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都告诉他了?!”
她忽然退出一步,指着纳兰禛,“是不是,全都告诉他了?”
深呼了口气,强忍着泪水。
纳兰禛沉着脸,瞧着她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地。
十指紧紧扣在衣襟里。
如今,她这般的模样,让他几欲疯狂——
“阿冷——”
他突然很紧张,突然很害怕,突然很想将她抱进怀中。
可是,她在一步步的后退。
她在远离他。
纳兰禛的眉眼蒙上一层伤,身体有些晃动。
冷月凝望着他,摇着头,深深咬着唇瓣:“你会逼疯他的…你会逼疯他的…你知道吗….纳兰禛,你知道吗…?”
她一步步向后退,泪水沾襟,侧着身子望着曾经总是对她温润而笑的男子此刻痴傻的望着天空,他的眼中是彻底的绝望,是暗暗的黑。
找不到一点的光明,她找不到。
锥心的疼痛,在一点点侵蚀他。
冷月看着,便觉得心一阵阵的疼。
当初慕容长卿告诉她这件事情时,她就觉得心在痛,长卿瞒着他,夏槿瞒着他,直到她,也在瞒着他…
终是瞒不住。
事情为什么会到了这一步?
她在想,她在深深问着自己。
而她越是这般,越让对面的男子受到伤害。
他望着冷月此刻接近崩溃的样子,那种害怕,再次袭来——
想起了那个黑夜她独身站在迷雾尽头,想起了她凌着寒风一步步走向他…
想起了她同他被逼落悬崖,想起了她尽心尽责的照顾他…
想起了他为她打掉的那个孩子…
忽然望了一眼身后的万千江山。
他的心一窒。
他突然很想将这些都丢掉,他开始,害怕得到这一切…
冷月一步步的远离他,让纳兰禛的希望一点点破碎。
那种无力感是那么苍白,纳兰禛伸出双手,拼命的想抓住她…
可是冷月却一遍遍对着他说:“你会逼疯他的…纳兰,你会逼疯他的…”她走到名弈风的身边,垂眸看着白衫男子,风沙吹起了两个的发丝,名弈风面色沉静的望着她。
他的眼中,是死灰,是绝望,是从来没有的黑暗。
蓦地,白衫男子探出一只手扶上她的袖襟…
“丫头…”
无力的呼唤,半晌之后,他将手腕上的那条红线给她看——
“丫头…你帮我,去掉它吧…你帮我…去掉它吧…”
他的眼中含着点点的泪珠…
男儿有泪不轻弹呀…风,你怎能哭呢?你不能哭…你不能哭…
冷月蹲下身子,同他对望。
名弈风颤着手抚上她的脸颊,一点点的摩挲,冷月眼角的泪掉落在他指尖上,像雨打芭蕉。
“丫头…我是个忘情忘义的人…我负了她…我该怎么办…我….我该怎么办…”
“不,你不是,你永远都不是。”
冷月蓦地探手抱住了他,轻拍着名弈风的身子,男子此刻像无助的孩子贪婪的感受着她怀抱,他的指尖触上她的腰…
“风,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好人,你在我心中,是好人。”
一遍遍安慰着他,此刻两人相拥的情景便落在纳兰禛眼中,他沉沉地站在原地,没有表情,他觉得心就在这刻一点点僵硬。
蓦地转过身,对望着城下万千军士,对望着九巍恶劣而有美丽的江山美景,他将所有情感隐在心中,不在开启。
风袭耳边,像极了呢喃的情话,但是这一刻,纳兰禛顿觉听而无味。
深呼了口气,他得到了这么多的东西,却在这一刻有一种失去所有的感觉。
心底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他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因为不舍,所有执爱…因为执爱,所以厮守。
是谁说,要想得到许多东西,就会失去许多东西…
那么,有朝一日,若是失去了她…?
