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补的,晚上再来放一章。
第109章第一百零九回
许是困扰久了,顾青竹猛地抬头看了余玹夫人,虽未开口,但举手投足间尽是透着倾听之意,而许芸审时度势,寻个由头出门,好让她们说话更方便些。
“这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余玹夫人没卖关子,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既然沈昙要守孝,你便将计就计,拿了赵家那小子做挡箭牌,应下婚事不就齐了?”
这话就像铁锤一般,硬生生将她砸懵了。
顾青竹怔愣半晌,下意识的反驳道:“这怎么行!”
余玹夫人细长的眉毛一挑,嘴角弯了起来:“怎的不行?如今当务之急是定下婚事,那赵怀信来的正是时候,应付过宫里,日后想不想嫁主动权在你手上。”
“便是如此。”她逐渐反映过来,顺着余玹夫人的思路想道:“我明年及笄,哪怕现在定亲,也不大可能拖上三年才成婚的,就算可以,到时候又如何再取消一次婚约?”
余玹夫人淡淡一笑:“要知道,成亲不易,拆一门亲事却容易的很,我观贵府长辈对此类事非常开明,你真不愿意,谁还会逼迫你不成,且也用不了那么久,只需待圣人给五皇子赐过婚即可。”
五皇子已经大了,当初太子开府自立时比他还小上半岁,一旦李晓的正妻确定下人选,其他几位适龄的皇子俱已成家,圣人确实不能再拿顾青竹婚事做什么文章。
顾青竹不得不承认,余玹夫人所言实在是有几分道理,至于再取消一次婚约,对她来说也无所畏惧。
这想法很快在顾青竹脑中生根发芽,甚至觉得没有比它代价更小的了,主要原因是不会牵扯到魏国公府,不用让沈昙冒多余的风险。
可顾青竹还有疑虑,咬了咬唇道:“我怕赵公子不会答应。”
赵怀信曾两次表示有迎娶之意,答应这种事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此事凭的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余玹夫人颇有些无奈的瞧着她:“不过你若真按我说的做了,还是建议不要犯傻的多此一举,他不知道正好。”
没一会儿,有丫鬟来这边通报说,四公子迎亲回来了。
在海纳堂的女眷们纷纷往花厅赶,顾青竹也带着余玹夫人和许芸前去观礼,被如此点拨,脑子里的想法尚未理清楚,但已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连走路的步子均轻快许多。
花厅处处挂上了红绸,桌面精致的瓷碟上,摆满了桂圆、苹果、蜜枣等喜庆果子,还有各种甜味儿的饴糖,最得孩子们喜爱。
卢玉怜姐妹提早占了好位置,可以清楚看见新郎官儿和新娘拜堂,见顾青竹进门,便挥起手高兴道:“青竹,这边这边。”
顾青竹把余玹夫人她们安顿好,才挤过去和卢玉怜并肩站着,抱歉道:“招待不周了。”
卢玉怜嗔她一眼:“就知道你忙的脚不离地,我俩才自个儿转着看呢,自家人还客气什么,赶明儿我成婚,青竹妹妹早去几日陪着就成。”
吉时已到,顾明宏牵着条大红锦缎,中间儿系了同心结,另一面则是披着盖头的程瑶。
来客纷纷出言道喜,说着各种溢美之词,卢玉阁却突然拽了下顾青竹的手,附在她耳边说道:“赵三公子可一直盯着你看呢!”说罢朝斜前方努努嘴。
赵怀信穿着件淡青色的立领长袍,比平时多了些书卷气,眉眼带笑,在那群年轻公子里面十足的鹤立鸡群。顾青竹目光和他对上,对方倒是矜持的笑了笑,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面前拜天地的热闹景象,在那眼中全是浮云一般。
顾青竹拧着眉垂下眼来,将身子微微往柱子旁侧了侧,想以此遮挡着他灼热的视线,可惜此举着实是掩耳盗铃,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过好在赵怀信眼神虽露骨,整场仪式下来却没再有其他行动。
顾青竹忙起来连午膳都没空吃,直到傍晚宾客散尽,才得以松了口气,回到听竹苑吩咐厨房做碗细汤面,闻到香味儿方才察觉腹饿难忍,两碗面吃下肚子才有饱意。
睡前,她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这入了秋的日子,晚间已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闷热,竟刮起阵阵凉风,临边的窗扇留了缝隙,风从缝中吹进屋子,叫人更清醒了。
她心里知道,和其他计策相比,自己其实已经默认余玹夫人的说法,如今犹豫不决,不过是害怕沈昙的反映。
保不准刚说一句,他便气的摔门而去了。
可即便如此也要试上一试,顾青竹思索两日,几乎将其中情形通通分析了遍,才敢提笔,一字一句的想着措辞,一封信写了十来回,最终绑在鸽子腿上,给沈昙寄去。
沈鸿渊乃终身爵位,他去世后,魏国公的名号也便随着去了,魏国公府大门前的牌匾换成新的,仿照老国公的字拓下来的,苍劲有力的两字:沈府。府中上下依旧井井有条,老国公一生军功无数,荣誉摆在那,并非是爵位和牌匾能抹杀掉的。
沈昙立在桌前,如同入定老僧似地捏着信久久未动。
很难形容这种心情,有种惊怒、怀疑、自责和无力感,狂风暴雨一样席卷而来,他起初是不停的捏的眉心,后来忍不住在房中来回踱步,胸中那股怒气硬是挥散不出去。
她怎敢,怎么敢想出这种主意!!
