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可能一服下解药就立马好了?当然是服了解药之后渐渐缓过来。」
「姑娘可有将解药带在身上?」
顿了一下,余芝晴不自在的道:「解药在丫鬟身上。」
「能否请姑娘仔细想想,每回中毒之前,姑娘可有吃下什么东西?」林言姝几乎可以肯定,给余芝晴下毒、解毒的根本是同一人,这是要余芝晴误以为自个儿中毒了,问目的何在?当然是要余芝晴乖乖听话……
她一直觉得余芝晴很可怜,余芝晴根本是人家手中的木偶,没想到驱动木偶的不仅仅只是那个冒牌货的把柄,还有让木偶以为自个儿中毒了,这可以说是双重保障。
余芝晴不明白林言姝为何有此一问,可是在妓馆见多了一些阴私的事,很快就反应过来,「小林大夫认为我是当日被人喂下毒药之后,再喂下解药,是吗?」
林言姝点头道:「可以说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丫鬟并不会特地做糕点给我吃。」除了铃花以外,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楚世子从燕州人牙子手上采买的,可是,她们几乎全是燕王安排的人,她信不过,因此凡她们做的糕点,她根本不敢入口,几次之后,她们也不会自找无趣。
「糕点里面可以下毒,茶水里面也可以下毒,譬如雷公藤的嫩芽极容易混在茶叶中,而且七片就能毒死人。」说白了,对方何时不想让余芝晴活着,狠一点,余芝晴的命就没了。
余芝晴显然吓坏了,脸色瞬间惨白。
「你应该明白自个儿的处境了,我就不多说了,好好保重。」林言姝很同情余芝晴,这般每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这还让人活吗?可是,她管不了人家的闲事。
余芝晴突然扑上去拉住林言姝,「你收我为徒好吗?」
「嗄?」
「你太厉害了,我想拜你为师。」余芝晴随即跪下来。
这是笑话吗?林言姝挣扎的想将自个儿的手抽回来,可是余芝晴使劲的拽着,她根本动不了,「你别闹了,我自个儿的医术都半调子,哪有资格收徒弟?」
「你可以教我如何辨别毒物。」
「我师父说,这是天分,更是日积月累的功力,你就是跟着我学两、三年,也没有多大用处。」换言之,人家要毒死她还是很容易。林言姝真的是无能为力。
「可以请林神医收我为徒吗?我愿意好好跟她学习医术,将来也成为一个好大夫。」余芝晴的反应很快,这条路不通,立马想到另外一条路。
林言姝差一点傻了,当不成她的徒弟,竟然往上跳到师父那儿,这是太天真了,还是穷途末路放手一搏?
「这可能有点麻烦,我师父早就不收徒弟了。」
「我跟你回去,我去求林神医。」
「没有用,当初师弟是经过三个月的严厉考核,才正式成为师父的徒弟,而师弟在师父眼中还是少数拥有学医天分的人才。」
「不管多苦,我都愿意。」余芝晴突然软趴趴的坐在地上,「我真的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小林大夫,你要不要先带这位姑娘去花厅喝盏茶,好好聊一聊。」何大夫不能不出声打断她们,外面还有病人候着。
若是不认识余芝晴,她可以置之不理,可是余芝晴刚刚给她唱了如此一段戏,她还能丢下不管吗?林言姝叹了一口气,接受何大夫的提议,带着余芝晴去后面的花厅。
喝了一盏茶,余芝晴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真心诚意的道来——
「不瞒小林大夫,我并非楚家的孩子,实在没脸继续住在永安侯府,而且我也不想拖累永安侯府,若能拜林神医为师,我就能离开永安侯府。」
虽然永安侯府一直没有挑明,但是从永安侯夫人的态度,她清楚自己冒牌货的身分已经被看穿了,不过,也许是怜悯她的处境,他们还是让她住在侯府里。她不是一点良知都没有,人家如何待她她清楚得很,若她还继续由着燕王府操控,实在是太对不起永安侯府了。
「我听说永安侯夫人是个善良的好人,若是余姑娘毫无隐瞒的向她陈明难处,请求她帮忙,她应该可以帮余姑娘清理身边的人。」这事说起来也简单,只要身边伺候的人全部换掉,余芝晴就不会再中毒了。
「可能吗?若我说出自个儿是冒牌货,永安侯府将我赶出来,那可怎么办?」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了永安侯府,她根本活不了。
林言姝不认同的皱了下眉头,「最重要的是你的诚意,而不是先评估结果如何,再来决定要不要说出真相。」
闻言,余芝晴羞愧的脸红了,「对不起,离开永安侯府,我真的不知道自个儿如何在这儿活下来。」
林言姝轻声一叹,余芝晴终究是个弱女子,出了永安侯府,最后她很可能走投无路之下去妓馆卖身。「我可以带你回去,你去求我师父,但是师父说过,她再也不收徒弟了,因为她无法忍受太笨的徒弟。」
