包括房屋的男女主人。等这一行人跟随文森特返回他自己家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没有异样,除了那个抽屉被拉开了,书稿不翼而飞。”
斯皮德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该如何解释呢?那女孩子受人指使,把文森特骗出来,为了其他人便于偷窃那部书稿?”
“不知道,反正我的大脑只能勉强理解这么多,我总觉得窃贼偷个东西,比这要简单许多。如果事先经过调查,他完全可以在文森特外出时完成这点活,同样可以不留痕迹。不过文森特提到了,他当时并没有锁上房门。可能是太紧张了,也可能觉得无所谓,反正是往返几百码的路程,照理说花不了多长时间。”
“一个手段不够高明的窃贼?所以不得不要点花招?利用一个女孩子来达到目的?这样说可行吗?”
“我不知道,或许你有办法弄明白,可我对此也不抱希望。我只是很不理解,如果文森特是在撒谎,那么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如果没有那个女孩,他干吗要闯入中坚力量人的住所呢?根本无利可图!当然了,报告了非法入室的两位主人,也因为文森特好不容易完成的书稿失窃,而动了恻隐之心,取消了他们对于禁令的申请,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文森特后来还闯入过他们的房子吗?”
“再也没有过。”
斯皮德沉吟了一会儿,问出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那女孩叫什么?长什么样?”
“嗯,根据文森特的描述,我们找人画了一幅肖像——毕竟他是个有名头的人。可我们根据肖像,没有找到可疑的对象。喏,就在文件的最后一页。”
斯皮德把肖像抽出来——一个女孩子,黑色的头发,白种人的面孔,眼神很奇怪,似乎不是眺向远方…
这女孩,他见过…
“你还没完工?”杨克无聊地坐在赛斯对面,把一支笔夹在指间转个不停。
“嗯?是,还要等一会儿,太胖了,要么太瘦了,完全不合适。不知道为什么,我画过一些人,感觉不大对,说不好。”赛斯断断续续说了些毫无关联的话。
杨克更加索然无味:“跟你聊些往事,不打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