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夫人微微挑起眉,“你不想高嫁吗?”
穆姌嘿嘿一笑,“祖母知道我是个懒人,我干不来劳心劳力的活儿。”
穆老夫人嗤笑的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自个儿是个懒人。”
“这不是明明白白的事,我又何必装模作样遮遮掩掩?”穆姌从来不介意贬低自己,比起处处争强好胜,她这种有一身缺点的人反而更容易被人接纳,说白了,人都有嫉妒之心,也因此太过优秀的人往往孤独,原主的前一世就是如此,人人看她光鲜亮丽,却没瞧见她的背影如此孤单萧索。
穆老夫人不屑的睨她一眼,“你这副没出息的德性,高门大户也没你的分。”
“万一……人家就是瞧上我了呢?”按理,她与原主上一世的轨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可人生最常发生的就是意外。
穆老夫人笑了,“你这丫头也太高看自个儿了。”
穆姌抬起下巴,“我可是穆家的姑娘,穆家的姑娘哪有一个不好的?”
这话倒是很合穆老夫人的心,穆家的姑娘不多,因此每一个都很矜贵,三岁就开始启蒙,琴棋书画都要学,马术、舞蹈也不能少,所以进了学院之后,不会落在倒数三名,直到穆姌这个意外出现。
“你一个姑娘家都还没及笄就急着操心亲事,不害臊吗?”
“这关系一辈子。”害臊这个词对她这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来说太陌生了。
穆老夫人其实很喜欢孙女的坦率。“你的亲事有你爹把关,还轮不到祖母操心。”
“爹最敬重祖母了,祖母不愿孙女高嫁,爹就不会让孙女高嫁。”
穆老夫人得意的点点头,儿子确实孝顺。“你别担心,你爹是个守本分的,攀不起的高枝他不会眼巴巴的贴上去,若是你应付不来,不但不能给穆家带来好处,反而给穆家添麻烦。”
“祖母和爹高见。”穆姌恭敬的拱手行礼。
穆老夫人没好气的又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的脑子也不知道如何长的,怎么会如此豁达?”
穆姌嘿嘿嘿的回以傻笑,“就是啊,连我自个儿都觉得稀奇。”
“豁达是好,可是你也得争口气,至少别落在最后三名,你姨娘都被你气病了。”穆老夫人知道孙女是故意隐藏自个儿的光芒,虽然她也觉得这样很好,庶出的就算能争赢嫡出的,也无法抹去庶出的身分,不过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如今还成了穆家的笑话。
“孙女也不想落在最后三名啊!”穆姌也不是没想过再往前挤个一、两名,哪知道她的园艺和制香成绩会这般悲惨。
“是吗?”
穆姌实在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又嘿嘿嘿的傻笑。
这时,她们听见从隔壁大船传来的吆喝声,两人很自然的同时将目光看过去,其实她们先前就留意到这艘大船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船,竟然可以跟官船一样大!”虽然大魏的律法没有明文规定,但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商船和客船不能大过官船,当官的嘛,派头当然要大一点。
“这应该是皇亲国戚。”
穆姌恍然大悟的道:“皇亲国戚当然比当官的更在意面子。”
“只是这应该不是一般的皇亲国戚,否则也没能力拥有这样的大船。”
是啊,皇亲国戚说好听是皇家的亲戚,可是又不能保证每一个都有赚钱的本领,何况这些皇亲国戚绝大部分都没有爵位,当然也没有朝廷每年给的恩赏,就是养一艘小船也要考虑考虑……念头刚刚闪过,穆姌就见到云锦山,接着是李允晟。
云锦山显然也看到她了,很自然的举起手,可是下一刻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缩回来,不过来不及了,已经被某人瞧见。
“你们很熟吗?”李允晟似笑非笑的道。
“你忘了吗?六年前我们在湖州惨遭一个野丫头嘲笑钓不到鱼,当场还展露一手钓鱼的绝活狠狠羞辱我们,那个野丫头就是她。”云锦山觉得自个儿的心快跳出胸口了,差一点反应不过来。
略微一顿,李允晟也想起来了,“原来是她!”因为发现他皇亲国戚的身分,担心他会报复她,才会一见他就像耗子遇到猫,可是这样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此事已过六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何必害怕成这样?
