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他去哪儿,但他总要回来,我们可以守在回京的路上等着。”
周晟思索的抚着下巴,“他如今必有防备,只怕就算能请动长平军相助,我们也不见得可以拿下他。”
周明允苦思着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终于有想法了,“我们可以分批攻击,逃过第一批,以为没事了,很自然就松懈下来,再来第二批,难免有些措手不及,若是顺利逃过一劫,再来第三批,他只怕也没力气了。”
仔细琢磨后,周晟同意的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分批行动,看起来也不会太过醒目,若是经过伪装,他更是难以防备。”
“是啊,若能得到长平军相助,阎子骁更是插翅难飞。”
“时机未到,谨王不会出手。”
“若是父王可以让谨王知道,阎子骁终将变成大患,谨王多少会给点帮助。”
“好吧,本王去求谨王帮忙。”
周明允忍不住唇角上扬,有长平军相助,他就不相信阎子骁这一次还能逃得了。
走了将近一日,秦姌月终于回到家了,当然,狼狈的模样如同流民似的,还好已经是深夜时分,除了守门的林叔,她只惊动了娘亲。
秦芊芊显然吓到了,但也知道此时不便多问,请林叔给阎子骁安排客房后,便带着林婶张罗热水和吃食,而秦姌月回了自个儿房间,在丫鬟林燕儿伺候下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清洗一遍,再泡了一个药澡,饭也没吃便急忙爬上床,可是还来不及呼呼大睡,就教秦芊芊拽上床,推到炕上坐下。
“你先吃点东西再睡,娘正好有话问你。”
秦姌月可悛兮兮的打了一个哈欠,“娘亲没看到我上下眼皮子在打架吗?等我睡饱了,我会仔细回答娘亲的问题。”
“你乖乖将这碗清汤面吃了。”秦芊芊将筷子塞进秦姌月的手里。
深吸了口清汤面的香气,秦姌月的胃口开了,虽然路上用碎银换了一点吃的,但也只是干粮,并非热腾腾的食物,她很快就解决掉一碗清汤面,再喝上一盏茶,精神反而回来了。
“娘亲有没有请林叔给大公子送一碗清汤面?”
“有,一大碗,两人份的,娘不会怠慢客人,不过,你们路上究竟发生什么事?还有,你为何变成成国公府大公子的丫鬟?”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事,秦芊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路上的事我也说不清楚,应该是阎大公子惹到什么人,娘亲还是别知道详情比较好。至于我为何成了阎大公子的丫鬟,我不是请章三姑娘给娘亲送了一封信回来吗?”
秦芊芊抱怨的嗔了她一眼,“信上就那么几句话——你因缘际会救了成国公府的大公子,大公子看上你的医术,你因此成了大公子的丫鬟,如今你过得很好。瞧,娘都可倒如流了。”
秦姌月嘿嘿一笑,“我的家书未免太短了吧。”
“我问了送信的齐管事,皆说不知,这不是明摆着不让我知道真相吗?”
“我不是有意隐瞒真相,实在是难以说清楚,索性不说。”
“如今你回来了,可以说清楚了,你就慢慢说吧。”
秦姌月确实无意隐瞒母亲,只是怕母亲担心,胡思乱想,如今既然能当面说清楚,当然不介意细说从头,说了半天,最后的结论是章三太太怀孕了,章三姑娘的差事解决了,而她如今以御赐丫鬟的身份去了成国公府,地位在一般的丫鬟之上,日子过得还不错。
“我觉得这样也好,当阎大公子的丫鬟比章三姑娘的更能接触外界,更有机会查探威武侯府的情况,确定爹是否回到威武侯府。还有,阎大公子藏在百草堂是秘密,我救了他也是秘密,除了他身边伺候的人,无人知道此事。”
“娘不会说出去。”
“阎大公子这个人很讲究,若是可以,娘亲记得将客房的东西全换上新的。”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阎公子又为何跟你一起回来?”
“阎大公子突然善心大发,见我想家,就准我回来一趟,不过,他怕我跑了,说我是御赐的丫鬟,不见了他无法向皇上交差,索性跟着我回来。”
秦芊芊伸手刮了刮她的身子,“平日说聪明,这会儿怎么犯糊涂了呢?若是怕你跑了,应该不准你离开成国公府,怎么会让你回来看我们?”
