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之人总是会备些药材带在身边,毕竟路途遥远,难保不会发生意外。”李允晟转头吩咐永泰准备文房四宝,然后让永泰磨墨,他执笔在纸上画下一把短刀刺透一条蛇的图腾,再问向云锦山,“你见过吗?”
看了又看,云锦山努力翻查记忆,“我觉得好像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怎么了?”
“我在处理那人的尸身时,发现他右手肘上有这个图腾,很小,隐藏在许多刀疤之间,若不留意,很可能会被当成刀疤。”
“我不确定是不是在某人身上看过,也有可能是在书上看过。”
“你想法子查查看。”
“我知道了,明儿个我让书坊的人仔细查查。”
“这事别让任何人插手,免得传出去。”
瞪直双眼,半晌后,云锦山咬牙切齿的道:“我就知道你最喜欢找我麻烦了!”
“云石书坊能有今日的局面,我也贡献了不少心力。”
云锦山顿时蔫了,“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若非明曦倾力相助,云石书坊确实不可能开遍大魏所有州城,而且规模还不小,但要说这小子无所图谋,只是单纯帮他,他绝对不信。
“知道就好。”李允晟拿起画着图腾的纸,放进小香炉,看着它烧成灰烬。
这是一个杀戮的夜晚,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充满了绝望,穆姌疯狂的寻找二殿下,可是没有人理她,大家忙着逃命,红杏拉着她,求她逃命,可是她满脑子只想着找到二殿下,二殿下是她的夫君,她能够尊贵一辈子的凭仗……黑衣人都杀到眼前了她还是不肯放弃,红杏为了救她,用身子挡下黑衣人的剑,一剑穿心,红杏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了,却还是坚持的要她快点逃,顿时,她整个人清醒过来,可是来不及了,沾染着血的剑刺向她,这一瞬间,她知道这一生到此为止。
“你们将二殿下怎么了?”穆姌也不清楚为何临死之前还执着于二殿下的下落。
黑衣人刺耳的笑声响起,“你这个笨女人,你那位二殿下早就躲进宫里了。”
“二殿下……不可能!”穆姌无法相信自个儿被夫君抛弃了。
“他不逃命,难道留在这儿等着被杀吗?”
“他知道今晚……”
“他盼着这个大日子已经许久了,如何不知?”
“走了,别跟她废话,赶紧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穆姌努力睁开眼睛,她还不想死,她想要把事情搞清楚,可是她感觉到力气正一点一滴流失,终究无力挣扎,她不甘愿的许下诺言,“若能重来一世,我要平平凡凡为自个儿活……”
穆姌用双手抱紧身子,心情久久无法从那个恶梦中平静下来。
自从那日亲眼见到李允晟杀人,她每天都会梦见原主上一世经历的最后一夜杀戮的情景,那种感觉很可怕,明明是梦,可是那些个声音、画面,甚至疼痛,又让她强烈的感受到好似身在其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已经融入这个身体,所以那些感觉才会如此真实。
“小姐又作恶梦了吗?”红杏担心的看着一脸苍白的穆姌。
穆姌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小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不是早就不作恶梦了,为何这几日又开始了?”自从二小姐将小姐推下水后,小姐就一直恶梦不断,直到这两、三年才好转,怎么现在又……
“我没事,只是肚子有点饿。”
“我知道小姐醒来会肚子饿,替小姐准备了几样糕点,不敢拿多,以免小姐吃不下晚膳。”红杏伺候穆姌下床更衣,扶着她坐到软榻上,再沏来一壶茶,伺候她用糕点。
“红杏,你也坐下来吃。”穆姌在红杏面前少有主子的样子,不全是因为现代教育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原主上一世对红杏的亏欠。
“我不饿。”
“坐下来,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红杏这才为难的坐了下来,在穆姌的强迫下吃了一块糕点,吃完之后她马上站了起来,和小姐平起平坐实在太逾越了。她再查看一下小姐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不免有些担心,“我去告诉老夫人,请个大夫给小姐瞧瞧。”
穆姌摇摇头,随口搪塞道:“我没事,只是想到明年就要及笄了,难免有点心烦。”
“我还以为小姐一点都不担心。”小姐落水醒来之后,她就在夫人的安排下待在小姐身边伺候,她最清楚小姐的性子了,不争也不抢,只盼着安安稳稳过日子,这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武阳侯府的小姐都是很宝贝的,小姐又是侯爷唯一的女儿,侯爷必然会费心帮小姐挑个好夫君。
“我不担心,可是姨娘成日唠叨,我也受不了。”
红杏很怕楚姨娘,可是很能体会楚姨娘的心情,她不能不为楚姨娘说句公道话,“楚姨娘也是不希望小姐委屈。”
“低嫁就一定委屈吗?”