“没错,她就是那个嚣张的野丫头,当时不过八岁就这般目中无人。”云锦山一副恨不得将穆姌踩在泥里的模样,好证明他们没有任何瓜葛。
李允晟斜睨着他,狐疑的又道:“可是你们的交情看起来不单单只是一面之缘。”回想她当时的狂妄,她绝非胆小鬼之流,她的胆怯势必有其他原因。
“呃……这个野丫头很喜欢看书,经常来云石书坊,几次遇见了,说上几句,自然就熟识了。”云锦山所言不假,他与穆姌的熟识确实从云石书坊开始,不过他为何有一种不敢直视李允晟的心虚感?
“是吗?”
“当然,人家是大家闺秀,我又要如何与她熟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落陷阱的猎物。
“她每次去云石书坊都女扮男装。”
云锦山的眼神闪烁不安,张着嘴巴半晌才挤出话来,“你也在云石书坊见过她啊?”
“是啊,见过几次,但我可没有因此跟她混熟。”
云锦山干笑了几声,“你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若非自幼相识,谁能跟你混熟?”
“这倒是。”
他过关了吗?云锦山缓了一口气。明曦是不是察觉到穆姌就是竹山先生?没道理啊,他跟她合作三、四年了,偶尔都还会怀疑竹山先生另有其人,明曦就算对她老是女扮男装起了疑心,也不可能想到她就是竹山先生……是啊是啊,他可别自乱阵脚泄露了她的底细,她会整死他的……
很奇怪,他们明明只是合作挣银子,也没多少往来,为何他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认为她这个丫头惹不起?
也许是因为她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骄傲和气势吧。
李允晟若有所思的看了云锦山一眼,再望向官船上那个娇小的人儿,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交易,否则何必紧张别人将他们牵扯在一起?啧啧,这可让他好奇了。
第三章她是属狐狸的
来到湖州,穆姌真的觉得自个儿好像被解开链子的猴子,天未亮便骑马上山等日出,下山时顺便到河边钓鱼,烤鱼当早膳享用,再爬到树上掏鸟窝、摘果子,踩着泥巴在池塘里捉鱼挖藕,再加上二堂伯祖母家的堂姊穆婧也是个静不下来的,相差一岁的两人正好可以结伴一起疯一起玩,岂能不快活?
更重要的是,湖州也有一家云石书坊,而湖州因为靠近南越,民风开放,姑娘家窝在书坊看书实属平常,不像京城,姑娘家就是上书坊买书买笔墨纸砚,不是急匆匆的就是得成群结队,只因为有许多穷学子会待在书坊看书,家教严格的大家闺秀当然要避免在那种地方待太久,也难怪会出现大家闺秀女扮男装逛书坊这种现象,而湖州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其实云石书坊为了避免采买和看书之人互相打扰,分别辟了不同的出入门户,因此若非有意,大家闺秀绝对不会遇到穷学子。
总之,她在湖州如同困在水桶里的鱼儿重回大海,开心又快活。
“今日我一定会赢你!”从马侧取下鱼篓和钓具,穆婧豪气万千的对着穆姌下战帖。
穆姌骄傲的扬起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放马过来,我等着。”
“你看不起我?”穆婧真的觉得自己很窝囊,明明她才是乡下长大的孩子,为何两人一起钓鱼这么多次了,她没有一次赢过姌妹妹?
“不敢,只是至今未曾遇到对手,对婧姊姊满怀期待。”穆姌调侃道。
现代的她自幼就是个武侠小说迷,为了感受一下那些大侠武功高超的境界,首要目标就是成为钓鱼高手……
这是为何?她也不知道,老爸如此教导,她就照着做,当然,不排除这是老爸为了得到她个钓鱼伙伴瞎掰出来的,但对她而言很受用,她还因此成了钓鱼高手。
“今日你一定会败在我手上!”
