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妲凑上去看了一阵,不得不承认少东家和蓝总的确很相像,尤其是眼睛眉毛鼻子那一块,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嘴巴和下巴略有不同,不过蓝总没留胡子,说不定留了胡子连嘴巴和下巴都一样。
詹濛濛得意地问:“怎么样?有图有真相吧?”
林妲心里已经承认了,但嘴里还要唱反调:“现在有PS,什么样的图P不出来?”
“但这是蓝总的照片,他干吗要照着闷闷的样子P呢?”
两个人都笑起来。
第二天,林妲一大早就起来了,吃了早点就乘公车到“蓝色海洋”去上班。
她到那里的时候,还不到九点,“蓝色海洋”的大门都没开,她不知道怎么进去,只好找了个阴凉地等候,一直到九点只差一分钟了,她才走到“蓝色海洋”门前。
赛蒙已经等在那里,见到林妲就说:“好准时!一秒不多,一秒不少,我喜欢。来,我带你去IT信息技术部。”
林妲跟着赛蒙来到IT的机房,赛蒙把她交给那里唯一的一个员工:“高,这是林妲,顶替小商的,你负责带她一下。”
那个“高”很礼貌地回答说:“好的,邓先生。”
赛蒙对林妲说:“好了,你就在这里工作,不懂的就问高,我要到前面去了。”
“谢谢你,你去忙吧。”
等赛蒙一走,“高”就很不礼貌地说:“哼,还真把自己当了根葱!”
林妲一惊,脱口问:“你说什么?”
“我不是说你哈,我是说那个邓蒙,在美国混不下去了才灰溜溜地回国来的,却总把自己当个电脑奇才,不好好干自己的本职工作,总跑来插手我们IT的事——”
“IT不该他管?”
“他一个大堂经理,跟我们IT有什么关系?但他仗着自己有海外学历,今天给老板提几个改进服务器的建议,明天向老板推荐一个他自己设计的小软件,都是些雕虫小技,老板却以为他是多大个人才,让我们IT的人都听他的,这不乱套了吗?”
那天快下班的时候,赛蒙跑来露了一小面:“林妲,抱歉啊,今天我车被人开走了,不能送你回家,你自己打车吧。”
林妲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做客的,根本就没指望谁送她回家,听他这样一抱歉,只觉受宠若惊,急忙回答说:“好的。”
“高”在旁边意味深长地笑。
林妲回家的时候,正赶上下班高峰,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家,想起詹濛濛今晚要跟少东家去看电影,不回来吃饭,她也就没心思做饭了,先去冲凉,然后用开水泡了碗剩饭,端出昨天剩下的青椒肉丝和凉拌黄瓜,一个人在客厅吃起来。
两样菜都剩了很多,好像昨天那两人根本没吃菜一样。而林妲昨天吃得很囫囵,没怎么注意菜的味道,现在一个人慢慢咀嚼,才发现两样菜都比她做得好吃,超赞。
吃完饭,她躲进卧室去复习GRE,想把白天上班耽误掉的时间补回来。
但她一点书也看不进去,老在那里猜测詹濛濛和少东家现在打到第几垒了,眼前老是詹濛濛借势一歪倒进少东家怀里的镜头,而少东家呢,则很腼腆的样子,完全采取不抵抗政策,很快就被詹濛濛亲了小口,摸了小胸。
林妲觉得“暗箱作业”的流程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本来想等詹濛濛回来亲口证实,但等了一会儿瞌睡就来了,接着就沉入了梦乡。
一阵敲门声把她惊醒,林妲心儿跳跳地问:“谁呀?”
“我,濛濛。”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起什么呀,还没睡呢。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我太困了可能是今天起早了吧。进来吧,门没闩。”
詹濛濛进来了,脸上还没敷面膜,估计刚到家,进来就嚷:“气死我了!”
“怎么了?你今天不是跟他看电影去了吗?”
“别提了,一提我就怒火万丈!”
他居然和我AA制!
林妲不以为然地说:“我说什么不得了的罪行呢,不就是个AA制吗?有什么好气的?”
