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你就是玉香堂的大掌柜。”
她是个聪明人,这么快就能猜到他跟王香堂的关系,他并不意外。
“是,徐姑娘能否为紫蝶配出受欢迎的香丸或香粉?”
徐华锳再一次靠过去,双眼一闭,让全副心神专注的在热气中寻找紫蝶的香味,过了一会儿,她直起身子,单凭直觉说道,“紫蝶的香味很特别,但似有若无,想要配出受欢迎的香味不太容易,我需要一点时日钻研。”
“我明白,玉香堂的师傅在这上头花了不少心思,可是一年过去了,还是毫无进展。”
“我能尽力而为,无法保证。”
“此事至为重要,还望徐姑娘多费心思。”
“我知道,若有消息,我会请良生通知玉香堂的姜掌柜。”
顿了一下,赵珵忍不住道:“无论何时,只要徐姑娘想见我,就可以见到我。”
怔愣了下,徐华锳瞬间脸红了,然后做了一件不曾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落荒而逃。
可是静下来后,她感到懊恼不已,为何要逃?人家很可能只是单纯表达急于得到好消息,没有半点暖昧,她却当人家在表白……好丢脸哦!
没关系,下次见到他,应该过了很久很久,这件丢脸的事,想必他应该也已经忘了……吧。
隔日,徐华锳顺利回到荣国公府,紧跟着来的还有皇上和皇后的赏赐,不但有她个人的,也有荣国公府的,这是不是太荣宠了?好吧,四皇子不单单是个皇子,还是嫡子,他的命可宝贵了,她救了他的命,功劳是双倍的,所以荣国公府当然也要一份,只是这一份没有她的实在、丰厚。
“姑娘发财了。”春儿看着一箱又一箱的赏赐,笑得嘴巴都阖不拢。
“是,这比卖香料还好赚。”徐华锳拿起其中最小的匣子,这是皇上的赏赐,价值最高,是两百亩良田和一座庄子的地契,以及三千两银票,由此可知皇上有多喜欢这位嫡子,出手才会如此大方,至于皇后的赏赐倒是标准的后宫做法,全是珠宝首饰和各色彩绣的云锦蜀缎。
春儿用力点头附和,“从姜掌柜那儿拿到五百两的时候,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没想到这次一进帐就是十倍……不不不,应该有二十倍以上。”
“以后我真的不怕嫁人的时候没嫁妆了。”虽然她不认同一个女人在夫家的地位要由嫁妆多寡来决定,但她无法扭转这个时代的传统观念,就只好接受现实,努力给自个儿备好雄厚的嫁妆,至少可以教丫鬟婆子闭上嘴巴。
“姑娘,嫁人这种事不能老是挂在嘴边。”春儿还是清楚轻重。
徐华锳不以为然,“这不是事实吗?”
张着嘴巴半晌,春儿才出声音道:“姑娘至少要露出羞涩的样子。”
“羞涩……好吧,下次我会记得。”话说回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赚一笔?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这倒也是。”
夏儿听不下去了,表情严肃的纠正道:“这可是姑娘用命换来的,绝不能再来一次。”
两人瞬间成了鹌鹑,对哦,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事。
“姑娘,以后你别再随意出门了,今日有幸捡回一命,难保明日也能这般幸运,更别说有人躲在暗处企图对姑娘不利,我们至今连对方是谁都没有头绪,姑娘不能不提防。”夏儿提醒道。
夏儿不像春儿活泼好动,个性甚至有点沉闷,但她处事周到、细腻,因此平日都是春儿跟着徐华锳出门,而管理小库房和值夜的责任就在夏儿身上。然而,无论是徐华锳还是春儿,夏儿在她们心目中如同姊姊,只要她开口,她们都会竖起耳朵乖乖受训。
顿了一下,徐华锳小小声的道:“我觉得对方的身份很快就会浮上台面了。”
“真的吗?”春儿欢喜得差点没跳起来,再也不必担心有人从背后插一刀。
夏儿可没有春儿如此单纯,不过关于这一点,春儿一定反对,她会强调她只是无条件相信姑娘的判断。
“这是为何?”
“长公主大张旗鼓邀请荣国公府观赏击鞠大赛,如今击鞠大赛结束了,也应该下定决心了,要不,人家会如何看待荣国公府?”
