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有想过,即便我右耳后方有一颗痣,这也不代表我就是容妃的女儿,苏家的女儿也许有相同的一颗痣。”
“姑娘与主子很像。”
“我们都是医者,你看我们当然会觉得相像。”
“主子愿意将亲自撰写的医书交给苏大夫,是为了留给姑娘,要不,苏大夫为何要求姑娘习医?”
“我爹就是大夫,为何不能要求自个儿的女儿习医?”
“可是,苏大夫将医书留给了姑娘。”
“我爹留着一个女子的医书不太好吧。”
“姑娘若想知道真相,可以亲自问苏大夫,除非苏大夫不想将姑娘还绐主子,刻意隐瞒真相。”
苏映宁恼怒的道:“我爹为人正直,从不说谎。”
“关于苏大夫的为人,我略有耳闻,他确实为人正直,所以,姑娘只要回苏大夫求证,真相就会大白了。”
苏映宁气恼的将医书推到一旁,嘟着嘴道:“我知道了,若没其它事,你可以出去了。”
朱倾儿张开嘴巴又闭上,垂头丧气的走出去,在外面的台阶坐下。
主子提醒过她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可是一确定后,她就控制不住了。
虽然主子从来不说,但是每到姑娘的生辰,主子都会亲手给姑娘缝布娃娃,一整箱子的布娃娃,那是主子对姑娘的思念,然而主子曾经说过,她已经舍弃了,就没有资格要回来。
主子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要与姑娘相认,只是偶尔偷看一眼,没想到姑娘会与撰写绘制草药图书,还同样用了鸢尾做记号,教她不能不出面,果然,太后来了,皇上也来了,姑娘的身份不想公诸于世也不行了。
事情演变至此,主子也是左右为难,主子藉着医书将医术传给姑娘,这是为人母亲期望在女儿生命当中留下的痕迹,但主子并不愿姑娘成为一个不平凡的女子,因为不平凡注定要比平凡更苦,而主子只希望姑娘活得开开心心。
苏华安一抵达京城那日,云靳就亲自带他去了慈惠堂,正好遇到萧太医,两人算得上是旧识,立即就凑在一起过论起医术。
打从隔日开始,苏华安就迫不及待的日日上慈惠堂。总之,他比苏映宁还忙,苏映宁要见他还不容易,往往要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所以来了京城后,苏映宁前后见到他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虽然在朱倾儿面前她极力反驳,但也知道问一句,爹就会给她答案,不过,她不想问,她想当爹的女儿,想继续原来的生活,无奈朱倾儿的话像一根卡在喉咙下不去的刺,不将它咽下,很难受。
几番挣扎,她还是来了,心想,若是爹不在,她就有理由不回,偏偏很不巧的,爹早早就回来了。
“宁儿怎么来了?”
“多日不见爹,想爹了。爹在慈惠堂开心吗?”苏映宁看着苏华安摊在案上的册子,显然正在记录今日他在慈惠堂遇到的病例。
苏华安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但转眼又有些忧心的道:“民间有不少好大夫都愿意在慈惠堂贡献一己之力,可惜宫里的太医大多不愿意去那里,那儿的大夫明显不足。”
“朝廷不管吗?”苏映宁忍不住皱眉,太医院的太医不是医术不好,而是跟后宫的女人周旋太久了,名利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已经凌驾在医术和救人之上。
“朝廷不是不管,只是当今皇上继位后,太医院不再像先皇时候一样关注慈惠堂。”
“因为容妃不在了,关注慈惠堂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甚至还会招来太后不喜,太医当然不愿意在慈惠堂浪费心思。”苏映宁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苏华安怔愣了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可胡说八道,这是朝廷的事,太后对慈惠堂的事只怕也不清楚。”
苏映宁无意在这种小事上头打转,只是提出建议,“若皇上愿意说句话,或直接要求太医院安排太医轮班,大夫不足的问题就解决了。不过,若想慈惠堂长长久久走下去,甚至推广到各地都城,还不如由朝廷直接招考大夫,给官职、俸禄。”
苏华安深感骄傲的看看她,“萧太医也想过这件事,可惜朝廷没银子,照顾好京城的慈惠堂就不易了。”
“不要打仗,朝廷就不会缺银子了。”
顿了一下,苏华安婉转的道:“打仗这种事有时候是迫于无奈。”
苏映宁皱了皱鼻子,“我觉得打仗是因为人的劣根性。”
苏华安困惑的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不打不爽啊。”
苏华安瞪直双眼,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头又胡说八道了。”
“我觉得很有道理啊。”
“我看你最多的是歪理。”
苏映宁可不服气,“能够说出理由的就是道理。”
“好,总之,全是你的道理。明日要不要跟爹去慈惠堂瞧瞧?”
