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聪明的丫鬟,越看越令人欢喜。”
欢喜不同于喜欢,可是,为何她会如此不知所措?秦姌月浑身不自在,还是赶紧走人,“反正是欠你,两笔还是三笔有差别吗?好啦,这事有四爷了,我先走了。”
阎子骁看着转眼就跑上拱桥的秦姌月,不由得笑了,又不是后有恶犬,这丫鬟有必要跑得如此快吗?
秦姌月一离开珏,闪到一旁的阎河就立即靠过来。
阎子骁收回目光,一副漫不经心的回:“刚刚都听见了吗?”
阎河连忙摇头,“我的耳朵关得很紧,绝不敢偷听主子和姌儿姑娘说话。”
阎子骁自顾自的问:“章四是不是去太久了?不是说一个月就回来吗?”
“章四爷说至少一个月,不过确实早该回来了,孟闵都已经快到京城了。”
孟闵回来了,他在百草堂的日子也要结束了,靖国公府的事必须赶紧做个了结,否则那个丫鬟不会跟他离开。
“赵成安排保护章四的人可有发出求救信号?”
“没有,他们要离开燕州之前还传过消息回来,一切进行顺利,不过,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就已经离开燕州了。”
“若是有事,必是在从燕州返回京城途中,你让赵成亲自去寻人,寻到人立即送消息回来给我。还有,想法子让那个制香的师傅摔一跤,别太重了,躺上几日就好了。”
阎河怔□地看着阎子骁,显然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章四没回来之前,‘人赃俱获’还不能上演。”
顿了一下,阎河迟疑的道:“主子连四爷都算计了,适当吗?”
“靖国公府的事不做个了结,那个丫鬟不会跟我走。”
“不是有圣旨吗?”
阎子骁冷眼一睐,“你家主子只能靠圣旨吗?”
阎河乖乖的闭上嘴巴,在他看来,若没有圣旨,主子绝对带不走姌儿姑娘。
“若是章四还未回来,再摔,务必在章四回来那日正巧见到这场‘人赃俱获’。”半晌,阎河才反应过来的应了,主子真会算计,出头的差事交给章四爷,好处落在他自个儿身上……姌儿姑娘一旦得知主子的真实身份,不知有何反应?
虽然一颗心还悬在半空中,可是看到秦姌月冷静的样子,章清兰的心情很自然的跟着平静下来,不过有一件事她实在忍无可忍。
“十日了,你还在绣同一个荷包,而且只绣了一条锦鲤,真是不简单!”
秦姌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确实不简单,以前这么一条锦鲤至少要花上我一个月的时间。”如今不用种草药,还有熬阿胶卖银子,做针线的进度当然快多了。
章清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一条锦鲤要一个月?”
“我又不是绣娘。”
“你若是绣娘,早就饿死了。”
“所啊,术业有专攻,一条锦鲤绣一个月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真是服了你,你总是有法子将歪理掰成正理。”
秦姌月觉得好无辜,“我说的本来就是正理啊。”
章清兰摆了摆手,不在这上头跟她纠缠不清,“你为何绣锦鲤,不绣花?”
“我想念我养的那两条鱼。”她在上一世养的并非锦鲤,可是这会儿的高门大户喜欢养锦鲤,她索性将两条小王子变成锦鲤。
“我还以为你只喜欢草药,没想到你会养鱼。”
秦姌月可没有兴趣给章清兰上课,药材其实也有动物药,她研究的当然不会只有草药。她收起针线活儿,劝道:“三姑娘还是先坐下来,该来的过候就会来,不会因为你不急就不来,也不会因为她心急就提早来。”
虽然秦姌月不介意章清兰偶尔像幽魂似的飘来飘去,可是这样于事无补,还不如坐下来练字。
章清兰坐了下来,仍是忍不住道:“从我娘释放可能怀孕的消息至今有半个月了,朝霞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朝霞院已经采取行动了。”秦姌月觉得这点事无须提起,毕竟目的还未达成。
“什么?!”