诚然,凭沈昙的头脑,这种方法不是没想到过,相反是太容易了,他从来都是直接越过去,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可能让顾青竹去和赵怀信虚与委蛇。
他甚至想不通,顾青竹那边是出了什么岔子,连这种要挖他心头肉的计策,居然还一本正经的寄信来讨论一番?
沈昙硬着头皮坐下来,迅速回了封信,用词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他对顾青竹向来有求必应,两人见解不同时,也能顺着她意思,尽量换种角度去想,但眼下连半分商量余地都没有。
是以顾青竹看到信上的内容,犹如面前铺了长半人高的宣纸,上头独写着一个斗大的‘不’字。
李氏在程瑶回门后没几日,便认真开始为她打算起来,而顾青竹也渐渐焦急,犹豫再三又给沈昙去了信,不同的是,这次他直接在晚上翻墙而入,那气势连颂安见了都吓得倒退几步。
“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沈昙抓着她的手腕,将人按在凳子上,自己则蹲下身,沉声道:“我说的你就不听,却要做这种不知所谓的事儿!”
顾青竹见他火冒三丈的样子,忙温言细语道:“我只觉得这法子不会有太多后顾之忧,到时也就被人说两句,皮不痒肉不痛的,我知晓你肯定不会因为退婚而嫌弃,还怕甚?”
沈昙食指敲打着额头,阖眼儿都快气笑了:“好个皮不痒肉不痛,青竹这是把我当做什么人,眼瞧着自己女人和别人订婚,可以无动于衷?你倒是教教我,怎么个不痛法儿。”
顾青竹搜肠刮肚,拉着他胳膊轻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既然情意相通,总能走到最后的。”
“大丈夫...”沈昙忍了又忍,被这话刺激的站直了身子,半天缓不过来,额头青筋都绷了出来,指着她厉声道:“我沈昙可不当破玩意儿的大丈夫,顾青竹你记好了,这事儿没得商量,你也不用再跟我提第三遍,我爱你护你,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凡事都有底线,知道么?”
知道他会生气,可没想过会如此暴怒。
顾青竹沉默着回收手,自个儿脑子里也乱糟糟一团,两人认识这一年,还从未拌过嘴,也没见过沈昙这副样子。
“如果,如果我坚持呢?”她其实是个十分固执的人,固执想用自己的方法,好让沈昙肩上的担子轻一些,路走的更顺畅些。
即使这份固执,暂时惹怒了沈昙。
沈昙忽然笑起来,目如寒星,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我不介意将上次的话付诸实践,夫妻之实还是太少了,最好连孩子都一并怀上,这样你会不会死心了?”
两人破天荒的不欢而散,沈昙留下句‘早点休息’便又走的不见踪影,留下顾青竹自己在屋里愣神。要说犹豫也不是没有,她心内想着,既然沈昙那么抗拒,自己再一意孤行的话,当真要伤感情了。
又过了两日,商陆登门来送了筐从南边运送入京的樱桃,色泽红艳,口感也是甜中带着略微的酸味儿,顾青竹笑着让颂安接下了,明白沈昙这是在主动示好。
然而促使她彻底下定决心,还是陪同李氏、程瑶往宫中拜见皇后娘娘之后。
这日圣人也去皇后寝宫走了一趟,也不知是否有意,身后还跟着五皇子李晓,在她们临行前,圣人饶有兴趣的问起李氏:“自那次赏荷宴后,也没听说你家七姑娘与赵爱卿家孙子有何进展,若看不上眼,干脆来给朕当儿媳吧!”
