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后,在宫里出了事,他被迫与公主定下亲事,也许自觉无颜面对母亲,母亲不愿意踏出宁远居一步,他也不勉强,反正想知道母亲近况可以问表妹。
因为尚公主,他的婚事是宫里一手操办,新婚第一日,母亲倒是在宁远居接受公主敬茶,从头至尾,母亲冷冰冰的不发一语。他可以理解,母亲根本不想要公主这个媳妇,他想她们的关系只怕一辈子都会如此,可是谁想得到,彷佛才一转眼间,她们已犹如母女般亲密。母亲虽然疼爱表妹,却也不曾在表妹面前笑开怀。其实自从父亲去了,母亲就彻底失去笑容了,如今竟然……真是不敢相信。
当主仆两人经过花园时,采云颤抖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公主,奴婢求求你,赶紧从树上下来,万一摔下来如何是好?」
「你别担心,不会摔下去。」
「公主两脚晃个不停,怎可能不摔下来?」采云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
白陌突然叹了声气。「采香,我突然觉得很苦恼。」
采云觉得苦恼的人应该是她,可是终究不敢跟主子顶嘴。「公主刚刚在宁远居不是还很开心吗?」
「夫人生病了。」
「嗄,夫人生病了?」采云不免有些懵了,夫人看起来很好啊。
「看不出来,对不对?」
「是啊,今日奴婢见夫人面色红润, 比伺候的丫鬟婆子还有朝气。」
「夫人生的这种病很特别,一般的大夫看不出来,她会忘记事情。」
略微一顿,采云恍然大悟。「所以,公主才要夫人和身边伺候的人习惯将每日的事记录下来。」
「对,这种病还会变得爱发脾气、暴躁,不想与人往来,有时候,她甚至吃过东西了还想再吃……好多好多,总之,就是生病了。」
「公主为何知道?」
「我见过这样的病人……呃,在宫里见过。」对患有失智症的病人要有耐心,还好她前世是老师,何止有耐心,根本是母爱泛滥,她已经完全将蒋夫人当成孩子对待,可是这也正是她苦恼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妄想蒋夫人逼他们和离吗?若要和离,还是得从蒋怀良那儿下手,逼他开口。
「公主在宫里见过?」
「对,在宫里见过,不过,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她的谎言就不会戳破。
说到人死了,采云冷不防打了一个哆嗦。「怎么死的?」
「大概是迷了路,掉进湖里淹死了。」
宫里可是很重规矩,没有人会闯进自个儿不熟悉的地方。「怎么会迷路?」
「这个病就是这样子,严重的话,就连在自个儿住的院子也会迷路,算了,别说了。」
白陌的声音闷闷的,不难听出来她此刻的心情很低落。
「公主是在担心夫人,是吗?」
「当然,我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她,只能期许她身边伺候的人能够按着我的指示好好照顾她,不让她的病情恶化。」
「公主还是想着与驸马爷和离吗?」
「我们必须和离。」

第九章

「公主,奴婢求求你别再晃了,还是赶紧下来,若是摔下来,奴婢也别想活命了。」采云被她晃动的两只脚搞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你也太夸张了,这样的高度不至于摔坏脚……好好好,我下来,绝对保住你的小命……啊!」因为跳得太急了,白陌先是撞到假山一块突起的石头,细白柔嫩的手腕用力磕碰了一下,痛得她下意识往后一跳,没想到这一跳,她的脚又撞到了另外一块突起的石头,接着一扭,真是悲惨至极。
「公主怎么了?」采云着急的赶紧冲过去,不过手都还没碰到人,蒋怀良已经抢先一步将她抱了起来。
「你不要命了吗?竟敢爬到如此高的地方,若是真的摔下来了,摔断腿,如何是好?」
蒋怀良恶声恶气,可是动作极其温柔,先将她放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接着蹲下来检查她扭伤的脚。
「啊……痛!轻一点,呼……」
「怕痛还敢乱来。」蒋怀良检查过后,确定她没有伤到骨头,这才放心的站起身。
「我也不知道自个儿那么怕痛,好吗?」白陌自认是无辜的受害者,姬安茜真的是个娇贵的公主,神经系统
如此敏感,害得她也跟着受累。
蒋怀良差点忍不住笑出声,难怪她去了宁远居,宁远居就会充满笑声,这个丫头很有逗人发笑的本领。
白陌伸手想拉住采云,帮助自个儿站起身,蒋怀良抢先一步将她抱起来,她吓了一跳,一时间只能傻不龙咚的看着他,而方四平和采云显然也很惊讶,可是两人很有默契的闪避在后面当背景。