顿了一下,秦姌月显得很困惑,“那他干啥跟我回来?”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秦姌月夸张的放声大笑,可是一碰到母亲直幻勾的目光,笑声自动消失。
“娘亲不要胡思乱想,人家是什么身份,父亲是成国公世子,母亲是郡主,外祖母是大长公主,他甚至可以唤皇上一声表舅,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我这个丑丫头?”
秦姌月说完,突然想到阎子骁说她“可爱”,这有特别含意吗?最近他看她的眼神很暧昧,难道真如娘亲所言,他看上了她?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们两个差太远了!
“他不知道你易容?”
“当然不知道。”
“若他道你的真面目……”
“娘亲别想太多了,他院子的丫鬟各个貌美如花,也没见他多瞧一眼。”
根据麻雀透露的情报,夫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往湘竹园送美丽的丫鬟,当然,这些丫鬟皆怀着给主子暖床的心思,也有人付诸行动,举个例,披风底下只着肚兜,借口给主子送夜农顺道送上自己,结果这位主子真狠,直接让阎河剥了人家的披风扔到院子供众人观赏,再请人牙子卖到青楼……当然,这种事发生一次无法教人记住,所以一个接一个自以为美若天仙的丫鬟扑上去,然后一个接着一个被送到青楼,至于有没有人暗中偷偷救出来,不得而知。
短短数月,整个京城皆知阎太公子不爱美人,随之就有了断袖之癖的传言,不过也有人为他说话,人家不是不爱美人,是找不到比他更美的,还有一说,人家不忍貌美丫鬟为其丧命,只因他命太硬了,有过克妻的纪录,寻常姑娘压不住他。总之,美人在他眼中真的没什么可看性。
“是吗?”
“娘亲不是老说高门大户很可怕吗?”
“你外祖父常有机会为达官显贵看病,高门大户的内宅藏污纳垢,尽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娘亲也不愿意你嫁进成国公府这样的人家。”
“我明白,我是丫鬟,寺公子即便看上我也不可能娶我,所以啊,我甚至不会浪费心思胡思乱想,娘也是,别跟自个儿过不去。”
她娇养的女儿竟成了丫鬟,秦芊芊真是心疼,“姌儿,娘让你去当丫鬟探消息,可是万一,你爹还活着不过是娘的痴心妄想呢?”那不是白费功夫吗?
“痴心妄想又如何?我们妄想爹还活在世上,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可是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无论章三姑娘,还是阎大公子,他们待女儿都是极好,毕竟女儿并不是真的丫鬟,而是大夫。”秦姌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他们大概怕我下毒吧。”
“我们庄子未曾款待这样的贵客,阎大公子会不会觉得我们招待不周?”
“他自个儿要跟来的,若不满意我们的招待,他也只能认了。”
秦芊芊许久不曾见过女儿对外人如此随意。自从鬼门送前走了一回,女儿对人就多了一份防备心,后来渐渐好转,但也仅限自家人,在外人面前,她习惯小心翼翼的观察、竖着耳朵倾听,笑声少了,警觉性高了。
“你对阎大公子……”秦芊芊及时打住,即使有那份心思,这头也不会承认,何必多此一问?
“娘亲要说什么?”
“没事,你累了,赶紧歇下吧。”秦芊芊收拾汤碗起身离开房间。
秦姌月真的累了,进了套间,简单漱口刷牙洗脸,便瘫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是心满意足的一夜,秦姌月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懒腰,自个儿的床就是特别温暖,一觉到天亮,连翻个身都没有,可想而知,醒来精神饱满,还会唱歌。
梳洗更衣,给自个儿变了一张脸,秦姌月神清气爽的准备前往母亲的院子问安,可是刚刚出了房门,就见到院子里梧桐树下的两位俊美男子——一大一小,可惜情势剑拔驽张,要不,这真的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她是不是应该过去阻止冲突发生?
略一思忖,秦姌月摇头否绝了,平日她老是教导弟弟遇事要想法子解决问题,绝不能想着回头找娘亲找姊姊,这会儿怎么可以自打嘴巴呢?
