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知二哥一直在装模作样,老六还为此对二哥多有批评,可是他也不愿意见到二哥如此糟蹋父皇留下来的江山。父皇虽然不是多有作为的皇帝,却也兢兢业业守住祖先留下来的江山。
「对了,差一点就忘了,听说永昌侯病了。」
「岳父病了?」虽然芍乐不喜欢这位遗弃过她的父亲,可是在戚文怀眼中,永昌侯是个可用之材,忠心为国,有手段有谋略,只可惜管不了府里的女人。
「说是病了,太医也证实了,可是依我看,他应该是有意淡出朝堂。」
「为何认为他有意淡出朝堂?」
「若是你每日上朝只能像个摆设搁在那儿,你还想待在朝堂上吗?」
「你带商队去京城做买卖,还能打听到这些,不简单嘛。」
叶沐阳嘿嘿一笑,当然是有人提供消息,要不他怎会知道这些事?
戚文怀无意追问细节,他很清楚必是老六透过管道将消息送给小舅舅……他与老六看似没有连络,可是两人都会想法子将自个儿的消息传送给对方,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默契。
「文怀,我以为你必须尽早做准备。」
戚文怀神情凝重的紧抿双唇,若是二哥继续放纵下去,难保大梁不会走上败亡,而最坏的情况是如他之前的猜想,二哥可能不再在乎世人的看法,打算对他动手斩草除根,为了自己和宁亲王府所有人的安危着想,他必须做好随时攻回京城的准备……
「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你不但要加紧民兵训练,稳固边境,更要提升北燕军的战斗力,若是可以,最好借着王府召募侍卫的名义扩充兵力。」虽然北燕军乃宁王的护卫军,可是不能随意扩充兵力,朝廷有定制,就是为了防止封地的亲王借机扩大兵力,成为皇上的威胁。
「这事要从长计议,轻率不得。」
「是啊,你必须想办法暗中进行。」
「我得再仔细琢磨。」
「事不宜迟,你要我此次将那位铁叔带来北燕郡,不也是在做准备吗?」
没错,他从乔总管每一次送来的消息,已察觉到京城的不安,脑海很自然升起一个念头——做好各方面准备,其中自然包含兵器。
「铁叔来了吗?」
「来了,我让林总管先安顿他。」
这时,书房的门上传来轻轻的敲打声,接着戚邵阎推开书房的门走进来,在戚文怀身边低声道:「抓到一个哈尔国的人,说要见王爷。」
戚文怀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在哪儿?」
「侍卫长正在审问他。」
点了点头,戚文怀对着叶沐阳道:「我们去看看。」
自从他们来到北燕郡后,经常可见哈尔国派出一小队军兵扰边,但都只是小打小闹,毕竟哈尔国的国力不及大梁,没有本事与大梁直接对上,不过也有可能是想试探大梁的反应。
朝廷对哈尔国的扰边一直没有反应,戚文怀为了掌握北燕军,曾经数次亲自带领北燕军主动攻击哈尔国边境城市,甚至跟他们最精锐的游骑队对上。不过,随着民兵的战斗力渐渐提升,哈尔国的小打小闹再也得不到太大的利益,如今两边都存着观望的心态,不愿意轻起战事。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哈尔国的二王子木达海会私下向他求和,盼望能够得到他的协助。
戚文怀看著书案上的舆图,目光落在京城,脑海却想着与哈尔国二王子合作的可能性。他是否会攻回京城,边境的安稳很重要,若是两人能建交、通商,也是造福两国百姓,只是,哈尔国内部分两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想要顺利通商就必须扳倒主战派。若非如此,木达海也不会找上他。
「王爷歇会儿,妾身准备了夜宵。」芍药端着一碗馄饨和两道点心走进小书房,放在炕几上。
戚文怀走过来,从身后抱住芍药。「对不起,我不在身边是不是睡不好?」
自从来到北燕郡,也许是人生地不熟,芍药对戚文怀的依赖更深了,夜里总要窝在他怀里才会睡得安稳,他一起床,她必然跟着醒过来。虽然如今他们之间偶尔挤了一个小圆仔,她不可能窝在他怀里,可是他一有动静,她很自然就会睁开眼睛。
「我见王爷晚膳吃得少,心想王爷必然饿了。」芍药转过身抱住他。
「我是饿了。」戚文怀拉着芍药在炕上坐下,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将夜宵一扫而空,满足的笑了。「有贤妻真好,小舅舅为何不愿意成亲呢?」
「小舅舅也许想找个可以一起餐风露宿的姑娘。」
戚文怀闻言一怔。「哪个姑娘可以忍受餐风露宿?」
「也许在某个地方有这么一个姑娘,只是他们尚未相遇。」
「我管不了小舅舅,就由着他吧。」
「我见王爷这几日睡不好,有事吗?」芍药看了书案一眼,戚文怀拉着她来到书案前面,指着舆图上的哈尔国。
「哈尔国二王子木达海见我们两国边境长期不安宁,百姓们深受其害,心里动了结盟之意,因此私下派人向我传达合作的讯息。两国若能建立邦交,通商互市,这于两国的百姓都是好事,可是在这之前,就必须先扳倒主战派的大王子木达须,这不容易,大王子在哈尔国的地位远在二王子之上。」
「哈尔国的王上怎么说?」
「哈尔国的王上已经老迈了,国事渐渐交到两位王子手上,按哈尔国过去惯例,王位传长不传嫡,可是哈尔国的王上更中意二王子。」
芍药忍不住柳眉轻扬,怎么与先皇的情况有那么一点相似?