「我不笨,以前在翠香楼的时候,嬷嬷夸我很聪明,一点就通,我的琴棋书画在翠香楼可是排在前头的。」
林言姝实在不知如何回应,余芝晴以翠香楼的经历证明自个儿很聪明,这并没有错,可是,总觉得很怪很别扭。
余芝晴似乎也意识到自个儿的说词不妥,难为情的一笑,站起身走过去,再次朝她跪了下来,「小林大夫,谢谢你。」
「你不要谢我,我师父收你为徒的机会微乎其微。」
「你愿意帮我引路,这就够了。」余芝晴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表达她的感激之情,「至于永安侯府那里,我会将所知道的事全说出来,无论永安侯府如何处置我,我都接受。」
林言姝上前将余芝晴扶起来,「这就对了,无论做什么,但求仰不愧天,俯不怍人,这是我师父为人处事的根本准则。师父说,一个人若连最基本的存在价值都守不住,活着,不过是让身边的人痛苦,还不如不要活着。若是真心想说动师父收你为徒,你就不能连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虽然林言姝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字字敲在她的心上,半晌,余芝晴茅塞顿开的道:「我明白了,我会谨记小林大夫所言。」
「好啦,你跟我回去一趟。」师父肯定会说她多管闲事,不过,师父应该也会同情余芝晴的处境,至于会不会收余芝晴为徒,这事真的很难很难。
冬去春来,林言姝过了来到京城的第一个元宵。
每年的元宵,他们一定全家总动员去看灯会,今年也不例外。
京城的灯会当然比晋阳城的还要盛大热闹,可是她完全感觉不到那股欢乐的气氛,虽然师父带着他们猜灯谜,赢了好多的花灯,足够让他们的宅子处处熠熠生辉,她还是觉得灯会与自个儿无关。没法子,看着寒冷的天气,她就想到远在北境的容哥哥,她给他的解毒丸够吗?
「丫头,不要成日想着不该想的人,小心晚上作噩梦。」林雨兰实在看不起她这副蔫蔫的、没出息的样子。
林言姝可怜兮兮的抿着嘴,真过分,她已经很难过了,师父还吓人。
「若他真的死在北境,那也是他的命。」天天给这丫头打预防针,万一卫容骏真的在北境出事,她不至于承受不住。
林言姝生气的瞪人,甩头走人,这夜,她就作噩梦了。
梦里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她发疯似的、跌跌撞撞地寻找卫容骏的身影,终于,她找到了,可是,他全身僵硬,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转眼之间,从他身下流出刺目的鲜红血液,将雪白的地染成艳红……
「啊!」林言姝从惊叫声中醒过来。
「姑娘,怎么了?作噩梦了吗?」迎夏连忙上前将林言姝扶起来坐着,接着取来热毛巾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四下看了一眼,确定刚刚真的只是一场梦,林言姝虚弱的道:「这都是师父的错,干啥诅咒我晚上作噩梦?」
「姑娘不要胡思乱想就不会作噩梦了。」
林言姝没好气的撇嘴,「你以为我喜欢胡思乱想吗?」因为担心,才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师父明明知道,还喜欢吓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姑娘别想东想西,就不会作噩梦了。」
「若是我可以跟着师父四处行医,我就没多余的心思想东想西了。」最近师父的名声已经在商贾之间传开来,而且深受夫人们青睐,得以进入内宅给夫人们看病,而师弟看起来就是比她值得信任,师父觉得初期还是带着师弟比较稳当……她真的很不服气,她的医术也没这么糟糕,不过是更擅长解毒而已。
「姑娘不是说这几日要将枣树旁边的那块地整理出来,准备种月季吗?」
「昨日下了场雪,今日特别冷,明天好了……」林言姝突然想起一事,「迎夏,最近师父他们没看小报或邸报吗?」
师父最大的乐趣是看小报,师父说,不出门要知天下事,就不能不看小报,她偶尔也看,觉得很有意思,便看上瘾了;可是师父又说,小报的内容虽比邸报丰富多了,像是哪儿发生水灾这种事,邸报绝对不会出现,免得被拿来大作文章,说是上天对皇帝统治不满,而小报为了增加可读性,往往喜欢将道听涂说的事也写上去,换言之,就是制造假消息,眼睛若是不放亮一点,很容易就被骗了。话虽如此,闲暇之时她还是挺爱看小报的,迎夏见了,也会主动送过来给她。
「我没看见,应该没有吧。」迎夏不自觉的闪避林言姝的目光。
林言姝若有所思的挑起眉,「你有事瞒我?」
「没有啊。」迎夏好想哭哦,姑娘为何突然想到小报?