纳兰禛低头垂笑。
若真的有那么一日,他会选择,失去所有,得到她。
这是他突然想明白的,在这个城楼上,想明白的。
纵是江山如此妖娆,也不及你我长伴。
冷月嘶哑的哭声一下下传到他的心里,他转过身,走向她——
在她身后站定,单手轻轻拍上她的肩…
【过年那天会开新文,希望各位亲能去支持新文是此文的系列文,但是不会太悲,腹黑男主同腹黑控女主,两人比较奸、情最后,感谢送花的亲。】
正文 姻缘2盛大的遇见
五指紧握,抚着冷月肩上的布缕,交错的织线有些粗糙,他垂下眼睑,深望了她一眼——
但是,跪地的女子并没有回过头来,泪眼朦胧的双眼有些怔忪,一直望着不远处的风,口中呐呐地安慰着怀中的男子,名弈风痛苦地在她怀中哭泣,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两人。
放在她肩头的手指便根根僵硬。
“倾冷月。”低唤着她,眉心蹙紧,冷月不理,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风…不要在哭了…风…”
口口唤着风,使得他的心间猛地压了一阵暴火,在他耳中,这一声声风就是毒药,侵蚀着他的心,向来的骄傲激发了更多的心火,纳兰禛倏然蹲下身子,双手扣着冷月的肩膀,喊着她的名字——
“倾冷月——”
此刻,冷月这才僵硬的回转头,满含的泪珠在滴滴掉落,她僵硬地瞧着他,这张容颜她曾在睡梦中观察过千次,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冷月如此生硬地看着,突然涌上一股陌生。
“为什么疯的不是你…为什么…疯的不是你…”半晌之后,当她吐出这句话时,纳兰禛仿若雷击。
此刻,他再也看不到冷月会笑着喊他纳兰…再也看不到她深情的目光,再也看不到,她抱着他默默对他说,我相信你…
她说,为什么疯的不是你…
纳兰禛久久凝视她,仿佛要从她冷漠的脸庞中找寻一点点的悔意,但是他没有找到,他只觉得自己,方寸大乱。
再也没有比现在,更让他感到窒息的。
纵使他曾在西凛的地牢里待了七天七夜,受尽折磨,纵使,他曾在九巍驻兵一年,视生死如儿戏,那些大大小小的疼痛从没有打垮过他,他曾笑言,自己是阎王不收的人…
谁能告诉他…现在这种心情是什么?现在这种窒息,是什么…
仿佛经历地狱业火的烘烤,生不如死。
冷月冰冷的容颜让他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伤痛。
唇边,血丝点点,滴滴落在砖缝间。
急火攻心,他为她承受的情蛊第一次发生了作用。
纳兰禛凉凉地站起身,轻笑了几下,他望着漫天的黄沙同江山,望着城下万千的将士,凉凉的笑…
头盔上的红缨迎风舞动,他的眉眼此刻带着一种撼天震地的魅惑,仿佛由神变魔,手中握着剑,将剑尖狠狠的插进城砖中…
城下,兵士们望见他,皆席地而跪,一片片盔甲泛着波粼的光,耀的整个天地光辉一片。
俾睨天下的王者站在最高处接受着世人的膜拜,而他自己,却突然厌烦这一切——
“王者永昌,天下归一。”
“王者永昌,天下归一…”
山呼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九巍的都城上空阳光明媚,苍穹远大,上天似乎都助他…
纳兰禛一身银色甲胄,威风凛凛,手握长剑,站立在城楼之上——
或许,这一刻会载入史册,或许,这一刻将成为他一统天下的奠基石。
从此以后,九巍不在动乱,不在是个是非之地,他会用他的智慧同手段去治理这块土地,它将永远划入雪疆的版图。
然而,没有人会知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片斑驳的城楼上,曾经有过怎样一段过去。
苏青晓站在一旁,冷眼望着一切,从方才起,当她看到满城的将士对着纳兰禛俯首帖耳之时,她竟有一种自豪感。
此刻迎风站立的傲世男子,在很久以前还是个性格乖戾的忧郁少年。
轻轻地闭上眼,那一幅幅画面就会在自己眼前闪过——
她牵着他的手,从雪疆巍峨的皇廷中穿行而过,她抱着他,目睹着一场场精心安排的厮杀,温热的鲜血溅到他的脸庞…
整整十年,她陪伴了他整整十年。
寒风冷冽,吹散了城楼上每个人的悲伤,它们会将这些悲伤带到远方…
如果说生命是一场盛大的降临,那么此刻,在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希望有生之年没有那么多的相遇。
因为认识,所以痛心——
….
