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他反应机敏,不至于如此轻易被她吓到了,仍不慌不忙的回道:「小大夫唤我容哥哥,而林神医是小大夫的师父,我理当以晚辈之礼相待。」
这个丫头……林雨兰真想捶心肝,怎能如此轻易的喊人家「哥哥」?牧儿要她喊「牧哥哥」,八年了,她就是不肯在这上头吃亏……好吧,教不严,师之惰,她没教好,不是丫头的错。
「晚辈也好,平辈也罢,说吧,你的目的?」
「林神医可知道燕王府的四公子看上小大夫吗?」
眼睛微微一眯,林雨兰一改刚刚的肆意张扬,深沉内敛的反问:「容先生想说什么?」
卫容骏微挑着眉,不疾不徐的接着道:「林神医应该很清楚周四公子小霸王的性子,只有他不要,没有他要不起的,他看上小大夫,小大夫就只能成为他的人,而他不可能娶小大夫为妻,最多只能以贵妾之礼将她迎进门。难道林神医愿意小大夫进燕王府当妾吗?」
林雨兰气笑了,没有跟着他打转,反过来咄咄逼人的道:「你不是也看上我的徒儿吗?你能娶她为妻吗?想必也不行吧。」
他的确无法承诺娶姝妹妹为妻,因为不曾想过成亲的事,在他看来,谁嫁他都很委屈。
「我的宝贝徒儿不会给任何人当妾,这儿容不下我们,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而其他地方不一定非要京城不可。」换言之,她不会因为周子毓看上自己徒儿,就吓得举家跟着这人去京城,若想说服她去京城,必须要有更充分的理由。
这位神医能够在燕王的地盘上混得风生水起,在燕王面前说上话,当然不是简单人物,可是,他以为全是因为她的医术,没想到她本身就是个极难缠的人物。不过,今日他是有备而来,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她。
「林神医知道燕王唯一会避其锋芒的人是谁吗?」
林雨兰冷冷一笑,「你想告诉我,燕王的手可以伸向任何地方,唯独进不了天子脚下,是吗?」
「应该说,若是燕王有意找出某个人,谁也藏不住,唯有帝都,他还知道收敛,因为皇上很乐于逮住他的小辫子。」
为了说服林神医愿意举家迁往京城,他让卫林仔细调查林神医,挖到不少事——她的医术确实了得,她还不藏私的教导燕州军医缝合之术,使得燕州驻军与北辽骑兵交战之后,伤亡人数大大降低;还有,她种植药材的本领无人能及,陈家村因此越来越富裕,燕州驻军也可以不用担心朝廷供给的药材短缺……总之,撇开姝妹妹的事不说,燕王也不愿意林神医离开燕州,而她想必很清楚自个儿的价值,自信有能力护住徒儿。
林雨兰很有气魄的抬起下巴,「大周待不住,我们可以去南越、北辽或西域。」
「你们师徒人去哪儿都好,可是,你们有一大家子的人。」他甚至相信林神医一家人还未出了燕州,燕王府的追兵就到了。
林雨兰沉默了。是啊,她娘劳碌了一辈子,如今身子就像破铜烂铁,根本不能四处奔波。
「林神医对燕王这个人了解多少?」
「你有话直说。」
「若是燕王安于现状,燕州会一直维持现今的繁荣,可是一旦燕王不满现状,难保燕州不会成为战场。而林神医认为燕王会安于现状,还是不满现状?」
自古以来,藩王和朝廷只会是敌人,不会是朋友,因此林雨兰格外关注朝廷的动向,得知皇上有意裁减北境军队,这对燕王来说当然不是好事,毕竟手上的兵力关系到说话的分量,也关系到反抗的力量。
皇上想着裁军,而燕王想着不要受制于朝廷,两边终有一日会发生冲突,只是,战场会在何处?