若没事瞒她,为何要露出这种天要塌下来的表情?林言姝的口气转为咄咄逼人,「迎夏,你还是从实招来,要不,我待会儿亲自去清云书坊买小报。」
迎夏很委屈的看着林言姝,「姑娘为何不相信我?」
「因为你看起来就一副不值得相信的样子啊。」林言姝推了她一下,「去,将家里最近的小报拿过来给我,你先去师弟那儿找找,若是没有,再去师父那儿。」
「我不敢去夫人房间偷东西。」
林言姝赏她一颗栗爆,「不是偷,是拿。」
双手抱着额头,迎夏一脸控诉的说:「不说自取谓之偷,这不是姑娘说的吗?」
「小报和邸报在家里是可以任意自取的,重点要看得懂。」
咬了咬下唇,迎夏终于说出实话了,「幽州发生雪灾,死了不少人。」
「什么?」
「我无意间听到夫人和公子聊起此事,虽然朝廷已经派大臣前去幽州处置此事,可是从京城到幽州北方路途遥远,而且天寒地冻的,路上不好行走,因此皇上让容先生先赶去幽州安置灾民。」虽然知道卫容骏的真实身分,迎夏还是习惯称他容先生。
林言姝整个人僵住了,因为眼前突然浮现刚刚的梦境——容哥哥躺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当中……难道容哥哥此时深陷危险之中?
见状,迎夏慌张的道:「姑娘,你别担心,容先生不会有事的。」
「雪灾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我不是很清楚。夫人说小报上头的灾情是幽州商贾带来的消息,其中难免有夸大的嫌疑,所以夫人索性将小报另外收起来,免得姑娘看了心烦,会胡思乱想。」
「什么都不知道,更会胡思乱想。」林言姝拉开被子,急忙忙的下床,「我索性直接问师父,究竟有没有北境那边的消息?」
「夫人一早就带着公子出门了。」
出门了……林言姝不怀好意一笑,这不是她的好机会吗?「我去师父的小书房等她。」
换好衣裳,她先冲向净房洗脸刷牙,接着转向林雨兰的小书房。
迎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这会儿她也只能匆匆忙忙带上斗篷跟在后头追赶,「姑娘还没用早膳,还是先用早膳吧。」
「我在师父的小书房用早膳。」
一个时辰后,林言姝坐在炕上看着搜到的小报,原来小报上的消息不是只有雪灾这样的事,还有镇南侯世子在幽州失踪的消息。
这正是林雨兰最不想让林言姝看见的事,无论真假,在卫容骏尚未出现在林言姝面前之前,她不只是茶不思饭不想,晚上也没法子好好睡觉,迟早会病倒。
为了撑住,林言姝全心全意投入制作解毒丸,然后托师父送到庄子给常庄头,请他交给卫容骏……这种行为说起来很蠢,人都失踪了,有再多的解毒丸也没用,可是,这么做却安了她的心,仿佛有了这些解毒丸,他就会好好活着。
卫容骏确实在幽州失踪,可是,这只是一种假象,事实上他此时藏身在幽州靠近夷族的一个小村落,而不得不选择藏起来是因为他体内寒毒发作,如今的他寸步难行,卫林他们也只能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他,对外放出他失踪的消息。
虽然他预料到自个儿会遭到燕王暗杀,甚至猜测燕王动手的最佳地点在何处,可是没想到燕王派出的人马如此多,非要置他于死地,还好紧要关头,燕王中了他的暗器,不得不休兵,否则,他真的会死在燕王手上。
「我们带在路上的药材全丢了,几样特殊药材在这儿买不到,如今只有小大夫给的解毒丸,却也只剩两粒,绝不足以支撑到我们回京,必须有人潜回去取解毒丸。」卫林担忧的看了一眼毫无血色的卫容骏,然后转向卫风,「我看还是你回去一趟,你善于易容,想要从燕州混过去应该不难。」
「如今天寒地冻,我来回最快也要二十日,爷可以支撑二十日吗?」这种天气没有商船出海,只能走陆路,若遇到好天气,十日之内就可以来回一趟。
「只要待在这儿,应该可以支撑二十日。」
「好,我这就回京城。」