苏映宁很想说好,可是一想到容妃,还有她自个儿的身世,她摇了摇头,“我来京城是为了长春节的寿礼,如今寿礼连个影子都还没出来,我还是别想其它的事。”
苏华安有些意外,虽然这丫头更爱丹青,但她最大的愿望是有一日能用得上医术,即使收不到一分银子。
见状,苏映宁赶紧藏起自怜自哀的心绪,故意自嘲道:“爹,人家信不过我,根本不愿意让我看病,我何必自讨没趣?”
“你还记得凌婆婆吗?爹相信,以后你会遇到更多像凌婆婆这样的人,他们愿意信任你,将自己的性命交在你手上。”
苏映宁笑着点点头,“好,我期待这日早早到来。”
“长春节的寿礼若是画不出来,你还是早早告诉云公子,请他另外安排。”苏华安根本不期待女儿可挣得五千两,皇上的寿礼可闹不起笑话。
“爹别小看我,不过是一幅画,还能难得倒我吗?”
“爹不是小看你,爹的宁儿样样好,只要有心做,没有做不来的事,爹只是不希望你为了一幅画愁得吃不好睡不好。”
“若真的吃不好睡不好,我就不画了。”苏映宁摆出一副任性的样子。
苏华安见了很满意,他的女儿就应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就对了,别老是跟自个儿过不去。”
苏映宁应声点头,便回苏华安道了声晚安,步出正房。
她轻声叹,心里头的疑问她终究问不出口,她不愿意伤爹娘的心,无论她是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养育她,为她遮风拦雨,对她而言,他们就是她最爱的爹娘,亲生与否,真的不重要。若是有一日爹娘觉得应该告诉她,自会主动说的。
这几日苏映宁最爱待的地方就是枣树上,虽然这儿的视野不及燕燕繁花巷的枣树,但是感觉最亲切了,有一种回到燕阳的感觉。
双脚轻轻晃动,苏映宁不时叹气,早知道不要进京,留在燕阳,她就不必面对这个问题了。
一颗栗子砸过来,正中脑门,虽然很轻,不痛,但是坏了平静心情,苏映宁恼怒的四下寻找罪魁祸首,在正下方,对上云靳的目光,满满的都是关心,顿时她的心从刚强的大女人变成娇滴滴的小姑娘。
“为何闷闷不乐?”
“你哪只眼睛见到我闷闷不乐了?”苏映宁毅力武装自己,她一定要记住,他只是她的雇主,他对她好,也只是雇主对员工的照颐,没有其它含意。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你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可我连一只眼睛都瞧不出来。”
“文会之后,你就没出门了。”
“我吓得两脚发软了,没力气走出门,不行吗?”
“你胆子可大了,人家吓得蜂涌而出,你还远远的在那儿看风景。”
“我那是脚软了,没有力气跟着大伙儿逃命。”
云靳无奈的道:“好吧,你脚软了,没关系,我可背你。”
苏映宁努力维持的不在意瞬间瓦解,娇容羞红,“谁要你背啊!”
“是我自个儿乐意背你,真的。”云靳的眼神带着宠溺,仿佛在说,若是你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还是毒誓。
苏映宁整个人都慌了,男子能够随随便便背女子吗?落在外人眼中,这算得上“肌肤之亲”,是要娶她的意思,他懂吗?他是敬国公世子,也许这对他而言只是多纳一个妾就少纳一个妾的问题,但她可是要当正妻的,就是嫁个种田的也无妨,再说了,如今她又不缺银子,当正妻可以过得跟女霸王似的,她才不要当可怜兮兮的小妾……脑子里面瞬间转过乱七八糟的念头,还好残存的理智拉住她,阻止她口无遮拦的骂人。
等她冷静下来后,她想看他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是顺着她的话随便说说,她要是认真了,说不定还会被他取笑是自作多情的笨蛋。
“你乐意背我,我还不乐意给你背。”她明明想表现出独立自主的形象,可是,为何脱口而出后像在讨价还价的小姑娘?