「哈尔国的王上是个仁慈的君王,见百姓受苦于长年的争战,早有结盟之意,只是大王子好战,朝中大臣亦大部分主战,他也无能为力。近几年二王子慢慢崭露头角,得到不少大臣认同,结盟的声音纷纷冒出来,他便动了将王位传给二王子的心思,不过二王子在朝中的势力终究不敌大王子,若是他坚持将王位传给二王子,只怕会为二王子引来杀机。」
芍药明白的点点头,很自然的得到一个结论。「所以,只要哈尔国的大王子没了,哈尔国的王上就可以顺理成章将王位传给二王子,我们两边就可以和平共处。」
「是啊,可是,大王子怎么会没了?」
「天有不测风云,谁又能保证自个儿明日还能活着?」
「天有不测风云……」戚文怀细细的咀嚼这句话。
「没错,战场上刀枪不长眼,剌入胸口,人就倒下来。」
「我们若想在战场上取他的命,只怕不可能。皇上不可能支持我,我们双方势均力敌,两人即使可以在战场上对上,也很难取他的命。」
「谁说要在战场上取他的性命?」
戚文怀顿了一下,微微扬起眉。「难道是暗杀吗?」
「正是暗杀,当然,暗杀也不容易。」
「暗杀确实不容易,可是若能得到二王子相助,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大提升了。」
「二王子若真心想与王爷合作,就不能只是嘴巴上说说,要不事情成了,他翻脸不认账,与我们继续争战,我们不过是帮他铲除敌人的工具。再说,若他将大王子被暗杀的矛头对准王爷,激起哈尔国上下对王爷的怨恨,王爷岂不是要日日担心被哈尔国派来的人暗杀了?」
戚文怀赞同的点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事必须缜密计划,最好双方都不沾手。」
「双方都不沾手?」
「我们想要的是双方互谋其利,此事当然不好落在王爷或二王子头上。」
「若想双方都不沾手,这事还真难办,得仔细谋划。」
芍药再度转过身抱住戚文怀,轻柔的道:「我对王爷有信心。」
戚文怀感觉压在身上的紧绷一松,张开双手反过来抱住她。「本王其实很害怕做错决定,我们没有后路可退。」
「为何没有后路可退?天大地大,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何处皆可为家。」
唇角上扬,戚文怀像个孩子似的用力点点头。「是啊,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何处皆可为家。」
芍药不愿意主动问起外面的事,这是清楚表明了无论王爷在图谋什么,她都只会支持他,而当王爷需要意见,她必定提出自个儿的看法。王爷总是心疼她陪他待在北方这样的苦寒之地,舍不得她为外面的事心烦,因此若非极其苦恼,王爷绝不会拿外面的事来困扰她;而对她来说,王爷是她的天,她的夫君,她怎能辜负王爷的一片心意?
