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说?你就如此确定这些是吴国派来的人,而明王不过是动用京中势力暗中援助?”
“卑职不认为明王有本事雇用吴国的杀手,单就明王的财力,明王能养壮王府的侍卫队,建立京中人脉,就已经非常艰难了。”
目光一沉,皇上的声音变得很冷,“你怀疑吴国此举另有目的?”
“若是吴国的目的不在刺杀皇上,又是为了什么?卑职实在想不透,只是认为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不是他,难道是她?皇上的目光再度落向寝宫,神情转为凝重,“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潜入巴蜀,确定明王是否掌控整个巴蜀,再来决定如何对付吴国。”
“若能与吴国议和,于两国皆为上策。”襄阳候府能有今日的权势是建立在军功上,但是赵珵依然不喜欢大动干戈。
“朕派威武将军去岭南,最大的期望就是逼吴国议和,不过吴国的游击军很厉害,想要逼吴国议和并不容易,眼前还是想个法子先潜入巴蜀。”
“两年前,卑职向皇上提过将玉香堂遍大梁,待时机成熟,玉香堂进入巴蜀开铺子,我们的人就能理成章地送进去,如今正是时候。”
“刚刚发生刺杀的事,玉香堂就在巴蜀开铺子,会不会引人怀疑?”
“玉香堂在巴蜀的买卖有两年了,巴蜀的百姓皆知玉香掌的香料讲究独持性,玉香堂也一直在寻找当地独有的香料,开铺子是迟早的事,不过,卑职原想可以大肆买卖巴蜀的香料再来开铺子,一来顺理成章,二来便于部署更多人。”
“你找到巴蜀独有的香料?”
赵珵点了点头,“香料找到了,但还未配出最好的方子。”
“你安排玉香堂去巴蜀开铺子,朕另外安排锦衣卫入巴蜀查探。”略略一想,赵珵就明白了,这是分散明王对玉香堂的关注。
“今夜你代联守在这儿,人醒了,你立即派人进宫通知朕。”
赵珵闻言一怔,他本还愁着要找什么理由才能留守在此,没想到皇上居然早他一步主动开了口。
“朕先回宫,你派人去荣国公府接徐姑娘的奶嬷嬷和贴身丫鬟过来,待徐姑娘醒来,见身边有亲近的人伺候,她也能安心在此养病。”
赵埕应声行礼后,目送皇上离开,若有所思的微皱着眉头,皇上对徐姑娘的态度令人不安,这绝不是单纯的“救命恩人”。
玄鸣悄悄来到赵珵身边,低声道:“爷,皇上对徐姑娘还真是用心。”
赵珵冷冷地斜睨他一眼,“你亲自去荣国公府一趟。”
玄鸣摸了摸鼻子,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皇家别庄。
赵珵转身看着寝宫,心绪纷乱,皇上不是好色之人,后宫已经有三年添新人,外祖母曾经说过,皇上很清楚后宫的平衡,皇后有尊贵,贤妃有恩宠,其他妃子不冷不热,但这不表示皇上只懂利害关系,皇上只是不轻易动情,一旦动情,就执着到底……万一皇上真的看上了徐姑娘,他该如何是好?退让吗?不,无论是谁,他都不会退让。
徐华锳感觉睡了很长一觉,睁开眼睛醒来后,第一个感觉是全身肌肉、骨头都在抗议大喊着“好痛”,她完全不想动,可是又觉得不应该再赖床了。
“姑娘,你可醒了。”春儿激动得都哭了。
徐华锳的目光往上移至春儿的脸,她微微举起手打招呼,努力挤出笑容,“我是不是睡太久了,为何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姑娘不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徐华锳皱着眉,很努力回想,“这个我要想想……对了,击鞠大赛,真的很精彩,然后……有人刺杀皇上,四皇子正好在我身边,我受到牵连……好吧,我受到牵连很正常,可是我觉得那个杀手好像对我更有兴趣,要不是我太有本事,我肯定死了……对哦,我好像被砍了一刀,可是真奇怪,只是被砍了一刀,为何没多久我就觉得视线一片黑暗……”
春儿忍不住噗嗤一笑,“姑娘真的没事了。”
徐华锳点点头表示没事了,调笑道:“你还是别哭,丑死了。”
春儿用手背抹去腮上的沮水,很委屈的倾诉心里头的煎熬,“听说姑娘出事了,我们好担心,可是除了姑娘被送来皇家的百花园,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急死了,还好不久之后赵公子派玄鸣大哥去荣国公府接我和秦嬷嬷过来。”
徐华锳让春儿扶自己坐起身,再要一杯温水润喉,继续发挥她的幽默感,“你们还真爱瞎操心,我只是个小人物,皇上和四皇子都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
春儿用力摇头,一脸严肃的道:“听说刺客的刀上有毒,若非皇上派了太医院院使亲自救治姑娘,这会儿姑娘还不见得能醒过来。”
“……还真是福大命大!”没想到睡一觉醒来,她竞然已经在鬼门关前转过一圈了。
顿了一下,春儿忍不住道:“以后姑娘还是别出门好了。”
“姑娘我至今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姑娘一出门,灾难就找上门,我真的怕了。”
徐华锳安慰的拍了拍春儿的肩膀,“别怕、别怕,三番两次死里逃生,这不就表示我是个命很硬的人吗?”