“三姑娘别急,虽然采取行动了,但是想来个‘人赃俱获’必须精心安排。”
其实秦姌月也急,十日前王嬷嬷就去了香料铺子,按理制香的师傅早该做好含毒的安息香了,而王嬷嬷也前去取货了,可是至今风平浪静,四爷不但没有消息,就是见上一面也难,这几日去百草堂,四爷和阎河都不在,她突然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是啊,日日可见之人突然见不着,难免会有失落感嘛。
如今百草堂的大门依然为她的开,但她已经失去走进去的热情。
“万一错过了呢?”
“四爷的药童已经答应我了,此事必然能成,我们就等着吧。”
虽说有求于人,对人家有信心是最基本的尊重,但章清兰还是抱持怀疑的态度,四叔的药童未满十岁,真有本事做这么大的事吗?
这时,文华院的王嬷忽然带着一个丫鬟和百草堂的一个药童来到潇湘阁。
玉嬷嬷恭敬的行礼道:“三姑娘,老奴奉老夫人之命前来询问三姑娘,近来可有使用安息香?”
章清兰忍不住看了秦姌月一眼,连忙道:“我没有使用安息香的习惯,但是我娘前些日子夜里睡不好,每晚都会使用一会儿的安息香。”
“三太太那儿的安息香已经取走了。”玉嬷嬷瞥了一眼药童手上的三个木匣子,章清兰看出最上面的正是娘亲专门放置安息香的匣子。
“嬷嬷能否告知发生什么事?”
“老奴也不清楚。老奴赶着回文华院交差,不打扰三姑娘了。”玉嬷嬷行礼离开。
玉嬷嬷不是不清楚,而是不能说,换言之,必是大事,否则以玉嬷嬷与人为善的性子,多少会提个醒,章清兰连忙吩咐春晚去文华打探消息。
“姌儿,是不是王嬷嬷被‘人赃俱获’了?”章清兰难掩兴奋的心情。
“三姑娘别急,待春晚打听消息回来就知道发生什么事。”看到玉嬷嬷出现,秦姌月相信整出戏已经按着计划发展,而且四爷在众人面前现身了,要不,玉嬷嬷身边不会跟着一个药童,还由药童保管各院到的安息香,这显然是四爷的指示,目的是防止有人在当中动手脚。
顿了一下,章清兰摸着胸口道:“姌儿,我的心跳得好快。”
“三姑娘何不借此机会练字。”枣?月给予良心的建议。
章清兰赏她一个白眼,“这会儿我都坐不住了。”
“答案终会揭晓,三姑娘看急也无济于事。”
“我知道着急没用,可是机会仅只一次……”
“我不是不能理解三姑娘的心情,只是尽人事,接着就听天命。”
章清兰终于坐下来,不过她的焦急还是写在脸上,不时转头看看外面。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春晚才快步走回来,章清兰立刻跳起来迎上前。
“打听到什么消息?”
喘了一口气,春晚道来,“姑娘,文华院如今大门紧闭,靠得太近就会遭到驱赶,我等了好久才见到看门的张婆子,从她那儿得知四爷回来了,还押着王嬷嬷和二太太铺子上的掌柜,另外,刚刚三位太太陆陆续续去了文华院。”
“怎么会扯上四叔?”章清兰转达看着秦姌月。
秦姌月没有回答,反过来问:“四爷这个人公道吗?”
“四叔为人正直,祖母总是恼他不知变通。”
不知变通?她觉得他是固执吧。“无所谓,只要他不偏不倚,愿意说公道话,二太太就别想从此事抽身。”
“这倒是,不过四叔为何如此巧合卷入此事?”章清兰很快就想清楚多了章连诚的好处,可是章家这位足轻重的爷儿从不管事,怎可能在如此紧要的一刻跳进来?若说此事没有姌儿的手笔,她绝不相信。
秦姌月双手一摊,“我不知道。”
“你如办到?”
“这会儿三姑娘只要关心结果就好了。”
没错,结果最重要了。章清兰又开始紧张了,“结果应该会如我们的意吧?”
“尘埃还未落定,谁也说不准。”
“你这个人真是冷静得可怕!
