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在流血,真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在流血。
但他的呼吸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她说:“等我回国接儿子的时候,我去H市看你,好不好?”
他想了想,说:“还是别这样吧。”
“为什么?”
“你不怕你丈夫发现?”
“我不怕。你回了国,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但是他会…破你的相啊。”
“如果我破了相,你…会不会嫌我丑?”
“我不会,但你会。你活在世界上,不能只给我一个人看,如果别人都觉得你丑,我一个人觉得你不丑也没用,当人人都觉得你丑的时候,当你的儿子也觉得你丑的时候,那你得…多痛苦啊!”
“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不会…痛苦的。”
“如果他不光是破你的相,还把你…怎么样了,那怎么办?”
“我愿意。”
“但是我不愿意啊!我怎么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她提议说:“那我们…逃走。”
“逃到哪里去?在中国这种地方,你没当地户口,就是黑人黑户,你儿子连学都上不了。”
“我自己教他。”
“但中国人那么爱管闲事,你逃到哪里都有人爆料。”
“那我们就呆在美国,逃到外州去,反正美国也没户口,我们到哪里去都行。”
“你儿子还在中国…”
“等我把儿子接回来之后逃走。”
“你是他的妻子,你儿子也是他的儿子,你带着儿子逃走,他可以在全美国发寻人启事找你,还可以让FBI(美国联邦调查局)出面找你…”
“我们躲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哪里有FBI找不到的地方?”
她心存侥幸地说:“也许FBI不会花时间寻找我这样的小人物呢?”
“但FBI会花时间寻找我这样的…大人物嘛。”
她哭了起来。
他用一只手搂着她,用另一只替她抹眼泪:“June(琼),别哭,过段时间就好了的。”

她抽泣着问:“过段时间什么就好了?”
“你就会把这些都忘了。”
“不会的!”
“会的。”
“你会忘吗?”
“我…会的。你也会。”
她仿佛看到了那一天,他回国了,马上被大群的小女孩包围,相亲的,介绍的,络绎不绝,自己找上门来的,也是大把抓。当她到H市找他的时候,他爸妈说:“他到北京发展去了。”她又追到北京,看到他在台上演奏,还是那么优美动听,还是那么风流潇洒。演奏完后,一大群小女孩包围着他,把他的演出服都啃湿了,撕烂了。当那些小女孩看见她的时候,便问他:“这个老土阿姨是谁呀?”他迷茫地回答说:“我也想不起来了。”
她停止了哭泣:“你说得对,我们…把彼此忘了吧。”
“Goodgirl(好姑娘)!”
他走到大门边,交待说:“早点回去,晚上别来刷墙了,要刷等周末白天再来刷。”
“好的。”
他上了他的白色皮卡,把车退出她家门前的停车道,很快就拐过弯去,看不见了。
她关上门,在楼梯上坐了很久,期盼他走在路上会改变主意,再跑回来。
但不知道坐了多久,腿脚又坐麻了,而他再也没回来。
Kevin(凯文)走了,王莙完全没心思装修房屋了,本来还要刷楼下的餐厅客厅家居厅等等的,但她都懒得刷,什么都没有意义,如果不是有个儿子要照顾,她连活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了。
熬了两天,她就再也熬不下去了,她必须见到他,不然她会死掉的,想来想去,只有装修厨房和卫生间一条路。
她马上给丈夫打电话,想问他周转点钱装修厨房和卫生间。
丈夫不开心地问:“你不是已经搞了装修了吗?怎么还要搞?”
“我现在只铺了地板,还想把厨房和卫生间装修一下。”
“装修个厨房和卫生间要这么多钱?”
她把细账算给丈夫听,然后说:“我这都是最节约的算法了。”
“我哪来这么大一笔钱?”
“你海归的时候,不是带了两万美元回去了吗?”
“那是我这些年存下来的血汗钱。”
她生气地想,你这些年能存下这笔血汗钱,那不是因为你这些年吃的住的全是我的血汗钱吗?
她婉转地说:“我不是叫你把这笔钱给我,我只是向你周转一下,我会分期付给你,每个月都还一些…”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的钱都投资了。”
“投资了?投什么资啊?”

“国内的事,你不懂。”
她提醒说:“你投资也要找个可靠的地方投,当心被那些骗子骗个血本无归。”
丈夫不耐烦地说:“我又不是小孩,还连这都不知道?”
从丈夫那里没周转到钱,她只好去问爸妈借。
爸爸说:“我看你发给我们的照片上,厨房和卫生间都挺好的嘛。”
她也知道她的厨房和卫生间都不算太差,不装修也完全对得起观众,但她厚着脸皮说:“我的厨房太老式了,橱柜还是橡木的,黄色的,这个…太过时了,我想换成樱桃木的,再把台面换成花岗石的。”
妈妈对爸爸说:“她想换,就让她换啰,现在国内房屋装修,哪个不是动辄几十万?”