“如果你男朋友跟你AA制,你不气?”
林妲想了一会儿,说:“我没男朋友,想象不出来。”
“既然是我自己出钱吃饭看电影,我还要他邀请我干吗?我不会自己去?”
“邀请你去聊聊啊。我听我妈说她室友就是这样的,过几天就邀约着一起吃午饭,但每次都是各付各的账。”
“但这里不是美国啊!况且我们也不是一般的室友啊!”
“算了,消消气吧,为这么点事气成这样划不来。”
“一次的饭钱票钱是不算什么,姐出得起,问题是这个运行方向不对头啊,如果他在钱上这么小气,到时候他不得跟我定个婚前协定?如果我一分钱都拿不到,我图个什么呀?论长相,他还不如赛蒙;论年龄,他更是不如所有人了,我随便一个追求者都比他年轻。”詹濛濛气了一阵,问,“你那边怎么样?”
“什么我那边?”
“赛蒙呀。”
“他?挺好啊,给我安排了工作,就忙他的去了。”
“怎么会这样?没请你吃饭,没送你回家?潜规则可不是这样搞的啊!”
“我说世界上没那么多潜规则吧?你还不相信。”
“不怕,没有潜规则,我们也能创造出潜规则来。”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勾引赛蒙?”
“别说那么难听嘛,可以创造机会跟他一起吃饭。”
“我干吗要跟他一起吃饭?”
“至少可以看看他是不是也搞AA制嘛。”
“午餐是公司免费提供的,不用AA。”
“那就晚餐。”
林妲开玩笑说:“我才不请他出去吃晚餐呢,万一他不搞AA那一套,说谁请的谁付账,那我不亏大发了?”
“至少可以证明闷闷不是唯一的一个小气鬼。”
“你连这也要找陪衬?”
“不是找陪衬,而是看看到底是闷闷本来就小气,还是受到了外国反华势力的影响。”
“好吧,等他哪天请我的时候,我就豁出去,跟他一起吃顿饭。”
但赛蒙一直没来请她吃饭。
连着上了几天班,林妲都是自己搭公车来去,中午就在“蓝色海洋”的职工餐厅吃饭,晚上回家吃。最初两天,赛蒙在她下班之前还来关照一下,叫她自己搭公车回家,后来赛蒙连这点例行公事也免掉了,几天没打照面。
这让她有点惊讶,也有点失落。
她倒并不是想被赛蒙潜规则,如果他提出要潜规则她,她绝对不会答应,哪怕他以解雇来威胁她,她都不会答应,反正这工作是临时的,不解雇也干不了多少天。
但他完全没有潜规则她的意思,又让她觉得不对头,因为她听詹濛濛讲过,赛蒙回国就是为了泡美眉,因为大陆美眉又多又漂亮又好泡。
也就是说,赛蒙没来潜规则她,是因为她不够漂亮。她愤愤地想:哼,你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啊?不过就是一个老白脸!
她接触比较多的就是那个“高”,“高”教了她一些服务器的管理技术,都不难,学学就会,看来在公司搞IT真用不着读计算机的研究生,连本科都不用读,就跟一个师傅学几天就会了。
她每天都没什么事干,就坐那里玩,她很过意不去,问“高”要事情做。
“高”说IT就是这样的,服务器不坏就没什么事做,服务器坏了就会有堆成山的事做,不过都是她做不了的事。
她心怀愧疚忐忑不安地工作了几天,会计处通知她去领工资,她更心怀愧疚忐忑不安了:我才上了几天班,又没干什么活,怎么好意思领工资?
林妲来到会计处,发薪的是个中年女人,盯着她看了老半天,才把装钱的袋子给她。林妲接过袋子,不好意思查看数目,回到机房,也不好意思当着“高”的面查看钱数,直接塞进手提袋里。
“高”开玩笑说:“呵呵,装自己包里了?不怕钱把包咬坏了?发了多少钱?”
“没数。”
“怎么不数呢?万一搞错了怎么办?”