皇后听罢这话,脸上笑的不自然,一时间殿中众人各怀心思,顾青竹竟连脚都挪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仙女们意见!
嗯,把细纲这段做了些删减,之前就怕第二次婚约铺垫不够,然后写着写着,刹不住了...
所以这章完了,可以拍拍胸脯说前方高能预警。
至于第二次婚约的原因,现在应该已经挺清晰的,于是乎,让我们的剧情飞速前进罢。
文章长,情节上确实容易把握不住,出现该细的地方不细致,该推剧情时,却总是原地踏步的情况。
欢迎大家多流言批评,看见有崩的现象,提醒我,我来及时调整,非常感谢大家。
第110章第一百一十回
儿女婚嫁乃天大之喜,可轮到她,怎的就似那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呢?
顾氏先祖曾有女嫁入皇室,一位荣升了贵妃,倒是受过当时天子的一段恩宠,可惜后宫三千佳丽,新人换做旧人,膝下又未曾有过孩子,便在宫中虚度余生;另一位则嫁与王爷做正妻,地位脸面倒是足了,但府上莺莺燕燕环绕,日子过得是苦是甜外人却不得而知。
以顾大学士今时今日的地位,犯不着和皇室有甚姻亲关系,做那锦上添花的事儿,是以在顾老爷子和老太君看来,顾青竹哪怕嫁给寒门子弟,也远远胜于当皇子妃。
李氏从宫中出来倒没说什么,反而是顾青竹忐忑了两夜,再去给祖母请安时,提出同意先和赵怀信见见,至于成不成,待相看后再做打算。
距离赵夫人提亲的日子过了许久,她当初几乎是斩钉截铁的拒了,老太君虽拿顾同山的伤势为借口拖延着,却没料到顾青竹能自己改了主意,想了想,心下有几分了然,拉着她的手叹道:“傻姑娘,可是因为圣人那句话吓着了?莫要担心,你祖父别的本事没有,但自家孙女儿的婚事还是做的了主!”
顾青竹笑了笑,顺势在她身旁坐下:“您多虑了,青竹知晓您和祖父疼我,必然不会同意圣人说的,原先我考虑的不多,眼下却觉得您说的有道理,赵公子也是百里挑一的优秀,相看下无妨的。”
“真没勉强?”老太君瞧着她,纠着眉头道:“要说赵家这孩子,别的方面还真难挑出短处,只一点儿,连祖母都听说他有些风流名声,他母亲田氏登门时虽没避讳这事儿,说已经管教的挺好,但我这心头仍是不稳当。”
若将话说的太满,祖母片刻后保不准要起疑,于是顾青竹倒把赵怀信的优劣之处一一道来,表示自己没有意气用事,圣人那边有压力没错,但她却不会因此随随便便找人嫁了。
两人足足谈了半个时辰,老太君方才点头应下,派人去赵家送信给田氏,商量着约个日子,让两个孩子私下见见面。
自打赵怀信同良辰馆的苏眉神女传了流言,田氏便歇了泰半心思,以为好好的婚事,让自家那蠢儿子折腾黄了。
可这信到手中一看,居然是柳暗花明!
