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相信你的容哥哥还好好活着,就不要说这种没出息的话,他回来可不是要跟你私奔,而是要八人花轿抬你回去。」
「可能吗?」
林雨兰又想戳这个傻徒儿的额头了,可是再戳下去,会不会反而被她戳成了笨蛋?她要忍耐,拿出师父的魄力导正这丫头错误的心态,免得自个儿晚上睡觉的时候猛咬棉被,气恼为何会养出这么个没出息的徒儿?
「若不是你,卫容骏恐怕连去到北境的能力都没有,他们敢挑剔你,师父我便将镇南侯府拆了!」林雨兰激动的手一拍,棋盘上的棋子纷纷跳起落下,乱成一团,有的还散落在地上,完全将她身为人师的气魄展现出来了。
林言姝却看着林雨兰,静静地不发一语。
林雨兰突然有一种遭到鄙视的感觉,「不相信?」
林言姝摇了摇头,然后不自觉抬起下巴指正,「师父,没有镇南侯府,只有安宁长公主府,要不,就是宁国公府。」
按理,镇南侯应该有自己的府邸,但镇南侯长年带着妻子儿子住在江南,而老宁国公夫人还在,卫家并未分家,又有安宁长公主府,镇南侯便婉拒皇上赏赐府邸,通常住在安宁长公主府,偶尔回宁国公府陪伴老母亲。
这些都是容哥哥告诉她的。
林雨兰仿佛听见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去的声音,她绝不承认师父比徒儿无知,不过是刚好遇到一件她不清楚而徒儿很了解的事。
清了清嗓子,林雨兰也将下巴高高的抬起,回敬她,「他也太多身分了,难怪你会这么没出息,只想跟他私奔,不敢挺身宣战。」
林言姝一时的得意瞬间被打垮了,双肩软趴趴的垂下,半晌,她像个小媳妇的说:「师父,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林雨兰叹了声气,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不爱,就不会贪心。」
「我真的不想给师父添麻烦。」
「从我将你带回家,你就是我的麻烦。」
是啊,即使她是个麻烦,师父也不曾嫌弃啊。
「师父,容哥哥会平安回来,是吗?」虽然梦境一次又一次告诉她,容哥哥平安无事,但是没见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如何能真正安心?
无论小报或邸报,如今北方的消息可以说是断了,若是她猜的没错,其中想必有朝廷介入,刻意封闭北方的消息,只是目的为何?北方最教皇上耿耿于怀的是燕王……难道是燕王出事了?
林雨兰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卫容骏有过暗示,但是她觉得燕州二十年内会保持太平,这是因为燕王的关系,他其实很有本事……然而再有本事又如何?若是遇到突发状况,性命不保,也莫可奈何。
回过神,林雨兰已经恢复平静,反问道:「你相信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吗?」
「我相信。」
「既然相信,你就安心等他回来,别再胡思乱想吓唬自个儿。」
「是,我要安心等容哥哥回来。」
略一顿,林雨兰忍不住警告她,「记住,等他来找你,不准自个儿找上门。」
林言姝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师父,我岂会不知羞耻地跑去找容哥哥?」
「他不知道我们还在京城,不知道我们在这儿落户,我怕你心急的跑去找他。你要牢牢记住,等他找你,这不只是证明他的诚意,也是让他身边那些人闭上嘴巴,并非你缠着他,而是他死心塌地的爱着你。」
尽管接受的是现代人教育,林雨兰却一点也不赞成女追男,主动出击的另外一层含意是处在被动的位置——
由对方来决定要不要接受你。换言之,在感情上,追求的一方已经屈居弱者,若不是没有对方就活不下去,何必呢?