“我知道,你是因为脚软,不得不给我背。”
苏映宁再也接不上话了。她穿来的时候,原主才两、三岁,从小到大她一直深受宠爱,但体内住的毕竟是一个成熟的灵魂,她的任性是有界线的,她知道分寸,她知道如何不讨人厌,所以,即便拥有再多,她却不曾有过此刻的感觉,无论她如何难缠不讲理,他都会迁就她,因为他视她如珍宝。
“下来,我带你去游湖。”
“游湖?”
“心情郁闷时,我最喜欢游湖了。”
“为何?”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苏映宁觉得换个地方透透气也好,这才爬下树,跟着他去游湖。
“我竟然不知道芳满园旁边有座湖。“
“若非有此湖此景,芳满园不过是庸脂俗粉。”
苏映宁点头附和道:“芳满园真的没什么,就是满园子的万紫千红,再建一座三层的观景楼点缀其中。”
“京华书院的夫子可是很喜欢带着学生坐在观景楼抚琴。”
苏映宁想像一下那个画面,随即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还真是庸脂俗粉。”
“芳满园其实是皇家在宫外的园子,为了太后喜欢在这儿办赏花宴,司院司才会将这儿种得花团锦簇,除了花,什么也看不出来。”云靳不好明说,不只是太后,就是安国公府的姑娘都是庸脂佁粉,难怪皇上嘲笑太后没见识,美人计真正厉害的不是容貌,而是心计,可惜安国公府的姑娘最缺的就是脑子。
“花很美,只是太过紧密,令人眼花缭乱,无法静下心来观赏。好景不能配上好心情,即便天下一绝,也少了几分味道。”
云靳欢喜得倾身向前,“我们俩真是心意相通。”
白晰的娇颜染红了,苏映宁张着嘴巴,过了半晌才挤出话来,“谁跟你心意相通!”
“不是你跟我心意相通,是我跟你心意相通。”
这不是一吗?苏映宁真想对他翻个大白眼却又突然发现一件事,他的形象向来都冷冷的,怎么这阵子变得这么……无赖?
云靳笑得很温柔,“郁闷的心情是不是不见了?”
“你不要提醒我,郁闷的心情就会不见。”
“好,我剥栗子给你吃。”云靳打开放在几案上的纸包,为她剥栗子。
苏映宁喜欢自个儿动手,这样吃东西更有乐趣,可是看看他为她剥栗子,吃着他剥的栗子,她觉得嘴里和心里都甜滋滋的,忍不住笑着问:“你心情郁闷的时候喜欢吃栗子吗?”
“我听说你喜欢吃栗子。”
没错,她很喜欢吃栗子,甚至立志自己种栗子树,每天看着就有好心情,为此,三哥哥还问过她是不是松鼠妖精变或的,要不为何如此喜欢吃栗子。
“以后我给你种棵栗子树,你想吃栗子的时候,我就剥栗子给你吃。”
顿了一下,苏映宁讷讷的说:“我比你更懂得如何种栗子树。”
这是不反对他为她种栗子树吗?云靳欢喜得唇角上扬,“我知道,可是心意不同。”
“你有本事种出来再说。”这句话是不是有语病?为何她有一种许下终身承诺的感觉?
云靳点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什么?种栗子树吗?苏映宁很想问凊楚,可是问题到了舌尖又咽下,连个影子都没有的事何必太认真,再说了,总不会因为他种出一棵栗子树,她就要嫁给他吧,就算她真愿意嫁给他,还不见得嫁得成,他们的身份实在相差太远了,而她绝不允许自己被一顶小轿子从人家后门抬进去。
可是,为何他如此开心?难道她刚刚许下的真是终身承诺?不,他聪明绝顶,不会傻得以为终身大事可以如此轻率定下……
唉呀,不对,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想到嫁给他这件事情上头了呢?苏映宁,你振作一点,可别真被美男子的好皮相给诱惑了啊!