“以后还是当心一点,若是哪日老天爷出了差错,将姑娘的命收走了,这不是完了吗?姑娘好歹可怜一下秦嬷嬷,上了年纪了,禁不起再三惊吓。”
“若非有事,我也不喜欢四处乱跑,就像这一次,也不是我自个儿想出门……罢了,这种事以后再说,我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徐华锳终于意识到自个儿的肚子空空如也。
“秦嬷嬷早就给姑娘熬好了粥,一直在炉子上热着,巳是赵公子和太医院院使还在隔壁的偏殿等姑娘清醒,姑娘可能要先见他们。”
这未免太令她受宠若惊了!“赵公子和太医院的院使一直守在这儿?”
“对,听说是皇上下的。”
“皇上下……也对,我可是四皇子的救命恩人,四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好啦,先帮我更衣,再请他们进来。”
春儿应声,扶着徐华锳下床,为她更衣,简单整理一下头发,然后退出殿,过了一会儿,她带着赵珵和钱院使回来。
两人先行礼问安,赵珵便守礼的退到一边,让钱院使为徐华锳诊脉检查。
“徐姑娘的身子已无大碍,不过这几日饮食以清淡为主,切记伤口不可碰水,药膏抹上十日,疤痕就会渐淡了。下一次诊脉,我再为徐姑娘开几道药膳的方子,徐姑娘好好将身子养起来,以后到了冬日,手脚也不会偏寒。”
“谢谢钱院使费心了。”徐华锳恭敬的起身行礼。
钱院使连忙侧过身子,人家如今可是四皇子的救命恩人,他还是敬着比较好。
“我还要回宫覆命,就不在此打扰徐姑娘了。”钱院使拱手告辞。
钱院使一离开,赵珵走上前几步便站住。“徐姑娘,皇上已经传令下去,请你待在百花园养病,直至身体康复,再由我护送你回荣国公府。”
今日一早皇上特地让总管太监前来递话,他着实一惊,昨日的刺杀来得突然,而百花园就在校场竞边,皇上能先命人将徐姑娘送来这儿,待人清醒过来,就得送回荣国公麻,毕竟这儿是皇上专属的避暑庄园,可是皇上竟然不管不顾的将人留在此地。
“我可以回荣国公府养病。”关于百花园,徐华锳略有耳闻,据说是因为皇上公务繁忙,不便老是劳师动众跑去避暑胜地岐山的皇家别庄,于是在京中寻了一处适合避暑的地方兴建庄园,整座庄园建在湖泊之上,种满了杨柳树,轻风徐徐吹来,暑气瞬间消了一半。
“这是圣旨。”
“皇上不会计较这么多吧?”
“你可曾听过可以违抗圣旨?”
顿了一下,徐华锳很坦白的问:“我在这儿养病妥当吗?”
“徐姑娘为了救四皇子差一点小命不保,相信不会有人质疑皇上的安排。”即使有人有异议,却也不会笨到因为这点小事若得皇上不快。
略一迟疑,赵珵还是忍不住问:“昨日可吓坏你了?”