「你还是暂时别走动。」为何他觉得自个儿的解释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清了清嗓子,他赶紧抓了一个话题转移注意力。「为何只有一个丫鬟陪着你?」
白陌将目光从他脸上收回来,甩去那股莫名其妙的心慌。「我想赏月,就让其它的人先回去。」她讨厌一堆人跟着,总觉得绑手绑脚,姬安茜在这方面也是一样。
「夜深了,身边最好多几个人伺候。」
「尚书府有什么可怕的妖魔鬼怪吗?」虽然蒋怀良只有一个妾和两个通房,可是人数多寡与危险性没有绝对关系,她就生怕姬安茜落水正是出自这些人之手。
「当然没有。」
「那何必带着一大串人?这可是很累人的。」
蒋怀良终于忍不住闷声笑了,白陌显然认定这是嘲笑,不悦的提出抗议,「这有何好笑?」
「我以为跟在后面伺候你的人更累。」
她想反驳她很好伺候的,可是一想到姬安茜,还是把话给吞了回去。姬安茜根本是单细胞动物,简单得让人难以想象她出自尔虞我诈的宫中,而这样的主子更教奴才胆颤心惊,一个不留神,她很可能将自个儿搞死了,落水就是一例。
「无话可说了?」
「伺候人的原就比被人伺候的还要累人,不信,你问方四平。」白陌直起身子,不经意贴紧蒋怀良的胸膛,她的小脑袋瓜探向后面的人,笑得极其狡猾。「方四平,本宫是不是说出你心里的话?」
方四平捏着冷汗,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主子们斗嘴,何必扯上奴才?
蒋怀良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从她身上传来的馨香比起任何香气还要撩人,带着甜甜的滋味,正如她的人,一股灼热渐渐在他体内蔓延,攻势之猛烈,让他险险招架不住,他用力压下那股蠢动的欲念,还好就在这时候,清风苑到了。
虽然夜深了,可是驸马爷抱着公主回来,还是引起一阵骚动。
蒋怀良将她放在床上,仔细叮咛,「明日一早我会亲自去宁远居说一声,这两日你不过去请安,安安分分待在清风苑里,待会儿我会让方四平送药膏过来。」
「不过是扭伤,没这么严重。」
「不听话,清风苑的丫鬟婆子一个人四十板子。」
「你想打死人啊!好好好,不动就不动,何必威胁吓人?」白陌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头一转,吩咐采香备热水沐浴。
蒋怀良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不当一回事的对待,可是也不能赖着不走,不厌其烦的再交代一次,便转身离开柯芳华一口气喝下碗里的汤药,接过燕草递来的冰糖含在嘴里,用帕子细细擦拭嘴巴,恨不得将那股药味一并抹去。
半晌,她垂下螓首看着自个儿的肚子,都喝下那么多帮助生孩子的汤药,为何至今还没有喜事传来?
「大夫说了,姨娘的身子偏寒,需要慢慢调养,姨娘别心急。」燕草见主子成日盯着肚子,真的很心疼。
「怎能不心急?若是有了儿子,离正妻之位就更近一步了。」蒋家在子嗣方面一直很单薄,因此二房的妾生了儿子,蒋家不但大肆庆祝,主母从此上哪儿都要带上这个贱妾,何况是她,她可是姨母的外甥女,只要有了孩子,就算暂时不能扶正,在府里的地位也无人可以撼动,若是一举得男,表哥就会下定决心将她扶正。
「姨娘若能抓住少爷的心,少爷自然会想法子将姨娘扶正。」
柯芳华闻言苦笑,从她十二岁投靠蒋家,至今也有六年了,她还不了解表哥吗?表哥对感情一直很冷淡,无论如何引诱,他都不为所动,他的心好像是死了一样,她怀疑他今生会不会对哪个女人生出异样的心思。不过这样也好,她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当然不必担心表哥往后纳的妾会越过她。
「表哥能休了公主吗?不能,我想要扶正,除非公主死了,可是你也看见了,她连掉进百花池都没有淹死,命那么硬。」
「姨娘有了儿子,公主不死,姨娘还是不能扶正啊。」
「为了儿子,表哥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我坐上正妻的位置。」大梁很重视嫡庶,皇上会立三皇子为太子,正因为三皇子乃刘皇后所生,虽然刘皇后并非一开始就是皇后,而是从嫔一路升到贵妃,最后才被封为皇后。
「就怕姨娘还没生出儿子,少爷的心就落在公主身上了。」
柯芳华嗤之以鼻冷哼一声。「这有可能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哥有多讨厌公主。」
「公主近来学聪明了,处处讨少爷欢心,奴婢真担心少爷会被她打动。」
「想要打动表哥的心,岂是玩那些小手段就可以办到的?」柯芳华真的很瞧不起姬安茜,若是没了公主那一
层尊贵的身分,不过是草包一个。
燕草张开嘴巴又闭上了,何必为了点小事大惊小怪搞得姨娘心烦?