“别说了,我肚子饿了,想吃烤鱼。”
穆婧左右看了一下,“今儿个我在这儿,你上去那儿,越远越好,直到我看不见你。”她相信穆姌手上一定有钓鱼的法宝,鱼儿才会凑到穆姌那儿,唯有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才能公平比赛。
穆姌不在意这种小事,要穆婧好好加油后,便转身沿着清泉溪往上游走。
走了不知多久,地势越来越高,再过去就深入山林,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见穆婧的身影,终于决定今日的钓鱼地点。
她挑了一块大石头,放下用右手勾着的鱼篓,从里头取出钓竿、鱼饵,准备大展身手钓起几条肥美的鲜鱼。
前两日钓上来的全是白鲩,今儿个也不知道能不能钓点别的上来,换一下口味。
只是她人才刚坐下来,就隐隐约约听见打斗的声音,但想想她又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这附近百姓大多有田地和药草圃,日子过得还不错,没听过有什么混混流氓之类的,不会有人跑来这里寻仇,不过嘛,正常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她绝对是很正常的人,当然要摸过去看个究竟。
穆姌放下钓竿,蹑手蹑脚的走进林子,当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明显,甚至近在眼前,她很机警的停下脚步,就近找个可以藏身又可以窥探的地方窝进去。
睁大眼睛,她努力寻找打斗的身影,很快的就看见了,可是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怎么会是第一美男子国舅爷?!
她不自觉寒毛直竖,不安的咽了口口水,眼前的李允晟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而是程度又上升了好几级,简直可以用阴暗残暴来形容了,她感觉很不妙,无论被哪一方发现她躲在这儿,她的下场只有一个——
死,毕竟这样才能确保她不会对外泄露半个字……不不不,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但日子过得很不赖,很乐意多活几年,以便弥补上一世三十岁不到就惨遭车祸的短命悲剧。
怎么办?撤退吗?可是要是不小心发出声响,她不是死得更快?这不是小说常有的情节吗?这位国舅爷绝对是她的恶梦,他为何不去别的地方,偏要来这里跟人家打架?还有啊,他不是皇商吗?为何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念头一转,穆姌就看见李允晟一剑刺入对方心窝,剑尖都从人家背后露出来了,他还觉得不够,直至整支剑没入胸口、对方无力的倒了下来,他才顺势把剑抽出来。
她用双手紧紧捂着嘴,不单为了防止自己尖叫,也是因为这么血腥又残忍的一幕让她都快吐了。
“出来。”李允晟的声音阴森森的,像是阴间来的使者。
这种时候她是不是应该赶紧滚出去求饶?可是万一他发现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呢?没错,不到最后关头,她绝对不能走出去,这可能是自投罗网,不过下一刻,她就看见一把血气冲天的剑抵在脖子上,只要她稍微动一下,她的喉咙就会见血。
“大侠饶命,我什么都没看见,不骗你。”穆姌赶紧示弱,站起身的同时还将双手往上移,改捂着眼睛,证明所言属实。
一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人是穆姌,李允晟眼中的杀气瞬间褪去。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瞧她滑稽可笑的举止,他的唇角不自觉上扬,忍不住开玩笑道:“可是我手上的剑说你看见了,这该如何是好?”
“它看错了,真的!”
“它从来不会错的,若不给它一个交代,它绝对不会入鞘,这可怎么办?”
“我可以对天发誓,它真的看错了,能否请你跟它商量一下?”穆姌双脚抖得都快支撑不住她的身子了,难道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
“按着我们长久相处的经验,它从来没得商量。”
她恼了,放下双手,怒瞪着他,“你如何才肯罢休?”
他就知道她绝非胆小鬼之流,不过假装一下子就露出本性了,不知道他继续逗下去她还会有何反应?“这种情况你不是应该跪下来求饶吗?”
“不是说它从来没得商量,我又何必委屈求饶?”
“它没得商量,但我可以商量啊。”
这是要她跪下来跟他求饶的意思吗?穆姌骄傲的抬起下巴,“不要,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过从此以后我会夜夜成为你的恶梦,教你难以成眠,你不到三十岁就会精神衰弱,俊美不再,一心求死。”
这才是这丫头的真性情吗?不错,很有意思!“为何不向我求饶?”