「慢着。」卫容骏伸手抓住守在床边的卫邵。
卫邵立马扶他坐起来,同时顺手拉过备在一旁的银狐皮氅衣为他披上。
「爷有何吩咐?」卫风上前在床榻边蹲下。
「我想写一封信,帮我带给姝妹妹。」
卫风显然不赞成,看了卫林一眼。
卫林只好开口道:「卫风只能经由燕州回京,若是不小心丢了信,暴露爷安然无事,我们很难通过燕州回京,只能在这儿等到海运通了,商船开始出海。」如此一来,只怕再有二十粒解毒丸,爷也没法子活下来。
「三个字就够了。」
爷从来没有如此孩子气……卫林轻叹了声气,搬来小矮几和文房四宝。
卫容骏有千言万语,可是此时只能化成三个字——我想你。是啊,他真的好想好想她,深怕无法履行承诺重新站在她面前,他是如此努力对抗体内的寒毒,即使很累很累,好多次他都想放弃了,但是一想到她,他就只能坚持下去,就好像她不曾放弃过为他解毒一样。
将信封好,递给卫风,卫容骏轻握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还有,安全第一,不要逞强。」
「爷放心,我会在二十日之内赶回来,爷要撑着。」
卫容骏点了点头,卫风随即叩头告辞离开。
「卫林,你去一趟北辽。」卫容骏叫卫邵将林言姝给的册子拿出来,交给卫林,接着解释道:「北辽的寒地——也就是二十年前的北国,那儿有一座迷雾山,有一种可以解百毒的融炎果生长在那,可以解了我体内的寒毒。」
卫林翻开册子快速看了一页,不由得惊讶的道:「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东西!」
「迷雾山极其寒冷,我的身体状况恐怕进不了那种地方,只能让你去一趟,不过,姝妹妹不确定融炎果离开迷雾山会不会腐烂,只能试试看。」卫容骏对融炎果并没有任何期待,可是姝妹妹为此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他不愿意没有努力就放弃了。只要她开心,他就是徒劳无功也值得。
「好,我去一趟。」
「你请莫哈王子找人带路。虽然我们两国已经议和了,可是三王子不会轻易死心,在双方还未完成裁减军队之前,必然会找机会生事,而你没有卫风跟在身边,不容易变换身分隐藏,还是请莫哈王子帮忙,相信他很熟悉寒地。」从两国盟约开始生效,裁减军队必须在半年之内完成,换言之,这半年之内都还有变化。
「爷不用担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将融炎果带回来。」卫林随即叩首离开。
卫容骏转头看着窗边,如今窗子当然紧紧关上,看不见外面的景色,更教人渴望能出去走走瞧瞧。
「爷,躺下来吧。」
「你去瞧瞧,卫阳回来了吗?」
卫邵还没转身,就听见守在外面的卫山敲门道:「爷,卫阳回来了。」
房门迅速打开来又关上,卫阳钻了进来,远远的行了礼,先脱下身上的大氅,再烤一下火,让身子不再散发寒气,方才走到床边,道:「爷,燕王很可能出事了,晋阳城最有名的大夫全部被带到燕王府。」
卫容骏冷冷一笑,「暗器上面抹了一种很特别的毒,毒素会一点一滴从暗器刺入的地方向外扩散,若是一个月内还找不到解药,就会全身溃烂而死。姝妹妹如今远在京城,燕王要活命的机会微乎其微。」虽然如今他折腾得已经去了半条命了,但是皇上要他来北境处置裁撤军队的目的也算是成了。
「燕州如今已经进入戒备状态,能进不能出。」
「燕王中毒性命垂危的事一旦传出去,燕州必乱,周子曜必须赶在燕王世子回燕州之前接收燕王手上的兵,尤其那些私兵,燕王想必也会交给他……卫阳,你寻一下离我们最近的车马行,请他们送消息给我爹,趁着周子曜的心思全部放在私兵上面,让皇上查清楚燕州究竟有何秘密,可以让燕王养那么多私兵,适当时候再将秘密一点一滴传到燕王世子那儿,还有,想法子封锁北方的消息,暂时别教燕王世子知道燕王出事了。」
「封锁北方消息?」
