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上了。
他又递给她一个earmuffler(保护耳朵的消声器):“把这个也戴上,免得噪音把耳朵搞坏了。”
她全副服装地戴上,估计自己看上去像个青蛙和蜻蜓的杂交品种。
他锯了一块,看上去很容易。
她说:“这个是mitersaw(斜切锯)吧?我不敢自己铺地板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锯子,听说挺贵的,还怕不安全。”
“掌握得好,没什么不安全的。你想不想试试?”
她雀跃地说:“想啊,你能让我试试?”
他示意她站到他那个位子去,然后选了一块比较长的板子,找到画好的线,指点说:“看,这里有根线,你把锯子调到零度,让锯子对准这条线,右手扶着这里,往下按。”
她有点害怕,畏畏缩缩的。他站在她身后,两手扶住她的两手,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好,就这样,一锯到底。”
他站得很近,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背也好像擦在了他的胸膛上,很坚实的感觉,她昏头昏脑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幸好他握住了她的两只手,替她操控,不然肯定把板子锯飞了。
她很想就这样站在他怀里,一直锯下去。
但那块板子很快就锯断了,他把电锯停了,从她头上取下护目镜,说:“好了,你锯过木板了,知道锯板子是什么滋味了,现在进屋去吧,我好快点锯完。”
她取下消声器:“这个给你。”
“你戴着吧,声音很吵的。”
“我进屋里去。”
“屋里也很吵,这个锯子声音很大的。”
“但是你站这么近?”
“我没事,习惯了。”
她恋恋不舍地进屋去,到了门边,站下来,回过身来看他锯木板。
他已经戴上了护目镜,头上是他永远的棒球帽,一绺绺卷发露在帽子外,扶着锯子和木板的两条胳膊上肌肉隆起,前胸有点汗湿了,贴在胸上,现出下面鼓鼓的胸肌,让她想起刚才就是靠在这两块东西上的。
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两腿有些发软。她赶快靠在门框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荒唐的画面:他跑过来,抱起她,放在那块地毯上,俯下身来吻她,她张开嘴迎接他,紧紧地抱住他那细而结实的腰。
她正在想入非非,锯声突然停了,他扔下手里的板子,跑了过来,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她心虚地说:“没什么呀。”
“我看你脸色这么白,人也像要倒下去了一样,是不是晕噪音啊?”
“不是,不是。你去忙吧,我去…刷墙。”
他跟着她往客厅方向走:“你还刷墙?快躺下休息一会儿。”
“没事,真的。”
“你等一下,我给你做个床。”
他从那堆纸箱里抱来四个,两两铺在地上,再把地毯铺上去,做成了一个纸箱床:“来,你躺下休息,我去给你烧点水。”
“烧水干什么?”
“给你喝啊。”
“不用烧水,我就喝瓶装水,冰箱里有。”
“现在怎么能喝冷水?”
她知道他搞错了,也不好声明,只好让他去忙活。
他找来找去没找到烧水的家什,跑过来问:“你这边没水壶没锅子?”
“没有,还没搬过来么。”
“碗也没有?”
“只有饭盒,但装着饭菜。”
“那怎么办?”
她小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不是?”
“真不是。”
“我以为你…是那个呢。”
她笑起来:“你还蛮懂呢。”
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妈以前…经常这样…总是叫我给她烧开水,冲红糖水喝。”
他在她“床”边蹲下,替她把额前散落的一缕头发拨开。
她的心猛烈地跳起来,希望他伸出两臂搂住她,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在他怀里燃烧,那种感觉是那样的强烈,不光是心理上的,连生理上都在渴望,她终于明白手抄本里写的那小寡妇看见肌肉结实的短工时的感觉了,不是编的,是真的!
男性肌体的美,是真的可以激起女性的欲望!
当然,对她来说,这个男性必须是个她爱的男性。
但也许就是这种男性肌体的美使她产生了爱?
她搞不懂了,也不想搞懂。
他问:“要不要拿块地毯来给你盖上?”
“不用,不用。”
“嗯,地毯太脏了点,我车里有件衣服,我拿来给你盖。”
他不由分说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件牛仔服:“来,是干净的,你可以盖在身上。”
她驯服地让他把衣服盖在了她身上,但只盖得住一半身体,他不知道盖哪块才好,一会往上拉,一会往下拉。
他的人离她那么近,身上又盖着他的衣服,她感到整个人都浸润在他的气味里,男人的气味,性感的气味。她把两臂交叉放在身体的两边,死死抓着自己后背上的衣服,免得控制不住会伸出去拥抱他。
他理解错了,担心地问:“你还是肚子痛吧?别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揉揉。”
她露出一丝苦笑:“你以前也帮你妈妈揉?”