每日,她除了听府里的管事回事,就是陪伴小圆仔,给王爷和小圆仔做针线活儿,偶尔看书作画,再来就是琢磨吃食,日子过得很是快意。
芍药看着手上的小衣裳,想象它穿在小圆仔身上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这时瑞云和瑞雪笑嘻嘻的走进来。
芍药收好手上的小衣裳,斜睨了她们一眼。「亲事定了有这么开心吗?」
瑞云羞答答的脸红了,娇嗔一瞪。「王妃就爱取笑人!」
「若非王妃要我们嫁人,我们可是不着急。」瑞雪果然是冷静型的人。
「你们嫁了人,还是在我身边服侍,过个两三年再成亲也无所谓。」
闻言,瑞云立刻急了,张着嘴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瑞雪就不同了,依然从容不迫,毕竟再过个两三年,她们也不过二十,只是比一般丫鬟晚两年出嫁罢了。
芍药见了忍俊不住的一笑。「你们两个的性子未免差太大了!」
「我们若是一样,王妃只怕吃不消。」瑞雪很实际的道。
是啊,两个一样吱吱喳喳,不好,两个一样静悄悄的,也不好,这样一热一冷配得
正好,可是说起来也太神奇了,墨儿和绿儿也是一热一冷。
「说吧,何事如此令你们开心?」
瑞云和瑞雪彼此对视一眼,瑞云忍不住问:「王妃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王妃想想看,今日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芍药连想都不想的摇摇头。「这么费神的事就别为难我了。」
瑞雪笑着对瑞云挑了挑眉。「如何?是不是如我所料?」
「瑞雪姐姐真是了不起!」瑞云甘拜下风的向瑞雪行了一个大礼,接着对芍药摇了摇头。「王妃也太偷懒了,哪有连想都不想的。」
「这种事值得伤神吗?」芍药很理直气壮。
「王妃都不好奇吗?」
芍药很想配合一下,说她很好奇,可是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口。如今的她最牵挂的就是京城,真害怕传来不好的消息,逼得王爷马上举兵造反……虽然王爷不说,但是从铁叔来到北燕郡还有王府侍卫的变动,她已经察觉王爷在做准备了。
瑞云放弃了,看了瑞雪一眼,两人随即一左一右很有默契的将芍药扶起来。
芍药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们想请王妃去院子。」
「为何要去院子?」
「王妃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好好好,我去,可是也用不着拉着我。」
瑞云和瑞雪同时放开手,芍药整理了一下衣裳,快步走出去,探究究竟何事搞得如此神秘。
芍药走出屋子,站在廊下,却见前面有青幔帐围着,这是干么?正想出声询问,青幔帐被丫鬟们拉开,接着搭在院子中央的烟花架子爆发出绚丽色彩,点亮了深沉的黑夜,剎那间,火树银花,璀灿动人。
芍药情不自禁步下台阶,靠得更近,丫鬟们悄悄退下,戚文怀来到她身后。
「喜欢吗?」
无法言语,芍药只能用力点点头。
「去年,你的生辰正逢太后去了,害你连一碗寿面都没吃到。」
怔愣了下,芍药回过头看着戚文怀。「我的生辰?」
戚文怀失声笑了。「你不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吗?」
芍药傻乎乎的摇摇头,虽然他提过不可以再随意对待自个儿的生辰,可是这个日子在她心中是不堪回首的日子,不知不觉就忘了。
戚文怀伤脑筋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啊,对谁都细心,就是对自个儿不用心。」
「其实,王爷的生辰都是杨姑姑事先提起我才记得的。」她老老实实的招了,若不是杨姑姑事先提醒她,她绝不可能为王爷准备生辰礼。
「我知道。」她对生辰这事打心底排斥,他如何敢期望她会惦记着他的生辰。
见他好像不开心,她的口气转为小心翼翼。「生气了?」
戚文怀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你可曾想过,若没有你的出生,我就没有心爱的妻子相伴,若没有我的出生,你就没有心爱的丈夫相伴。」
「……我以后一定会记住王爷的生辰。」
戚文怀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喜欢过生辰。」
「为何?」
「为了我的生辰宴,我死了一个弟弟。」戚文怀悲伤的一笑。「下毒的人原本是想毒死我,可是老七贪嘴,抢先喝了我的酒。因为这事,死了一群宫女公公,而我亦从此不再过生辰,更是不办生辰宴。」
她明白了,他的生辰正是他弟弟的忌日。「这不是王爷的错。」
「是啊,这不是本王的错,而你的出生也不是你的错。」
「妾身明白。」
「我们不能决定自个儿的出生,可是既然出生了,就应该为爱我们的人与我们爱的人欢瘙努力的活箸。」戚文怀轻柔的抚答她的青丝。「我知道你不喜欢热闹,可是别忘了你的生辰是属于我的,我们要一起共度。」
「妾身记住了,以后每年都会期待王爷送妾身的生辰礼。」
「你可以期待,本王必定绞尽脑汁为你筹划生辰礼。」
芍药眷恋的张开双手圈住他的腰,是啊,她会期待,因为其中蕴含他的情意。
芍药越来越喜欢北燕郡的生活,也因此她最不想收到的就是京城来的消息,除了徐卉丹的来信。每次看徐卉丹的信,她就会不自觉的笑开怀,郭清说徐卉丹满脑子只想着将荷包塞得满满满,此言还真是不夸张,单是看到她在信上画了一个又一个金元宝,就知道她有多爱银子。
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姐姐第一次落水之前,明明是个娇弱的千金小姐,为何第二次落水之后变成一个满脑子想着赚钱的生意人?难道是经历过生死徘徊会改变一个人吗?