“本姑娘的膝盖弯不下来。”在她看来,他比他手上的那把剑还凶狠。
“你的骨头还真硬。”
“骨头不硬,我不是日日走路都要摔跤?”
先是一怔,随即李允晟忍俊不住的笑了。
穆姌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懵了,她说错什么了吗?骨头缺钙真的很容易摔跤啊,但看他这个样子,让她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笑话,这个男人让她有一种不知如何应付的无措,看起来冷冰冰的,还以为他不爱说话,而且不久之前,他还凶狠残酷的杀了人,可是这会儿他竟然笑了,感觉又很亲切……吓!这会不会是准备杀她灭口的前兆?故作亲切让她放松,下一刻就一剑刺过来?!若要判她死刑,他索性一剑了结她,何必拖拖拉拉让人煎熬?
不安时,她总会想要将什么东西抓在手上,于是右手很自然的摸向腰间的荷包,手指下意识抚着上面的绣样。
此举自然引来李允晟的目光,他发现荷包上面绣着竹子,不过竹子开了花,而竹叶上不是蛐蛐儿,是彩蝶。
竹山先生?他收回视线,终于不再逗她了,“今日之事,若是有一点点风声透出去,就算我不杀你,也会有人找上你。”
两眼圆瞪,这是要放过她的意思吗?穆姌连忙换上讨好的笑容,郑重的举起右手道:“我可以对天发誓,今日我不曾踏进林子一步,我一直在河边钓鱼,真的,还有人可以为我作证。”
李允晟真是叹为观止,这丫头变脸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人在心急时总会不自觉说出不该说的话。”
“我心急时只会变成哑巴,真的,骗人的是小狗。”
“骗人的是小狗?”
“意思是,我是人不是小狗,我绝对会信守承诺。”
李允晟终于接受的点点头,可是紧接着他突然丢出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很喜欢竹子?”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穆姌只觉得全身快虚脱了,没有多想便老老实实的点头。
他若有所思的笑了,“今日遇见的若非是我,你只有死路一条,以后还是别太好奇,免得惹祸上身。”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牢记在心,告辞了。”她赶紧转身走人,就怕他突然改变心意对她大开杀戒。
回到钓鱼的地点,穆姌坐了下来,但是一点劲儿都没有。
“姌妹妹!”穆婧显然战果丰硕,欢喜的跑了过来。“你今日钓了多少鱼?”
穆姌打起精神,生怕穆婧看出她的异样。
穆婧看向鱼篓,惊愕的瞪大眼睛,“一条鱼都没有?”
“这儿的鱼儿太不乖了,不愿意上钩。”穆姌耍赖的指控是鱼的错。
穆婧唇角一抽,歪着头打量她。“你是不是睡着了?”
“没、没有,我只是眯一下眼睛而已。”虽然这是很好的借口,但是感觉好心虚。
穆婧开心的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输了就输了,何必不承认?”
“我又没有不认输,只是让你明白情况。”穆姌恨恨的咬牙,要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好奇心,她才不可能输!
“明白了,没关系,我钓的鱼很多,够我们吃,对了,哥哥他们来了,这会儿正在帮我们烤鱼,我们赶紧过去吧。”
穆婧主动帮穆姌将鱼篓背起来,穆姌负责拿钓竿和放鱼饵的盆子,两人一路小跑步赶着去吃烤鱼。
李允晟不疾不徐的走出林子,定定的看着穆姌越来越小的背影,这丫头绝对是属狐狸的,有点狡猾,不过,还真是可爱。
云锦山看着永泰为李允晟包扎伤口,忍不住骂道:“这种事交给永泰或永明就好了,你何必以身涉险?万一对方本事比你高,你教我如何向太后交代?你若出事,太后肯定跟皇上闹翻天,你就算想害他们母子失和也不该拿自个儿的命开玩笑……”
李允晟受不了他的唠叨,打断道:“你也太小看我了,若是本领不高,我可以跑遍大江南北,深入邻国做生意吗?”
“你知道世事无常吗?”