“哪能呀,但是我爸会帮她揉。”
“你爸妈,很相爱啊。”
“嗯。后来我妈没那事了,我爸还说不习惯呢,他说以前都不用记日子,就知道过了一个月了,现在你没那事了,我的日子都过糊涂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可能过几年也“没那事了”,立即感到自己是和面前这个人的妈妈一辈的,不禁垂头丧气,呆呆地说:“我没事了,你去忙吧。”
“你真没事了?”
“真没事了。”
“那我去干活了,有事叫我。”
锯声又响了起来。
她傻呆呆地躺在纸箱床上,一动不动,脑子里算着日子,再过两三天,他就把地板铺好了,然后就走了。
她真不知道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在她所有的感情末梢都已经麻木了的时候,突然派来这么一个Kevin,不知不觉的,又复活了她的感情末梢,她又能感到爱和痛了,还能感到从来没感受过的激情,但就这么几天时光,命运老人又要把他派到别处去,不知道又去复活谁再扔下谁。
锯声一连响了好一阵,然后停了。她听见他摞板子的声音,然后他抱着一大堆板子出现在楼梯边,在上楼梯之前,他转过头来,看着纸箱床上的她,关切地问:“还是痛?”
她撒谎地点点头。
他说:“等一下,我先把板子放到楼上去。”
他上去了,很快又下楼来,到洗手间洗了个手,跑到她跟前,坐在纸箱床上:“还是我给你揉揉吧,挺管用的,每次我妈一痛,就叫我爸给她揉。”
她不拒绝了,放开两手,让他揉。
他放了一只手在她腹部,隔着衣服揉起来:“重不重?太重了就告诉我,我没揉过,不知道轻重。”
她闭着眼睛不说话。
他问:“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
“每个月都会这样?”
她撒谎地点点头。
“我妈也是,她说别人都是结了婚生了孩子就好了,但她结了婚生了孩子也没好。”
“你妈妈只生了你一个?”
“嗯,她说我头太大,生我的时候差点把她痛死了,她使劲骂我爸,还发誓再也不生了。”
“后来又生了吗?”
“没有。”
“那她真是痛怕了,我听说很多人都是生的时候痛,发誓再不生了,但过几天又忘了痛,还想生。”
“她还是想生的,想给我生个妹妹,说女孩子好打扮。”
“怎么没生呢?”
“政策不许生了。”
她郁闷了,半晌才说:“那你肯定是80后。”
“为什么这么说?”
“你小孩子不懂,只有我和你爸爸妈妈那代人才懂。”
他思忖了一会儿,说:“我当然懂。”
“你懂什么?”
“懂计划生育啊。”
她装不懂:“计划生育怎么了?”
“计划生育嘛,就是我们70后还是可以生两个的,要到八十年代才只许生一个,对不对?”
“那你怎么说政策不让你妈妈给你生妹妹了?”
“我妈是到了八十年代才忘了七十年代生我时的痛的嘛。”
她忍不住笑起来:“说你会骗人,你还真会骗人,这又是improvisation(即兴创作)吧?”
他很委屈地说:“不是骗你,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问我妈。”
她吓唬他:“等我这次回国给你捎东西的时候,亲自去问你妈。”
“不去是小狗?”
“不去是小狗。”
他俯身看着她,微笑着问:“现在不痛了吧?”
“不痛了。”
“不痛了就好,你刚才把我吓死了。”
“怕我死了要找你负责?”
“哪里呀,我是怕你难受,我看你难受,恨不得能代替你。”
她好感动,这样的感觉,她只对儿子有,哪怕是最爱最爱王世伟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她墙也不刷了,跟着他到楼上去,看他铺地板,只想跟他呆在一起。
他也没问她为什么不去刷墙,而是由着她在那里看,有时叫她递点东西什么的,好像他们是师徒两个,都在铺地板一样。
吃午饭之前,他铺完了楼上一间客房的地板,对她说:“来,在上面到处走走,看我铺得好不好。”
她像表演轻功一样,在地板上漂来漂去地走,感觉每个地方都很贴实,没有一点响声。她赞许说:“你铺得真好,一点响声都没有,我去过我们同事张老师家,她请老墨铺的地板,有几个地方踩上去空空的,有响声。”
他问:“你喜欢我…铺的地板吗?”
她答:“我喜欢你…铺的地板。”

第十四章
铺了地板的房间,虽然什么家具都没放,什么装饰都没有,但深红色的地板,配着白色的墙壁,阳光灿烂的窗户,再加上窗外碧绿的大树,蔚蓝的天空,也美得像一幅风景画,令人心旷神怡。
王莙感叹说:“Kevin,你铺的地板太漂亮了,我都舍不得往上放家具了,怎么办?”