从小到大,云靳第一次感觉到走路都像要飞起来的滋味,实在太幸福了,明日他得在文华阁找个地方让老刘种一棵栗子树。
云靳心情很好,因此半路被母亲派来的丫鬟拦截时,他一反常态,没有命令赵英将丫鬟给拦开,反而跟着丫鬟来到紫霞居。
“今日心情很好?”敬国公夫人张清兰淡淡的问道。
她跟儿子并不亲近,倒不是她不想亲近儿子,而是儿子的性子同夫君一样,冷心冷情,自幼独立,凡事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十八岁又去了战场,两人的距离当然难以拉近。两年前儿子回来,她已经给他定下一门亲事,心想成了亲,有了媳妇在中间调和,两人就会亲近一点,没想到他不满意这门亲事,坚持退亲,可是,怎能无缘无故退亲?
为此,他们母子生出嫌隙,后来儿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逼人家姑娘闹出一场跟表哥私奔的戏码,这门亲事退了,但儿子的恶名也落下了,若非他自个儿看上眼,人家可不敢将女儿嫁给他,而他的亲事便拖延至今没有着落。
“是。娘有事?”
心情好,比较好说话,张清兰不用花心思拐弯抹角,便直接挑明,“我听陈国公府的大夫人说,你从燕阳带了一个姑娘回京。”
“苏姑娘是儿子特地请来京城作画,为皇上准备长春节的寿礼。”云靳很乐意借此机会说出苏映宁的事。
张清兰皱着眉,“她只有十五岁,她的画如何能够当成寿礼献给皇上?”
“为何不行?”
“你可别乱来。”
“爹已经答应了。”
“你爹什么都由着你,我可不答应,此事关系着敬国公府的脸面。”
云靳的神情瞬间一冷,“对娘而言,我是一个任意行事、不知轻重的人?”
“此事说出去,任谁都觉得你太儿戏,长春节的寿礼怎能如此乱来?”
“娘放心,苏姑娘是个有骨气的姑娘,她不会容许自个儿成为笑话,若画不出满意的画,她会告诉我。”
张清兰还不曾见过儿子如此维护一个人,可见得这位姑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同于一般人,她索性表明立场,“你可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你要纳妾,至少要等到你娶妻之后,这是敬国公府的规矩,若有违反,直接撵出去,不会因为你是世子爷就可以例外。”
云靳目光一沉,“娘,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不会委屈她当妾。”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娶她?”
“娘,这事不是我说了算数。”
“当然,我不同意,老夫人更不会同意,而你爹是老夫人说了算数。”
“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告诉娘,这门亲事不是敬国公府单方面能决定的,还要苏家同意,而苏家,可不见得乐意将女儿嫁过来。”
“什么?!”张清兰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娘以为敬国公世子的身份很了不起,人家就会恨不得扑上来吗?娘看多了京中的贵女,以为姑娘满心算计的都是利益,可惜,苏姑娘不是京中那些贵女,在苏家,她是最珍贵的宝贝,她聪慧过人,良善正直,见识非凡……她的好难以细数。”云靳的眼神转为温柔。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喜欢一个人,看她,尽是美好。
半响,张清兰说不出话来,这小子是被那个丫头下了蛊吗?
“娘不曾见过苏姑娘,莫要听人家胡说八道,妄下断言。”
“苏姑娘去了京华书院举办的文会,许多夫人见过她。”
“见过她,不表示认识她。”
“不论她的性情、品性如何,她的身份就是配不上你,任谁也无法改变,若不为妾,你就不能跟她在一起。”张清兰自诩通情达理,京中权贵家的夫人少有像她如此良善宽和,无论面对的是宫中嫔妃,还是出身乡野的官夫人,她的态度一致,可是一遇到特立独行的儿子,她就觉得自个儿很伪善,根本是茅坑里的石头。
“娘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云靳粗鲁的起身告辞离开。
“易嬷嬷,你看看这小子……”张清兰又气又委,忍不住泛起了泪光。
“夫人别气,世子爷一向知道轻重。”易嬷嬷连忙上前轻拍着张清兰的背:“再说了,老夫人也不会坐视不管,夫人何必当恶人?”