徐华锳摇了摇头,很坦白的回道:“我只想着活命,保护好四皇子,其他的来不及多想。”
“你很了不起,能够支撑到侍卫过去解围,那些黑衣人全是一等一的杀手,来不及撤退的,全部服毒自尽。”
“胆敢在击鞠大赛刺杀皇上,若非杀手,只怕连皇上的边都碰不到,但究竟是谁如此没脑子,挑在那种场合刺杀皇上?亲卫军的高手全在,他们根本没有成功的机会。”
徐华锳语带嘲弄,难以想像干大事的人如此之笨。
原来如此!虽然他也认为吴国的刺杀另有目的,却只是出于直觉判断,并没有想到击鞠大赛是一个最不适合的场合。如此说来,吴国是不得不在这样的场合下手,因为他们想刺杀的人就在这里,可是到底是谁?
咕噜一声,徐华锳的肚子再也忍无可忍的大声抗议,当下,两人同时怔住了,还好她够成熟,很快回过神,对着他无辜地笑道:“我好像很久很久没吃东西了。”
莞尔一笑,赵珵若无其事的道:“对不起,徐姑娘还是先用膳,我告退了。”
徐华锳真的没有时间尴尬,因为他一退出寝殿,秦嬷嬷就端着膳食走进来,随即她整个心思都扑在了吃食上头。
不同于人们印象中的公主府,长公主府只是一座精巧的三进宅子,带了一个跨院,后面有座花园。
早上醒来,安阳长公主习惯钻进后花园,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池里的鱼,全是她亲手照顾,这是她的乐趣,即使它们常常教她糟蹋了。
所以,一早来到长公主府,赵珵直接进了后花园,而此时安阳长公主已是双手泥巴,甚至脸颊上也沾了些泥土,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懒洋洋的仰躺在她脚边晒太阳,她要是手干净,偶尔会搔它的肚子,她会发出像是抗议又像是很享受的声音,教人见了忍不住莞尔一笑。
“外祖母在忙什么?”赵珵取出帕子,细心的为她擦拭睑颊和双手。
“除了瞎忙,外祖母还能忙什么?倒是你,一大清早就来这儿,可真是稀奇了,说吧,出了什么事了?”安阳长公主的性子向来直来直往。
赵珵有些难为情的道:“我想请外祖母定下威武将军府这门亲事。”
安阳长公主吓了跳,““为何改变心意?”
经过击鞠大赛的刺杀事件,安阳长公主已经认定襄阳候世子夫人之位是属于徐华锳的,其实当时她可以出手护住四皇子,但是看到徐华锳毫不迟疑的将四皇子拉进怀里,她就放手不管了,倒不是因为她相信徐华锳有能力保护四皇子,而是想看看徐华锳能支撑多久,反正有她盯着,四皇子不会有事,没想到她在徐华锳身上看到记忆中的身影,当下她就知道,再也找不到比徐华锳更令她满意的外孙媳妇。
虽然认定徐华锳,但她不急着定下这门亲事,对她来说,明晔的态度还是最为重要,明晔不是一个容易动心的人,父亲早逝,又有襄阳候严厉管教,他已经被磨成一块刚硬的石头,喜怒哀乐不轻易流露,她甚至担心没有姑娘入得了他的眼,既然她已属于徐华锳,她便开始琢磨该如何让两人见着面,让他能够看见徐华锳的好,没想到还没想出个子丑寅卯,他竟然主动提及亲事。
“事实上,我早在承恩寺的桃花林就见过徐姑娘了。”赵珵提起那日猴儿闹事,他们自始至终跟在后头看热闹,直到猴儿遇上徐华锳,不但没吓到她,还被她给撂倒了。
安阳长公主两眼顿时一亮,“这丫头挺有本事的嘛。”
“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威武将军府的姑娘。”
“当时不知道,这会儿又是如何知道的?”
赵珵的耳根子微微红了,细细道来他和徐华锳三番两次的缘分,唯独没有说出他怀疑皇上看上徐华锳,很可能将徐华锳纳入后宫,若外祖母知道此事,很可能会改变心意。
“她确实是个不可思议的姑娘。”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起了玩心,“虽然外祖母也认为徐姑娘很不错,但是一旦定下就不能反悔,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我已经认定徐姑娘了。”
安阳长公主故作担忧的皱着眉,“真的不再考虑吗?”