柯芳华微微挑起眉,「怎么了?」
燕草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柯芳华终于感觉到紧张了,声音变得急促,「说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燕草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道:「事情是这样子,听说前几日少爷抱着公主回清风苑……」
「什么?」柯芳华激动的跳起来。
「姨娘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听说是公主扭伤脚,正巧少爷路过瞧见,当时因为夜深了,不好命人抬来软轿,只好自个儿抱公主回清风苑。」
「为何不早说?」表哥对公主再狠,也不是不明事理,真要遇到这样的情况,表哥确实会出手相助,往常,她不会将此事看得太过严重了,可是,近来府里的风向在变,丫鬟婆子听见公主不再一脸厌恶,人人口中的公主变得和气又有趣。虽然知道表哥很讨厌公主,对于当初遭到公主设计的事耿耿于怀,可是公主能够让丫鬟婆子完全改观,会不会让表哥也放弃成见接受公主?
「奴婢心想这不过是一次意外,况且少爷这几日并没有去清风苑。」
「不管什么事,你都不可以瞒着我。」
「奴婢见姨娘最近总是眉头不展,不想再给姨娘添烦。」「你怕给我添烦,可是万一有人故意在我面前渲染此事,你说,我这张脸岂不是丢尽了?」表哥的后院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那两个通房虽知她们在表哥心目中一点分量也没有,不过若有机会可以踩她一脚,她们绝对不会客气。
「奴婢知道错了。」
「将来即使我能够扶正,成了尚书府的当家主母,你也要记住,不要以为事小就闭嘴不说。」
燕草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忍不住提出心里的想法。「奴婢一直以为少爷很讨厌公主,见到公主总是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可是如今方才知道,公主若是遇到困难,少爷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第十章

「这是当然,公主终究是太子的妹妹。」
「少爷如今与太子不是渐渐疏远了吗?」
「表哥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完全疏远太子?两人如今看似面不和心不和,可是终究有多年的情分在,他们在朝堂上还是立场一致,就足以证明了。」
「若是可以在清风苑多买几个眼线,我们就可以更清楚公主的事。」
「单靠一个婆子也只能知道表哥是否去了清风苑,根本得不到其它消息,就再多收买一个丫鬟吧。凑合着不至于收买不了一个丫鬟,若真的不够,就将压在箱底的那匣银子拿出来用吧。」
「姨娘不是说那匣子银子……」
柯芳华伸手打断燕草,「无论如何,一定要盯紧清风苑,不可以让表哥有机会待在那儿。」若是表哥三天两头就去一趟清风苑,而且一待就是几个时辰,就算他们还没有圆房,丫鬟婆子也会渐渐转向公主,如此一来,她更不容易收买人了。
「奴婢明白。」一顿,燕草忍不住又道:「姨娘是不是应该去看夫人了?」
「不是让茯苓闲着就去宁远居关心问候吗?」
「茯苓两、三日就会去一趟,可是奴婢觉得姨娘应该偶尔亲自去瞧一瞧。」
「姨母就是这个样子,我去瞧了又如何?」
「总是一份心意。」
柯芳华回想刚刚来到蒋家的时候,晨昏定省一日不懈怠,虽说心里真正牵挂的人是表哥,可对姨母的付出确实用了心思,而姨母外出赏花探望好友也会带上她,人人都说她们像母女。姨母真的很疼爱她,不过她万万没想到,姨母无意将她留在蒋家当媳妇,这也种下她对姨母的怨恨。
虽然她对姨母有怨,可是也不敢撕破脸,后来姨母脾气变得很不好,再也不喜欢出门,甚至拒绝见表哥,她藉这个机会开始扮演他们母子之间沟通的桥梁,这也给了她机会误导姨母和表哥,姨母以为表哥喜欢她,而表哥以为姨母属意她当媳妇。
这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眼看她就要当上蒋家的媳妇,公主竟在此时设计表哥,她能如何?退让吗?她不甘心,表哥生得俊逸非凡、文武双全,又不好女色,蒋家更是累积数代财富,她就算嫁进富户人家为正妻,也不见得比在蒋家当个贵妾来得舒适,所以,她以尽孝为名对表哥动之以情,同时换来表哥对她的怜惜与疼爱。