“搞错了我也数不出来,因为我不知道正确的应该是多少。”
“邓蒙当初怎么给你讲定的?”
“他说按小商的薪酬标准,但是我也不知道小商是个什么薪酬标准——”
“高”突然炸开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他干了多少年,你才干了几天?他怎么可以按他的薪酬标准雇你?”
林妲被“高”一连串的“他”搞糊涂了,小声问:“你在说谁呀?”
“高”马上改变了口气:“随便说说,你别跑去告诉邓蒙,他知道了肯定叫我滚蛋。”
“他能叫人滚蛋?”
“怎么不能呢?那个小商干得好好的,他不一样叫人滚蛋了吗?”
“不是说小商是自己辞职的吗?”
“是自己辞职的,但如果他不在背后玩花招,老板怎么会叫小商走人呢?自动辞职只是为了个体面,比解雇好听一点,但谁不知道现在工作难找?端着‘蓝色海洋’这个金饭碗,如果没神经病,谁会自己辞职?”
“他为什么要把小商赶走?”
“这还用问?”
“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为了把你安插进来嘛。”
“我也没要他安插我。”
“你没要他安插,他偏要为你安插,你怎么办呢?还不是掉进他的圈套,乖乖被安插了?”
“这是圈套?”
“那你说是什么?你听我一句,没错的,你千万别让他泡成了。没泡成的时候,他还是很殷勤的,接你呀送你呀,请你吃饭看电影啊,把你当个宝贝,一旦泡到手了,他就不稀罕你了,等他玩腻了就让你卷铺盖滚蛋,那时你哭都没地方哭。”
“高”见林妲愣在那里,推心置腹地说:“我是看你年轻,没有社会经验,不忍心看你上当受骗。你可别对任何人讲,如果邓蒙知道了,我的饭碗就打了,我还指着这份工养家糊口呢。”
林妲听了“高”的话,心里惴惴的,不知道这份工还要不要做下去。
仿佛为了给“高”做旁证似的,林妲刚到家,赛蒙就打电话来了:“今天发薪了吧?开心吗?”
“呃,开心。”
“怎么是‘呃开心’,而不是‘开心’?”
林妲不敢把“高”的话说出来,撒谎说:“第一次领这么多工资,开心糊涂了。”
“呵呵,准备怎么花这笔钱啊?”
“呃,留着去美国花吧。”
“这点钱折换成美元能有几个?”
“能换几个是几个吧。”
“我还以为你会请我吃顿饭呢。”
林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赖着不吭声,装没听见。
赛蒙问:“怎么?舍不得?那我请你吧。”
“无功不受禄,我又没帮你什么,怎么能要你请我吃饭?”
“呵呵,无功不受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你得请我吃饭了,我帮了你,应该受禄,对吧?”
林妲发现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真后悔扯什么“无功不受禄”。
赛蒙打趣说:“呵呵,是不是又要‘呃’上了?”
“主要是——”
“你别主要是次要是了,还是我请你吧。”
“但是——”
“你也别但是可是然而是了,这顿饭我是请定你了。”
“要是我不去呢?”
“你不去?不去你会后悔的。”
“因为这次是我和淘沙请你和濛濛。”
林妲不吭声了。
赛蒙开心地说:“哈哈,这下不‘呃’了,改纯表情符号了?”
两个请两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听说有淘沙参加,林妲也很想去。但她不太相信赛蒙的话,犹豫着说:“我先跟濛濛商量一下吧。”
詹濛濛一回家,林妲就去向她求证:“听赛蒙说,这个周末我们四个人在一起聚聚?”
“他通知你了?”
“嗯,这谁的主意啊?”
“是几个人的共同主意。我约淘沙周末出去上餐馆,他说外面吃不卫生,就在家做饭吃。我说我们家空调不好,太热了,去你那里做吧,他说他跟父母住在一起不方便,最后就定在赛蒙家,然后我们就说把你也叫上。”
原来林妲只是那三人最后加上的一个小尾巴,这让她心里有点不痛快,但她没表露出来。而是把“高”的话转述了一番,问:“你觉得这个高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么样,不是真的又怎么样?”