“我第一次见到比姊姊还漂亮的人。”这是秦明阳打量阎子骁许久之后得到的结论,不过,他显然很不以为然,“你真的是男子吗?”
“你要跟我打一架吗?”阎子骁知道男人都是靠拳头说话,虽然他从不喜欢这种粗鲁的方式。对他而言,武力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落在别人手上,任人宰割。
秦明阳嗤之以鼻的拍起下巴,“野蛮人!”
阎子骁深表同意的点点头,“打架确实是野蛮人的行径,可是若你的拳头不硬,你就只有挨打的分。”
“我知道,尚爷爷老是要我练拳头。”秦明阳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秦明阳在某方面与阎子骁极为相似,喜欢用脑子解决问题,不过,两人的出发点不同,秦明阳认为打架是错误的行为,这当然源自于秦姌月的教导。
而阎子骁认为打架容易坏了形象,全身弄得脏兮兮实在是情非得已。
“尚爷爷?”
“尚爷爷可厉害了,陈县最大的镖局还求尚爷爷指导武术。”
“这么厉害?”
“看你弱不禁风,你肯定不是尚爷爷的对手。”
“我弱不禁风?”
秦明阳看了一下阎子骁,再看着自己,“尚爷爷说我弱不禁风,你跟我一样,不像尚爷爷,孔武有力,生得很高大,将来我也要像尚爷爷一样。”秦明阳对自己的身材非常不满意,可是姊姊说他年纪还小,将来还会长高长壮。
“我们两个差多了。”阎子骁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高度。
秦明阳忍不住嘲笑他,“我不过十岁,你好意思跟我比身高吗?”
阎子骁唇角一抽,这个小子真的只有十岁吗?
秦明阳对着他摇摇头,“我姊不会喜欢你这种弱不禁风的书生。”
“我不是弱不禁风的书生,我可是武状元。”阎子骁突然觉得自个儿很没出息,竟然论落到对一个孩子炫耀的处境。
秦明阳半信半疑的挑起眉,“你是武状元?”
阎子骁骄傲的抬起下巴,“你知道什么是武状元吗?”
秦明阳赏了他一个白眼,“如今我读书就是为了考状元,可是我要当文状元。”
“你这小子口气真大!”这一点倒是很像姌儿。
“姊姊是最厉害的大夫,我要当最厉害的状元。
“你怎么知道你姊姊是最厉害的大夫?”
“姊姊是唯一不怕去停尸馆验尸的大夫,连外祖父都自叹不如,可惜姊姊是姑娘,医术再好,找她看病的人还是少。”
“停尸馆验尸?”他知道她胆子很肥,但肥成这副德性还真是少见,可是,他竟然深感骄傲。是啊,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如此与众不同,他越来越喜欢她了!
这一路走来,她累坏了,但一声也不吭,偶尔会拿自个儿说笑,说她闻起来肯定是酸菜的味道,酸菜其实挺下饭……他忍不住被她逗笑了,看她,只觉得太可爱了,真想靠过去亲一下。
“你吓到了吧!”秦明阳得意洋洋。
看着秦明阳唇边的笑窝,阎子骁突然发现一件事,他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努力搜寻可以想到的人物,“小子,我见过你吗?”
怔愣了下,秦明反过来问:“你来过上林村吗?”
“没有,我第一次来上林村。”
“你去过陈县吗?”
“这两日我第一次路过陈县。”
“除了上林村,我只跟外祖父和姊姊去过陈县,所以,你从来没见过我。”
“我也觉得应该没见过你。”没见过,只是曾相识,不过,这世上相似的人何其多,也许,这个小子正好与他认识的某人长相相似。
“你们两个说完了吗?”秦姌月觉得再不出声,他们可能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这倒无所谓,但阳哥儿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她的麻烦就大了,所以,她还是赶紧跳入战场。
“姊姊……”秦明阳转身扑向秦姌月,可是走到一半便打住,然后一脸惊恐的瞪大眼睛,“姊姊怎么变成了丑八怪?”