这是因为她是局外人。秦姌月不想说太多了,准备继续跟她的荷包奋斗。
此时文华房又来人了,这一次请章清兰和秦姌月一起过去。
章清兰吓了一跳,这会儿怎么连姌儿都扯进来了。
“三姑娘别担心,只要切记我们的立场,最多将我的身份抖出来。”秦姌月经想好了,她是医者的身份很可能会暴露出来,但对她也没有坏处,三太太的宫寒之症是她治好的,以后上门送银子的可多着呢,她也更有机会行医。
章清兰明白的点点头,今日她们并非设局之人,当然老夫人会怀疑,因为太巧合了,可是章四爷绝不会受她指使,这只能说上天怜良善之人,惩奸除恶。
秦姌月并非第一次来文华院,不过往常她只能站在处面进不了堂屋,所以她从未见过章老夫人。如今她不但进了堂屋,还直挺挺的站在所有主子面前——靖国公府的主子全到齐了,除了国公爷,显然此事闹出来的动静比她预朗的还大,这是好事,若因此定下二太太的罪,二太太绝对翻不了身。
“三太太有孕是不是你诊出来的脉?”章老夫人忍不住皱眉,这丫鬟真丑!
四爷呢?秦姌月的目光迅速一扫,最后落在章连诚身上,若所有的主子都到齐了,这一位最像章四,可是为何与她认识的四爷长得不一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章老夫人去见秦姌月没有回应,还直勾勾瞅着章连诚,口气更为不悦了,“你这是哑巴吗?为何不吭声?”
章清兰赶紧推一下秦姌月,低声道:“祖母问你话,我娘有孕是不是你诊出来的?”
秦姌月暂时抛下脑中的混乱,扬起笑容道:“是,是奴婢诊出三太太有孕。”
“你怎么懂医术?”
“秦家医术传家,奴婢自幼习医,三姑娘从其它人口中得知我擅长妇科,便请奴婢三太太调养身子。”
“孙女请祖母恕罪!”章清兰上前跪下:“去年腊月,上林村庄子的林管事进府给娘亲问安,提起他家媳妇有孕一事,原本大夫断言他媳妇难有子嗣,没想到隔壁秦老大夫家中出了一位妇科圣手,年纪虽小但医术高明,孙女知道祖母盼着父亲有个嫡子,心想让她给娘亲诊脉,年初便随娘亲去了趟庄子。姌儿给娘亲诊脉之后,言明娘亲好好调养之后便能有孕,于是孙女请她进府给娘亲调养身子,可是她年纪小,怕祖母不相信她的医术,只好隐瞒她的身份,委屈她以丫鬟的身份待在靖国公府。”
秦姌月微微挑起眉,三姑娘越来越懂得说话的技巧。
章老夫人点头赞许,“你做得很好,起来吧。”
“谢祖母。”章清兰站起身退回来。
章老夫人将目光转向秦姌月,一见到她的容貌又忍不住皱眉,“因为三太太有孕,你便建议三太太暂时停用安息香吗?”
“是,因为日子尚浅,胎气未稳,奴婢以为三太太最好远离香料。”秦姌月已经知道老夫人问话的目的,老夫人怀疑今日的巧合是一个局,而她当然不能说出早就察觉安息查有毒一事。
“你真的是大夫?”
“奴婢可以为老夫人诊脉。”
章老夫人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同意秦姌月为她诊脉。
秦姌月走过去,在老夫人下方的锦杌坐下,为老夫人把脉。把好脉,她起身退回原来的位子,行礼道:“老夫人禀赋不足,脾胃虚弱,饮食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呕吐腹泻,奴婢建议老夫人在饮食方面不妨向南方人看,色艳味重固然是一种享受,但柔和淡雅也是一种美。”
章老夫人看着秦姌月的目光变了,这个丫鬟还真有几分本事。
“娘,听见了吧。”章连诚出声道。
这时,百草堂的药童走进来,靠在章连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章连诚目光一沉,待药童退出去,笑着问秦姌月,“姌儿姑娘,你可知道马钱子的作用?”
“当然,习医之人岂会不知道马钱子的作用?马钱子为伤科疗伤止痛之佳品,风湿顽痹、痉挛疼痛、麻木瘫痪之常用药。不过,不宜生用、多服、久服,体质虚弱及孕妇禁服。过量中毒可引起肢体颤动、惊厥、呼吸困难,甚至昏迷。”
章连诚神情转为沉重,目光转而对上姜氏,“二嫂可知道马钱子?”