田氏惊喜万分的吩咐人把赵怀信找回来,近日他均在户部帮忙,报信的仆从也不清楚是何要事,所以赵怀信是清理完手上的活儿才慢悠悠入了家门。
田氏等的早已不耐烦,见他先是横眉冷对的责怪一番,才把顾家的信拍在桌上:“自个儿的事半点不上心!顾家老太太给来信了,同意先见上一面,你这不孝子可要好好表现,再让我发现一星半点儿不好的,让你爹拿棍子敲你。”
户部琐事繁多,他正在汇总此次入京参选皇商的商行资质,分门别类的进行初次筛选,以供上头查看,连日忙碌确实占了不少精力。
赵怀信难掩倦色,闻言仍是微微惊喜了下,径直走过去拿起信浏览一遍,挑眉道:“辛苦母亲再拟封信,便说我这边随时恭候,时间地点请顾家长辈选定。”
田氏瞥他一眼,嗔怪道:“还用的你说?你娘我为了你,这回可是嘴皮子都磨破了。”
“儿子自当努力。”赵怀信笑着道:“定不能辜负娘这一番辛劳。”
顾家的意思便是顾青竹的意思,赵怀信算准了她会顾全大局退让几步,但能这么快的有了松动,着实是意外之喜。不得不说,老国公病逝使得沈昙守孝三年,给了他最大契机。
在赵怀信看来,但凭本事趁虚而入无伤大雅,至于顾青竹和沈昙之间那点情谊,哪里比的过后半生朝朝暮暮的陪伴,只要将人娶进门,假以时日,不怕赢不到她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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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趁早,顾、赵两家商量后,地点定在了城郊仁王寺。
重阳已过,仁王寺香客渐少,平日来这上香的大都提前和寺中住持约定好,中午用上顿素斋,下午不徐不慢的回城。
亲事未定,为了姑娘家名誉,相看这事儿尽量得避人耳目,赵怀信更是提前和住持商谈过,把寺里的一处僻静的禅院定下,用来安排顾家长辈。
顾家娶了新妇,程瑶随婆婆去寺里上香并不奇怪,加之仁王寺里香火鼎盛,传说求子特别灵验,故而家中奴仆,甚至赶车的车夫,都以为是去祈福求子,而顾青竹则是陪客罢了。
一行三人进了寺门,在小沙弥的引导下依次拜过菩萨,才去了禅院,田氏和赵怀信早已在禅房门前等候,见到李氏她们,笑盈盈的上前两步握住李氏的手道:“一路辛苦了,赶紧喝点儿茶水歇歇罢。”
赵怀信摒弃平素那种奢华富贵的公子扮相,今次穿的甚为古朴,月白色斜襟长衫,袖口处由金银线绣着云纹,腰带正中镶着块墨绿色的玉扣,脚蹬黑色短靴,显得身形极为欣长。如此摇身一变,身上那点儿风流公子的味道被遮掩不少,若非知他底细,怕真以为是安静守礼的谦谦君子。
几人落座吃茶,这寺中除了节庆,平时斋饭尽是简单,赵怀信不动声色的换掉茶叶与菜色,看似普通的罗汉斋、菊花豆皮、焖青笋、糯米芝麻饼和荠菜豆腐汤,从原料到烧抄俱是不能再精细。哪怕宫中见识广博的圣人妃子尝上一口,也是赞不绝口的。
顾青竹抿了口清茶,先苦后甘,余味绵长,她熟知茶饮,心下便知道约莫是岭南万承州的小叶苦丁,那地方只有几棵野生的苦茶树,近些年得了圣人青睐,每年春季制茶进宫,顶多三四十斤的数量,却是仁王寺里怎么也喝不到的。
赵怀信偷梁换柱确实下了苦功夫。
素斋用完,田氏便说前几日从寺里定制了素饼,为着新鲜,当日才做,让赵怀信领着顾青竹去瞧瞧,如果有喜欢的口味,多制些带回去。
左右不过是借口,让两个孩子单独说会儿话。
正午寺中清静,顾青竹跟在赵怀信身后慢慢走着,鼓了半天勇气方才开口道:“赵公子,我有些话想说。”
赵怀信顿住脚步,转过身低头道:“七姑娘请讲。”
顾青竹理了理耳边乱发,抬头看着他,稳了心神道:“此次相见,是有一事有求于公子,青竹自知所能报答的甚少,但还是想斗胆试上一试。”
“有求于我?”他尾音一挑,带着些好奇的味道:“不知在下有何可以帮忙的,定然全力以赴。”
顾青竹凝着眉,声音虽小,但言语中却自有一股子豁出去为之的气势:“圣人欲将我许给五皇子,青竹不愿,又无他法,希望公子能同意与我假意定亲,待五皇子婚事尘埃落定后,再另行解除婚约。”
饶是赵怀信再是镇定,也忍不住露出惊异之色,心中那点喜意瞬间被吹的不见了踪影,先前还以为佳人对比再三,明白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怎会料到这小女子竟然连佯装定亲的方法都敢用,也不愿嫁他!
赵怀信笑容渐敛:“为什么?难道在下真就让七姑娘如此嫌弃。”
“青竹才貌届是普通,自然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她眉眼不动,张了张嘴道:“只不过先前说过已有心仪的人,实在不能一心二用,否则也是对公子的不尊重。”
“那又何必多此一举。”赵怀信勾唇一笑:“让你那心仪的男人直接求亲便是。”
她沉默片刻,道:“他现在不行,我知道这事情强人所难,赵公子如果不愿意,今日的话便当我没说过。”
赵怀信微微侧过脸,感觉自己这风流公子的脸面,真被这小姑娘扔在地上,随意践踏了去,当即冷笑道:“沈大公子守孝没了办法,你就为他着想,拿我当替用?”