顿了一下,红杏忍不住问:“我不懂,有谁不想高嫁,为何姑娘偏偏要低嫁?”
“你觉得母亲好吗?”
红杏有一点摸不着头绪,不过还是回答了,“夫人很好啊。”
摇头叹气,穆姌纠正道:“母亲不好,除了初一十五,父亲很少去母亲那儿,可是母亲可有一声抱怨?没有,不就是因为她高攀了侯府这门亲事,没底气,不敢大声说话。”
红杏仔细想想,点点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太祖皇后马皇后之所以建立京华女子学院,起于她自个儿是庶出的,嫁给太祖时她只是个妾,可是她足智多谋、聪慧过人,因此从太祖身边众多的女人中脱颖而出,一路伴随太祖打下江山,建立大魏。
当了皇后之后,她想藉由女子学院让弭平嫡庶的框架,然而她却忘了,即使庶出的再争气,有了跟嫡出一样的光环和地位,刻在庶出骨子里的卑微并无法轻易抹去,原主就是因为如此,即便夺得第一,嫁给皇子,还是过得很卑微,百般讨好那个给她尊贵身分的夫君,结果却换来他无情舍弃的下场,最后连死在谁手上都不清楚。
“人啊,要认清楚自个儿的位置,要不然苦的只是自个儿。”穆姌语重心长的道。
马皇后企图扭转庶女地位的做法并没有不对,只是建立一个人的价值要从教育做起,而教育涵盖的范围很广,有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难怪说是百年大业,难啊!
“可是夫人在侯爷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穆姌不屑的哼了一声,抬起下巴道:“这种无法取代是建立在男人身上,而我要的是一种自我价值。”说白了,那是因为父亲有良心、有责任感,嫡母才能过得有尊严,若是遇到原主上一世那种类型的老公,就算做牛做马在人家眼中也不过只是个没有价值的糟糠之妻。
红杏一脸困惑,显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总之,我想活得潇洒自在,不想迁就人。”
略微一顿,红杏不安的道:“姑娘不会是想成亲之后继续写侠义小说吧?”
“这是当然。”嫁进普通人家,没有太多的家务缠身,日子清闲,写侠义小说不但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攒私房钱,一举两得。
“这样不好吧……”
“我又不懂得经营铺子,也只能靠这种法子攒钱了。”
“万一被逮到了,那可怎么办?”
穆姌不当一回事的摆了摆手,“不会不会,我岂是如此倒楣之人?”
“姑娘不是常说世事无常吗?”红杏不想泼小姐冷水,可是若不适时在后面拉一把,小姐这种过于随兴的性子很容易惹出大麻烦。
穆姌咬着牙挤出话来,“你非要咒我吗?”
“这是小姐说的,我只是提醒小姐。”
穆姌真想掐人,可是面对红杏那副义正词严的模样,两人对峙不到三息她就先蔫了。唉,想到原主的上一世,红杏根本不敢在原主面前吭一声,可是换成她之后……相同的皮囊,不同的内在,果然差很大!
“姌妹妹!”穆婧像一阵旋风吹了进来。“身子好了吗?”
