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奴婢看八成是装出来的,就是想抓着王爷不放。」
「没错,肯定担心王爷发现曲氏的事是她搞的鬼,她才会装病。」香琴嘴巴上这么说,目光却担心的看着杜氏。王爷整颗心都在王妃身上,姨娘一定很难过。
「这个女人真的好卑鄙哦!」
「王爷若知道她如此恶毒,一定会讨厌她!」
砰一声,杜氏再次举起左手用力一拍,几案上的茶盏跳起来,还好平安归位,没有摔了一地。「够了,你们都别说了!」这是耻辱,竟要两个丫鬟轮流安慰她!
香琴和香月不安的互看了一眼。
沉吟半晌,杜氏突然驴傲的抬起下巴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两个丫鬟不解的同时道:「好机会?」
杜氏冷笑道:「若是王妃的身子一直好不了,这种情况下起程去西北,会如何?」
「若是病一直不好,就算一路能平安折腾到西北,到了西北,身子恐怕也吃不消……」香琴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颜,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不由得看了香月一眼转而小心翼翼的问:「王妃只是染了风寒,怎可能一直不好?」
「若是药里少一味,小小的风寒也会死人。」
香琴微微一颤,不安的问:「姨娘想做什么?」
「我在逍遥苑花了不少心思,养了好几个人,如今也该派上用场了。」
「姨娘,这事若被逮到了,王爷不会放过你的。」香琴担心的道。
香月也连忙点头附和。「为害王妃,罪名很大。」
「今日我不动手,你们认为王妃会放过我吗?」
两个丫鬟不敢说话。
「与其等她病好了来对付我,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说不定还有机会扳倒她。」她从小就是出了名的才女,若非袓父冥顽不灵,得罪当时太后的娘家,杜家被张家栽赃获罪,袓父、爹爹、叔叔等男子都被砍头,只留下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她不得不委屈成为戚文烨的妾,她认了,后来看戚文烨玉树临风,虽偶尔疯癫不正经,倒也渐渐倾心,心想,当他知道她才气纵横,必会倾心于她,可是盼着盼着,他不但离她越来越远,最后还娶了一个傻子进门!
她对戚文烨撤底失望了,徐卉丹只有一张容貌,竟然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往后去了西北,一个又穷又苦又寒的地方,他只知沉迷女人不思振作,还能有未来吗?徐卉丹留在他身边,他一辈子也不过是个废人,不如她除掉徐卉丹,想办法让他扶正自己,或许、还能有未来,若是不幸失败了,她就赔上自己吧。
「你们两个怕了吗?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
「不,奴婢会去逍遥苑传话。」香琴无奈的道,姨娘出了事,当丫鬟的不可能置身事外,还不如赌一把。
杜氏满意的点点头。「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
徐卉丹对外宣称染了风寒,其实更多是心病。曲氏的事纠结在心,以至于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看起来病恹恹的,再加上有些招凉的现象,咳了几声,戚文烨就大惊小怪的找太医,还寸步不离的盯着她,搞得她加更郁结在心了。
「你不将药喝了,身子好不了,我们如何起程去西北?」戚文烨真的是苦口婆心,只差没有跪下来哀求。
「药苦,不想喝。」徐卉丹毫不掩饰内心的闷闷不乐。
「这世上哪有不苦的药?我帮你备了冰糖。」
「我不喜欢冰糖。」
「我给你准备蜜饯好吗?」
徐卉丹很想伸住掐住这个男人的脖子,不相信他真的不懂她的心情,不过是故意装、糊涂罢了。「我根本不必吃药,睡上几天,三餐正常,身子就好了。」
「你只要愿意吃药,一日就好了。」
「既然身子可以自然好起来,为何要靠药物?」
「王爷、王妃,奴婢有事禀报。」过了一会儿,碧芳掀开珠帘走了进来,神情看起来很凝重,「抓到一个婆子,溜进小蔚房,从王妃的药包里面取走一味药材。」
戚文烨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交给云嬷嬷处置。」
「是。」碧芳担心的看了一眼脸色异常惨白的徐卉丹,福身退了出去。
徐卉丹默默取走戚文烨手上托盘里面的药碗,一口气将汤药喝下去,放回去,然后像个小媳妇的躺下来,背过身子对着他,可是下一刻,她就被戚文烨挖起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逼着她直视他。
「为何不说话?」
她不想为两人之间的思想差距闹别扭,既然他也有意装糊涂,为何不糊涂到底呢?现在要摊开来说就摊开来说,难道她还怕他不成吗?