林言姝拍着胸膛道:「师父别担心,我也不想让人家说闲话。」
「很好,人好歹要有点骨气。」
林言姝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歪着脑袋瞅着林雨兰,「师父就是因为这样,才愿意给余芝晴机会吗?」
师父没有一口回绝余芝晴拜师的请求,而是给了她一本册子,只要半年之内背下来,就破例收她为徒。当时,可真是教她大吃一惊,师父为何会松口呢?她想不明白,是同情余芝晴吗?好像不是,至少永安侯府没有赶走余芝晴的意思。
「不是,因为她是女子。」
这个时代对女子很不公平,同样身为女子,她无法置之不理,不过,这还要看余芝晴有没有这个决心,她提出来的要求很严格,对于完全不懂草药的人,就是一年,也不见得能将册子上草药的名称和功效熟背,难保余芝晴不会半途而废,换言之,她不在意余芝晴能否半年之内达到她的目标,重要的是她是否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傻劲。
林言姝忍不住扑过去抱住林雨兰,林雨兰尖叫一声,轻拍着林言姝,叫她走开,别粘在她身上,林言姝却抱得更紧。
「师父,我最爱你了。」
林雨兰又控制不住的伸手戳她的额头,「你最爱的不是你容哥哥吗?」
林言姝闭上嘴巴了,他们没法子放在同一把秤上衡量。
「好啦,不管你最爱的是谁,今日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去东门村义诊。」
林言姝欢喜的从林雨兰身上跳下来,真好,又有了当大夫的感觉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林言姝越来越按捺不住等候的心情,突然,燕王病死的消息传来,接着燕王世子起程回燕州继承藩王之位,她感觉得到有大事将要发生,不免生出焦虑,所以,她不想再闷头等人,而是主动去宁国公府和安宁长公主府外面打转,从门房脸上的表情多少可以得知府里是有好事还是坏事。
宁国公府和安宁长公主府位于同一区域不同两个方向,安宁长公主府的位置更是位在此区域边陲地带,再过去就是皇家别院了,总之,去宁国公府,就不便去安宁长公主府,因此她只能轮流去。
今日正好轮到安宁长公主府。
她不敢太过靠近,还要找个视野好又隐密的地方藏身,毕竟寻常人不会出现在此,若是教安宁长公主府的门房看见了,还以为她图谋不轨,将她送去吃牢饭,只怕连师父都不想认她这个徒弟。
刚刚站定位,她就看见安宁长公主府的中门大开,几个小厮欢天喜地鱼贯而出,然后往两边散开来,开始打扫,显然要迎接什么人。
她忍不住伸长脖子,很快,就听见马蹄声,其中混杂着马车声,转眼之间,一队人马就出现了,她看见最前面的人是卫林,驾马车的人是卫邵,至于其他人她一个也不认识,不过,这足以说明一件事——卫容骏安全回来了。
门外打扫的小厮们显然没料到车队来得如此之快,瞬间慌成一团,还好有人记得进去通报,很快的,安宁长公主府的总管就迎出来。
林言姝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脖子伸得更长,脑袋瓜都探出去了,总算,她看见卫容骏从马车上跳下来。
他瘦了,看得出来很疲惫,不过,至少健健康康的活着。
林言姝觉得自己应该要离开了,可是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而卫容骏仿佛有感觉似的,突然转过头,见状她忙不迭的将头缩回来,心跳陡然加速,他会不会发现她了?
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来的是楚昭昀和洪兴。
卫容骏不得不将目光收回来,转向楚昭昀,「怎么来了?」
「当然是特地来迎接你啊。」因为接下来,他就要落跑了,躲避一段日子,待某人气消了再出现。
卫容骏摆了摆手,「回去吧,我今日不能听你唠叨。」北境之行乃是领了圣旨,回京第一件事当然是进宫面圣,禀报如何处置北境裁撤的军队,因此他刚刚从宫里回来,这会儿累得已经快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可不想花心思应付他。
「我都来了,不跟表哥说上几句话就走,象话吗?」
「过几日再听你慢慢说,今日就免了。」
「别这样嘛,我也好久没见到小舅舅和小舅母了。」
卫容骏微微挑起眉,这个小子有猫腻。
楚昭昀显然意识到狐狸尾巴快溜出来了,连忙闭紧嘴巴,像个小跟班似的尾随卫容骏进了正堂明远堂,拜见镇南侯和安宁长公主。
卫容骏先给父母行礼,楚昭昀再给小舅舅、小舅母请安。
「娘瞧瞧,」安宁长公主让丫鬟给宝贝儿子搬了一张凳子放在脚前,以便她能仔细审视他,「痩得娘都快认不得了。」
「回来了,很快就可以养胖了。」镇南侯也很宝贝儿子,毕竟只有一个,还是如此出色、值得他骄傲的儿子,不过男人嘛,感情总是收敛一点。