红杏马上退到一旁。
“好多了。”穆姌也连忙换上娇弱的面孔。
那日回来之后,她根本不敢再出门了,就怕又撞见什么不能撞见的事,她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正逢小日子,便以此为由宣称身子不适窝在房里。
穆婧打量了她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是精神看起来不错,明日可以跟我们进城听戏了。”
湖州这儿的人很喜欢听戏,可是穆姌在这方面太弱了,往往睡得东倒西歪,成为大伙儿的笑柄,所以她也不逞强,老实说道:“婧姊姊也见识过我听戏的德性,我就不跟着你们凑热闹了,不过,我能不能去云石书坊?”
想到穆姌曾经在听戏时睡到栽在地上,连台上唱戏的人都被惊动了,穆婧忍俊不住的咯咯直笑,“知道了,我们去听戏,你去云石书坊。”
穆姌初次到云石书坊也是在湖州,当时她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这太稀奇了,感觉有点像现代的租书店,不过书籍只提供现场阅读,专门造福穷人学子的,当然,这并非书坊的主要业务,它最重要收入是卖文房四宝、卖书,像是坊刻书,还卖画,绝大部分是未成名画家的画。
来了几次,她见到这个时代的侠义小说,简直就是现代的武侠小说,不过现代小说更高潮迭起、高手云集。
身为现代武侠小说迷兼创作者,她忍不住发出狂语——我写得更好更精彩!没想到正好被云锦山听见,从而开启他们的合作之路。
云锦山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虽然给个铜钱就能在此看上一日的书,可是看书会渴,需要喝茶水,这茶水就有等级之分,各式各样的茶也成了收入之一。
云石书坊当然还有其他花样,平民美食包子亦为其中之一,包子也有高档货,且是限量的,专门提供给有钱人家的读书人,毕竟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也不是每本书都买回去,再说了,有些书不宜买回去,索性花点钱待在这儿的雅间看。
总之,云锦山就是一个拥有复合式经营观念的商人。
穆姌很喜欢看书看到睡着,因为用这种方式睡着总是睡得特别香、特别甜,只不过这种机会少之又少,因为她这么喜欢看书,通常都是看到欲罢不能,但不知道为什么,云石书坊的雅间好像有催眠作用,常常让她看着看着就哈欠连连,再来小脑袋瓜东摇西晃,然后她就被周公拉去下棋了。
这一天,她也是在云石书坊的雅间看书看到睡着,一觉醒来,她觉得好满足,伸了一个懒腰,拿起书册要继续看,可是下一瞬间却惊吓得差一点从软榻上栽在地上。
“你喜欢看侠义小说?”李允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抱在胸前的书。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云锦山为了方便随时有个地方看书,便在每间书坊留了一间他专属的雅间,为了讨好她,他都会把自个儿的雅间让给她使用。
“我可以自由进出这儿。”
对哦,她怎么忘了他和云锦山是麻吉关系,他当然可以坐在这儿。
“你喜欢看侠义小说?”李允晟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执着。
迟疑了一下,穆姌想否认,却又不敢,只好道:“很有意思。”但她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老天爷是不是也嫌她只想平平凡凡过日子太没出息了,才会派这个男人给她的生活添点刺激,这样玩她有意思吗?
“你知道竹山先生吗?”
她差点将手上的书甩出去,身子不自觉的僵直,别扭的点点头,“当然。”
“这位竹山先生很有意思,我还不曾见过如此见多识广之人,你以为呢?”
“我没什么想法,就是闲着无聊看看。”
“是吗?”
他那“你是个小骗子”的眼神教穆姌看了很火大,她的战斗力瞬间点燃,“国舅爷也看侠义小说吗?”
“闲着无聊看看。”
这个时代多是文盲,而读书人读的通常都是正经八百准备科考的书,侠义小说当然是给那些有闲功夫的人看的,特别是那些养在闺阁的姑娘,反而成了侠义小说的最大买家,可是,他有必要回得如此直白吗?真是教人不爽……好吧,她刚刚也是如此回他,不过,他干么学她?难道不能自创新鲜的说词吗?
“我还以为国舅爷是做大事的人。”
“做大事也免不了有闲着无聊的时候。”
“国舅爷闲着无聊看一下侠义小说,还能记住竹山先生,若教竹山先生知道了,想必会感动落泪。”
“我倒是很喜欢竹山先生的画。”
“嗄?”
