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清楚太后在找什么,不过,显然已经找了一段日子了,只是最近找得更急了,应该是因为容妃有消息的关系吧。”
云靳略一思忖,大胆的提出想法,“若是太后拿出来的遗诏是假的,会不会有另外一道真的遗迢?”
皇上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大腿,“朕怎么没想到呢?父皇若真的给容妃一个孩子,必会留下遗诏保容妃和孩子一世安宁,可是父皇性子谨慎,绝不会将遗诏交给任何人,必是藏起来了,毕竟当时后宫掌握在皇后手上,或者,他不希望用上,希望自个儿能够活着看着孩子出世……你说,容妃会不会知道遗诏的事?”
“容妃知道也没用,容妃的手伸不进宫里。”
“朕必须找到遗诏。”
“太后都找不到。”云靳不是小瞧皇上,后宫大半掌握在太后手上,太后的人都找不到东西,其它人更不容易,甚至还会因此惊动太后。
“容妃会不会更清楚父皇将东西藏在哪儿?”
“这要找到容妃才知道。”
皇上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容妃必须出现。”
“太后已经采取行动,迟早会逼出容妃,所以我们必须早太后一步。”
“这事,怕还是要从苏姑娘身上下手。”
“皇上别急,若苏姑娘真是容妃的孩子,容妃必然会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容妃若想对抗太后,势必会跟皇上合作。”
皇上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如今只能等容妃想明白,自个儿寻上门了。”
【第七章敬国公府来的赏花帖】
经过三日的沉淀,苏映宁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什么都不要想,全心全意完成长春节的寿礼。
关于寿礼,她已经想好了,灵感来自《清明上河图》,画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东市的市集,属于京城的上流社会,一部分是南市市集,属于京城最底层的生活,最后一部分是从皇恩寺山下一路而上的市集,这是不分贫富的市集。
有了方向,苏映宁又开始出门晃晃了。
她从第二部分着手,毕竟东市的市集离她最近,因此不到半个时辰,她来到云靳带她来过的酒楼,坐在二楼的厢房,然后她就忙碌的画个不停。
敲门声响起,伙计吆喝了一声“送菜”,便推开门走进去。
“我们没有点那么多菜。”朱倾儿看着伙计一一端上桌的菜肴,吓了一跳。
“这是我点的。”云靳带着赵英走进来。
伙计行礼退下,厢房的再度关上。
苏映宁的目光从街上转向云靳,欢喜不自觉从眼中溢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看着她,云靳觉得四周的光彩都不见了,眼中只有她,恨不得整个人黏过去。
因此他立即靠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亲昵的道:“心有灵犀啊。”
苏映宁脸红了,瞋了他一眼,悄悄看了另外两人,他们很有默契的各站一边,耳朵竖得很直,却假装没听见。
“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上次她就怀疑了,他既然知道文会之后她就没出门,不就表示他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摇摇头,云靳坚定的道:“我是派人暗中保护你,不是跟踪你。”
苏映宁怔愣了下,“为何要保护我?我有危险吗?”
“京中免不了有些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万一遇上了,你肯定要吃亏。”
“你不是见过我应付熊霸吗?纨绔子弟比起熊霸更没有杀伤力,两三下就摆平了。”苏映宁在燕阳见过太多的纨绔子弟,他们实在不禁吓,更别说她是一个真材实料的大夫,一点小手段就可吓得他们叫妈妈。
“你别小看京城的纨绔子弟,他们后面的靠山一个比一个还难缠,这不是你用三言两语就可以吓跑的。”云靳强忍着想抬手触摸她扬起的眉毛的冲动,以前他为何没发现她的小得意如此可爱迷人?