“……不知道。”
“不吗?”章连诚一改平日的随兴,口气变得急切而锐利,“王嬷嬷刚刚从天香阁取来的安息香里含有剂量极重的马钱子,若非出于你授意,何掌柜如何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老四,这是什么意思?”章老夫人的反应比姜氏更快,“这是指控二媳妇想下毒谋害府里某人吗?”
“二嫂明白我的意思,今日即便王嬷嬷和何掌柜扛下责任,二嫂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因为此事已经牵连到成国公府了。”
姜氏的脸色越来越白,四爷突然押着王嬷嬷和何掌柜回府已经教她心思大乱,如今怎么又扯上成国公府?
秦姌月眼中闪过一抹讶异,那位帮助她的“四爷”手笔还真大,可是,他究竟是谁?
章老夫人的神情转为凝重,“老四,这又是什么意思?”
“上铺子闹事的就是成国公府的小厮,而孩儿今日正巧路过天香阁,是因为阎明璇与我在对面的茶楼。”
“你与明璇是患难之交,只要你开口,这事他应该不会追究。”
章连诚摇了摇头,“娘想维护自家人的心情,孩儿可以明白,但是扯上成国公府,五城兵马司就不可能不管。今日五城兵马司同意孩儿先将王嬷嬷和何掌柜带回来审问,不单是想卖给孩儿一个面子,还是因为明璇点头同意的。”说白了,这事已经闹到五城兵马司那儿,备了案,就必须有个交代。
“你将王嬷嬷和何掌柜交给五城兵马司。”章老夫人不能不保下二媳妇,因为此事关系着靖国公府的颜面。
“娘为了守住靖国公府的颜面,让王嬷嬷和何掌柜出面担罪,难道不怕寒了府里奴才的心?再说了,今日这么一闹,天香阁的安息香有毒已经传遍整个京城,而天香阁是二嫂的铺子这事也会传开来。王嬷嬷今日正好去拿安息香,而王嫂嬷是二嫂的奶娘,二嫂还能将此事撇得干于净净吗?还有,若是府里从各院收到的安息香含毒,二嫂不应该给个交代吗?”
此时,又来了一名百草掌的药童,也是附在章连诚耳边说了几句,便悄悄退下。
“府里的安息香有问题吗?”章老夫人心急的问。
章连诚看着姜氏,“二嫂要自个儿说,还是我来说?”
“……我不慬四爷的意思。”姜氏闪避的撇开头。
章连诚索性直截了当的道来,“除了三嫂,其它院子的安息香都没有问题,二嫂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章老夫人终于变脸了,因为她很快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在这时,她才注意到章清兰和秦姌月还在,赶紧道:“三丫头,你们先出去。”
虽然很想亲眼看到结局,但是此时由不得她们,章清兰和秦姌月乖乖退下。
离开文华院,章清兰忍不住问:“姌儿,祖母会不会保下二伯母。”
“老夫人当然想保下二太太,可其它人不会同意,先撇开三房和长房,单就二爷来说,二爷还想纳外面的戏子进门,若不利用机会弄走二太太,不是很可惜吗?”秦姌月非常确定,老夫人最后会败在几个儿子的手上。
“你是说二伯父和二伯母会和离?”
“我想应该不会和离,无论是靖国公府或者忠勤伯府都丢不起这个脸。”
“所以,祖母会将二伯母送到乡下的庄子吗?”
“这个可能性很大。”
顿了一下,章清兰郁闷的:“虽然离开靖国公府,但好歹可以以好好活着。”
虽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是在秦姌月看来,二太太不是杂草,而是养在温室的兰花,“三姑娘,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苦,尤其二太太这样的人,与其如此委屈的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章清兰想想也对,“只要她不再为害我爹娘,我爹娘可以一生平安就好。”
“府里的中馈回到长房手上,三房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三房可以说是帮长房夺回中馈的功臣,当然要好好照顾三房,所以三太太腹中的孩子必能平安出世。
章清兰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了。”
【第五章 御赐丫鬟】
处理完靖国公府的家丑,章连诚风尘仆仆的回到百草堂,见到阎子骁优雅惬意的在柳树下跟自个儿对奕,实在恼火,“你真行,搞得靖国公府一团乱,却将自个儿撇得一干二净!”