他抿嘴一笑:“放家具没问题的呀,家具和地板互相配合,才更好看嘛。”
“我怕家具把你铺的地板磨坏了。”
“可以到HomeDepot(家得宝)去买些feltpads(毛毡垫),贴在家具脚上,那样就不会把地板磨坏了。”
“我就怕搬家的人没那个耐心,还没等我把那玩意贴好,他们就把家具放地板上头了。”
“你请搬家公司搬?”
“嗯,我一个人肯定搬不动,请朋友帮忙也挺麻烦,又没大卡车,还是请搬家公司简单。”
“到时候我找几个人帮你搬吧。”
她坦白说:“其实我没什么家具,都是旧的,很多都是别人给的,或者捡来的。这次我准备把旧家具全部扔了,买新家具,到时会有freedelivery(免费送货)。”
“哦,那挺好的。其实你不用担心,你选的这个地板很好,不仅颜色漂亮,硬度也很好,随便擦一下刮一下,都不会有问题的。再说你这个地板是handscraped(手工做旧),上面已经故意做出来一些划痕和坑洼了,就算你的家具把地板砸出个坑来,人家也看不出来。”
她开心地笑起来:“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特意买了这种地板。”
“这是最时髦的,我前段时间给一家two-millionhouse(价格两百万的房子)做装修,人家就是买的这种五英寸宽的handscraped(手工做旧)的桃花心木地板,但你知道他是多少钱一尺买的吗?”
“多少?”
“十多块呢。”
她叫起来:“真的?我这个才两块多呢!”
“所以说你太能干了!”
“我在网上做了很久的research(研究)的,还到local(当地)店里一家一家看货比较…”
“到底是科学家!”
“我哪是什么科学家呀!”
“你上班的时候,是不是穿着白大褂,跟一些试管烧瓶什么的打交道?”
“是啊。”
“那你就是科学家。”
她觉得他对“科学家”的定义非常幼稚而且霸道,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非常甜蜜可爱。她不跟他争了,就做个他眼里的“科学家”吧。
他侧身站在窗子附近,夏日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脸上,使他的脸极富层次感。她心一动,从包里拿出手机:“我来给地板捏几张片片,发到坛子里,替你做广告。”
“别别别,你要发到坛子里,就说是你自己铺的。”
“那不是骗人吗?”
“怎么是骗人呢?本来就是你铺的嘛。”
“哪里是我铺的?都是你铺的。”
“你主铺,我不过是给你打打下手而已。”
她呵呵笑着,退后几步,把他和地板一起捏了进去。
他没反对,只警告说:“你要捏我可以,但别post(贴出)到坛子里去。”
“为什么?怕坛子里那些孩儿妈都来抢你?”
“抢我倒不怕,但是我不想被人认出来。”
她明白了,保证说:“我不会把你的片片贴到坛子里去的,也不给任何人看见。”
“那你捏了干什么?”
她厚着脸皮说:“我自己看呀。”
“那还用捏照片?直接看我人不是更好?”
“但是你做完地板就走了。”
“你可以打电话叫我来呀,保证随叫随到。”
“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做个脱衣状,“要不要来几张艳照?”
她哈哈大笑起来:“艳照就不用了,等你随叫随到的时候再捏不迟。”
“也行,到时我跳脱衣舞你看。”
他边说边走上前来,把她手机拿过去,一张一张看了一遍,很遗憾地说:“怎么地板照出来效果这么差?”
她刚才只在看帅哥,根本没注意看地板,听他这样说,马上夺过手机,仔细看了一遍,也觉得照出来没实物好看:“怎么回事?”
“你这个地板是亚光的,上面有纹路,但照出来却这么光滑,还这么反光,像——laminate(层压板)一样。”
她猜测说:“可能是我手机不行吧。”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等我用这个来捏几张看行不行。”
她一下明白他想干什么了,急忙闪到一边,但他追着她捏,她东躲西藏,还是被他捏了几张。
她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要看你过来看。”
她伸着手走到他跟前,但他不肯把手机给她,只一张一张秀给她看。
她看见照片上的自己全都是狼狈不堪的样子,着急地说:“快把我的照片删除了吧。”
“为什么?”
“太难看了!”
“不难看呀,我喜欢。你看这张,你跑得裙子都飞起来了。”
她去抢手机:“给我,给我!”
他躲到一边去了。
她追着他叫:“快删了!快删了!”
他一边躲,一边笑:“呵呵,打死不删!你看我就不叫你删我的。”
“你帅嘛,当然不用删。”
“别动,让我再照一张!”
她吓得躲进衣橱里。
他在外面哄她:“出来吧,我不捏你的片片了。”
“你在骗我!”
“里面好黑哦,你不怕呀?”
“我不怕。”
他央告说:“快出来吃午饭吧,我肚子饿了。”
她一听说他饿了,就什么都顾不得了,马上从衣橱里钻出来,被他迎面捏了一张。
她也不跟他抢手机了,说:“走,下楼去吃午饭,别对我说你连早饭都没吃。”
“正好就没吃。”
她嚷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总是不吃饭!”