“若是天要绝我,死了就死了。”
虽然早知道这家伙很任性,但也不能拿自个儿的命不当一回事啊!云锦山神情严肃的道:“你真行,死了就死了,我们呢?难道你都不在乎我们会难过吗?”
死了都死了,还能在乎吗?李允晟想是这样想,但也不会笨到在某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子身上点火,要不,接下来他会有一条甩不掉的尾巴,做起事来碍手碍脚。
“我岂是不知分寸之人?若没有把握,我如何会轻易涉险?”
云锦山没好气的撇撇嘴道:“是啊,你不但有本事,又知分寸,可是将人砍死了,难道不怕打草惊蛇吗?”
“我就是想打草惊蛇,看看他们有何反应。”
他们到了湖州有好几日了,可是除了掌握那些南越商贾的行踪,他们毫无斩获,若继续耗着,他们只怕来不及阻止对方的野心。虽然皇上只让他查明对方的目的,并未要求他坏了他们的计划,不过千里迢迢来到湖州,他岂有看着不出手的道理?
顿了一下,云锦山怔愣的道:“你是故意惊动对方?”
“没有交手,我很难看出对方的底细,如何向皇上交差?”
云锦山摇了摇头,“我倒觉得你如此一惊,他们只怕要缩手缩脚,你想要打探他们来这儿真正的目的就更不容易了。”在他来看,能够向皇上交差就好了,何苦将事情搞大,一个不小心赔上自个儿的性命,实在不值得。
“这几日你也看见了,除了上药材集市打转,他们什么也不干,换言之,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也打探不到他们真正的目的,还不如点把火,让他们有点反应,反而能看出点花样。”李允晟习惯主动出击,落在被动,无疑是将主导权交在对方手上,由着对方牵着鼻子走,很可能死到临头还不知,若简单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蠢!
想了想,云锦山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这倒是,只是还真是令人想不通,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准备在这儿住下来。”
“说不定他们就是准备在这儿住下来。”
“你是说他们想在这儿落地生根?”
“这也不是不可能,但也许他们只是前锋。”
云锦山顿时两眼一亮,“没错,他们是来探路的,才会按兵不动。”
“我还真希望他们是来探路的,这样我就不必费太多心思了。”
“所以你不认为他们是前锋?”
“他们的举动显示要在此落地生根,甚至还租了一间三进的宅子,即使有人对他们出现在此起疑,很快就会释怀了。”
仔细琢磨,云锦山明白了,“这是他们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若他们来此真的有所图谋,这确实是他们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既然如此,他们为何按兵不动?”
“我以为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手上的活儿已经交出去了,可是为了避免事发之时招来嫌疑,便制造在此落地生根的假象;二是他们在等待出手的时机。”
抚着下巴,云锦山思索着这两种可能性,“若是第一种,我们已经错过第一时间查明真相的时机,若是第二,我们只能等待。”
“无论如何,一旦出了状况,他们绝不可能只是冷眼旁观,总会有所反应。”
“所以他们不动,你索性在他们后面点把火?”
“难道要一直陪他们耗在这儿吗?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云锦山对他的做法已经没有异议了,可是依然不赞成他以身涉险,“永泰和永明又不是不会点火,何必你自个儿出手?”
“我想亲自确认对方的身手。”
“身手如何?”
李允晟目光一沉,“他们并非一般的练家子。”
云锦山瞪大眼睛,“难道是死士?”
“应该不是死士,感觉更像是皇上的亲卫军。”
“我懂了,虽然接受严格训练,却没有死士的狠劲……你如何处置?”
“我扔在清泉溪,若不下暴雨,过几日才会被发现。”湖州夏日经常会有暴雨,对方何时会察觉,这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云锦山不放心的看着他受伤的手臂,“虽然你略懂医术,但我还是不放心,真的不要请大夫来瞧瞧吗?”
李允晟摇了摇头,“一旦对方的尸身被发现,他们首先要查的就是医馆。”
云锦山想到什么似的自嘲一笑,“我还取笑你小气,为了不让湖州的医馆赚你的银子,竟然自备药材出门,原来你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