「你是不是早就算准了有人会藉此机会向我下手?」
没错,她只是微微招凉,他故意将此事传得很严重,藉此引来有心人下手。这些话戚文烨不敢说,他还会不懂她吗?虽然聪明机灵、善于算计,可是偏偏有一种无法理解的天真……说是理想更适合,就像路见不平,一定要拔刀相助,要不与那些贪官污吏有何不同?就像快饿死了,而身上只剩下一块饼,见到乞儿,依然要割舍一半,要不,与那些为富不仁者有何不同?总之,她的想法很独特,所以要她出手清理后院的女人,她觉得他与赶尽杀绝的盗匪并无两样。
「我究竟哪儿错了惹你不开心?」他虚心请教。
不会吧,他还想在她面前装傻!「你知道!」
「我不知道。」
徐卉丹放弃无意义的你来我往,索性直接挑明。「我知道王爷凡事都有考量,可是,我们会不会对她们太狠了?」
「今日不对她们狠,明日她们就会威胁你的性命。」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父皇岂没有能力自保?可是,父皇依然逃不过有心人的算计。」
「……也许,她们不会走到那一步。」
「也许,当她们走到那一步,你的性命已经保不住了,我必须防范于未然。」
瞪着戚文烨半晌,徐卉丹沮丧的垂下肩膀。「我们若不逼她们,她们很可能走不到那一步。」这是她心里真正的症结,总觉她们今日的举动是他们逼出来的。
「你可曾想过,她们为何愿意委身当妾?」
徐卉丹闻言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若是你,你愿意委身当妾吗?」
徐卉丹直觉的摇摇头,她最痛恨老爸搞小三、小四……怎可能委身当妾?
「她们的心若没有贪念,愿意平平静静过日子,不会有机会落在你手上。」
这一点她承认,赵侧妃在春临苑过得可惬意了,原因无他,只因为赵侧妃对戚文烨没有贪念,无论今日戚文烨抛出什么样的诱饵,赵侧妃都不会张口咬住……可是,她还是不赞成戚文烨的作法,这就好比不能因为别人对你叫嚣,好似要揍你一顿,你就可以抢先一步向他挥出拳头,法律定罪根据事实,而非脑子里面的念头。
「丹儿,我不可能终日在你身边守着,而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因此只要有一点点危险威胁到你,我都必须伊除。」
戚文烨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柔,教徐卉丹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并未痛下杀手,还是会保住她们的性命。」
是啊,至少他没有对她们下毒,想法子弄死她们,还算值得安慰。
见她神情缓和下来,戚文烨偷偷松了一口气,可是姿态依然放得很低。「不再跟我生气了?」
徐卉丹推开戚文烨的手,很严肃的提出她的请求。「将来若是有人对你而言比我还重要,你可以告诉我,我会自个儿离开,可别使这种诡计陷害我。」
戚文烨的脸马上拉得又臭又长。「你说什么?」
「如今你喜欢我,待我如珠如宝,可是将来你喜欢上别人,我就成了一只恨不得养肥卖掉的猪。」徐卉丹说得理直气壮,完全没有注意戚文烨的表情变化。
他原本是很生气,可是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戚文烨立刻忘了生气这回事,还差一点笑出声。「何谓一只恨不得养肥卖掉的猪?」
「因为我是你八抬大轿迎娶的王妃,不能随意说不要就不要,这不就像还没养肥的猪,不能拿出去卖吗?」
这个丫头的脑子究竟装了什么?戚文烨看着她,眼神像在评估什么。「你这只猪确实太痩弱了。」
徐卉丹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不自觉往后一缩,嘿嘿一笑。「这只是一个比喻,又不是说我真是一只猪。」
「像你这么痩弱的猪,我自个儿吃都不够了,何必卖掉呢?」
「我不是猪,那不过是一个比喻……你想做什么?」徐卉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戚文烨压在床上,眼中流露出她非常熟悉的掠夺光芒,赶紧装可怜的求饶。
「你不要乱来,你忘了我生病了吗?」
「你刚刚还说不必吃药,睡上几天,三餐正常,身子就好了。」
他干么将她的话记得如此清楚?这会儿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她以无比诚挚的心为先前的闹别扭献上忏悔。「小女子错了,请大爷铙命。」
戚文烨差一点爆笑出声,可是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火热了。「你有时候真的很狗腿。」
「……我非小狗,大爷称我为俊杰更好。」镇定,她一定要化解眼前激情的氛围,千万不可以让情况失去控制,要不,她明日也不用见人了。
戚文烨俯身靠在她耳边。「你这只小猪今日就给本王当晚膳。」
「不不不,我不好吃……不是,大爷,我们有话好说,不要动手动脚……戚文烨,我都生病了,你还欺负我……哥哥,这样很讨厌,你不要这样子玩啦……嗯……啊……」
自认为痩弱不好吃的猪仔终究只能挂在饕客的身上,任由他欺凌摆弄,内心哀叹这就是身为弱者的无奈…无奈吗?若是不小心教人窥见了,必定大声反驳,她根本就乐在其中,哪来的无奈?