“今天来那么早,哪有地方吃早饭?”
“麦当劳呢?麦当劳不是很早就卖早餐吗?”
“一心想着快点到,哪有时间去麦当劳?”
“要那么快干嘛?”
“以为你会很早来嘛!”
她心里一热,不再责备他,赶紧张罗开午饭。
她把饭盒放到微波炉里转着,四下一打量,发现屋子里是名符其实的“家徒四壁”,什么家具都没有,没饭桌,连凳子椅子都没一个。她急了:“哎呀,我忘了带几个凳子过来,我们坐哪儿吃饭呢?”
他指指楼梯:“我们可以坐那里吃。”
她看了看楼梯,只三尺多宽,两个人坐肯定太窄了,吃饭都拉不开架势,便说:“你坐楼梯吧,我就坐我‘床’上吃。”
“干嘛离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不是,楼梯上的地毯揭了,光秃秃的,坐着,多不舒服啊。”
“那倒也是。”
两个人就一个坐楼梯,一个坐纸板床,中间隔着两三米远,吃开了午饭。
他边吃边夸奖:“你手艺不错,茄子和排骨都做得很好吃。”
“随便乱做的。”
“真的很好吃,我好久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茄子和排骨了。”
“那是因为你很久没吃过homemade(家里做)的饭菜了。”
“嗯,还是在中国吃过的。从到美国来,就没吃过了。”
“你们搞音乐的人不爱做饭吧?”
他摇摇头:“这跟搞音乐无关,主要是看有没有条件,有没有心情。以前北漂的时候,都是我做饭。”
她听他说“都”是我做饭,感觉还有个不做饭的人和他在一起,便问:“你是不是跟‘福临门’的那个老板娘一起北漂啊?”
“嗯,我们是北漂的时候认识的。”
“她在北京…跳舞?”
他摇摇头:“不是,她虽然是学舞蹈的,但毕业后从来没做过,这方面的工作。”
“跳舞的工作不好找?”
“一个是不好找,另一个嘛,她也从来没想过以跳舞谋生。”
“那她去北京,是想干什么呢?”
“她想当影视明星,她觉得那里演艺圈的人多,比较容易接触到导演和制片人…”
“你不是说她家里人都希望她嫁个高干子弟的吗?”
“一回事嘛。当上了明星,就容易嫁高干子弟了。反过来说,嫁给高干子弟了,也容易成明星了。”
“北漂的人大概都怀着一个…梦想。”
“但大多都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她也一样,那时她已经在北京漂了一段时间了,从家里带来的一点钱早就用光了,又不愿意干那些,她瞧不起的工作,所以非常…穷愁潦倒。”
“她干嘛不,回家乡呢?”
“她一直对家里说她在北京拍戏,马上就要成明星了,怎么好意思回家乡呢?”
她担心地说:“我听说电影界,很多潜规则的。”
“是很多潜规则。”
“她,是不是为了保持清白,所以,没办法实现明星梦?”
他摇摇头:“她什么都试过了,送上门去让人家潜规则,吃了很多哑巴亏,只当过几次群演,但始终没人捧她上位。”
“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她租了我一个哥们的房子,那哥们是北京人,家里挺有钱,还有几间房子,租给那些北漂的艺人。她交不起房租的时候,就…肉偿…”
她心一痛:“她过得…太不容易了。”
“是啊。我那时和几个人组织了一个乐队,演出什么的,还有一点收入,而且我爸妈也一直从经济上支援我,所以还没到饥寒交迫的地步,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玩着‘纯艺术’。我那哥们闲得无聊,想玩高雅玩艺术,要求加入我们的乐队。我们知道他水平太臭,不愿意接受他。他就用她来买通我们,说只要我们让他加入,他就把他的性奴送给我们,谁想睡她都可以,想怎么玩都可以。”
她不敢往下问了,感觉这会揭开他心上的痂。
他捧着饭盒,但没吃,好像沉入了遥远的回忆:“我们几个人都是光棍,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当即就拍板成交。几个队友睡了她,都说不错,到底是舞蹈系系花,身材一流,性经验丰富,床上功夫很好。轮到我的那个晚上,我去了她的住处…”
她不敢往下听了:“如果讲这些让你很难过,就别讲了吧。”
“我想讲给你听。”
“那就讲吧。”
他指指他身边的楼梯:“我要你坐到这里来。”
“为什么?”
“我不想隔着那么远喊给你听。”
她端起饭盒,走到他身边,在楼梯上坐下。
他望着前方,目光仿佛穿过时空,回到遥远的彼岸,回到久远的从前:“我那时候还很…年轻,饥不择食,急不可耐,和她…做了之后,才有心思问她的身世,原来她是——我的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