夏儿仔细一想,很有道理。
春儿则是两眼闪闪发亮,满心欢喜,“长公主会不会为襄阳侯世子求娶姑娘?”
徐华锳一时怔住了,根本忘了长公主相中的可能是她,而襄阳候世子……不,应该说赵公子要娶的人是她……她实然觉得心跳得好快,一股热气往上浊,他知道这件事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公主未确定人选之前,应该不会告诉他,可是当初他为何要去桃花林?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襄阳侯世子人很好,姑娘若能嫁给他,那真是太好了。”在春儿眼中,赵公子和主子不但郎才女貌,两人一样聪明,若能结为连理,那是天作之合。
徐华锳连忙甩了甩头,为何一想到成亲的对象是他,她的心结就乱成一团?她承认他是一个令人心动的男人,不但长得帅,又细心体贴,若没有对他生出非分之想,她肯定脑子有问题,但也不至于因为他可能成为结婚对象,她就芳心大乱……没错,她只是一时消化不了这个事实罢了。
见主子迟迟没有反应,还微微皱起眉头,春儿担心的问:“姑娘,你觉得不好?”
“不是不是,很好……不对不对,也不是很好……呀!我不知道啦!”她怎么觉得全身越来越热,好像要烧起来似的?
春儿发现什么似的瞠大眼睛,“姑娘的脸好红哦!”
“……我不能脸红吗?”徐华锳恼羞成怒的瞪过去。
春儿先是一怔,然后笑了。
徐华锳瑾顿感浑身发毛,“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姑娘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徐华锳觉得自己最好出去透透气,兔得成了关公。
“夏儿,你陪我去花房,让春儿在这儿把东西一项一项登记造册,收进我的小库房。”
真是的,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她就在这儿想思乱想,不是很可笑吗?她还是将心思投注在香料上头,赶紧配出人家要的新方子。
春儿脸色一变,可怜巴巴的扑过去抱住徐华锳的右手,“姑娘,饶了我,这种事还是交给夏儿,我做不来。”
徐华锳用左手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出息的丫头!”
春儿连忙点头接受批评,“我就是没出息,只能跟在姑娘身后当尾巴。”
徐华锳不屑的甩开她的手,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小猫小狗,要尾巴干啥?”
“姑娘,我不当尾巴了,我改当你的影子。”
这个丫头的反应越来越机灵了,徐华锳歪着头打量她一眼,“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样子,能当我的影子吗?”
春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抬头看向主子,论身形她和姑娘的差距确实很大,她双肩垂下,哀怨无比的道,“不当影子,姑娘要我当什么就是什么!”
徐华锳摇头叹气,“没出息加上没骨气。”
见某人彻底蔫了,夏儿忍不住笑了,“姑娘别逗她了,还是让春儿陪姑娘去花房,我也不放心将这些赏赐交给她整理。”
徐华锳这才不情不愿的道,“看在夏儿姊姊的分上,就让你跟我去花房好了,还有,记得带上竹篮和剪刀,我要采花。”
深怕主子反悔,春儿立即跳起来冲去拿竹篮和剪刀,然后跑出去等候。
“姑娘,即使在荣国公府,你也要当心一点,我们的消息没其他人灵通,发生什么事往往最后一个知道,若是遇到隐密的事,老夫人有意隐瞒,我甚至听不到任何风声。”
徐华锳意会的点点头,什么都不知道,容易失了防备,也容易遭人算计,其实她倒是很期待对方再出招,这样她才能揪出藏在后面的人。
看着宫中赏赐的首饰和云锦蜀缎,云馨兰真是恨极了。
从小到大,她不曾如此憎恶一个人,不过是个庶女,哥哥看上她,是她的荣幸,没想到她不但不领情,还视哥哥如蛇蝎,害哥哥成了笑话,不仅如此,她竟然还妄想嫁给襄阳侯世子……徐华锳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抢走她心仪的男子?