「燕王世子没有准备就匆匆回燕州继位,而周子曜已经掌控燕王的私兵,两方实力便差不多一致,就更容易斗得两败倶伤。」
「可是,燕王世子若拿这个秘密威胁周子曜,逼周子曜听命于他呢?」
「周子曜若肯乖乖认命,一开始就会直接将私兵交出去,我们也别妄想他们兄弟会窝里斗。」卫容骏信心满满的唇角一翘,「我不是说了,适当时候再一点一滴放消息给燕王世子,两人已经斗成乌鸡眼了,这个秘密只会逼他们彻底分出高下。」
略一思忖,卫阳明白了,应声退了出去。
「还好小大夫去了京城,要不,这次爷就白费苦心了。」卫邵真的觉得很不可思议,想当初,他还看不起这位自称蒙古大夫的小姑娘,没想到因为她,爷屡次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如今还有希望解了体内的寒毒。
卫容骏欢喜的点点头,相信这些功劳足以让皇上点头答应给他们赐婚。
【第十七章 不爱,就不会贪心】
虽然春天到了,万物趋醒过来,可是空气中依然透着寒气,林言姝最常做的事还是窝在炕上看书,还有下棋……她不喜欢下棋,可是师父逼着她下棋,她就只能硬着头皮应战。
「丫头,你应该下这里,不是那里。」林雨兰觉得跟林言姝下棋,简直是在考验她的修养,可是当师父的老是放徒儿在家里胡思乱想,这样也不好,所以,今日她决定热心大发,牺牲一下自己,好好陪这个丫头下棋。
林言姝忍不住摇头叹气,「师父能不能好好下棋?」
林雨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能不能好好下棋?」
林言姝很无辜的嘟着嘴,「我有啊。」
「为何我看不出来?」
「那是因为师父对我不满意啊。」林言姝很无奈的双手一摊,「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就是不会下棋嘛。」
林雨兰气得直戳林言姝的额头,「我看你是懒得动脑子吧。」
「好痛!」林言姝连忙用双手护住额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林雨兰,师父不来找她下棋不就没事了。
「你就不能打起精神来吗?」林雨兰真是恨铁不成钢。
「我有啊,府里的空地都整理好了,该种的都种上了。」
林雨兰一时哑口无言。是啊,这丫头看起来恢复正常了,可以干活,偶尔还会带她的两只老鼠到院子透气,更要紧的是愿意好好吃饭了,不过常常前一刻还跟着大伙儿闲话家常,下一刻已经神游太虚,如何教人不担心?
顿了一下,林言姝没头没尾的道:「师父,我决定了。」
林雨兰的心脏早已被训练得无比强大,不会因为突发状况惊慌失措,所以,这会儿她也能够平静的反问一句,「决定什么?」
「若是容哥哥安全归来,我要跟他私奔。」
林雨兰真想掐死这个没出息的徒儿,这真是她辛苦养大的孩子吗?「你真是有出息!」
「是啊,我就这么一点点出息,根本不敢妄想镇南侯会接受我。」更别说还有一个身分尊贵的安宁长公主,绝对无法接受她这个孤女当媳妇。
「如今卫容骏还失踪下落不明,你确定他还活着吗?」该狠的时候,林雨兰可是一点也不懂得客气。
「我感觉得到,容哥哥还好好活着。」最近她都没有作噩梦了,容哥哥就是出现在她梦中,也是春暖花开的景象,容哥哥还对着她笑,笑得很开心,因此她想,这必然是容哥哥传递给她的消息——他平安无事,她别担心。
瞪直双眼,林雨兰以为她在说梦话,「你感觉得到?」
林言姝很认真的点点头,「师父别不相信我,我在梦里看见容哥哥好好的。」
唇角抽动了一下,林雨兰实在不知道该称这为什么状况,是活在自个儿的幻想世界,还是真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好吧,她只能期待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