“如果赛蒙真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我们还是别参加这次聚会吧,我也不想在‘蓝色海洋’上班了。”
“别傻了,昨天还说没潜规则也要创造潜规则,怎么今天潜规则送到面前来,你又想打退堂鼓了?”
“创造潜规则也是你说的,我又没说。”
“话是我说的,但是赛蒙没来潜规则你的时候,难道你没感到过失落?”
她有点脸红:“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就是失落嘛,不失落干吗好奇?”詹濛濛以诗朗诵的口气说,“世界上本没有潜规则,潜的人多了,便成为了规则:你潜的人多,你便有能力;你被潜的多,你便有魅力。”
“我宁可不要这个魅力也不让他潜我。”
“你不会吊他胃口,让他想潜你又潜不着?”
“怎么吊?”
“见机行事啊!我都跟你说了,现在的男上司就没有不想潜潜女下属的。要像你这样,看到上司想潜你就吓得扑啦啦逃掉,那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在一个地方干长。”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他请你吃饭,你就吃;他请你看电影,你就看;他要给你加薪,你就拿;他要送你礼物,你就收。其他的嘛,就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了,你愿意他拉你小手,你就给他拉;你不愿意,就不给他拉,他要是生气了,那就拉倒,反正你也不爱他,对吧?”
“听上去倒是挺简单的。”
“执行起来也挺简单。像这种不掺杂感情的事,最简单了,纯技术活,当断就断,绝不拖泥带水,就怕掺杂了感情在里面,那就难处理了。”
“我对他没感情。”
“没感情就没什么好怕的。”
“好,听你的。”
星期六,詹濛濛照例梳妆打扮,也照例吩咐林妲:“你今天还是别化妆哈,还是扎马尾。”
“你还要我给你做陪衬?”
“革命尚未成功,女同志仍须努力。”
“你还没成功?”
“成什么呀?就看过一场电影,吃过一次饭,打过几次电话。吃饭还是AA制,电话还得我发起,这能叫成?”
“那要怎样才叫成啊?”
“至少要亲过小口、摸过小胸才行吧?”
林妲有几分莫名的高兴:“你们还没亲过小口、摸过小胸啊?”
“亲个鬼啊!一个AA制就把老娘的心情毁掉了。”
“那他呢?没主动带队?”
“没。我都没心情了,他还敢?本来想这个周末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请我吃顿饭,再让他亲个小口的,结果他个小气鬼提出在赛蒙家里做了吃,那还亲个鬼?肯定是在美国待久了,受了美国人的影响。”
正说着话,林妲的电话唱起来了,是赛蒙:“两位小姐,收拾好了没有?下楼来吧,我在太阳下烤乳猪啊。”
两人下了楼,看见赛蒙站在门洞里躲太阳,那辆宝马停在太阳地里暴晒。
詹濛濛诧异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蓝少东怎么没来?”
“哪个蓝少东?”
“就是那天在‘蓝色海洋’跟我们一起K歌的那个,雷莉为我介绍的男朋友!”
“那天跟我们一起K歌的多着呢,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
“这么跟你说吧,就是雪莉为我介绍的男朋友。”
赛蒙恍然大悟:“哦,你说他呀?他不叫蓝少东,他叫陶沙。”
两个女生都愣了,林妲问:“他把他骗我的事告诉你了?”
“什么骗你的事?”
“就是陶沙这个名字呀,不是他骗我的吗?”
“怎么是他骗你的呢?这可是得到中美两国承认的法定姓名啊。”
詹濛濛伸出手说:“钥匙呢?快给我,站这里说话热死了!”
“姐姐,你也太彪悍了,打劫呀?”
“切,就你那姿色,送给我都不要,还打劫?把钥匙给我,我们开着车慢慢聊。”
“为什么要给你?你又不知道路。”
“你给我指路不就行了?”
“我给你指路还不如我自己开。你开车横冲直撞,要是把我车撞坏了怎么办?几百万啊,你赔得起吗?”
詹濛濛狐疑地问:“这是你的车?”