当冷月擦干眼泪之时,她的双腿早已麻木。
心痛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便是腹部的疼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身上抽走,那种疼痛让她的心也跟着一缓一缓。
原本揽着名弈风的手蓦地一摔,重重垂到地上,名弈风一震,慌忙抬头看她——
他将冷月揽进怀中,轻轻摇晃一下,见到她的眉眼皆是疼痛,唇瓣泛着惨白。
那张原本就哭的水月镜花的脸此刻像极了缩水的海绵,冷月蓦地攀上了名弈风的脖颈,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喃喃地说:“风…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她的手此刻覆在腹部,疼痛难忍,便狠命的咬着嘴唇,名弈风慌张的抱起她,站立在城楼间——
纳兰禛陡然回头,瞧见她此刻模样当即头脑发热。
走过去,本想将冷月从他怀中抢过,可是他还未碰到她的身子,名弈风便一侧身,冷眼瞧他——
“纳兰禛,你还有什么资格再来抱她?!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名弈风说完,纳兰禛的双手便怔在了当场。
眉目间那抹伤痛,是谁也无法掩盖的。
冷月瘫软的靠在名弈风的肩头,深喘着气,手指勾住他的手臂。
此刻,她的眼眸好像瞧了一眼他。
模糊的身形,男子身上特有的味道传入鼻间,那是她最熟悉的味道,她微眯着双眼,缓缓的瞧他,然后深深垂下…
“风…我不想见到他。”
一句话,彻底划开了两人之间的界限…
正文 姻缘3两个世界的人
名弈风抱着她缓缓走下城楼,临走前冷月还望了他一眼,纳兰禛心想,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的背影,第一次时,他帮她打掉了孩子,那个几未成形的胎儿,那时候,她也是如此虚弱,也是这般的离开了他。
纳兰禛暗暗低笑,他同她之间总是会有诸多的事情在牵绊。
想到这儿,心就疼了起来。
名弈风下了城楼,遇到了一队将士的拦截,他们都认识冷月,此刻见到他抱着她下来便横刀拦住,名弈风冷笑着抬头望了纳兰禛一眼,并不说什么。
纳兰禛的手指紧握几分,淡淡地吩咐着:“放他们走。”
城下将士面面相觑,又不敢违抗,只好放行,名弈风朝着四周望了望,大声喊着隋锦之的名字——
“殿下。”
锦之从城中的乱民中穿行而来,当他瞧见冷月此番情形之后,当即对着他说:“须立刻找片干净之地。”
纳兰禛站在城楼上,眼眸一闪,立刻有士兵接了命令为两人引路。
名弈风没有感谢,只是深抚了下冷月的脸庞,他为她擦拭着汗,冷月轻吟一声,默默抬起头——
眼眸睁开之际,她便看见了城楼上的那抹身影。
唇角有丝冷嘲,静望着他,或许他自己永远不会知道,此刻的他是多么的迷人。
就像来自天上的画卷,他在卷中,而她,则是那赏画之人。
虽然相隔不远,但却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方才说,不愿意见他。
可是心里真的不愿见他吗?他毕竟是绽儿的父亲。
绽儿…跟爸爸说再见。
五指深进衣袖,疲惫的闭上眼,昏天的黑暗霎时侵袭了她,冷月将头贪婪的朝名弈风靠了靠,对他轻轻说:“风,你要记住,你是个好人,世上最好的人。”
名弈风听后,抱着她的手一紧,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忘安慰他。
心中涌起千般情绪,男子清秀的眉眼全部软了下来,他温和地望了冷月一眼,当着所有将士的面低下头深吻了她的眉心——
冷月承受着,闭上的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纳兰禛的神情像极了一座雕像,看着男子的白衫渐渐远离,他便将自己陷入了深深沉思中,在城楼上站了许久,始终不动,如今这座城将嵌入他的名字,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身后女子缓缓接近,悄然站在他身边。
寒芒中现出一丝无声的厌恶,他将剑竖在两人之中。
苏青晓陪同着他看着九巍远处的美景,反常地竟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她侧过头来,望着那张俊美的容颜,坚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瓣,眼眸痴迷。
将手轻轻搭在他手上。
那只手还带着银色的腕甲,尖锐的突起护着他的手背,她低下头抚着他的皮肤,唇角竟带着一抹甜蜜的笑。
“禛儿。”
从来如此的呼唤,她叫了十多年,她也从曾经的乖戾的少年长成了成熟的男子。
依然贪恋他身上的味道,只要一闭眼便能回忆起她同他的芙蓉帐暖。
纳兰禛生疏的将手从她手中抽出,再次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禛儿。”苏青晓再次唤了一声,目视着天际,她突然同他说:“姑姑愿意将雪疆都还给你。”
她说完,便见到纳兰禛蓦地侧过眉。
终于开始深深地望她。
“苏青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他冷嘲热讽,女子摇摇头,竟用无比诚恳的声音说:“姑姑想明白了,我带走的那三部,会还给你,整个雪疆,不在分裂。”
“说出你条件。”
纳兰禛阴冷地说出,却让苏青晓有些怔忪,原来,他始终不相信她,在他心里,她便是那种为了目的而不折手段的女人。
悲凉地笑了笑,她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
根深蒂固的观念,早已深入他的骨髓,恐怕难以改变了吧?