“老夫人不会不顾,可是他有心哄骗,老夫人如何挡架得住?当初他敢搅黄靖安候府的亲事,还不是因为老夫人默许。”
“老夫人知道靖安侯府的姑娘记挂着自家表哥,如何能忍受公子受委屈?”
“我知道,他们就是怪我,认为我只想着靖安侯府财力雄厚,没有用心打听靖安候府的姑娘品性如何。”
易嬷嬷实在不好直说,夫人面对靖安侯府确实有此心态,不过也是因为没想到人家姑娘跟表哥有暧昧,靖安候府还主动上求亲,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害世子爷都二十三了还没娶妻生子。
牢骚发过了,张清兰的战斗力又回来了,儿子这边走不通,她可以从另外一边下手,不过,她得好好思量该如何出手才不会降低她的格调!
“皇上有话直说,别拉着卑职下棋。”云靳今日一点下棋的心情也没有。
“朕听说前几日太后召了几个老夫人进宫喝茶钗旧,话题好像跟苏姑娘有关。”最近派人盯着慈宁宫,他才知道太后的日子过得可热闹了。
云靳冷冷一笑,“卑职就知道是太后在作怪。”
皇上微微挑起眉,“敬国公夫人为了苏姑娘的事找你?”
“卑职应付得来,不过,太后是什么意思?”云靳真的想不明白,若是太后派人刺杀苏映宁,他还能理解,但是找上他母亲,这又是想做什么?
“太后应该是想借敬国公夫人的手羞辱苏姑娘。”
云靳还是不明白,“这有何意义?”
“若苏姑娘真是容妃的女儿,苏姑娘受到羞辱,她会很开心。”
“那个……老太婆未免太变态了!”云靳气得咬牙切齿。
皇上显然知道云靳未出口的话,哈哈大笑,“她本来就不正常。”
“明知她不正常,皇上还要继续放任不管吗?”
略微一顿,皇上的神情转为落寞,“你是不是觉朕得太容忍了?”
“卑职可以理解皇上,敬国公府加上定国公府方能勉虽制衡她背后的势力,可是定国公府摆明忠于大梁,谁也不得罪。”
敬国公府、定国公府和安国公府堪称大梁三权贵,因为三位老国公爷不单有从龙之功,更是善于经营,简单来说就是有权又有钱,不过,除了安国公府的二爷顺利接手老国公的兵权,其它两个国公府都是后继无人,直到皇上大胆用了秦将军和云靳,敬国公府才终于后继有人,可是云靳毕竟还年轻,不足以跟安国公府的二爷、任职京营的孙副统领相提并论,敬国公府当然无法跟安国公府势均力敌,而定国公府的子嗣没有将才,倒是女婿之中有个稳定西北的名将,也因此定国公府若愿意跟国公府合作,他们就不怕安国公府了。
皇上突然想到什么,两眼一亮,“朕听说老定国公想要你当孙女婿,你觉得如何?”
云靳送上一个冷眼,“卑职不愿出卖自己。”
“朕听说老定国公最小的孙女很不错。”
“皇上要不要自个儿将她纳入后宫?”
皇上回送他一个白眼,“若是老定国公愿意,朕还用得着你出面吗?”
“皇上还是别将她塞给卑职,卑职只会扯皇上的后腿。”
“朕倒是忘了,不应该对你抱有任何期待,你啊,只有一张脸孔可以见人,其它的只会惹姑娘生气,尤其性子更是讨人厌,万一跟人家结亲不成,变成结仇,朕只能捶胸顿足。”皇上极其不屑的道。
云靳仔细想想,遇到苏映宁之前,他确实只懂得惹姑娘生气,他娘也不例外。
皇上瞥了总管太监一眼,总管太监不着痕迹的点了一下头,随转身走去吩咐徒儿给皇上添新茶,事实上是留意四周是否有闲杂人等。
待总管太监又点点头,表示一切稳妥之后,皇上压低音量道:“朕发现太后在找一样东西。”
云靳不解的反问,“找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