若朝廷出兵,战场应该在燕州,箬燕王出兵,战场很可能在京城。不过,既然这位容先生能够点出燕王的野心,想必皇上已有所防备,战场更有可能在燕州。
她语带保留的道:「我不懂这些,只想一家子平平静静过日子。」
「你们去了京城,这一点我便可以保证。」
这是暗示皇上终会出兵处置燕王府吗?林雨兰不以为然的撇嘴道:「凡是跟皇家扯上关系的人,很难平平静静过日子。」这会儿她百分之百确定他是皇亲国戚了。
她知道他的身分?不可能,不过,猜到个大概倒也不难。
「林神医应该知道我身中奇毒,这样的身子适合平平静静过日子。」
林雨兰挑衅的扬起眉,「既然知道自个儿的身子适合平平静静过日子,何必跑来这儿凑热闹?」
怔了一下,卫容骏忍不住苦笑,「若是我说,我也不愿如此,林神医可否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我喜欢说清楚。」
「我真心喜欢平平静静的日子。」
林雨兰嘲弄的唇角一勾,「若是体内的寒毒解了,只怕就要改口了。」
「我体内的寒毒一辈子都解不了。」
「这世上的事很难说,也许将来有一日会出现奇迹。」她觉得姝儿的研究精神足以感动上天,难保不会教这小丫头找到解药。
「这是出于我的真心,又岂会改口?」
林雨兰眼神突然转为锐利,声音很轻却很冷,「我可要警告你,若是给不起,就别来招惹我家丫头,我可以离开燕州,当然也可以离开京城。」
略一顿,卫容骏欢喜的笑了,「多谢林神医成全。」
林雨兰脸色一变,没好气的纠正道:「慢着,我可不是为了成全你,而是为了保全一家大大小小的性命。」
卫容骏不会计较这点小事,「是,半个月后起程离开,我会安排人悄悄护送你们进京,所以,带上要紧的东西就好了,其他的留在这儿,就让人以为你们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日。还有,到了京城,你们先住在我的庄子。」
「我想在京城置办一间三进的宅子,还是请你的人代为寻找适合的。」别人的家再富丽堂皇,也不及自个儿的狗窝舒服。
「好,这事我会交代下去,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卫容骏看了门外一眼,期待能见林言姝一面,不过,林雨兰可不会好心的成全他,迫不及待送客。
「这是当然。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不请自来,不受欢迎,但是好歹是客人……算了,卫容骏还是识相的告辞离开,这位神医如同姝妹妹的母亲,他可不敢得罪。
经过福恩寺的试探,确认容先生应该只是单纯的谋士,燕王终于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没想到楚昭昀突然杀他个措手不及。
「什么?楚昭昀要回京了?」燕王惊愕的瞪着周子曜。
「对,永安侯夫人来信,让他们半个月之内起程回京。」周子毓总觉得消息有误,可是楚昭时四处让物,霊来就是一副准备回京的阵仗,显然不是作假。若真如此,与北让和应该谈成了,就等着签订。
半晌,燕王摇了摇头,「这应该是障眼法。」
「他和北辽签订议和盟约的日子和地点显然定下来了。」
燕王皱眉,「可是,北辽那儿还没有送消息过来。」
「父亲在北辽那儿的盟友,会不会教人察觉了?」
「若真的教人察觉,他也会想方设法递送消息过来。」燕王相信三王子不至于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三学可不乐意两国议和,如此一来,他这个出身卑微的王子在北辽连跟其他兄弟斗的本钱都没有了。
「没想到此事进行得如此之快。」周子曜苦恼的摇摇头,「除了找妹妹,他在燕州这段时日明明什么事也没做啊。」
没错,也正因如此,燕王觉得很不安,好像哪儿疏漏了……他自言自语的将此事从头梳理一遍。
「皇上派来与北辽签订议和盟约的使者应该是楚昭昀,而他想必在进入燕州之时,就派人悄悄潜入北辽见了莫哈王子,双方达成初步协议的内容,可是,他身边的人本事也太强大了,竟然可以避开我的耳目潜入北辽。」
周子曜想到什么似的两眼一亮,「那些人肯定是跟着商队进入北辽,虽然很危险,却不容易引起怀疑。」
燕王懊恼的一掌拍向书案,「是啊,本王太粗心了,竟然没有留意前往北辽的商队。」
虽然两国没有盟约,但是民间买卖活络,而他手上也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必须透过商队卖到北辽,他自然不会盯着商队不放。
「父亲,我们要不要详查最近进入燕州的商贾?」