原本在左梢间候着的碧芳和秋莲不时担忧的交换目光,主子在闹别扭,最苦的莫过于下面的人,可是许久过去了,并没有吵闹的声音传出来,反倒开始出现奇奇怪怪的破碎呻吟声,接着还有令人脸红心跳的粗喘和娇吟,越来越失控……你看我,我看你,两人都脸红了,王妃不是在跟王爷闹别扭吗?为何会发展成如此激烈的场面?王妃不是生病了吗?这样会不会加重病情?
她们不可能进去阻止,只能悄悄退到门外,可是声音越来越大声,她们两个人羞红着脸低着头,就像被罚站的小学生。
隔日,徐卉丹从碧芳口中得知云嬷嬷审问的结果,而戚文烨以意图谋害王妃的罪名将杜氏送到戒思院。
戒思院是用来处罚看管皇亲国戚及权贵之家犯了错的女子,因为里面凡事要自个儿动手,日子相当清苦,因此进了这种地方,几乎等于是一脚踩在棺材里,毕竟养尊处优的千金之躯很难忍受那种苦日子。故而戒恩院进去不易,必须得到父母首肯,若是嫁了人,还要取得夫君同意;出来更是不易,若非皇命,就只能一辈子待在里面了。
杜氏的父母亲都不在了,因此戚文烨作主就可以将她送进戒思院。
曲氏和杜氏的结果,徐卉丹更同情曲氏,曲氏没有害她之心,只是想得到戚文烨的宠爱,而她对青楼这种作践女人的地方向来很反感,因此私底下请求戚明赫以戚文烨的名义去见曲氏,送一些银子给她,若是她想离开青楼,至少有一笔银子可以做点小生意。她并没有询问戚明赫曲氏最后有没有离开青楼,这是曲氏的事,她不过做自个儿能做的事罢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她也终于抛下心里的纠结,将全部的心思放在收拾箱笼上面。
此去西北,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回京,能够带走的东西当然都要带走。这一整理下来,徐卉丹发现硕亲王府的箱笼实在太多了,因此与戚文烨商议,先分一批交给他安排的先锋部队——亲信和幕僚送至西北,而他们则是另外一批。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云嬷嬷表示,赵侧妃不愿意跟着一起去西北。
「她可知道王府的侍卫几乎都跟着王爷去了西北吗?」徐卉丹真的没想到赵氏恨不得与他们划清界线。
「老奴都说了,可是她不在意,她还说会回赵家住一段日子。」
「我听说云嬷嬷会跟张总管一起留下来,还请云嬷嬷照顾她。」
「王妃放心,老奴会伺候好赵侧妃。」
虽然这是赵氏自个儿的决定,徐卉丹还是问了戚文烨。「王爷难道由着赵侧妃留在京城吗?」
「她是迫不得已嫁给我,当然不愿意跟我去西北吃苦,再说,她是皇后的表妹,宫里发生什么事,也不会危及到她。」
「可是,若将她独自留在京城,万一出了什么事,人家会怪罪王爷薄情寡义。」
「她并非独自留在京城,其他几位通房也会留下来,正好可以和她作伴。你不用太担心了,我在京里还有不少暗卫,他们会暗中保护她。」一旦他离开这座王府,宫里那些人就不会盯着这里了,这里根本不会有危险。
徐卉丹并没有试图为几个通房说话,说真格的,她很赞成戚文烨后院的女人都留在京城,西北是苦寒之地,回京又是遥遥无期,若不是有心守在戚文烨身边,很容易因为苦日子生出祸患。
三日后,夫妻两个带着身边的几名丫鬟和侍卫们起程前往西北,而他们后方不远处跟着一支由齐二当家带领的商队。