无论如何,比起娇弱的千金小姐,她倒觉得这个满嘴钱钱钱的生意人更可爱,当然,也让她更不用担心。如今的徐丼丹不但有能力照顾自己,还能保护母亲。
「难得看你如此开心,在看什么?」
戚文怀大步的走进来,挨着芍药在炕上坐下,原本在做针线的杨姑姑和瑞云悄悄退出去。
「姐姐来信。」
戚文怀瞄了一眼,忍不住摇头。「她还真喜欢金元宝。」
「她说金元宝长得太可爱了,看着金元宝就会觉得人生很快活。」
一怔,戚文怀有感而发的道:「郭清说她古里古怪,还真是不假。」
「姐姐只是喜欢赚钱。」
戚文怀帮芍药将信收起来,他承认自个儿很小气,喜欢她只注意他,不愿意其他人分散她的心思。
「小圆仔呢?」戚文怀见到地上还铺着软垫,这表示刚刚那个小子还在这儿。
「玩累了,奶娘带他去小睡一下。」
戚文怀突然站起身,接着将芍药抱起来转圈圈,芍药惊声一叫,忙不迭的抱紧他的脖子,最后,戚文怀抱着她跌坐在炕上。
「王爷为了何事如此开心?」
戚文怀神情转为正经八百,可是眼中透着一股欢喜的光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事情成了。」
怔愣了下,芍药难以置信的道:「真的吗?」
「对,虽然费了很大的功夫,可我们北方的敌人暂时消失了。」
这事已经过去半年多,她都忘了,当然也没想过事情真的成了。
「这事如何办到的?」
「我们用了美人计,再透过香料下毒,使他心绪不宁,容易暴怒,后来因为争风吃醋,在一团混乱中脑袋瓜子撞了墙,流血不止,死了。」
「就这么死了?」芍药半信半疑的眨了眨眼睛,这位大王子不是骁勇善战吗?
「是啊,就这么死了,不过,此事并非你以为的如此简单,无论是找到这位大王子的弱点,安排美人进入青楼,还有如何巧妙的安排人与大王子争风吃醋,再由我们混入其中的人将大王子推去撞墙,这可都要费心设计。」若非还有老六那边提供香料,这事还真难办成,整件事经过半年多的布局,的确是不容易。
「透过香料下毒——这会不会教人看出人为的痕迹?」
「大王子并非香料中毒而死,再说,我们的人不中毒,大王子又岂会中毒?大夫若能查出大王子因为香料中毒,也只能说是巧合。」
芍药明白了,有人舍命奉陪,香料的毒才能引到大王子身上。
见到她的神情,戚文怀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别担心,我们一个人也没犠牲。」
「那位青楼的姑娘……」
「她确实中毒了,可是事先知情,再从飮食上着手解毒,过些日子就会好了。」
芍药松了一口气,当初献计,她也知道不可能不会没有人犠牲,可是真要有人因此失去性命,她又觉得过意不去。
戚文怀明白她的心情,她就是这么心软的一个人。
「待木达海继位,我们双方结盟,北燕郡就会更繁荣。」戚文怀轻松说道。
「王爷为北燕郡百姓所做的事,北燕郡的百姓都看在眼里。」
「百姓过得好,我们就好。」以前在京城,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京城繁华,百姓日子苦,他还是锦衣玉食的皇子,百姓的生活与他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来到此地就不同了,这里的王府比不上京城的王府,这里没有京城的富庶繁华,显得冷冷清清,百姓的日子一眼就看清楚了,而他们好与不好也就成了他的责任。
「王爷这么努力费心,百姓们一定会越来越好。」
戚文怀低下头,两人的额头相抵。「芍药,我们再生一个吧。」芍药害羞的脸红了。「王爷说生一个就生一个吗?」
「今晚本王会卯足全力冲锋陷阵。」
这会儿芍药不只是脸红,全身都烧起来了,一有机会,王爷哪一次不是卯足全力冲锋陷阵呢?「王爷不是有很多事要忙吗?」
「这对本王而言乃是最重要的事。」
王爷的目的究竟是生孩子,还是卯足全力冲锋陷阵呢?芍药无言以对,这种话千万别教人听见了,要不,外面那些以王爷马首是瞻的先生、幕僚、将领……应该都会发出哀嚎吧!