“外祖母!”
看着外孙害羞得脸都红了,她开怀地哈哈大笑,半晌,笑声止住,她拉着他的手,慈祥地道:“你这个孩子太孤单了,外祖母就盼着你能跟喜欢的人厮守一生。”
“明晔不孝,教外祖母操心了。”
安阳长公主摇摇头,目光满是怜爱,“外祖母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孩子,因为荣月身子不好,你自幼就特别乖巧懂事,什么都不必人家操心,唯独一个缺点,太过严肃了。外祖母甚至曾经担心你不会笑,直到有一回见你射中飞鸟而开怀大笑,外很母才稍稍安心,原来你不是不会笑,而是少有事物能令你欢喜。”
“徐姑娘如今还在百花园养病,钱院使要她多休养几日再回荣国公府。”
“外祖母知道了,待她回荣国公府,就请安国公夫人上门说亲。不过徐姑娘的亲事还是要威武将军点头,书信往返至少要等上一、两个月,你可要耐着性子。”
赵埕还真忘了最重要的人,他不兔有些不安地问道:“威武将军会同意这门亲事吧?”
“这是当然,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女婿了。”安阳长公主骄傲的道。
“谢谢外祖母。”赵珵感觉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归位了。
“外祖母只要你开开心心过日子,别像你祖父,四十岁就成了老头儿。”安阳长公主只要想到襄阳候就皱眉,一个人笑比不笑还丑,这还真是不容易。
赵埕笑而不语。在他心目中祖父的地位无人能超越,祖父像父亲一样陪伴他长大,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刻地教他写字,也因为祖父的严厉,襄阳侯府家风清正,内宅有规没有一个庶出的。
“好啦,你赶紧进宫当差了。”
“是,明日休沐,我再来陪外祖母下棋。”赵珵行礼告辞,欢喜的转身离开。
安阳长公主闻言一怔,明日休沐,为何今日特地跑一趟,这是急糊涂了吗?真没想到平日沉稳内敛的人一旦动了情,也成了毛头小伙子,不过……这样很好。
【第五章 闹了个大笑话】
她对四皇子有救命之恩,皇上让她在百花园养病,这个徐华锳可以理解,但是这两位有必要成日往她这儿跑吗?好吧,赵埕领了护送她回荣国公府的皇命,每日过来看她复原的情况,这可以理解,但是四皇子呢?
“四皇子怎么又来了?”徐华锳努力保持应有的礼仪,无论如何,这位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万一若火他,捞不到救命恩人的好处,还得被他记恨,可是得不偿失,不过一看到他痴痴的目光,她就很想捶心肝,一个八岁的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真的很诡异,即使想搞姊弟恋,八岁也太早了吧!
“徐姊姊,前世我们必定是情人,要不,为何我觉得你似曾相识?”四皇子恨不得整张脸贴到徐华锳面前,可惜身高不如人,只能努力抬着头看着她。
徐华锳顿觉额头挂满了黑线,若非他是个古人,她肯定会认为他是罗曼史小说看太多了。
为了强调他们之间的差距,徐华锳低头看着他,用充满怜悯的口气道:“可是我对四皇子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四皇子会不会认错人了?”
“那你为何救我?”从他有记忆以来,不曾有人紧紧抱着他,为他挡住所有的危险,他永远会记得她怀里的温暖,明明刀剑随时会刺向他,但他一点也不害怕。
“因为你是小孩子啊。”徐华锳真想朝他的脑袋瓜巴下去,这不是常识吗?
四皇子的脸都绿了,不悦的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是,你不是小孩子,你是皇子,臣女不能不救。”她状似无奈的双手一摊。
四皇子有一种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慕少艾的纯情全部消失不见,可是他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你真的不是因为对我似曾相识才救我的?”
“巨女可以对天发誓,过去我绝对没有见过四皇子。”徐华锳很慎重地举起右手。
四皇子很委屈的瞪了她一眼,傲娇的转身走人。
见状,徐华锳笑了,“真是人小鬼大!”