「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安宁长公主真是心疼死了,原本就是一半踏进鬼门关的人,却因为有个长公主母亲、皇帝舅舅,不能不忍受非人的折腾,还好遇到解毒圣手,保住了性命,还解了蛰伏体内这十多年的寒毒。
「以后娘别再为我操心了。」
「当娘的哪有可能不为孩子操心?只是,以后再也不必担心你挨不过寒冬,真好!」
对她而言,儿子是代她受罪,她一直很自责,若她不要太狠了,当初愿意留阎妃一条活路,她的儿子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样的折磨?每次他体内的寒毒发作,她跟他一样饱受煎熬,她想,这种日子也许永远没有尽头。
因此当他送消息回来,说他体内的寒毒解了,她激动得喜极而泣,他们终于可以摆脱这种折磨了。
「是啊,以后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用不着再顾虑我。」他知道娘不喜欢江南,更喜欢纵马奔腾在宽阔的草原上。
「不行,娘还有很多事要操心。」譬如,他的婚事。
「我听娘说,小舅母下个月要办赏花宴,是要在宁国公府,还是长公主府?」楚昭昀突然插口问道。
安宁长公主脸色微微一变,瞪了某个长舌男一眼,而长舌男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个儿说溜嘴了,赶紧梧住嘴巴。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能如何?安宁长公主只能赶紧道:「本宫有此想法,但是未问过明渊的意思,还没定下来。」
「娘别费心了,我不喜欢赏花宴。」卫容骏若有所思的看了楚昭昀一眼,见他赶紧转开头看着窗外,仿佛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住了……这个小子有问题!
「如今你身子大好了,是该找个知心人相伴。」
「赏花宴上找不到知心人。」
「赏花宴都还没办,你怎能如此武断?」
「京中贵女就那些,我不是早都见过了吗?」
「这几年我们不在京城,还有几位姑娘刚刚及笄,听说都是才貌双全,说不定其中一个就教你动心了。」
「不可能,娘又何必白费心思闹得满城风雨?」
安宁长公主的眼神转为锐利,终于留意到她一直忽略的可能性,「为何不可能?难道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娘很快就知道了。」卫容骏准备先讨到皇上的赐婚旨意再说。
「这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卫容骏索性闭口不言。
仔细想想,儿子这一年都为了皇上的差事忙得团团转,哪有可能儿女情长?安宁长公主故作不悦的撅着嘴,「为了不办赏花宴,刻意忽悠娘是不是?」
「我说了,娘再等上几日就知道了。」
「好啊,再等上几日,你若给不出个姑娘,娘可要办赏花宴哦。」
「娘若喜欢办赏花宴,我还能管得了吗?不过,我若不在,娘可别兴师问罪。」换言之,母亲只能将赏花宴视为贵夫人之间的往来。
安宁长公主很委屈的撇嘴,「你就不能迁就一下娘吗?娘为了你的亲事愁死了,不久前还见到白发。」
镇南侯控制不住的咳了一声,长白发不是因为儿子下落不明吗?
安宁长公主娇嗔的一瞪,警告夫君不可以扯她后腿。镇南侯见了赶紧撇开头,不敢得罪娇妻,要不晚上可会被赶去书房。
「娘可有想过,北边的事刚刚缓一口气,而我的身子也是刚刚好转,如此劳师动众地办赏花宴,妥当吗?我以为还是过几个月再来安排。」
这倒也是,安宁长公主便不再坚持赏花宴。
「爹、娘,我累了,先回院子歇会儿,晚上用膳再聊。」
卫容骏站起身,可是还来不及行礼告退,整个世界就陷入一片黑暗,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听见的是娘亲惊慌的叫声。
这一觉,卫容骏整整睡了三日,方才恢复精神清醒过来。
养好身子,卫容骏就急急忙忙的赶去庄子,却听到常庄头说,他离开京城的隔一日,林言姝一家子就搬走了,常庄头还退回他给林言姝的信。
「世子爷,卫风大人风尘仆仆赶回来取解毒丸时,我就想说了,可是见卫风大人稍作休息又急着赶到北境,我不想让世子爷为此事操心,反正事已至此,还不如等世子爷回来再找寻他们的下落。请世子爷原谅老奴擅作主张瞒下此事。」
卫容骏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无法思考,倒是卫邵立刻挑明问题——
「爷离开时,小大夫将做好的解毒丸全教爷带走,常庄头又是从哪儿弄来解毒丸?」
「卫风大人来取解毒丸的前一日,林神医送上门的。」