既然这样…
瞬间划起的红唇,那种超高的自信,凝视着纳兰禛:“你就这么厌恶姑姑吗?”
“是。”
他毫不直讳的答道,“苏青晓,自从你告诉本王本王的母妃跪在帐外十天十夜之后,那时候的我,便恨不得杀了你…”
“呵呵,禛儿,现在姑姑不是又将她还给你了?”
“你让她来的目的,你以为本王不知道?”
男子凤眸一挑,勾唇浅笑,“若是我不知道,也就不配当墨心阁的阁主了。”
“禛儿,果然还是瞒不住你。”
女子侧着身子,手指一挥,指着西凛的方向,“那里呢,你也布置好了?”
“不须你操心。”纳兰禛没有回答,其实他这次前来,是他计划已久的。
西凛帝都、九巍、甚至雪疆,一石三鸟。
自从他派兵出战九巍的第一天起,便给了西凛一个假象,他要有所行动,西凛皇室害怕他事先拿下九巍,从而不得不派兵进行阻挠,但是,西凛帝都的虎符却在纳兰禛手中,皇帝生命垂危,根本无暇顾及,于是皇后李氏不得不求救于名弈风,希望他派兵增援,名弈风因为之前对冷月的心理产生变化,他答应了这个请求,而就在此刻,苏青晓找上了他。
两个人,两种目的,一拍即合,那些九巍的乱民因为得到了苏青晓的指点从而变得像正规军队,名弈风则负责给他们提供兵器。
西凛帝都因为要阻止纳兰禛派出了军队,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皇城上下早已全是纳兰禛的人,那些人拥有超高的易容术,他们模仿着朝中重要大臣,整个皇室上下早已被人完全换掉,纳兰禛便借此机会,制造了逼宫。
他之前可以帮助皇后李氏夺得太子之位,这一次,就可将那储君拉下——
冷月的二哥倾景汐再次被推了上来,他本无意这些皇储之争,然而事事不与他…
有了那些大臣的保举,倾景汐择日入主东宫,李家虽然是将门出生但是那个昔日的大将军王早已成了别人的门下婿,自他取了李皇后的娘亲那天起,他便是个傀儡,早已无法与昔日相比。
逼宫事件的直接后果便是…号称四大家族的李家…开始没落…
正文 姻缘4被斩断的情丝
就像折去翅膀的鸟儿,没有了皇储的保障,李家的地位大不如从前。
如今,虽然皇城之中李家一枝独大,但若是想将江山坐稳还需皇帝的钦点——
名不正言不顺就会遭世人的流言。
皇帝本就偏爱倾景汐,而今文武大臣力保倾景汐,也顺应了皇帝的意思。
纳兰禛走这一步棋,不过是投石问路。
因为他须弄清楚,西凛的皇帝现在到底还有多大影响…他的病…让他怀疑。
两人陷入长长的沉默中,苏青晓瞧见他眼眸闪烁不定,心知他可能在回忆什么,而方才冷月走时的决绝态度让她突然很想赌一把。
轻轻抚了下自己的腹部,她心想,或许可以试试。
“禛儿。”
低低唤道,纳兰禛很自然地回身,凝视着她。
苏青晓抬起手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将之拿过,她让纳兰禛的手覆上她的腹部,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望着他:“禛儿,姑姑肚子里的孩子…”
“苏青晓,你想本王做什么?”