自从襄阳候世子第一次参加击鞠大赛,她有幸见到他的马上英姿,从此他就落在她心上了,她三番两次向娘暗示想嫁给他,可是娘只想着宁国公府,想方设法搭上宁国公夫人,还好她计诱四妹妹去武陵侯世子面前出丑,阻止宁国公府跟荣国公府结亲的念头,可惜,她没有顺利除掉徐华锳,让徐华锳如今还挡着她的路。
云馨兰恨恨的拿起一匹云锦就要往地上丢,她的大鬟红绡及时伸手拦阻。
“姑娘,使不得,这可是宫里赐下来的。”
半晌,云馨兰颓然的松开手,任由红绡将云锦拿走,而后她一屁股坐在卧榻上,喃喃自语的道,“这个丫头的命为何如此硬?一次又一次逃过死劫,这次挨了一刀中了毒,竟然还能活下来,甚至还得了名声、赏赐,别说长公主看她是个好的,就是皇后娘娘都要高看她一等。”
“姑娘别急,表姑娘救了四皇子,得了好名声,这不过是一时的,而姑娘的才情享誉京城,这可是一辈子。”
“是啊,她什么都比不上我,她会救了四皇子也只是巧合,要是她不出手,如今岂能活命?可是襄阳侯世子因此注意到她了,昨日还亲自护送她回来。”云馨兰一想起此事,就恨不得狠咬徐华锳一口,明明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却要摆出一副娇弱的样子,真讨厌!
“昨日襄阳侯世子亲口对门房说了,他是奉了皇命护送表姑娘回来,说不定他们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红绡安慰道。
昨日听见此事,云馨兰也是如此自我安慰,可是襄阳候世子注意到徐华锳是不争的事实,若是长公主提到说亲的人选是徐华锳,襄阳候世子必然会答应。
“长公主未定下襄阳候世子的亲事之前,姑娘都还有机会。”
云馨兰苦笑道:“击鞠大赛是唯一的机会,可是长公主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我。”
“这事还是得靠夫人安排。”
云馨兰不以为然的冷笑,“我娘不要坏事就谢天谢地了。”
“姑娘,不好了!”云馨兰的另一个大丫鬟红杏急匆匆走进来。
云馨兰恼怒的瞪过去,“什么不好了?”
缓了口气,红杏转为小心翼翼地道:“老夫人的院子递消息过来,襄阳侯府刚刚派人过来说亲,如今只等老夫人去信岭南之后,就给表姑娘和襄阳候世子定下亲事。”
“什么?!”云馨兰激动的站起身,衣袖不小心甩到几案上的茶盏,匡啷一声,碎了一地,仿佛预告她的梦想破碎了。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讨不到好处,红杏还是硬着头皮道,“姑娘不能慌,老夫人去信岭南还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一切都还有变数。”
没错,姑父若没有点头同意,祖母就算再满意襄阳侯府这门亲事也不能擅自定下,她还有机会扭转局势。
“红销,随我去致远堂。”云馨兰随即大步往外走,红绡赶紧跟上。
姚氏在云馨兰眼中确实没什么本事,但是拥有人脉,又掌着荣国公府的中馈,无论做什么事都省事多了。
姚氏带着丁嬷嬷正要走出致远堂,就见到女儿匆匆而来。
“娘正要去找你,你就来了。”姚氏也接到德安堂递来的消息。虽说襄阳侯府这门亲事开始不在她的计划之中,但是这样的好亲事落在她看不上眼的徐华锳身上,她无论如何也难以释怀。
“我们进去说吧。”云馨兰率先走进屋内。
姚氏有气无力的跟着回到屋内,“你得到消息了吗?”
“娘一定要阻止这门亲事,若是将来襄阳侯府知道锳妹妹并非嫡出,必会认为荣国公府骗婚,如此来,荣国公府不但没有拉到裙带关系,反而得罪了襄阳侯府。”前来这儿的路上,云馨兰已经想好套说词,倒不是不能让娘知道她对襄阳候世子的心意,而是对娘来说,荣国公府的利益天系到哥哥,娘就会卯足全力配合她。
姚氏脸色一变,“这门亲事当然要阻止,但我又没有证据,若想借此事规劝老夫人改变心意,万一老夫人不承认,还对我生出戒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云馨兰差点直接翻个白眼,“娘当然不能直接拿这此事规劝祖母,若祖母考虑锳妹妹是庶出的,就不会极力撮合这门亲事,而且祖母一定会一口咬定锳妹妹是嫡出的,锳妹妹可是寄在姑母名下。”
“若能确定此事是真的,以此规劝老夫人,老夫人为了荣国公府,必然会重新考虑这门亲事。”姚氏很清楚老夫人比任何人都还要维护荣国公府,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无法明白老夫人为何要将徐华锳嫁给襄阳侯世子,这对荣国公府毫无益处,若徐华锳是庶出的,可能还会拖累荣国公府。
“想要确认此事很难,而且此时我们为了这门亲事急于冒出头,祖母就会知道长房在德安堂有眼线,每一房都会在各处安排眼线,这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能不沾此事最好,袒母已经怀疑长房想危害徐华锳,即便祖母为了荣国公府忍了一次又一次,不代表没有底线,况且毁了长房,还有二房、三房。”
姚氏烦躁的走过来又走过去,“不能直接找老夫人谈判,这要如何阻止?”