“不是我的车还能是谁的车?”
“那陶沙的车呢?”
“他的车在美国。你想开他的车?机票买了没有?我和林妲送你去机场。”
詹濛濛跑到宝马旁边查看了一下,跑回来说:“这就是他那辆车,我开过两次,我知道。”
赛蒙也不相让:“这就是我那辆车,我开过两百次,我更知道。”
“他爸怎么不给他配辆宝马?”
“他爸一个退休工程师,买得起宝马?别开玩笑了。”
“你别开玩笑了,他爸不是‘神州’的蓝总吗?怎么是退休工程师?”
“嘿嘿,如果他爸是蓝总,我爸就是世界首富。”
詹濛濛气急败坏地说:“那他在‘蓝色海洋’时怎么说自己姓蓝,叫蓝少东?”
“他有这样说吗?是他弟说的吧?”
“他弟那天也去了?”
“是啊,还有他弟那群朋友,都是跟去开眼界的。啧啧,那帮家伙,一辈子没去过‘蓝色海洋’这么高级的会所,几个人喝掉我多少酒水哦,说起来就心疼。”
詹濛濛没那么肯定了,但还揪住一根稻草不放:“为什么雪莉说他爸是蓝总?”
“那你就得去问她了。”
林妲见赛蒙越说越不像话,低声对詹濛濛说:“我们不去了吧。”
“为什么不去?我才不信他那些鬼话呢。”
赛蒙笑嘻嘻地说:“其实鬼话多半是真话,因为鬼是不需要撒谎的,人才需要撒谎。”
两个女生上了车,赛蒙一边开车一边用口哨吹着《Linda》。
詹濛濛呵斥道:“吹什么呀,烦死了。”
“烦我还是烦退休工程师啊?”
“你是不是说书的瘾发了?怎么突然编出一个退休工程师的故事来?”
“不是编的,也不是突然,而是向你展示一个如同中国五千年历史一样不容置疑的事实。你怀疑中国历史的真实性吗?不敢怀疑吧?那你怎么敢怀疑我的话?”
“OK,那我换一种问法:既然是这么悠久的历史了,为什么突然想起告诉我?”
“是你突然问到嘛。”
詹濛濛一愣,随即说:“懒得听你瞎说了,待会儿我亲自问他。”
“我现在就带你去他家,你可以亲自问他,还可以拜见退休工程师。”
詹濛濛不吭声了。
他们的车开到一个比较陈旧的小区,迎面就是一排硕大的垃圾箱,有的门关得不严,看得见肮脏的西瓜皮、鸡蛋壳和各种垃圾。一栋栋楼房挤在一起,全都是灰扑扑的颜色,看上去历史比较悠久,小区里几乎没看到停有汽车,也没见到停车场之类的设施。
詹濛濛问:“你开到这个贫民窟来干什么?”
“你不是想瞻仰退休工程师吗?”
“退休工程师住这样的地方?连林妲她们家的房子都不如呢。”
赛蒙反问说:“那你说退休工程师应该住什么样的地方?”
不待詹濛濛开口,赛蒙便在11号楼前停了下来,但没熄火,掏出手机说:“算了,我打个电话叫他下来吧,楼层太高,又没电梯。”
詹濛濛说:“别,我上去叫他。”
“那你自己上去吧,我就免了,这么热的天,不想爬六楼。”
“他家在六楼?就是这个单元的六楼?”
“嗯,你去吧,我和林妲在这里等你。”
詹濛濛问林妲:“你想不想跟我一起上去瞻仰偶像?”
林妲这里正好奇得不得了呢,马上说:“我陪你上去。”
两个女生爬到六楼,正在考虑是敲右边的门,还是敲左边的门,就看见右边的门被拉开了,陶沙出现在门口,穿着一件圆领黑汗衫,看不出究竟是前两次穿过的,还是另外一件。
他邀请道:“累了吧?进来坐会儿。”
两人不客气地跟着他走进屋里,站在客厅东张西望。
“坐呀,干吗站那里?”他问,“一人来碗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