阎子骁抬头,看着章连诚整个人仿佛在尘土中滚过无数圈,不由得取笑道:“你看起来还真是狼狈。”
一路上莫名其妙遭到追杀,千辛万苦回到京城,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一场家丑……章连诚越想越气,恨恨的咬牙切齿,“你不回去,还待在我这儿干啥?”
“我想在这儿多住个几日。”他还没将那个丑丫鬟带走。
“你设计我,怎么还好意思待在我这儿?”虽然章连诚认同姜氏的恶行应该公诸于世,但是遭人利用的感觉并不好受。
“二太太不干这种龌龈事,我用得着设计你吗?”阎子骁很理直气壮。
“我正想问你,你如何知道二嫂意图谋害三嫂?是三丫头,还是那个医术高明的丑丫鬟?”
除了爹娘,章连诚不曾主动为自家人看病,当然不清楚陈氏的宫寒之症有多严重,但是三房多年来只有三丫头一个孩子,这是事实,而陈氏可以得到丑丫鬟的医治再有孕,可见得丑丫鬟的医术高明。
阎子骁微微挑起眉,“你竟然夸那个丑丫鬟医术高明!”
“若是我猜得没错,她应该早就发现三嫂使用的安息香里面含有马钱子,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反而布了一个局将二嫂引进来,不过我想不明白,她如何勾搭上你?又如何让你这个从不管闲事的人出面?”
那么丑的丫鬟,还被阎子骁当成老鼠,章连诚这在无法将他们连在一起,所以,他觉得有可能是三丫头,但平心而论,三丫头没有那个丑丫鬟聪明、狡猾,如此说来,丑丫鬟的可能性更高。
阎子骁不悦的皱眉,“她是我的命恩人。”
“救命恩人?”
阎子骁可没兴趣解释,一旁伺候的阎河赶紧主动道来事情经过。
半晌,章连诚轻声吐道:“这是天意吗?”
“你不觉得二太太该死吗?若是我,索性让她暴毙。”阎子骁更喜欢干脆利落的法子,不过,丑丫鬟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已经不简单了。
“我不管二嫂是否该死,我娘伤透心了,这是事实。”娘对二嫂的看重更胜于对儿子,如今二嫂干出这样的事,娘如何不伤心难过?
“靖国公府借此好好整顿一下也不是坏事。”
章连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微皱着眉,“你真的只是为了救命之恩?”
“要不?”
略微一顿,章连诚语带迟疑的道:“你不会看上她吧。”
“……我看上那个丑丫鬟?”阎子骁激动的尾音上扬。
这个反应会不会太不正常了?章连诚越看越有意思了,“我也觉得不可能,京城第一美男子如何会看上个丑丫鬟?可是你连自个儿的命都不当一回事,又岂会在意救命之恩?然而这一回你不但管了闲事,还亲自出马。”
“我亲自出马还不是为了你,你有坚持,老夫人有自个儿的立场,僵持不下,母子失和,我如何过意得去?有我挡在前头,老夫人有怨也只会冲着我来。”
章连诚嘲弄的唇角一勾,“我都不知道你如此为我着想。”
“这会儿你知道了吧。”
章连诚不以为然的冷哼声,若真的为他着想,就不会将他扯进来。
“二太太不能送官,但也不能保下来,要不,靖国公府就没规矩可言,‘老夫人喜欢的,谋害人命也无妨’,若是教言官知晓,靖国公府别想翻身了。”
“若是三嫂出事,我娘不会保下二嫂。”他娘并非单凭喜好行事,没有是非对错。
阎子骁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闹出人命才愿意公道行事,不过是良心过不去。”
章连诚自知理亏,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如今二嫂被送去乡下的庄子,靖国公府和忠勤伯府的面子都顾及了,可是想害了两个听命行事的奴才。
“你要如何处置王嬷嬷和何掌柜?”
“我又不在五城兵马司。”
“你一句话,他们的命就可以保下来。”虽然三嫂没事,但谋害主子是死罪,而他无法眼睁睁看着两条人命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