“我不需要吓跑他们,只要实话实说——他们病得不轻。”
“这种话怎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成日玩乐,再好的身子也会玩垮,我看一眼就能说出一二再诊个脉,他们定都要吓坏了,哪里还敢得罪我?”她不好意思说,其实若有纨绔子弟不识相过来骚扰,她反而开心,终于有机会施展医术了。
闻言,云靳吓了一跳,“你可别在路上随便给男子诊脉。”
“我是大夫,只要人家愿意给我看病,我在哪里都可以给人诊脉,不过,大街上人来人往,确不太适合给人诊脉看病。”虽然在燕阳她摆摊给人看病,可也不是随随便便摆,而是挑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无论如何,病人的隐私是很重要的。
“我知道你是大夫,还是个好大夫,对方有病视而不见,枉为大夫,可是,切莫在路上握着男子的手把脉,要不,至少我得在一旁。”若有人借此机会赖上她,想要她负责,他会很麻烦,若是有他盯着,就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了。
苏映宁微微挑起眉,他承认她是大夫了吗?“你又不可能一直跟着我。”
“你等我,我一得到消息就会立刻赶到你身边。”
苏映宁好笑的摇摇头,“你忘了自个儿有差事吗?”
“我说过了,我的差事没你重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守在你身边。”
白皙的娇颜又红了,苏映宁不知道能不能将耳朵塞住。这个男人最近肯定糖吃太多了,要不,怎能说出如此甜蜜的话语?
赵英真的好想伸手捂眼睛又捂耳朵,爷最近讨姑娘欢心的话越说越顺,简直变了一个人……这么说也不太对,毕竟除了在苏姑娘面前,爷还是原来的那个爷。
“今日我会一直待在这儿,不会四处乱跑,你不必跟着我。”苏映宁不相信他真的闲着没事,根据爹和三哥哥不时透露出来的讯息,云靳可是深受皇上重用。
云靳看了赵英一眼,赵英立即退到门边,耳朵紧贴着门板,以确定外头有没有人偷听。
“怎么了?”苏映宁可以感觉到他全身变得紧绷。
“你可听过容妃?”他不希望她成日过得提心吊胆,但她若是先皇的遗腹子,她不可以对容妃的事毫不知情。
“听过,据说朝廷成立慈惠堂是因为容妃的关系,可是,先皇驾崩的时候竟然拉着她殉葬。”苏映宁忍不住嘲讽的唇角一勾。
云靳下意识看了朱倾儿一眼,这个丫鬟都说出来了吗?念头一闪,他自顾自的道:“你手上那些医书属于容妃所有。”
“原来我口中的尹大夫就是容妃。”
“因为你撰写绘制的草药图书,太后和皇上都在寻找容妃。”
怔愣了下,苏映宁全明白了,“原来麻烦是我自个儿惹出来的。”
“这是天意吧。”容妃是个值得敬重的好大夫,上天应该还她个公道
天意吗?她应该搞清楚自个儿究竟是谁的孩子吗?
“不会有事,凡事有我。”云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抚她不自觉轻蹙的眉间。
看样子,朱倾儿应该说了,难怪文会之后她都不出门,苏家姑娘的身份平凡了点,但她是苏家的宝贝,每个人都疼她宠她,如今告诉她,苏家人并非她真正的家人,她肯定受不不了,然后再告诉她,她会落入今日这个局面,全是因为她的亲爹要亲娘殉葬……在找不到证据之前,这是人人认定的真相,任谁都无法接受。
苏映宁的思绪很混乱,还有许多不明之处,可是如今她还不想面对问题,只能含糊其辞的道:“我没事,既然是天意,就交给老天爷吧。”
云靳只是希望她能先有个心理准备,无论如何,后续总要容妃出现了再说,于是他转而问道:“明日要不要去看龙舟赛?”