男子不置可否的一笑,挑动了眉峰,他的目光投射到她的腹部,然后手指轻轻摩挲。
苏青晓心中升起一股希望,因为她在纳兰禛的眼眸中看见了一抹柔情,毕竟是他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就算再恨她,也不置于——
“姑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他日我生下孩子之后,你不仅要认他,若是男孩,你还须立他为储。”
“若是女孩你是否要本王立你为妃呢?”纳兰禛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残忍地勾起唇,苏青晓妩媚一笑,靠近他,“禛儿若是还念在同姑姑的一夜之情,姑姑,绝无异议。”
“哼…”纳兰禛嗤笑,顺手推开了她,眼神冰冷无情地望向她,“本王恨不得与你毫无瓜葛!”
“哈哈——禛儿真爱说笑。”女子的眼眸从一方柔情陡然变成一泓死水,她站的笔直,抬起头:“纳兰禛,先不说我对你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便是现在我的身体里有你的骨肉,你也不可能同我一刀两断——”
语毕,她正大光明地对上他的眼眸。
这个男人她太了解了,他不是那种禽兽之人,他懂礼义廉耻,他懂知恩图报。
便是放下孩子不管,他也会先报答她的恩情。
若没有她,他恐怕早就死了。
苏青晓拿捏的很准,纳兰禛此刻犹豫的神情便是证明。
但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她永远不会知道,此时此刻,纳兰禛做出的那个决定…
这个决定,便像一柄尖刀深深刺进她的心里,自那以后,苏青晓的心,彻底死去…
城楼上,寒风朔朔,初春已然降临然而对于九巍来说,那场温暖的春,从没有来临过…
只见他的眼眸掠过苏青晓,投射在落地的鞭子上——
那只鞭子,是方才苏青晓打过冷月的,纳兰禛虽然相隔甚远,但是他却看的清楚,她,在她身上,挥了两鞭。
鞭子狠厉,挥打在她身上,同样也挥到了他的心上。
纳兰禛踱步过去,执起那柄长鞭,深深握在手中,便转身对着苏青晓。
红衣女子一时间不清楚他要做什么,红唇轻抿。
“姑姑…您曾经的养育之恩,纳兰铭记于心,没齿难忘,纳兰感谢姑姑的栽培,感谢姑姑的赏识…”他毕恭毕敬的对着她行礼,将手放到胸前弯下身子,苏青晓一下子就朝后退了一步…
当他对着她行完礼之后,他再次望向她时,便带着深深的寒意——
“姑姑对月儿做的一切,纳兰也不会忘记,月儿是我的妻子,身为其夫本应为她承担,但是我却没有尽全力去保护她,因此…纳兰禛发誓,凡是伤害月儿的人,本王定不轻饶…”
“所以,姑姑,纳兰会先报答你的恩情…”
他条条有序的说完,当即执起了那柄鞭子——
“啪——”
震荡人心的鞭声在城墙上响起,苏青晓惊得连连后退,她没有想过,纳兰禛竟然会——
他甩着长长的鞭子,朝着自己的脸颊上深深打了一下——
皮开肉绽。
脸色苍白。
苏青晓不明白他为要这么做,但是纳兰禛竟用十分平静的话语同她说:“身为她夫,就必会替她承受…”
“啪——”
又是一声,响厉的鞭声回荡在城墙中,那半边脸又是一道血痕,血顺着渗出来,这两鞭仿佛抽到了她身上。
她再也无法冷静,眼中有些无奈:“纳兰禛,为了她,你值得吗?值得吗?”
男子不语,手一垂,鞭子落地。
脸上两道血痕深深嵌入皮肤,原本凌厉的眉眼变得有些让人怜惜。
纳兰禛含着淡淡的笑,睨了她一眼,“没有值不值得,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说完之后,他开始慢慢地朝着她走近——
苏青晓瞧见此般的他之后,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