闻言一惊,秦姌月连忙冲过去捂住他的嘴巴,“你别胡说,姊姊是变漂亮了。”
姊姊明明变成丑八怪,怎能说谎话呢?秦明阳贪泪向秦姌月无声控诉。
“大公子在这儿稍待片刻,我们姊弟要说几句悄悄话。”秦姌月赶紧将秦明阳拖回房间。
阎子骁微微蹙起眉,仔细想想,那丫头的容貌确实不对劲,原本看她生得比一般姑娘还黑,以为是乡下姑娘成日在田里干活的关系,可是今日看见这秦家公子,明明就是一个白里透红的小子,说他们是姊弟,着实教人难以相信。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事,他见过的权贵之家不乏哥哥生得俊俏,妹妹相貌平凡,但不至于南辕北辙,多少可以寻到一家人的影子。
秦家公子还小,说话实诚,绝对不会说谎,也就是说,姌儿确变丑了,可是他见到姌儿的第一眼就是这副模样,怎么会变丑了?这显然只有一种可能,她刻意将自个儿变丑……易容?他听过易容之术,但并未见过,有可能吗?不急,他总会挖出真相。
这一趟回来,秦姌月觉得能住上三、四日就很了不起了,没想到过了半个月,阎子骁还没有提及要回去的事,有可能是因为阎河他们还没寻来,他无法离开。
不过最不可思议的是,阎子骁跟秦明阳竟成为好友,两人随着尚爷爷跑遍附近的山林,猎了无数的动物,多到今年冬天大伙儿都可以得到一块毛皮做披风,还有,他跟外祖父成为棋友,两人每日至少要对上三局,她看得出来,他真的很享受在这里的每一日,仿佛这就是他向往的生活。
秦姌月有些失神的看着正与外祖父对奕的阎子骁。一直以来,他在她眼中是个骄傲、别扭,嘴巴有点恶毒的男人,但是她并不讨厌,倒不是因为他是个美男子,而是因为他言行一致,并非伪君子,因此她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心,直至此时她才发现,他竟然可以像个淘气的孩子,而这样的他很可爱。
她突然想到他的安慰,他说她很可爱,是不是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因为喜欢,怎么看都觉得可爱……怎么喜欢?!
秦姌月忍不住抖了一下,这怎么可能?这一路落难,他为了迁就她,不但放慢速度,还不时拉着她坐下来休息,半日的路程走了快一日,因为怕她饿,怕她渴,干粮和饮水大部分都进了她的口,说她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回想相遇至今,他为她做的事可真多,虽然他喜欢摆姿态,还给她虚设了一个帐簿,可是哪个主子会对丫鬟如此好,更别说那时她还称不上他的丫鬟。
但,她真的喜欢他吗?
秦芊芊在秦姌月身边站定,顺着她的目光落在阎子骁身上,“看着大公子,我就想到你爹。”
秦姌月怔愣了下,“大公子跟爹差太多了吧。”虽然她至今未曾接触父亲,但是听了太多娘亲对父亲的思念,还有留在原主记忆中的影像,爹在她脑海中非常鲜活。
“你爹跟你外祖父下棋也是这样,假装下错棋,然后嚷着毁棋,所以最后赢了也不是多光彩,你外祖父也不会太丢脸。”说起夫君,秦芊芊满脸的甜蜜。
“为何不索性输给外祖父呢?”
“这是对你外祖父的羞辱。”
没错,明明可以赢,却假装技不如人,其实是对对手的一种羞蜃,相对之下,眼前这种用耍赖的行迳取得胜利,看起来就可爱多了。
“真是可爱!”秦芊芊对阎子骁显然很满意。
可爱……完了,连娘亲也觉得他可爱。秦姌月嘿嘿一笑,赶紧将焦点转到自家父亲身上,“我实在无法想像,爹不是沉慰寡言吗?”
“你爹真心将我爹当成自个儿的爹。”
娘亲是在告诉她,阎子骁将她的外祖父当成自个儿的外祖父吗?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真是个好人。”秦姌月不知道自个儿说了什么,但不能不说。
“好人吗?”秦芊芊戏谑的侧头看了女儿一眼。
“……大公子帮了我很多忙,是好人。”
“大公子未必是好人,但他对你确实很好。”
秦姌月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娘亲为何说这些话乱人心思?明明也说了不愿意她嫁到成国公府,这会儿干么说得好像阎子骁很值得托付终身的样子?