卫容骏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还在京城。」
卫邵点头附和,「对,只要还在京城,爷要找到他们不难。」
卫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大夫一家人为何要离开庄子?」
这个问题显然不需要思考,卫容骏立马反应道:「楚昭昀!」难怪他会好心透露赏花宴的事,因为将姝妹妹一家弄走,总要做点补偿,要不然他会死得很难看。
「楚世子想必知道小大夫一家人的下落。」
「不对,林神医可不会轻易就范,若是要离开庄子,也是自个儿离开,绝不会接受楚世子安排。」从爷跟林神医打交道的过程,卫邵已经见识过她的难缠程度。
卫容骏也认为如此,可是……「总之,先去找楚昭昀。」
不过,卫容骏花了五日才在永安侯府观月楼旁边的荷花池逮到人。
「你……表哥为何在此?」楚昭昀吓得差一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躲了好几日,还以为表哥放弃他这儿,没想到一回来就被人家逮个正着。
「你要自个儿坦白道来,还是要我动刑?」
卫容骏的声音很轻柔,眼神却很冷,教楚昭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我也是为表哥好,那丫头会害表哥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楚昭昀教自个儿撑住,绝不能双脚发软跪下来,这太丢脸了!
「这与你何干?」
「我是你表弟。」
卫容骏冷笑的唇角一勾,「但你不是我。」
「对,我不是你,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闹笑话,相信小舅母也不会同意,要不,你纳她为妾就好,无论天涯海角,我帮你将人找回来。」
卫容骏直接一拳挥过去,「姝妹妹只会是我的妻子,不准你羞辱她!」
楚昭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竟然为了她打我?!」
「我打你又如何?若是你再敢羞辱她,我就打得你再也说不出话!」
楚昭昀火了,这会儿换他挥动拳头,可是卫容骏轻易的闪过去,楚昭昀不甘心的再送上一拳头,又被闪过去,这更令人生气了,楚昭昀完全失去控制的发动攻势,他体内流的是武将的血,怎能输给表哥这个体弱多病的文人?
「啊!」一道尖叫声响起,接着一道鹅黄色身影从草丛后面滚出来,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同时收回攻势,落在那个身影身上。
「余芝晴!」
余芝晴僵硬的抬起头来,努力对着他们两人挤出笑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背草药背得头昏脑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然后就听见你们的声音,想躲也来不及躲,索性等你们离开再出来,可是也不知道哪儿蹦出来一只耗子,从我脚边跑过去,吓了我一跳,接着,就是你们见到的样子……」
「余姑娘还是先站起来。」卫容骏冷冷的提醒她。
余芝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个儿还趴着,连忙「是是是」的爬起来。
「余姑娘在背草药?」
余芝晴点了点头,挥了一下手上沾了草屑的书册,「我想要学习医术。」
楚昭昀闻言哈哈大笑,「你要学医术?」
余芝晴不悦的瞪人,「不行吗?」
「你别闹了,你去……我是说,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不适合当大夫。」虽然余芝晴主动找他娘坦白一切,但还是难以改变他对她的印象,不过,这些日子她安安分分地不生事,倒是让她不至于太碍眼了。
「我就是要当大夫,我要当一个有价值的人。」即使她不可能在半年之内背好林神医给的书册,她还是要坚持到底,因为她知道若连这么一点决心都没有,她就别妄想成为大夫,而林神医有可能看在她坚持到底的分上,再给她一次机会。
「余姑娘为何突然想当大夫?」
「因为小林大夫。」
卫容骏神情一震,急切的问:「你何时见到姝妹妹的?」
「我记得很清楚,去年腊月十五。」到了仲夏,林神医就要考校她。
楚昭昀激动的跳脚,「什么?林言姝还在京城?」
卫容骏斜睨了他一眼,「她凭什么要因为你随随便便几句话就离开京城?」
「难怪她不要我帮忙,原来她打定主意缠着你不放!」楚昭昀真是气急败坏,觉得自个儿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摆了一道……得知他们一家离开时,他还忍不住赞叹一声——真有骨气,没想到根本被她坑了!