顾青竹并未说过她心仪何人,是以听到这话免不得楞了下,然而再想想,赵怀信能猜出来也不奇怪,只不过被直接点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所作所为不甚地道,称得上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赵怀信若是答应,真是一边儿得罪圣人,还捞不到半分好处。
如果按余玹夫人所说,她答应这门亲事,是要瞒着赵家,将来再找个理由推掉婚事就行,赵怀信名满汴梁,想要挑出点儿风流债容易的很。
可她也觉得这样不妥,真是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
“抱歉。”顾青竹吸了口气,连自己都说不动,还拿什么说动赵怀信帮她,只得深深福了一礼:“是我考虑不周,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回去...回去我便和家中长辈说,今日让赵公子多跑一趟,费心了。”
说完,她便低垂着脑袋想要往前走,赵怀信见状抓住她手腕,猛然推到了墙边,未等顾青竹反应过来,便倾下身子,在离她一掌的距离停下:“说什么?拒绝我提亲?转身再找个顶替的,定个虚晃的婚约瞒过圣人?这往重了说,可是欺君之罪,七姑娘以为满京城如今除了我,谁还敢向你提亲。”
此话不假,连顾家长辈都很头疼,圣人开口提五皇子时,满朝官员几乎都在场,哪家再打顾家七姑娘主意,分明就是没眼色了。
顾青竹被他逼问的无言以对,尽量往旁边移着身子,想避远一点:“我会再想其他办法。”
赵怀信道:“最明智之选,是你放弃沈昙,跟了我。”
“不要。”她连想都没想的说:“天无绝人之路,只求沈公子忘掉方才的话就行。”
长久以来,他认为女人柔情似水,喜欢那些甜言蜜语耳鬓厮磨,即使外刚内柔,也总有软肋可寻,但在顾青竹身上似乎就无从下手,什么颜色手段统统没有用武之地。
赵怀信十分困惑,手上一松,便叫顾青竹灵巧的躲了过去,随后真个独自往厨房走着,选了几样素饼,默然无声的原路折返。
“慢着。”他冷静了会儿,深感自己胃口被挑的更高,反正尚有时间,两人只要定下亲事,能不能退婚可不是顾青竹一人说的算,倒时候就是温水煮青蛙,也要把她软磨硬泡到手,于是慢声道:“七姑娘回去便允了婚事,方才说的我可以答应,不过既然帮忙,就要有好处的。”
顾青竹缓缓瞪大眼睛,不确定的问道:“可以么?我身无长物,不知道何处可以帮到你,但只要力所能及便会尽力的。”
赵怀信颔首道:“我想到自会和你提。”
商量好后,顾青竹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脸上笑容也多了,没多久,李氏她们便和田氏辞行,驾车往城中而去。
前段时间大雨,出城官道有些地方被冲的坑洼不平,每日来回车辆颇多,很是不好走,顾青竹来时便在这耽搁了许久,再行到这儿,李氏撩起车帘子摇头道:“过了这月,这路估计就有人修修了。”
程瑶笑着附和道:“每年大约都要修整一次,前年我大哥还被分派了这活儿呢。”说完向窗外望去,这一看,便发现有辆马车被陷入路边的泥坑里头,连车内的丫鬟都跳下推起车来。
“哎,那好像是何家姑娘的车子。”程瑶善于交际,能和城中许多姑娘搭上话,何太傅的孙女何悦也算相熟,看那丫鬟一眼,便想起来了。
李氏听她这么说,也瞧了两眼,让车夫将车子停好:“我看着也像,姑娘家出门也没多带点儿人手,喊他们过去搭把手罢。”
顾青竹和程瑶一道去看看情况,果真是何悦一脸心急的坐在那儿,见她俩过来,欣喜的赶忙从车里钻了出来,挥手道:“程瑶姐姐,能帮帮我嘛!”
“自然要帮的,你不若先下来,等他们把车赶出来再走。”程瑶温温柔柔的说。
何悦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不能带太多人,连马车都是租用外头的,赶车的小青年许是新手,摸不准车辙的路线,走着走着陷进路边的泥道里头了。
顾青竹虽不认识何悦,但从沈昙口中得知她和五皇子的关系,再联想到这路通向城郊,心中顿时一颤,难道说今儿五皇子去了花圃?
是以不喜欢打听闲事的她,拧眉思考半晌,还是开口问道:“这路都上了官道,何姑娘自己出来,是要往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