“我都忘了端午节了……不看,我要包粽子,今年吃不到娘亲包的粽子,只好自个儿动手了。”
“我陪你包粽子。”
“你只会碍手碍脚。”
“可是我想踣你包粽子,我从来没有包过粽子,都不知道粽子如何变出来的。”
云靳可怜兮兮的瞅着苏映宁,真像个要糖吃的孩子,逗得她终于笑了,点头应带着他一起包粽子。
过完端午,苏映宁日日上街观察东市,她不再固定待在酒楼的厢房,而是坐在路边的茶棚或者小摊子,最后终于敲定东市的部分截取哪一个区块构图,接下来,她就完全投入其中,并且定下时间表,一个月内完成东市的部分。
“姑娘真的不要见主子吗?”朱倾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像个小可怜的扑在苏映宁跟前,眼巴巴的看着她,想要触动她的怜悯心。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知道姑娘心很软,姑娘不想认亲生母亲,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我是苏家的女儿,凭什么要我见她?”苏映宁想清楚了,人家都没找上门,她何必自寻烦恼?容妃有心找回女儿,也应该先找她爹娘问明白。
“姑娘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我对苏家女儿这身份没有任何不满。”
朱倾儿沮丧的跌坐在地。
苏映宁知道朱倾儿是个忠心的奴才,只是她忠心的对象是容妃,而不是她这个拥有卖身契的主子,不过,她还是喜欢这样的忠心,愿意发自内心跟她说几句话。
“倾儿,虽然我不清楚你的来历,但我相信你也不愿意随便换父母,即便换了父母之后能拥有更尊贵的身份。”
顿了一下,朱倾儿缓缓道来,“我们村子里的人大部分是前朝宁亲王府的奴才,因为朝堂动荡不安、奸臣当道,为了保住我们的性命,主子早早就除了我们的奴籍。我们跟一般的老百姓一样,全要靠自个儿的本事过日子,我爹身子不好,干不了粗活,我娘眼睛不好,几年前得了主子的命令不准再做针线,我们的日子当然越过越不好,后来我被主子选中,开始能挣银子了,哥哥也进主子的商队干活,如今开始跟着商队出去,生活渐渐有了起色,不过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没资格生病。”
“你爹真的染上风寒?”
“当然,不过,倒是不必借银子。”朱倾儿难为情的看了苏映宁一眼。
“你的主子是大夫,若让你们为了生病借银子,实在说不过去。”
“主子很好,总是尽力安排我们的生活,只要肯干活,不会饿死。”
“你的主子要养这么多人,不太容易。”
“主子很会经商。”
略一思忖,苏映宁总结一句,“我爹娘也很好,我不曾吃过苦。”
“姑娘,敬国公府送帖子过来。”负责打理内宅的李婆子在房门口道。
朱倾儿赶紧起身走过去接过帖子,送到苏映宁手上。
苏映宁打开帖子一看,不由得皱眉,“云四姑娘请我去敬国公府赏花?”
“这会不会是敬国公世子的意思?”
“若是他的意思,必会事先告知,不会教我措手不及收到这样的帖子。”若她和云靳之间还未发生变化之前,敬国公府对她而言不过是京城众多权贵之一,赏个花没什么,可是如今她对于敬国公府的感觉很微妙,像是搞暧昧的男女,都知道彼此有意思,但就是没开口点破。
“难道是云四姑娘的意思?”
“云四姑娘跟我不算真正相处过,她邀我赏花不是很奇怪吗?”她对云珍的印象很好,原因之一就是她不会很八卦的想要探人隐私,由此可知,她知礼守礼,若真的有心邀她赏花,也应该事先透过云靳询问她的意思,若她愿意,才会下帖子给她。
朱倾儿不安的皱眉,“不是敬国公世子,也不是云四姑娘,那是谁会藉着云四姑娘之名给姑娘下帖子?”
“去了不就知道了吗?”苏映宁不当一回事的将帖子扔到一旁。
她对敬国公府慎重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云靳的关系。
“姑娘要赴约?”
“人家都下帖子了,我可以不赴约吗?”
“姑娘当然可以婉拒邀请,这事交给我就好了。”
“我知道可以婉拒邀请,但是这次不能,我非去不可。”
无论这张帖子来得有多失礼,若她以相同的失礼回应,云靳的心情肯定不好受。她不是铁石心肠,云靳对她的好、对她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若她在乎他,她就不该对他的家人失礼,不管他们邀请的目的何在。
朱倾儿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敬国公世子和姑娘情意相投,若是将来姑娘要嫁进敬国公府,可不能落人话柄,但要是姑娘的真正身份能够确定,哪用得着如此委屈?
“不过有点麻烦,我没有合适的衣服。”上次加文会,云靳前一日给她送了一套衣服首饰过来,这次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好事,而她带进京的衣服以便利为主,有些甚至很男性化,难道要把去文会的那一套拿出来再穿一次吗?会不会一眼就教人认出来?她是觉得无所谓,但要是敬公府认为她失礼,这就不好了。
“姑娘不必担心,我来准备衣服首饰。”
苏映宁瞪直双眼,“你来准备?”
“姑娘放心,三日之内绝对能给姑娘寻一套合适的衣服首饰。”
苏映宁自知无能弄出一套衣服首饰,只能点头同意了,“好吧,别太张扬了,我可不是去那儿走秀。”
“嗄?”