第十三章 重返京城
经过戚文怀一段日子的卯足全力冲锋陷阵,小圆仔满周岁过了一个月,芍药再一次被诊出有了,当然,笑得最开心的人是戚文怀和小圆仔——小圆仔是因为父亲笑得很开心,他也跟着张大嘴巴笑哈哈。
「小圆仔,以后不可以再让娘抱你哦。」戚文怀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儿子。
白白胖胖的笑脸瞬间垮了,小圆仔不知道为何如此,但是他知道这时要扑向娘的怀里,宣示权利不容他人剥夺。
「我不是说不能再让娘抱你吗?」戚文怀的动作很快,将他当成小猫拎回来。
「娘娘……抱抱……小圆仔要抱抱……」小圆仔可怜兮兮的眨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泪水已经在眼中凝聚,看起来很快就会溃堤。
究竟是娘娘抱小圆仔,还是小圆仔抱娘娘?芍药无奈的看着宝贝儿子,不知道何时才能将「娘娘」纠正成「娘」。
「我已经说了,不能再让娘抱你了,你这个小子为何听不懂呢?」戚文怀显然没有想到儿子如此不受教,真恨不得一巴掌从他屁股打下去。
「爹……欺负小圆仔。」小圆仔努力挥动手脚想挣脱魔掌。
「你这个小子有志气一点,不要像个姑娘家爱告状。」
戚文怀没想到这句话会引来众人鄙夷的目光,王爷还不是常常为了争风吃醋告小圆仔的状!
「娘娘抱抱……小圆仔爱你……」小圆仔拒绝与父亲沟通,那双如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对准心爱的娘娘,誓言教她招架不住。
芍药果然招架不住,伸出双手,可惜戚文怀牢牢的抓住,小圆仔的力气不如人,最后索性采取最擅长的策略——用眼泪抗议他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王爷……」芍药真是心疼死了,可是又不敢将人抢过来。儿子刚出世时,她还担心儿子在这位慈父的娇纵下前途堪虑,如今她不担心了,王爷绝对是严父,而最根本的原因在于王爷是个醋坛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戚文怀怒瞪着小圆仔。
小圆仔哪管得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只是一个孩子,达不到目的就哭,哭到他心爱的娘娘心碎了,目的就达到了,屡试不爽。
「王爷,小圆仔只是孩子。」芍药再也受不了了,靠过去将小圆仔抱进怀里。
戚文怀不敢硬拉扯,怕伤到她,只能由着她。「慈母多败儿。」
芍药无言,她是慈母吗?其实,小圆仔不乖时,她一定会处罚,不过通常都是罚他认字,或者背一首诗,要不就是罚他站在一个圆圈圈里面不能动。
「小圆仔,过来爹这儿。」戚文怀试着放轻声音。
小圆仔含泪摇头,娘娘的怀里又软又香,比起爹硬邦邦的胸膛舒服多了。
戚文怀失去耐性的瞪着小圆仔,索性威胁他。「小圆仔,想不想要弟弟?」
芍药忍不住翻白眼,肚子里面也有可能是女儿啊。
小圆仔知道弟弟,今日爹带他上街,他见到比自个儿还小的娃娃,知道那就是弟弟或妹妹。「小圆仔要弟弟。」
「娘肚子里面有弟弟,你要弟弟,就不可以让娘抱你。」
小圆仔将目光转向芍药的肚子,深感困惑,弟弟为何要躲在娘娘的肚子里面?
「小圆仔要当哥哥了,以后要照顾弟弟或妹妹哦。」芍药将小圆仔的小手放在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