戚文烨生怕徐卉丹太无聊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陪她待在马车上。
「你知道我的封地为何在西北那样的苦寒之地吗?」
「为何?」
「朝中大臣皆道,父皇是孝子,因而政事上总是倾听太后的意思,事实不然。太后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历经政变、斗争,倾全力辅佐当时还是小皇帝的父皇渐渐掌权,她熬到头发都白了,也熬到权势在父皇之上。父皇不是甘心当孝子,而是顾虑太后的势力,不得不凡事以她为主。」
戚文烨如此冷漠的评论亲袓母和父亲,徐卉丹很不习惯,可是也不难理解,皇家的人不会先讲亲情,而是先讲利害关系。
「父皇在政事上不得不妥协,只能在抱女人睡觉这事上头与太后作对。父皇因为见某个宫女婀娜多姿,情不自禁将人家拉上龙床,太后还能如何?太后属意荣贵妃当皇后,父皇直言应该从文臣家中择一贤德女子为后,以便拉拢文臣,太后还能不允吗?进入父皇后宫的女人有各种理由——为了平衡地方派系、为了军中布局……其实,真正目的只有一个——他就是要气太后,却不知道他的举动害惨许多女人,她们很可能生下皇子皇女,却过着穷乏艰难的日子。」
徐卉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他母妃贞妃在宫中的日子势必比传闻还要辛苦,以至于他至今还未放下。
「其实比起那些失宠的妃子,我母妃算是幸运了,因为深受皇上宠爱的香贵妃,也就是四哥的生母,与我母妃因下棋结缘,两人感情极好,处处照顾母妃,我们母子在后宫终于不再饱受奴才们冷眼,也不曾再有冷饭冷菜的待遇。」
徐卉丹实在很难相信后宫这么黑暗,皇子竟然也会吃到冷饭冷菜。
「因为我是不受重视的儿子,母妃随着香贵妃之后就过世了,更没有娘舅家可以倚靠,父皇便将最穷困的西北给了我当封地。」
徐卉丹心疼的问:「你是不是很恨你父皇?」
「不恨。」
「为何不恨?」
「四哥说过这么一句话——父皇比我们还苦,从此,我再也不恨了。是啊,父皇怎么不苦呢?他并非庸才,可是不得不在太后的权势底下低头,当一个被儿子们看轻的皇帝。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渐渐明白,父皇冷待我们这些不受重视的皇子是一种保护,看看四哥,若非香贵妃临终之前向父皇要了一个自选正妃的恩典,他哪能娶自个儿心爱的女子?」
「宁亲王很爱芍药?」
「我有多爱你,他就有多爱四嫂。」
徐卉丹娇羞的脸儿红了,眼前的气氛说「我爱你」会不会太不恰当了?可是,好讨厌哦,为何觉得心花朵朵开呢?
戚文烨紧紧握住徐卉丹的手。「丹儿,若是西北真的很苦,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徐卉丹怔愣了下。「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我们可以选择留在京城。」
「性命不保与生活困苦,我更能接受生活困苦,因为我对自个儿生财的能力很有信心。上天是公道的,绝对会给每一个地方生存的本钱。」人家沙漠竟然可以挖出石油,这岂是鱼米之乡能找到的东西?