柯芳华根本懒得浪费心思在蒋夫人身上,可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过些日子我会去的。」
【第三章 正面交手】
相处三个月了,白陌自认为对姬安茜已经非常了解,可是当她闷不吭声,只用一双眼睛哀怨的瞪她,她实在也捉摸不透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有话直说,不要只知道瞪着我,难道不怕瞪坏你的眼睛吗?」
姬安茜生气的整个屋子乱飘,然后扑到白陌面前,真恨不得可以送上一拳。「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孤魂野鬼,我都成了一缕幽魂,还能将眼睛瞪坏吗?」
白陌嘿嘿干笑几声。「对不起,忘了,不过,有话就说出来,不要憋着,小心……我是说,不是约定好了我们两个要同心,有什么事要摊开来说清楚。」还好没说出小心「得内伤」,要不她肯定尖叫,千万不要,她还是当个静悄悄的幽魂好。
「好,我问你,你是如何勾引蒋哥哥的?」
白陌差一点从炕上滚下来。「你说什么,我勾引蒋怀良?」
「你若没有勾引蒋哥哥,蒋哥哥怎么可能抱着你回来?」
白陌的唇角抽动了一下。「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这几日一直像怨妇一样瞪着我。」
「说啊,你如何勾引蒋哥哥的?」
虽然她是妖狐,可是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勾引。她不客气的送上白眼,「我脑子坏掉了吗,我为何要勾引他?我可是打定主意跟他和离。」
「你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
「你倒是说说看,我何必在你面前装模作样?」
「过去蒋哥哥一直视我如蛇蝎,若不是你勾引他,他为何待你如此好?」姬安茜一想到蒋哥哥对待她们的差异如此大,就觉得很委屈。
「若他见我扭伤脚,却置之不理,你觉得这象话吗?」在白陌看来,纯粹是巧合引发的意外事件,实在搞不懂她干么死拽着这个点找麻烦。
姬安茜说不过她,索性继续哀怨的瞪着她。
白陌放弃沟通了,这个丫头真的是很难缠,莫怪蒋怀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采香出现在隔着小书房的黄梨木雕花槁扇边,将脑袋瓜探进来,欢快的道:「公主,驸马爷派人送烤具来了。」
白陌瞬间将姬安茜抛到脑后,跳下炕,跑了过去。「我去瞧瞧。」
见到堆放在院子的烤具,白陌欢喜得两眼闪闪发亮,东看西瞧仔细检查一番,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做得相当精细,接着她转身吩咐采香带几个婆子将烤具送到宁远居,接着跑到小厨房,让厨子准备烧烤的食材和酱料。
当她一切准备就绪来到宁远居,宁远居的人几乎都聚集到院子。
「丫头,这是什么玩意儿?」蒋夫人比怀里的小畜牲还要兴奋,好奇的一一检视每一样用具。
「我们今日吃烧烤,可惜清风苑小厨房的食材不够,要不,这会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口福了。」白陌可没有阶级观念。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忍不住偷瞄蒋夫人,虽然明知道夫人不会同意,可是又禁不住期待。
「梅香,让小厨房将能烧烤的食材都送来。」蒋夫人根本没意识到自个儿有多么反常,交代完身边的大丫鬟,便急忙拉着公主问明那些烤具如何使用。
宁远居差一点暴动,还好徐嬷嬷够冷静,赶紧指挥众人,先按着公主的指示摆弄烧烤用品,再来是分成三拨,主子和贴身伺候的人一处,丫鬟和婆子分两处,总之,当人人都满口肉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真好吃!」蒋夫人笑得好开心,就像个孩子似的。
白陌自从晨昏定省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蒋夫人胃口大开,可是也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能吃多。「婆婆今日吃得够多了,不可再吃了。」
蒋夫人故作不悦的瞪她。「你这个丫头还真是小气,在我这儿烧烤,竟然不让我吃个痛快。」
「不是我小气,这玩意儿真的不能贪嘴。」