爸爸说:“我不是不让她换,而是有些钱存的定期,马上就到期了,提前取出来不合算…”
妈妈和爸爸叽叽咕咕了一会儿,对她说:“我明天先汇十万给你,剩下的,等那个定期到了之后再汇给你,来不来得及啊?”
她鼻子发酸:“来得及,来得及,我会每个月都还钱给你们的。”
“还什么呀!我们这里的几个钱,还不都是你年年寄给我们的?”
“我哪有寄那么多呀?”
“你寄的不少了,我们都没用,存在这里,就是怕哪天你们用得着。”
她联想到Kevin的父母为他偷渡举债的事,眼泪都掉下来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也真是可怜世上痴爱人!
她钱还没拿到手,就给施老板打电话:“施老板,我想装修厨房和卫生间,你可以帮这个忙吗?”
施老板大包大揽:“当然可以!这是谁呀?这是June(琼)啊!我能不帮忙吗?”
“我还是想请…Kevin做。”
“请他做呀?那个…就不知道行不行了。”
她着急地问:“怎么啦?他回国了?”
“还没有,但是他叫我别给他接活了,说他做完这家就回国。”
“那怎么办?”
“我手下还有很多人的,都做得很好,我一定给你派最好的人工。”
“最好的人工就是Kevin,我只要他做!”
“那怎么办?你自己跟他说说?”
她立即给Kevin打电话:“Kevin,是我,June(琼)。”
“嗨,June,你好吗?”
“嗯,还行。你呢?”
“我挺好啊。”
她把请他做厨房和卫生间的事说了,他问:“你…凑到钱了?”
“凑到了。”
“你丈夫给的?”
“不是,他哪里会给钱我装修?”
“那你问谁凑的?”
“问我爸妈…借的。”
他沉默了半天才说:“June,我知道你想留我,但是…你不该问你父母借钱啊。你的厨房和卫生间,又不是非装修不可,干嘛问他们借钱呢?”
“那些钱,也是我这些年寄回去的。”
“但是他们用得着啊,你一下拿走了,他们要是有急用怎么办?”
她哭起来:“那我怎么办?你做完这家就要走了…”
“就算我给你做厨房和卫生间,那也不能做一辈子啊,最长也只两个星期就做完了…”
“我不管,多留一天是一天。”
他在那边轻声笑起来:“June,你这就真的像个小孩子了。”
“你笑我吧,随便你怎么笑。”
“我不是在嘲笑你,我是觉得你,很可爱。”
“很可爱又有什么用?”
“装修的事先别借钱吧,我答应你,暂时不回国,可以了吧?”
“你真答应了?”
“嗯,等你回国接儿子的时候,我跟你一起走。”
虽然他仍然是要回国的,但至少可以暂时不回国了,她心里好过了一些。想到能跟他一起飞回中国,她很高兴,在飞机上十几个小时啊!她可以坐在他身边,跟他在一起,多幸福!
但她想象两人下了飞机的情景,心里就痛起来。他去H市,她去E市,然后她带着儿子回美国,而他就永远地留在了中国。
隔着浩瀚的大洋,她想死也见不到他。
左想右想,她决定海归!
以前不愿意海归,大半是为了儿子。现在儿子愿意待在中国踢球,那她为什么不海归呢?
她说干就干,马上给大姐大打电话:“我想海归,你帮我问问老穆,看D大收不收我这样的人。”
大姐大吃了一大惊:“你要海归?是不是王帅哥那边逼得太紧?”
“他才不会逼我海归呢。”
“那是不是你…不放心他?”
“我放心得很。这事跟他没关,是我自己的决定。”
大姐大在心里揣摩了一会儿,说:“你这个人我了解,做这种疯狂的决定,都是因为爱情。当初你为了王帅哥,一门心思要去B县,如果不是我竭力劝阻,你就去了那个破地方了,可能到现在还在县中里混。这次不会是因为什么…张帅哥李帅哥吧?”
她想了想,说:“我们是这么多年的闺蜜,我把实话告诉你,但请你一定替我保密。”
“我们俩谁跟谁呀?难道这么多年我出卖过你的秘密吗?”
“没有,所以我才敢告诉你。”
“难道被我猜中了,你真的有了…张帅哥李帅哥?”
“是…帅弟。”
“比你小啊?”
“小十岁。”
大姐大一声惊呼:“哇,你疯了?”
“没疯。”
“没疯你去搅合一个小十岁的小男生干嘛?”