戚文烨歪着脑袋瓜瞅着徐卉丹,眼中有着宠爱与欢喜。「你这丫头为何脑子想的跟人家都不一样?」
徐卉丹嘿嘿一笑。「那个……我更有远见。」
是啊,好几百年后的人,当然看得比此时的人高远喽。
「说好了不跟我生气,可不能说到做不到哦。」
「你不要小瞧本姑娘了,本姑娘不但不会生气,还保证让你在西北苦寒之地乐得笑开怀。」徐卉丹信心满满的扬起下巴,胸部很自然的跟着挺起来。
戚文烨眼神一黯,目光眷恋的在她的胸部上打转了一下,接着往下移到她的腹部,如此肥沃的田地在他殷勤耕种下,应该很快就可以孕育出可爱的小丹儿了。
「无论我们身在何处,你都有本事让本王乐得笑开怀。」
徐卉丹真是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马车,如此严肃的时刻,最需要的是斗志,他竟然一开口就是有颜色的话……男人啊,果然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见她气得都快冒火了,戚文烨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还不知死活的补上一句。「这会儿本王就可以向你证实……啊!」
徐卉丹恼怒的举起戚文烨的手,朝手腕上狠狠咬一口,打碎他满脑子春色。
马车外,分置左右坐在马上的侍卫——戚明赫和戚明锋互看一眼,示意对方提醒主子,此去西北的路途遥远,不要一开始就玩得如此火热,不小心将马车烧坏了弄垮了,这可是很麻烦的事。
可是两人用眼神互踢皮球半天,终究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被打死就算了,只怕打不死,搞成一只裹满白布不能飞的鸟儿……他们也要像卢方一样娶王妃的丫鬟,正是力求表现之时,还是当作没听见,继续由着他们闹,只求他们别将马车弄坏就是了。
第十一章 避祸西秦郡
戚文烨和徐卉丹真的是一对超级爱赚钱的夫妻,他们一路做生意,走了三个月,终于来到了西北封地——西秦郡。
一来到西秦郡,第一件事就是听何明与张总管书信往来的报告,方知他们离开京城不久后,皇上就得了急病驾崩了,而皇上唯一的儿子——皇后所出,年仅十岁的戚元靖在慈德太皇太后的扶持下继承皇位。可是皇位还没坐满一个月,慈德太皇太后就病倒了,接着方太后以慈德太皇太后染上时疫为由,将慈德太皇太后移至皇家别苑养病。
戚文烨和徐卉丹庆幸他们跑得够快之余,却也不免生出无限感慨,此时当然无心哀叹西秦郡究竟有多荒凉。
「这唱的是哪一出戏?」来到大梁,徐卉丹经历过一次政局动荡,那一次先死了太后,接着死了皇帝,气氛肃杀,但是政权移转平和;而这一次没有死太后,只有死皇帝,为何政权有一种重新洗牌的感觉?
何明连忙捂着嘴巴转过身,免得笑出声,这位王妃说话真的很奇特,总是有法子破坏他冷静的形象……这一点王爷也办得到,差别在于王爷让他胆颤心惊,而王妃让他想放声大笑。
戚文烨斜睨了何明一眼,笑着伸手刮了刮徐卉丹的鼻子。「方家怎可能安分的待在张家底下?后宫也容不下二主,当然要有人退出来。」
徐卉丹顿时想明白了,虽然皇上都姓戚,可是生母不同人,朝中受到重用的大臣也要跟着换上一批。「张家人会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二哥在世的时候,张家人不将慈德太后放在眼里,慈德太后不懂得建立威信,却跑去与方家结盟,今日她会落得如此下场,还不是她自作孽造成的。」戚文烨嘲讽一笑,愚蠢的人总是看不清楚自个儿比不上别人,张太后都当不成号令天下的女皇,难道她可以吗?
徐卉丹像是顿悟似的点点头。「权力无情。」
这明明是很沉重的一句话,可是戚文烨差一点爆笑出声,见她瞪大眼睛,他赶紧学她顿悟似的点了点头。
「是啊,权力无情!」
「你别笑,如今京城情势诡谲多变,很可能因此殃及我们,我们要赶紧想对策。」
「我没有笑啊。」戚文烨觉得有必要为自个儿伸张正义。
「有,我听出来你在笑。」
戚文烨很无辜的摇摇头,忍得如此辛苦,还说他在笑,这会不会太过分了?可是他忍得住,何明可忍不住,终于放声笑了出来。
「如此紧张的时刻,为何你们笑得出来?」徐卉丹气得跳脚,若他们是在演布袋戏,这会儿一定会有台语旁白——「紧张!紧张!紧张!剌激!剌激!剌激!」他们为何还能如此轻松?
戚文烨偷偷踹了何明一脚,示意他滚出去,安抚的拉着徐卉丹在炕上坐下。「无论京里如何动荡,此时都不会波及到我们。」
「这是为何?」
「龙椅都还没坐稳,就想动封地的亲王,方太后不至于如此愚蠢吧。」
「若是方太后就是如此愚蠢呢?」
「天下就要大乱了。」
学生时代,她最讨厌读亡国历史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以不变应万变,我们如今只能想一件事——如何将西秦郡经营成富强的大郡?」手上没有本钱,做不了生意,西秦郡不强,就没有与朝廷对立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