秦芊芊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接着道:“因为你爹,娘觉得大公子也许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这段时日她一直在观察,越看越满意,而父亲也是一样,若是阎大公子想求娶姌儿,他们都会点头同意。
秦姌月觉得很心疼,“娘亲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爹。”
“你爹很可能已经死了。”
“娘亲不要轻易放弃,若爹真的遇到什么难处,无法回来,怎么办?”
顿了一下,秦芊芊轻咬着下唇,“我很害怕这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
“我说了,痴心妄想也无所谓,若是连试都不试,我们如何安心?”
秦芊芊想想也是,扬起灿烂的笑容,对着女儿用力点头回应。
“?丫头,过来。”秦老爷子宏亮的声音传过来。
秦芊芊轻推了一下女儿,“你外祖父肯定要你狠狠修理大公子。”
“不行,我跟这玩意儿从来没当过朋友。”说归说,秦姌月还是乖乖走过去。
“?丫头,换你来修理他,记住,狠狠修理。”秦老爷子起身让位,秦姌月坐上位子,可是她很有意见,不过还没开口,秦老爷子已经抢先道:“别担心,外祖父是你最大的靠山。”
这会儿秦姌月听明白了,真正下棋的还是外祖父,而她是用来扰乱对手的……她不由得脸红了,外祖父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她哪有本事扰乱对手?
“没关系,姌儿尽管放胆修理我。”阎子骁一语双关的道。
秦老爷子拍手叫好,“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如此!”
秦姌月唇角一抽,为何有一种自家人联合外人算计她的感觉?
过不久她就发现,真的不是她想太多,阎子骁如何向处祖父耍赖,外祖父就让她如何向阎子骁耍赖,而且变本加厉,最后,她赢了,但是基本上,阎子骁有故意输给她的嫌疑,若是依照娘亲的说法,这是在羞辱她。
不过发生在她身上,娘亲却有不同的解读——为了向外祖父证明,他就是输给她也甘心,外祖父便可以相信他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秦姌月真是傻了,这样的解读未免差太大了,不过她确感觉得出来,阎子骁是借此告近她,他眼中心里全是她,没有棋局,输了是天经地义。
她肯定太臭美了,天仙美女也不见得可以进入阎子骁眼中,何况是个丑八怪。
如此一想,她的心静了。
【第七章 他的告白】
阎河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上林村,满满一车的礼物顺利运达,当然,秦姌月寄放的银票也物归原主,不过,这也意谓着待在上林村的日子结束了,他们要回去了。
返回成国公府的前一日,阎子骁拉着秦姌月将上林村闲逛了一圈,最后两人坐在上林村最高处的山丘上。
“我很喜欢这里,也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
这半个多月来,他有一种回到外祖母身边的的感觉,除了例行性的习武锻炼,他只需要开开心心过日子,但有一点又与在外祖母那儿不同,外祖母凡事讲究,无形之中给人一种距离感,而秦家人随送潇洒,经常弄得全身脏兮兮的。
秦姌月满意的点点头,“你有眼光,上林村的村民就是善良热情。”
“我不知道上林村的村民如何,但秦家的人确实善良热情。”
秦家的人不就是上林村的村民,有必要分得如此清楚吗?秦姌月嘴角一抽。
“明年我再带你回来。”
“你答应过我,再过两个月我就不是你的丫鬟了。”这个男人好像忘了她不是真正的丫鬟。
“我确实答应过你。”
“所以,我已经回到上林村了,用不着你带我回来。”
略微一顿,阎子骁突然转移话题,“你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这个男人的态度实在令人怀疑。秦姌月咄咄逼人的瞅着他,“你真的会想法子帮我摘掉丫鬟的身份?”
阎子骁一脸无奈地摸一下她的头,可是口气又充满了怜爱,“你是最不称职的丫鬟,你当我的丫鬟,受罪的还不是我。”
一股酥麻窜过四肢百骸,秦姌月努力漠视那股亲昵的感觉,很老实承认自个儿失职,“我是个大夫,只懂得救人治病,当然干不了伺候人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