苏映宁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我是说,我的身份还是低调一点,你同意吗?”
这一点朱倾儿完全认同,“我知道分寸,保证给姑娘寻套合适的。”
苏映宁不在意这种小事,转眼就抛到脑后,大不了穿旧衣服。
不过朱倾儿是个尽职的丫鬟,她早想狠狠的给姑娘打扮一下,明明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儿,竟然将自个儿打扮得灰扑扑的,当然,她知道分寸,不会太过张扬,而是让姑娘看起来像一朵空谷幽兰。
三日后,苏映宁很准时到敬国公府赴约,没比别人早,也没比别人晚,跟着大伙儿一起进去,就不会太过显眼,而这要感谢云靳替她准备的车夫,清楚上敬国公府要花多少时间,时间掐得刚好,让她可以轻轻松松混进去,可是没想到云珍会亲自前来迎接,当下,她立即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苏姊姊,能见到你真好,我真担心你不能来。”云珍松了一口气,若非母命难违,她绝不会下帖子给苏映宁,今日苏映宁若是在敬国公府受了委屈,哥哥肯定跟她闹上了。
“四姑娘如此热情给我下帖子,我如何能不来呢?”苏映宁根本不知道参加赏花会也要回帖子,是朱倾儿尽职的提醒她,可是来者不善,为何她要回复?她索性当一回不懂规矩的乡下土包子。
怔愣了下,云珍连忙道:“这是我的疏忽,忘了交代婆子,请苏姊姊回帖子告知来或不来。”
“这不过是小事,忘了就忘了,何必放在心上?”这是一语双关,无论谁忘了,她们就此放下,一个莫怪对方疏忽,一个莫怪对方不懂规矩。
云珍知道哥哥挑剔,不会看上一个寻常的姑娘,可是直到此刻,她才正视苏映宁,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声道:“我是特地来给苏姊姊提个醒,今日是我娘想请苏姊姊过府赏花。”
苏映宁状似随意的问:“国公夫人知道我受邀来京城的目的吗?”
昨日朱倾儿给她恶补了一下,敬国公府的老国公爷和老夫人都在,不过,老国公还是早早将国公之位传给了儿子,敬国公随即请立云靳为世子,所以,敬国公府有两位女主人,老夫人不爱事,但是睿智豁达,国公夫人温婉和气,可是规矩很多。
“哥哥说了,这是大事,苏姊姊的画将会关系到国公府的脸面。”
原来如此,国公夫人想得可真是周全,“但愿今日的赏花会对我的作画有所帮助。其实,国公夫人大可不必如此费心,我认为皇上对敬国公府的赏花会没什么兴趣,倒是市井小民的生活应该更令皇上关心。”苏映宁若无其事的笑道。
她相信云珍会牢牢记住她此刻的一言一语,再传达给有兴趣知道的人。
云珍看着苏映宁的目光完全变了,“每次进宫赏花,太后总是喜欢请受邀的姑娘当场画上几笔,我娘很可能因此误以为皇上喜欢赏花会的千娇百媚。”
苏映宁低声回道:“太后不是皇上,后宫更不是朝堂。”
云珍闻言一凛,“是啊,我娘糊涂了。”
苏映宁不再言语,不疾不徐的随着云珍往宴客的怡园走,不过还未走到,就听见某位姑娘爆走的声音——
“别以为有父亲护着你,我就拿你一点法子也没有!记住你的身份,姨娘生的就是姨娘生的,再受宠也越不过嫡女,竟敢妄想表哥那般尊贵的人!”
“我没有,是谁在姊姊面前恶言诋毁妹妹?妹妹知礼守礼,凡事有父亲和母亲作主,我如何会生出那种天地不容的心思?”
云珍闻言皱了一下眉头,加快脚步走过去。
苏映宁也忍不住皱眉,不过,她的脚步更慢了,这明明是内斗,不关起门来拉头发掐脖子,反倒搬到外人面前,这是什么状况?有人在算计?