略一思忖,云馨兰有个想法,“不如直接将此事捅到徐华锳面前。”
姚氏不解,“什么意思?”
“若徐华锳知道自个儿是庶出的,她还好意思紧巴巴的抓着这门亲事吗?”
姚氏冷哼一声,“若她知道自个儿是庶出的,应该会更抓紧这门亲事吧。”
“若是她如此不识相,娘就将这件事捅出去,她还能巴着不放吗?”
姚氏倏地两眼一亮,“对哦,若可以借此事吓住她,我们可以说是毫发未伤。”
“但愿锳妹妹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抉择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若非没有证据,云馨兰更想将徐华锳的身世直接捅出来。
姚氏根本不清楚女儿的心思,真心想要的是双赢,“管她是聪明还是笨蛋,只要乖乖听话,我就会为她保住颜面。”
因为赵珵托良生送来了一小盆紫蝶,徐华锳只好日日上花房报到,心想这事必定极为重要,要不,他何必如此着急?
徐华锳是个喜欢悠闲过日子的人,所以半个时辰的路程她可以走上一个时辰,一路赏景赏人,顺道八卦几句,同时偷听人家八卦几句,可是她真的没想到有一日会听见别人在说自己的八卦。
“什么?表姑娘不是姑奶奶亲生的女儿?”
“小声一点,我也是无意间偷听到的,这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我们两个的小命都没了!”
徐华锳忍不住举头看天,明明没有乌鸦,为何听见乌鸦的叫声?当直知道说出去两人的小命就没了,为何还挑在“公共场合”闲聊?
“这事肯定不是真的,姑奶奶最疼爱表姑娘了,就是两位表少爷都比不上。”
“表姑娘是将军唯一的女儿,出生亲娘就死了,是姑奶奶一手带大的,自是万般疼爱。”
“老夫人也是真心疼爱表姑娘,表姑娘怎可能不是姑奶奶亲生的?”
“老夫人最疼爱姑奶奶,姑奶奶临终前请求老夫人将表姑娘当成亲外孙女疼爱,老人如何能不做到?”
徐华锳忍不住“哇”了一声,知道得可仔细!
“是谁?”
徐华锳连忙捂住嘴巴,不会吧,她明明很小声。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徐华锳傻眼了,这样就跑了,不确定一下她们的八卦是不是被人家偷听了吗?
“姑娘,我们也回去吧。”春儿率先回过神,拉着自家主子转身往回走。
过了一会儿,徐华锳才反应过来,“等一下,我们还没去花房。”
春儿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会儿姑娘怎么还有心情去花房?”
徐华锳一脸傻不隆冬:“为何没心情?”
“她们说姑娘是……”
“那又如何?我比较在意的是她们目的何在。”
这会儿轮到春儿傻了,不知不觉停下脚步,徐华锳反过来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今日花房确实不适合去了,还是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你想想看,如此隐密之事先是被丫鬟偷听到,接着又被我们偷听到,可能吗?很显然是有人要我听见,那么,此人的目的是什么?”那个人为何要藉着这种方式把这个道息传达给她?
“姑娘,这绝对不是真的。”
“这不是重点。”徐华锳倒相信这是真的,难怪她身边伺候的跟荣国公府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庶出的又如何?她还没有融入这种时代,嫡庶对她没有差别。
春儿又傻了,“为何这不是重点?”