蒋夫人扬起下巴,任性的道:「我不管,难得今日我的胃口特别好。」
能吃就是福,可是真的放任蒋夫人不节制,蒋夫人晚一点就有苦头吃了。白陌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这样好了,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赢了就可以吃。」
蒋夫人充满期待的两眼闪闪发亮。「什么游戏?」
「猜东西在哪个人哪只手。」白陌起身在院子里找了块小石子,再将伺候的丫鬟都拉到身边。
「这个好像挺有意思的。」蒋夫人摩拳擦掌的接受挑战,可是一会儿之后,她就觉得被诓了。「你这个丫头未免太贼了,你们这么多人,教我如何猜呢?」
「要不然我们换一种玩法,要是婆婆能够猜出我是用哪一根手指点了婆婆的后脑杓,婆婆就赢了,这是不是容易多了?」
蒋夫人心存怀疑,可是对她提出来的新玩法很感兴趣。「好啊,试试看。」
白陌两只手一左一右探到蒋夫人脑后,用其中一指点了一下,再缩回来,十指摆在蒋夫人面前。「猜猜看,刚刚是哪根手指?」
蒋夫人从左边看到右边,再从右边看到左边,随手指了右手中指。「这根。」
白陌得意的笑了,动了动右手无名指。「错了错了,是这根手指。」
「再来一次。」
「好啊。」白陌笑得像一只偷吃到鱼的猫儿,因为不管再玩几次,蒋夫人都猜不到,没办法,为了让蒋夫人控制饮食,只能作弊了。
蒋怀良不知道自个儿究竟看了多久,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种亲切的熟悉感,想必过去曾经做过这样的事,可是,努力想挖出记忆深处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他不禁困惑了,那种莫名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少爷!」终于有丫鬟发现他了。
蒋怀良伸手阻止众人起身行礼,来到公主身边,看着母亲。「今日的宁远居真是热闹。」他不记得多久没见到母亲,但父亲病逝后,还不曾见过母亲如此开心,可是,为何一见到他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第十一章

「蒋哥哥来得太慢了,我们都吃饱了。」
「这就是近来深受娘宠爱的小畜牲吗?」蒋怀良摸了摸小畜牲的头,小畜牲显然对他有意见,对他叫了一声。
这一幕将白陌逗笑了,咯咯咯笑了起来,蒋夫人原本僵硬的神情也跟着转为柔和。
「可怜的蒋哥哥,竟然如此不得小畜牲的欢心。」白陌调侃道。
蒋怀良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多见几次,它就会喜欢我了。」
「我累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蒋夫人起身转身回到屋子。
白陌懊恼的瞪了蒋怀良一眼,赶紧跟进去提醒身边伺候的人,待会儿别忘了陪蒋夫人散步消食,接着回到院子,吩咐采香带着几个婆子留下来善后,自个儿随着蒋怀良离开宁远居。
白陌还没有机会发牢骚,蒋怀良倒是抢先抱怨,「不是说好了,烤具弄好了,我也有一份吗?」
「对不起,忘了。」
「忘了?」这个丫头未免太理直气壮了吧!
「忘了就忘了,何必如此大声?」她又不是故意的,既然发生了,还能如何?
蒋怀良突然觉得好郁闷,当儿子的与母亲不亲近,不能怨人,可是,这个丫头不是最喜欢缠着他、黏着他吗?可如今,她眼中还有他吗?这种被她冷落的感觉糟透了。
白陌又不是白目,感觉到某人不悦,赶紧识相的讨好道:「明日我补偿你。」
「不必了。」
「不必了?你确定?」
「对,不必了。」可是,他的口气听起来像是闹别扭的孩子。
白陌眼中闪过一抹调皮。「好吧,既然你说不必了,我也不好勉强你。」
这会儿蒋怀良更闷了,这个丫头竟然就此算了,完全没将他放在心上嘛!
见他那张冰山脸瞬间成了粪坑的臭石头,白陌差一点爆笑出声,不过,她也不敢太不识相,哪天若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不愿意提供任何协助,那就太划不来,因此过两日,他休沐的日子,她赶紧自动自发给他补偿一下白陌已经让蒋夫人走出屋子,且在宁远居的院子办了一场烤肉大会,可是她不以此满足,她还希望可以将蒋夫人拉出宁远居。这当然不是容易的事,不过她纠缠人的功力很了不得,誓言不达目的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