燕王摇了摇头,「事情已经谈成了,再劳师动众地找人也没多大意义,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阻止楚昭昀与北辽使节签订议和盟约。」
「我们要阻止楚昭昀,必须先知道双方议和的地点和时间,方能安排部署。」
「翠香楼那个丫头应该打听不到如此隐密的事。」
「父亲要不要派人去北辽一趟?」
「这会儿去北辽只怕来不及。」
「可是,总不能一路尾随跟着楚昭昀回京吧?」
「不急,说不定过几日北辽那儿就有消息传过来。」
这时,守在书房外面的侍卫隔着房门道:「王爷,李泉求见。」
父子俩很有默契的看了一眼,周子曜连忙走过去打开房门,请李泉进来。
房门一关,李泉便道:「北边来了消息,两国将在幽州的白河镇签订议和盟约。」
「幽州的白河镇?」燕王此刻的心情跟刚刚听见楚昭昀要回京一样——惊愕。
「卑职也觉得奇怪,再三确认,对方坚持是幽州的白河镇。」
周子曜连忙拿来北境舆图,摊在书案上面,燕王若有所思的指着幽州白河镇的位置,不时摇头。
「莫哈王子如何敢进入大周的土地?」周子曜很快就点出第一个疑问。
约莫一盏茶,燕王出声了,「他是不敢,可是人人都以为他不敢,他挑在此处岂不是更为安全?」
「父亲相信他们真选在白河镇?」
「若是莫哈王子愿意进入大周,楚昭昀选择白河镇就是上上之策。白河镇属于幽州,李锋跟本王不和,他会成为本王的掣肘,别说本王想拦住楚昭昀,阻止他与莫哈王子见面,就是本王想在白河镇多待几日,他也不会允许,说不定还会‘护送’本王回到燕州。
「如此一来,楚昭昀就能顺利带着两国签订的协议从幽州搭船返回京城。」燕王冷冷的唇角一勾,「这还真是个好计谋!」
闻言,周子曜突然想起一事,「况且父亲不能离开燕州。」
「不,这事必须本王亲自出面,你对付不了李锋。」
「可是……」
「虽然本王没有圣旨不能离开燕州,可是李锋更不敢动本王一根寒毛,他最多只能告御状,让皇上来处置,不过皇上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跟本王过不去,别忘了,本王曾经为了追杀北辽的骑兵深入北辽土地,难道皇上还能责怪本王离开燕州吗?」只要不是举反旗谋逆,皇帝对他总要展现宽容,好成就皇上仁慈的美名。
「我怕其中有诈。」这根本像是刻意将父亲引到对手的地盘上。
「你能阻止楚昭昀离开燕州吗?」
周子曜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难道怀疑有诈,本王就可以不去吗?」燕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太担心了,北辽有许多人恨不得逮住机会除掉莫哈王子,他想顺利抵达白河镇也不容易,而本王只要专心与楚昭昀周旋,不过,若是能让李锋远离白河镇,别在一旁碍手碍脚,我们就更省事了。」
略一思忖,周子曜有个提议,「若是北境有争斗,李将军就管不了白河镇了。」
「如今大周和北辽要签订议和盟约,北辽不会在此时生事。」
「幽州北边真正的敌人不是北辽,而是夷族。」
没错,虽然幽州的土地也连接北辽,但那儿是北辽最蛮荒的地方,反倒是另外一边的夷族,人少但强焊,才是幽州守将最头痛的敌人。
「除了严冬,夷族很少生事。」
「我们不必真让夷族生事,只要借着夷族之名将人引开就好了。」
「这是个好主意,可是……」如此一来,他只能动用私兵,私兵不会轻易落在李锋手上,然而只要露了一点点狐狸尾巴,李锋就能察觉得到他养私兵的事……
虽说朝廷明面上不允许,但是藩王养私兵很正常,只是太费银子了,一、两百人就很了不起,藩王的目标往往只求这一、两百人成为一支铁骑,这也是皇上能够容许的范围。然而他因为煤矿的关系,养的私兵可多了,也因为如此,他的私兵绝不能暴露出来,不能教人家逮住机会往深处挖。
「燕州有不少盗贼,出点银子,他们应该愿意出头。」
燕王摇头反对,「乌合之众不难对付,不用李锋出面,其他将领就能处置摆平。」
「可是,若是用了燕王府的私兵,不小心被逮住了,罪名就大了。」
「这事你别管了,总之本王会想法子引开李锋。」
「父亲不适合出面,还是交给我吧。」
「放心,本王不会出面,绝不会教皇上抓住小辫子。」燕王再次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亲自去一趟白河镇,绘制一张舆图,我们再来商讨如何布置。」
周子曜连忙领命去了白河镇,而燕王的目光继续落在舆图上,看着原先预想的地点——
北辽最靠近大周的雁沙镇,要不要也派人在那儿守着呢?