“竹山先生有一幅画《猿鸣山》,你可曾见过?”
“我……我不知道竹山先生也有画作。”不会吧,那幅画难道在他手上?
她会画那幅画也是个意外,她用竹山先生这个笔名闯出名堂之后,某一次在云石书坊看到一幅很喜欢的画,讨价还价想让云锦山以低价卖给她,可是她出的价格低于他开的定价,他不愿意让步,于是她提议用自个儿的画交换。虽然他没见过她的画,但是打着竹山先生的名号就够有吸引力,他便答应了。之后他还求她多画几幅画作,但是她在学院的书画科是第一名,生怕行家从竹山先生的画作看见她的影子,当然不敢贪图卖画的银子。
后来她问过云锦山,竹山先生的画究竟卖给谁,他却坚持不说,想必是买家不愿意教人知道,而能够让云锦山这个大嘴巴不愿泄露一点风声,必然是他极为看重之人,怎知居然会是……想到她的画作落在李允晟手上她就浑身不自在,还好他没有当书画科的主考官,否则她可能逃不过他那双犀利的眼睛。
“见到竹山先生的画,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两个是有缘人。”
“……这是为何?”这种感觉好惊悚,她可不想跟他当有缘人。
略微一顿,李允晟倾身靠向她,看着她半晌,才轻轻柔柔的道:“秘密。”
穆姌的心脏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他竟然这般吊她胃口,这个可恶的男人,他是故意的!
他欢快的笑了,显然很享受逗她的乐趣。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和竹山先生绝对不是有缘人!”她火气很大的道。
“为何?”李允晟很有诚意的虚心请教。
“你们两个的风格差太多了。”
“你认识竹山先生?”
“何必认识?我看过竹山先生的侠义小说,对竹山先生多少有点了解。”真糟糕,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脾气一来,她就是管不住自个儿的嘴巴,红杏提醒过她很多次,可是她一转眼就抛到脑后。
“我不仅看过竹山先生的侠义小说,还看了‘他’的画,可是我也不敢说了解竹山先生。”
“你只是闲着无聊看竹山先生的侠义小说,我不同,我看得又认真又仔细。”她突然有一种困兽之斗的感觉。
“你不也是闲着无聊看的吗?”
果然,她真的被困住了,怎么办?谁来救她?
“为何不说话?”虽然她是属狐狸的,但也只是一只小狐狸,而他是属狼的,又岂会叼不到她这只小狐狸?
“真巧,你们都在这儿。”
云锦山来得可真是时候,穆姌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扑过去抱住他,李允晟却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去,何时不出现,竟挑在此时出来搅局。
云锦山是个精明的商人,很快就察觉到气氛不对,更别说某人的杀意太强烈了,害他双腿突地一软,他立即没出息的道:“我忘了还有事,先行一步离开。”
“云大当家。”穆姌的嗓音透着警告,若他胆敢这个时候离开,她会扒了他的皮!
云锦山尴尬的干笑,“哎呀!我也太糊涂了,那事已经交给掌柜了,犯不着我出面。”眼前这两个人,他宁可得罪明曦,好歹他们关系比较好,明曦总会留点情面给他。
穆姌满意的回以一笑,“云大当家,坐啊!”
“是啊,坐啊。”李允晟也相当亲切的附和。
云锦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家伙越冷漠表示情绪毫无起伏,也就越安全,若是态度转变了,当然表示情绪有所波动,至于变好变坏就不一定了,依照现在的情况嘛,这家伙显然已经在磨杀猪刀了……不对,他怎么将自个儿比喻成猪了?