“这些事…也不是我想…不搅合就不搅合的…爱情来了就来了,躲也躲不掉…”
“是不是特别帅啊?”
“嗯。”
大姐大呵呵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色性难改,就是喜欢帅哥…帅弟。说说看,这位帅弟…帅到什么地步?竟然能让我们的王玫瑰下决心跳海。”
“什么王玫瑰?”
“不是那《泰坦尼克号》里的女主吗?”
她隐约记得《泰坦尼克号》里的女主是叫“rose”(罗斯,玫瑰),深深佩服大姐大与时共进。
大姐大问:“难道比柳云龙还帅?”
她知道的大陆新生代演员很少,但这个柳云龙她知道,因为在艾园看到过这人的照片,有人推荐他演《山楂树之恋》里的老三。
她觉得Kevin和柳云龙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就像一个是罗宾汉一个是宋江一样,没法比。但她不想花太多时间谈论Kevin的长相,便敷衍说:“差不多吧。”
大姐大惊呼:“真的?这么帅?那是值得为之跳海。”
她心想柳云龙算个什么呀?Kevin比他帅十倍都不止。
她放过这个话题,问:“D大现在对海归是个什么政策?”
“还不是那一套,性别啊,年龄啊,国外毕业学校啊,带回来的科研经费啊,等等。”
“那像我这样奔四的…他们要吗?”
“四十五岁以下应该没问题。”
“女的呢?”
“女的?海归应该要吧?但如果是国内土鳖,四十岁以上的女的肯定不要。”
她一惊:“四十岁以上就不要了?”
“是啊,所以我这么老实地呆在这里呢。”
她想到自己虽然是一海归,但手里没什么科研经费,有两三个小项目,但那钱是不能带回去的,便问:“如果只有美国这边的grant(科研经费),但不能带回国去,D大会不会…收?”
“这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问问老穆。”
“如果D大收了我,他们会为我提供房子吗?”
“现在房子都是自己买的。D大可能会给点房帖,但大头还是靠你自己。”
“那就麻烦了。”
“你在美国呆了那么多年,挣的钱还不够买国内的房子?肯定够了。”
她算了一下自己的钱,如果没买这个房子,还能带几十万人民币回去,现在一点积蓄都用在房子首付上了,如果卖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回那些首付。现在房市这么差,几个月之内买进卖出,肯定亏得一塌糊涂。
她解释说:“主要是现在刚买了房子,如果卖掉的话…可能卖不回本钱来,还得贴钱…”
“如果你回来后能拿到‘千青’,国家会给你一些启动资金,单位也会给你一些补贴,但那个得四十岁以下才行,而且要有三年以上海外科研经历,还要回国…四个月以上。”
她算了一下,如果现在马上回去,还有可能赶上“千青”,再晚点,就超龄了。
大姐大提议说:“如果你回来买房子有困难,还不如先别离婚,你王帅哥那边不是有套房子吗?”
“我宁可租房住,也不会去他那里住。”
“但是如果D大这边不好进,你恐怕还得去他那边的F大。”
“算了,如果D大不好进,我…干脆去…帅弟那边得了。H市也有几个大学,虽然不如D大,但也不比F大差。我主要是想自己站稳脚跟,能养活自己和孩子,还有力量支持他,那样他就不需要为了生计放弃他喜欢的纯艺术…”
大姐大担心地说:“我总觉得这事…太玄乎,小十岁,那可不是一岁两岁小意思。现在像老穆这样比老婆大十岁的男人都还在外面偷腥,你找个小你十岁的,他不在外面偷腥?”
“我不在乎他偷腥不偷腥,我连是不是跟他结婚都不在乎,我只想…能支持他搞自己的专业…”
“那你何必回国呢?就在美国挣美元不是更能支持他吗?”
“我…当然希望能…隔三差五的见到他,但是能不能…跟他结婚,他偷腥不偷腥…并不重要…”
“哎,你都奔四的人了,还是这么…虚无缥缈…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她跟大姐大谈了半天,也没谈出个所以然来,还得等老穆的消息,感觉又回到了当年毕业分配的时光,命运掌握在“组织”手里,只不过现在不是翁书记,是穆书记,听说翁书记前几年就去世了。
人世沧桑啊!
她又给武彩霞打电话,询问卖房的事。
武彩霞问:“是不是急着回国与丈夫团聚啊?”
她懒得解释那么多了:“嗯,是在这么想。”
“那是对的,夫妻两地分居是不好。”
“我在这么短时间内卖房,肯定…亏一塌糊涂了吧?”
“也不一定,你买的是shortsale(短售)的房子,价格比同等房要低很多,现在卖说不定还能卖回原价。”
“那太好了!”
“你房子装修了的吧?”