【第十一章 半路遇拦截】
再过三日,就要离开燕州了……林言姝总觉得像在作梦,可能吗?前一刻,还以为自己永远找不到理由说服师父,可是容哥哥突然来拜访师父,师父就宣布举家迁往京城。
她很想问师父为何改变心意,只是要离开燕州,他们有很多事要安排、处置,师徒两人各忙各的,至今连坐下来面对面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没法子弄清楚发生何事教师父转变态度,当然觉得很不踏实。
师父最重信用了,说一就不会是二,临行之前说不去了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所以,她真的要去京城了。
林言姝越想越兴奋,实在没心情看书,索性睡觉了。
叩叩叩!窗上传来轻轻敲打声,林言姝惊吓的将手上的书册甩了出去。
半晌,她小心翼翼问:「是谁?」
外面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又轻轻敲了几下。
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书册并放在枕边,林言姝拉开被子下床,蹑手蹑脚的靠近窗边,又问了一次,「是谁?」
外面的人还是没说话,她只好打开窗子。
「夜深了,为何还没安置?」卫容骏从暗处走出来。
林言姝又惊又喜,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我睡了就见不到容哥哥了。」
「也好,我正担心信上没法子说清楚,盼着能当面与你说几句话。」林神医肯定不乐意他们两人见面,他只能挑三更半夜前来打扰,可是也不确定能不能说上话,便写了一封信。
「对了,容哥哥如何说服师父改变心意的?」
「你这丫头真是教人放心不下。」
卫容骏举起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她吃痛的低叫一声,双手连忙捂着额头。
他像在教训小孩子似的道:「你还不知道自个儿待在这儿有多危险吗?周子毓很可能为了逼你为妾,不惜将你掳进燕王府。」
「……不会吧。」容哥哥说周子毓看上她,她一直心存怀疑,当然,有时想想,他确实很喜欢纠缠她,其中若没有一点歪心思也说不通,不过,他是骄傲的人,若她拒绝当他的妾,他应该会甩头走人……好吧,燕王府财大气粗,也会仗势欺人,周子毓的确有可能根本不管她愿意与否,可是,不至于卑劣的掳人吧?
「周子毓被燕王妃宠坏了,性子霸道执拗,无法接受拒绝。」
反正她就要离开了,周子毓会不会强行掳她回去为妾已经不重要了。
「师父是为了我才决定举家迁到京城的吗?」
「不全是如此,燕王府早晚会跟朝廷对上,你们还是去京城比较安全。」
「燕王府和朝廷的关系很不好吗?」师父跟她分析过燕王府和朝廷的关系,看似君臣,却又存在着敌对关系。君臣之间难免互斗制衡,理论上,君王占有优势,臣子处在劣势,可是世上的事很难说,君王败在臣子手上的事也不是没有,而朝廷和燕王府如今算是处得相当平衡。总之,谁起谁落皆与他们无关,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当好老百姓,别卷入其中就对了。
「如今还谈不上不好,不过事先防备总不会错。」
事先防备?这是说两边的关系将会产生变化吗?林言姝忍不住道:「朝廷要对付燕王府了吗?」
怔楞了下,卫容骏伤脑筋道:「当今皇上不会随意将矛头对准自己人,还有,除了我,不可在其他人面前提起朝廷的事。」
林言姝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会努力管住嘴巴。」
「我没法子陪你一起进京,不过都安排好了,进了京,先住在我的庄子,庄子上的管事姓常,庄子上的人都称他常庄头,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他一声,他会帮你打点。」卫容骏接着取出一个荷包递给她,「出门在外,身上要多备些银子,记得藏好。」
林言姝吓了一跳,连忙推拒,「我有银子,上次在福恩寺,楚公子还分别给我和师弟一张银票。」永安侯世子在银子方面真的很大方。
「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收着吧,有备无患。」他此去北辽也不知能否顺利,何时回京更不确定,按她师父的性子,只怕在庄子上住上一个月就想走人,可是在京城买间宅子不容易,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生活,身上最好多备点银子。
「容哥哥别担心,我们有银子,师父很精明的。」
师父说过,除非是靠自个儿的本事挣来的银子,可以收得心安理得,否则非亲非故的,不可以贪图别人的银子,免得着了人家的道,当然,容哥哥绝对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帮助她,不过,这会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忘了去京城的目的只是为了解他体内的寒毒。
「你身上没有银子,我会挂心。听话,乖乖收着。」卫容骏的声音很轻很柔,却有着不容反抗的霸气。
略微一顿,林言姝收下荷包,担心的问:「容哥哥是不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若非如此,为何要他们住在他的庄子上,还要担心她没有银子傍身?