念头一转,苏映宁就听见尖叫声响起,直觉反应,她提起裙摆跑过去,而原本准备随其他丫鬟到一旁纳凉的朱倾儿一见,立即转向跟上去,负责招呼的丫鬟见了一惊,也赶紧跟过去。
苏映宁冲进赏景楼,见到中间有两位姑娘,一位已经跌坐在地,模样可怜至极,一位还像个泼妇似的开骂,甚至伸脚踢人。
“起来,别想装可怜,你……”
“这位姑娘,我若是你,此时会先闭上嘴巴,免得加速身上的毒素流窜,做出让自个儿后悔的事。”苏映宁冷静的走过去,抓住那位姑娘的手。
“你是谁……”
“我家姑娘不是让你别说话吗?”朱倾儿动作俐落的从后面制住那位姑娘。
苏映宁立刻松手,取出随身的针灸包,往她的哑门穴一扎,教她暂时失去言语的能力。
“姑娘,得罪了,我是大夫,我怀疑你中毒。”苏映宁随即为她诊脉,果然如此,接着低头看了一眼,从她的腰带取下一个香囊,放到鼻子前面嗅闻,而后她做出诊断——
“姑娘遭人下了迷心散,这是一种能教人产生幻觉,使人迷心的催情药,而且这种药还有一个作用,令人暴躁不安,中了此毒,容易在暴怒下伤人。”
闻言,众人不自觉将目光转向武安侯府大姑娘的庶妹,正是如今跌坐在地上的姑娘,她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无助的目光看着苏映宁,好像在默默的控诉,为何要扯出这样的谎言陷害她?
“我只是就事论事,是真是假,当然不是我说了算数。”苏映宁的目光落在云珍身上,云珍显然明白她的意思,走上前接下她手里的香囊,“云四姑娘将此香囊交给萧太医查验,相信他可以确认我的诊断是否属实。”
云珍真是佩服至极,不是因为苏映宁可以诊断出武安侯府的大姑娘中毒,而是她这一刻散发出来的气势,轻轻松松将局势控制住,没人敢质疑她,即使有,听见她提起萧太医,也会识相的闭上嘴巴,单是这一点,就知道她是一个很有脑子的姑娘。
苏映宁取下武安侯府大姑娘身上的银针,提醒道:“我若是姑娘,回去必会仔仔细细搜查一番,单靠身上一时佩戴的香囊不足以教姑娘暴怒伤人。”
武安侯府大姑娘冷静下来,先给苏映宁行礼:“武安侯府颜氏谢谢姑娘出手解围。”
苏映宁摇了摇头,不在意的道:“我是大夫,我只用自个儿的医术说话,若是信不过我的医术,大可另请高明。”
“我相信姑娘。”
“终究是自家姊妹。”苏映宁可不是想帮某人求情,而是提醒这位姑娘,既然是家丑,还是关着门解决,大庭广众之下指着鼻子骂过来骂过去,姊妹同受其害。
“谢谢姑娘,我记住了。”
“倾儿,我们走了,今日没心情赏花了。”苏映宁一派潇洒的走人,至于她制造出来的混乱,当然交由主人家处理。
今日由着外人在自家上演一出家丑,敬国公府有疏失,若一开始有主人家在这儿镇住场面,想唱戏的唱不来大戏,家丑最后只是传言,不会有这么多见证人。
坐在云老夫人的明远堂里,张清兰许久说不出话来,原本邀请苏映宁来参加赏花会是为了羞辱她,教她看凊楚自个儿的身份,她与权贵圈子有多么格格不入,可是没想到她成了武安侯府姑娘的恩人,扯出武安侯府的家丑。
张清兰真是后悔极了,早知道不请了,如今没教人出丑,还给人家对立名声,这不是拿石头砸自个儿的脚吗?
云老夫人听完大丫鬟陈述事情的经过,两眼闪闪发亮,随即将目光转向优雅端坐左边下首的云珍,问道:“珍丫头,你觉得苏家姑娘如何?”
张凊兰立即看向云珍,用目光示意她谨言慎行。
然而云珍仿佛没瞧见似的,回道:“孙女不知如何形容苏姊姊,只能是可告诉祖母我们都聊了什么,让祖母自个儿来评论苏姊姊是什么样的姑娘,祖母觉得如何?”
云老夫人欢喜的点点头。
云珍也没让她失望,连苏映宁说话的口气和表情都学了个七、八分像,若是苏映宁见了,肯定会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