她听到“装修”二字,就百感交集,差点掉下泪来:“嗯,是装修过了,不过…也就装了个地板,刷了下墙。”
“不是laminate(层压板)地板吧?”
“不是,是engineeredwood(复合地板)。”
“那肯定能增点值。是我介绍的那家装的吧?”
这下她百感交集了:“是的,是那个…Kevin装的,装得很好。”
“那家质量不错的。”
“那我卖房还是请你帮忙。”
“没问题。我这就去帮你打广告。你准备什么时候…海归呀?”
“越快越好。我就怕这么短时间房子…卖不出去。”
“没事呀,万一卖不出去,还可以出租嘛。”
“好租吗?”
武彩霞内行地分析说:“现在应该好租的,这么多人付不起房贷,被银行把房子收走了,他们到哪里去住?只好租房了。”
她感激不尽:“那我这个房子就托付给你了,好卖就帮我卖了,不好卖就帮我出租,我付你佣金。”
王莙没想到王世伟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想海归的事,打电话过来询问:“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海归了?”
她还想掩盖:“谁…谁说我要海归?”
“老穆说的。”
她知道掩盖不住了,只好承认:“我是跟大姐大说了一下海归的事,但是…”
“你到底是顺口‘说了一下’,还是真的想海归?”
“我是真的想海归,怎么了?”
“你不是最反对海归的吗?怎么突然想转了?”
“主要是小龙…我在这边找不到有足球队的学校。”
他大不以为然:“就为了他打球的事,你就决定海归?”
“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就是我的命。”
“但如果你也跑回来了,我们在美国不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搞不懂了:“你要美国的立足之地干什么?”
“这谁说得准?说不定哪天混得不好了,那不就得回美国吗?你现在也凑热闹,跑到国内来,我到时候回美国去哪里落脚?”
“但是…”
他教训说:“一家两个人不能都出来冒险,总得留一个人干比较稳当的工作,那才能可进可退…”
她撒谎说:“我老板没申请到grant(科研基金),我们这个实验室大概…维持不了多久了…”
“你这个实验室维持不了多久,你不会到别的实验室找工作?”
“那…只能做博士后。”
“博士后怎么了?总比你回国来好吧?”
“那你干嘛要跑回国去”
“我跟你不同嘛,国内是男人的天下,我在国外当博士后,还不如回国来发展。你一个女人,不呆在美国,跑回中国来干什么?”
她没好气地说:“你问这么清楚干啥?”
“我不问这么清楚,怎么知道该不该帮你在这边想办法?”
“我又没请你想办法。”
“你是没请我想办法,但你叫老穆来说了这话呀!”他抱怨起来,“两口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还支使别人来过话,你这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
她坚持说:“我没叫谁给你过话,我也不准备去你们F大。”
“F大怎么了?哪点对不起你?你一个奔四的女人,又不是什么著名科学家,你还指望能去哪里?你看人家D大就不要你吧?我对你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在F大,你连F大都进不了…”
她气昏了头:“进不了拉倒!”
他在那边呵呵一笑:“你耍什么大小姐脾气啊?你以为这还是你在国内刚毕业那阵,D大还把你当回事?现在的中国已经不是那时候的中国了,你也不是那时候的你了,现实一点吧!”
她反唇相讥:“我知道现在的中国不是那时候的中国了,以前那点正直空气早就不存在了,现在只有你这样的人才混得好!”
“我什么样的人?”
“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心里当然明白,等我拿到亲子鉴定结果,你也会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刚才暗讽的,是他以前考试作弊的事,但他却想到亲子鉴定上去了。其实她对亲子鉴定结果早就没兴趣了,既然他那么底气十足地要做亲子鉴定,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在那件事上问心无愧,要么就是他有把握能搞到假鉴定结果。不管是哪种可能,鉴定不鉴定对她来说都一样。
不过她懒得跟他纠缠这件事,冷冷地说了句“我海归的事不用你操心”,就挂了电话。
她绝对没想到D大会不要她,她的博士导师在本专业是相当有名的,她在校期间就和导师一起在《Nature》(《自然》,世界著名科学杂志)上发表过文章,在其它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就更多,被人引用的也不少,就因为她成果不菲,还没毕业就办到了美国绿卡,说明美国是把她当个人才的,难道D大比美国的门槛还高?
她气呼呼地给大姐大打电话:“老穆把我的简历给D大那帮人看了没有?”
“当然给了,怎么会不给呢?我叫他办的事,他敢不办?”
“但是,他怎么叫王世伟在F大那边帮我找工作?”
“呃,这个,我可没叫他对王世伟说这事,等我待会问问他。”
“不用问了,我知道你不会泄露我的秘密,肯定是老穆想帮我,才去找王世伟的。不过,你没把帅弟的事…也告诉老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