一怔,卫容骏笑了,因为她很纯真善良,他总是不自觉就将她当成没长大的孩子,忘了她敏锐的观察力,还有她的见识不同于一般女子。
「不是,只是不确定何时回京,难免多想多计较,深怕你有急需,到了京城毕竟人生地不熟,求助无门。」
这倒是,可是,她依然觉得很不安,「容哥哥真的没事?」
「没事,你在庄子上等我,我会尽快回去。」
林言姝还是不放心,可是又不能跟着他,只能道:「我给容哥哥拿样东西,容哥哥在这儿等我一下。」
她转身跑到床边,从床头上的柜子取了一个小葫芦瓶,再跑回窗边,将手上的小葫芦瓶递给卫容骏。「容哥哥出门在外,不方便食用我先前给的养生方子,而你的身体又不宜过度疲惫,这药丸方便食用,每日早晨放在温水里化开喝下,可以增强身体抵抗力。虽然这不能抑制寒毒发作,但是可以增强身体抵抗力,不至于寒毒一发作你就无力招架。」
「谢谢姝妹妹。」
「容哥哥记住,无论何事,都没有自个儿的身子重要。」
卫容骏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夜色之中,不过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可是,林言姝的双脚好像粘住了,就是走不开。
「丫头,你是不是忘了自个儿是姑娘,不是猴儿?」林雨兰苦恼的看着依依不舍伫立在窗前的林言姝。
师父怎么还没睡呢?林言姝缩了缩脖子,望向林雨兰,嘿嘿一笑,「我怎么会忘了自个儿是姑娘?猴儿可没有我如此讨人喜欢。」
林雨兰的眼神变得更锐利,显然要她牢记为师的立场,「我是答应举家迁往京城,但不同意你跟他搅和在一起。」
「我还要帮容哥……容先生解毒。」
「我没有阻止你为他解毒,但是别跟他牵扯太深了,免得你傻乎乎的绕着他团团转,他说往东,你就往东。」
其实,她觉得这丫头已经管不住自个儿的心,可是她不能挑明了说,这丫头还不如保持现状,否则一旦看明白,真会煞不住脚。
「我不会,我可是很有主意的人。」
林雨兰唇角一抽,冷冷的看着她还握在手上的荷包。
林言姝显然也想到了,顿时僵住不动,可是这会儿将荷包藏起来也来不及了。
林雨兰语重心长的叹了声气,「丫头,人一定要守住自个儿的界线,这是一个人该有的骨气,懂吗?」
林言姝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师父放心,骨气我还是有的。」
林雨兰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好啦,荷包收好,去睡觉了。」
林言姝回以一笑,道了声晚安,将窗子关上,摸着荷包,满怀幸福的上床睡觉。
挥别自幼生长的陈家村,林言姝自是依依不舍,可是师父说了,将来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毕竟这儿离京城也不是多远,最慢一个月就到得了……师父说的一个月未免太简单了,好像无须长途跋涉,不过自家庄子还留着,他们确实想回来就可以回来,这种感觉总是好受一点。
除了护送他们前往京城的侍卫,他们一家子分坐两辆马车,一辆由张叔和苏云牧轮流驾驶,一辆由卫容骏派来的侍卫驾驶。
「丫头,若是半路遇到拦截,你记住我们去京城只是为了给人治病,治好病,我们就会回来,至于给谁治病,师父没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