“不急,我们先回去再说。”
回到秋爽阁,徐华锳要秦嬷嬷去德安室打探,而春儿去找桂儿和其他相熟的闲聊,不必急,仔细一点,总之,务必弄清楚府里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再来推敲此人传话的目的何在。
到了晚上,夏儿守房门,徐华锳仔细听着嬷嬷和春儿探得的消息。
“姑娘从百花园回来的隔日,襄阳候府就请安国公大人上门说亲。”
秦嬷嬷说的第一个消息就震得徐华锳舌头打结了,襄阳侯府为何这么快就上门说亲了?
“辛嬷嬷说,老夫人已经去信岭南,待将军点头同意,姑娘的亲事就定下了。老夫人好像是想等将军回信,再将此事告诉姑娘。”
张着嘴巴一会儿,徐华锳呐呐的道:“为何突然上门说亲?”
“辛嬷嬷倒是没说,不过提到安国公夫人夸姑娘智勇双全,与襄阳侯世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襄阳侯世子知道这件事吗?”
“这一点辛嬷嬷也没有提到,可是我想襄阳候世子应该知道吧。”
若是如此,早在她还在百花园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吗?徐华锳感觉一股热气往上升,脸儿很快就红了,虽然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害羞个什么劲。
春儿突然凑到她面前,“姑娘,你的脸怎么红了?”
徐华锳真想拿一块布将这丫头的嘴巴塞起来,她干啥老是注意这种事?
“你别胡闹了。”秦嬷嬷将春儿拉过来。
春儿无辜的眨着眼睛。
“好啦,换你说了,今日打听到了什么?”徐华锳还是赶紧转移注意。
“没有人知道安国公夫人上门说亲的事,不过桂儿发现老夫人身边的丁香姊姊跟红杏同时被挑进府,丁香姊姊原本要拨到大公子身边,但是国公夫人不喜欢,正好辛嬷嬷跟丁香姊姊是同乡,便将丁香姊姊调到老夫人身边伺候。”
“红杏……二表姊身边的大丫鬟?”徐华锳虽然没见过红杏,但她见过红销,不难猜到这两个在同一个地方当差。
“对,红杏平日很少跟在二姑娘身边,但是在雅馨阁,她的话比红绡更有份量。”
徐华锳嘿嘿笑,调侃的瞅着春儿,“这不就跟夏儿一样吗?”
春儿的脸色倏地一沉,这虽然是事实,但姑娘有必要说出来吗?
视而不见,徐华锳自顾自的又问:“桂儿如何发现丁香和红杏的关系?”
“桂儿见到她们两个神神秘秘的从一个地方走出来,后来跟桃花闲聊的时候问了几句,才知道她们两个是同时被选进府里的。”
“丁香只怕是二姑娘在德安堂的眼线。”秦嬷嬷猜测道。
徐华锳随意的点点头,陷入沉思。对于想危害她性命的人,她一直觉得长房的可能性比较高,但她没想到是云馨兰。
根据春儿透过桂儿打听到的消息,姚氏很喜欢宁国公府这门亲事,且这门亲事好过襄阳候府,被搅黄之后,她恨死三房了,可是云馨兰不但没站在自己母亲那一边,还处处维护云湘兰,人人道二姑娘善良,爱护妹妹,外祖母也认为如此,可是她真的不懂,云馨兰不恨毁了她亲事的云湘兰,反过来要谋害她的性命,这是为何?
顿了一下,徐华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难道云馨兰喜欢襄阳候世子?
没,就是如此,难怪云馨兰对她的态度怪怪的,想要表现得很亲近,却又藏不住心中的不耐烦。不过,显然其他人都不知道云馨兰的心思,要不,为何外祖母没有考虑将襄阳候府这门亲事定给自个儿的孙女?今日云馨兰拐弯抹角让她知道自个儿是庶出的,无非是想警告她,若她不识相妄想嫁进襄阳候府,她就会将此事抖出。
“姑娘为何不说话?”春儿伸手拉了一下她的水袖。
“我在想,若是襄阳侯府知道我是庶出的,会不会改变心意?”
怔愣了下,春儿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就是姑娘先前说的目的吗?此人是在警告姑娘不能嫁给襄阳侯世子,否则就要将姑娘庶出的秘密说出来?”
徐华锳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又道:“若是外祖母知道二表姊的意中人是襄阳候世子,外祖母会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