「你错了,是我要她来京城,是我不准她离开。若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宰了你!」卫容骏眼中射出锐利的杀气。
楚昭昀吓到了,真正意识到表哥从来不是善茬,否则,雄霸北方的燕王又岂会败在他手上?
「容先生,我知道小林大夫在哪儿,我带你去。」虽然已经知道卫容骏的真实身分,但余芝晴还是习惯称他容先生。
「不必,你只要告诉我,他们住在哪儿?」
「我对京城不熟悉,不知道那儿是什么胡同,总之,他们的宅子坐落在京陵书院附近,是一间带有花园的四进宅子。」
楚昭昀惊讶的倒抽一口气,「这么有本事!」这样的宅子不便宜呀,会不会是租赁的?
卫容骏不屑的睐了他一眼,「你以为林神医是什么样的人?她愿意来京城不是因为我的私心,而是深怕家人陷在动荡之中。」
楚昭昀怔住了,难道林大夫已经预料到燕王会出事?
卫容骏懒得跟他废话了,对着余芝晴行礼道:「谢谢余姑娘相告。」
「不必谢我,若非小林大夫,如今我还不知道何去何从。」
卫容骏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开,随后有几人分别从四方窜出跟在他身后离开,而终于摆脱他们的洪兴和李遥赶紧过来查看楚昭昀的「伤势」。
「没想到卫公子身手这么好!」洪兴原是想问主子还好吗,可是看到那张微微变形的脸,第一个反应是——
卫公子真是了不起,竟然可以让武将脸上挂彩。
楚昭昀终于感受到脸颊传来的疼痛,哇哇大叫,「他怎么可以毁了我的脸?」
余芝晴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当然,立马招来某人恶毒的眼神,她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免得等会儿成了人家的出气包。
「世子爷,还是赶紧请大夫瞧瞧吧。」洪兴好心建议道。
楚昭昀恶狠狠一瞪,转身走回自己院落。这点小伤若是惊动大夫,他真的是颜面无存!
【第十八章 不准儿子娶孤女】
虽然相信容哥哥一定会来寻她,可是眼看一日过了又一日,林言姝免不了越来越担心,若是容哥哥一直找不到她呢?容哥哥会不会以为她跑回燕州?不过,即使她回了燕州,容哥哥也会追到燕州,所以,容哥哥终究会发觉她还在京城,而且她承诺会绣一个完整的荷包给他,他会记得来索要的。
没错,她应该对容哥哥有信心,可是,等待真的是很苦的事,若是一直这么等下去,她会不会疯了?
因此,当卫容骏出现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觉得这一定是幻影。
是的,这是幻影,要不,前一刻她明明还对着满园子的草药叹气,怎么一转眼就见到他了?
看着林言姝眨完眼睛,换成揉眼睛,卫容骏再也忍不住的走上前,双手捧着她的脸,低下头,热烈而缠绵的吮吻她嫣红的小嘴。
林言姝先是一怔,然后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感觉他唇舌传来的温度和热情,这一刻她再也没有怀疑了,容哥哥信守承诺的回来了。
许久,卫容骏缓缓的放开她,「为何不能乖一点,待在庄子等我回来?难道楚昭昀说的话比我管用吗?」
「不是,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容哥哥的庄子,不太方便。」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对楚昭昀很生气,这让她小小窃喜,可是,他们终究是表兄弟,她也不愿意他们为了她闹不愉快,这会让她觉得自个儿成了红颜祸水,她又不是妖妇,怎能变成红颜祸水?
「以后那儿就是你的庄子。」他不急于帮他们在城里置办宅子,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一家索性住在庄子上,就像在燕州的时候。
「嗄?」
「有了那个庄子,你们就有更大的地方种植草药。」
「那也不用将那个庄子给我。」林言姝还没有完全消化刚刚听见的事。
「最主要是为了给你当嫁妆。」虽然他不在意,可是京中权贵不可能不关注嫁妆,而府里的下人也不可能不看嫁妆行事,总而言之,嫁妆可以说是她在府里立足的根基,他是想为她打点好。
林言姝好害羞的脸红了,「我……真的可以嫁给容哥哥吗?」
卫容骏情不自禁的再度俯下身,仿佛宣誓般的重重吻了一下她的唇,「你不是早就明白我的心意吗?除了你,我谁也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