春儿好想用双手遮脸,可是却不能不靠过去拉了她一下,“姑娘。”
“怎么了?”
春儿用眼角瞄了赵珵一眼,“襄阳候世子。”经过这段日子,她已经知道赵公子就是襄阳候世子。
怔愣了下,徐华锳终于想到赵珵也在这儿,真是恨不得咬掉自个儿的舌头,她硬着头皮转过身,尴尬一笑,“赵公子见笑了。”
“四皇子有点调皮,但没有恶意。”在赵珵看来,四皇子对华锳的纠缠纯粹是恶作剧,不过四皇子显然很喜欢她,要不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绕着她打转,还好四皇子只有八岁,否则他想娶她,不知道还要扫除多少“敌人”。
“我知道四皇子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他似乎忘了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他先是皇子,才是一个孩子。”
徐华锳莫名觉得有点心疼,想来当皇子也挺可怜的,无法享受孩子该有的天真。
“你放心,皇后不会放纵他。你对四皇子有救命之恩,四皇子如今惦记着你,皇后可以理解,一旦你回荣国公府,皇后就不会容许四皇子上门打扰。”
徐华锳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皇后娘娘不愿意四皇子跟权贵扯上关系,不过她对四皇子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跟一个八岁的孩子“谈情说爱”,她疑自个儿都快变成智障了。
“我正想告诉你,我已经好了,可以回荣国公府了。”前两日她就问过钱院使是不是可以回府了,钱院使总是闪烁其词,说什么借此机会将身子休养好,于她日后也有益处,她实在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病养好了不就走人了吗?
徐华锳真的冤枉钱院使,坚持她应该在百花园多养一段日子的人是皇上,他不过是奉命行事,这一点赵珵也很清楚。
赵埕也盼着徐华锳赶紧回荣国公府,外祖母才能请安国公夫人上门说亲,于是点头道:“明日一早我进宫禀明皇上,便安排马车护送你回荣国公府,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请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徐姑娘请跟我来。”赵珵行礼,转身在前头带路,徐华锳赶紧举步跟上去。
虽然京城已见暑气,可是他们一路走来,拂面而来的轻风带着湖泊的水气,教人浑身舒畅。
当他们一前一后走进花房,徐华锳终于知道此地为何称为百花园,这座花房里面的花卉说不定有上百种,对于喜欢花花草草的人,这儿无疑是个天堂。
进了花房,她瞬间化成蝴蝶,欢喜的畅游百花之中,深深吸一口气,每一种花都有属于自个儿的香气,浓郁也好,清淡也罢,甚至是若有似无,皆是独一无二。
这一刻时间仿佛是静止的,赵埕完全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抽离,她比起万紫千红更娇媚动人,明明生得如此娇小,惹人怜爱,但是危难来临时,她不会躲在身后,而是会勇敢的站出来。
驻足山茶花前,徐华锳翩然回头一笑,献宝的道:“我最喜欢山茶花了,你知道为何吗?一般花朵凋零是花瓣一片片地掉落,而山茶花是连同花萼整朵掉落,这不是很率性吗?终究零落成泥碾作尘,何不潇洒一点吗?”
目光一沉,赵珵心悦的道:“率性很好,就好像徐姑娘。”
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很暧昧,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对了,赵公子要我看什么?”
“我要徐姑娘看的东西在这儿。”他将她引到角落,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只只紫蝴蝶停在枝上,靠近才看出那是一朵朵紫色的花,看似蝴蝶,但并非蝴蝶兰。
徐华锳稀奇的瞪大眼睛,“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花,这是什么花?”
“此花名为紫蝶,生长在炎镇这个巴蜀的小村落。”
“紫蝶?”
“当地村民不曾看过这种花,见其像是身着紫衣的蝴蝶,便取名紫蝶。”
徐华锳上前想要细闻花昋,却先被一股热气轰得眯起了眼,她赶紧往后一退,“奇怪,为何这儿特别热?”
“这个花盆是暖玉制成的,我们费了一年的时间才找到这个法子保持泥土的温度,将紫蝶从炎镇移植京城。”
徐华锳想了想,问道:“紫蝶生长的地方格外炎热,是吗?”
赵珵点了点头,“炎镇的泥土比邻近村的温度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