云锦山小心翼翼坐下,尽可能的让自个儿没有存在感,免得左右不讨好,最后被两方都记恨了,不过他们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两人如此古怪?他越看越有意思,这两人都很难缠,若是对上了,肯定有好戏可瞧。
这样的念头刚刚闪过,他就感受到某人足以冻死人的目光,他的身子又狠狠颤抖了一下,他有预感,还没瞧见某人的好戏,他就先遭殃了。
第四章这场意外有蹊跷
平日,云锦山是个很识相的人,尤其在李允晟面前,用不着逼供,他就迫不及待举双手投降,可是一跟穆姌有关系,他的胆子就放大了,没法子,他更怕穆姌,即使那丫头不会拿剑砍人,但她手中握着可是更有利的武器——白花花的银子。
不过坚持了一个时辰,他就阵亡了,面对李允晟那张冷冰冰可以冻死人的脸,就是再怎么长得妖孽、美得不可方物,他还是不想看。
“你有话直言,别一直瞅着我,怪吓人的。”
李允晟很爽快的直接问:“你看上穆家三小姐了?”
云锦山差点被口水给噎死,“咳!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滑稽的笑话,别闹了,那丫头刁钻难缠、嚣张狂妄,我可没兴趣找死。”
“你允许她自由进出那间雅间。”
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清楚得很,云锦山在每间云石书坊的专属雅间,事实上设有暗房,是为了紧急时藏身之用,也因此那间雅间非一般人可以进去,就怕有人发现其中的秘密。
“呃……她帮我抄书。”
“她帮你抄书?!”
“她写了一手好字,不像女子,倒像个男子,很潇洒、很有风骨。”
“是吗?你如何发现她写了一手好字?”
“那丫头狂得很,云石书坊的字帖全被她嫌得一文不值,我就教她露一手瞧瞧,没想到她还真有本事。”这可是实情,穆姌对云石书坊而言真的是一块宝,要不,他何必处处讨好她?
“她给云石书坊写了字帖?”
“若她愿意就好了。”云锦山深感惋惜。
“只因她帮你抄书,你就视她为自己人,还费心讨好她?”李允晟似笑非笑的唇角一勾。“若非有所图谋,这有可能吗?”
“如今她顾虑女儿家身分,不便为云石书坊写字帖,可是将来她也许会改变心意,我先讨好她,与她建立好关系,这不是天经地义吗?”云锦山真想跪下来求饶,平日冷冰冰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的人,为何一固执起来就没完没了?
李允晟状似认同的点点头,“真是难得,你竟有如此大的耐心,就不知道你图的是她的字,还是她的人?”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那丫头一点点歪心思也没有。”云锦山郑重的举起手。
“是吗?”李允晟会一直追问只是想确定云锦山有多看重穆姌,而能够让云锦山如此看重,必然跟云石书坊的利益有关,一如他,若非助云家的云石书坊成为供应宫中文房四宝的皇商,云锦山也不会如此看重他,当然,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已经从原来的利益关系变成共患难的交情。
“真的,你别看那丫头很娇弱的样子,她凶得很,根本是一只小老虎。”
李允晟还是觉得穆姌更像只小狐狸,不过脾气不小倒是真的。
叩叩叩!永明的声音传了进来,“爷,是我。”
守在门边的永泰看了李允晟一眼,得到他点头回应,便打开房门让永明进来。
云锦山很高兴可以喘口气了,心急的抢着问道:“南越商贾是不是有行动了?”
“南越商贾至今还没有行动,可是我见到二皇子的人。”
李允晟微微挑起眉,“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的亲信。”顿了一下,永明补充道:“我没有亲眼见到二皇子的人跟南越商贾接触,不能确定双方是否有牵扯,可是两边的人马有好几次在相同的地方出入。”言下之意就是,这太巧合了,教人不能不起疑心。
没错,李允晟从来不相信巧合,只是二皇子……
“二皇子今年只有十五。”云锦山实在看不上这位二皇子,不,应该说皇上前三个可以派出来历练的儿子都缺少魄力,完全比不上皇上,也难怪皇上对他们都不满意,宁可将湖州的事交给明曦处理,而不想藉此磨练自个儿的儿子。
“那又如何?”李允晟挑了挑眉。
他十五岁时就跟着商队去了西域,还遇上西域的游骑兵,见识到他们的残暴,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财物被洗劫一空,从此明白自身的不足,逼着自个儿变得强大,以免危急时不但帮助不了同伴,还成了他们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