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了,阿冷,若没有你,纳兰禛,必成魔。”
似乎最后的嘱咐,响彻在她的耳边,冷月睁大了双眼,半蹲的身子好似一尊雕像,再也动弹不得,眉心上还残留着他的温热,他的唇瓣,明明是如此的温热?!
可是,为何他的手腕,却缓缓的垂下——
“纳兰?!”
冷月此时喊着他,眼泪终于在酝酿已久全部释放,她跪在地上,身子前倾,探过手去揽过他的身子,将之抱在怀中,男子的身体冰凉若寒,不带着一丝的热气,他的胸前还插着那柄羽箭,冷月的手指紧捏,满身开始战栗起来——
“王爷?!!王爷?!”
一众人皆声嘶力竭的喊,却无人回应,整个府中火光盈天,烟尘滚滚,周围却凛着他们的笑声,那些人瞧见纳兰禛这般,以为他死了,心下一朗,一副庆祝的样子…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子,心胸发生了什么变化——
眼中含着的那一抹恨意,让她毫不犹豫的,执起了那把长剑…
眼眸随着摄去,她寻找到了那个站在屋瓦之上的男人,那个人,明明是她的父皇,是这具身体的爹,然而,她却对他,毫无任何的亲情!!
想起他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一切,让她的心中激愤许久,终于爆发出来。
剑柄上手,却是利索的朝着他站的地方掷去,随着风声过耳,剑尖带着一股强烈的凛然气息,精准快速的没入到了他的身体中,那站着的人显然没料到自己会有这番的遭遇,当下便从那屋瓦之上,滚了下来。
他甚至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女儿,那是他的女儿——
“你….月儿…”
冷月冷眼相望,望着他在地上挣扎,她抬起眼来瞧了眼天空,此时那沉暗的天空中仿佛要有一束光亮透进来,刺透这黑压的云层,刺透漫天的火光,她抱着纳兰禛的身体,却在他耳边轻微的说了一声——
“纳兰…天,要亮了。”
是了,这样一个痛苦的夜,终于要结束了…
远处,响起了踏踏的兵甲音,震动着整个帝都,那种沉闷的声音听在冷月的耳中,仿佛天空的闷雷,诡秘的天空,此刻呈现出一股暗暗的橙色,怀中男子的身体冰凉依旧,却安静的,躺在她的怀中…
阿冷….仿佛依然还有人,这样唤着她。
她紧抿的唇角,此时已经惨白无色,鼻间是他的血气之味,她紧着手臂,害怕他就此会消失
冷月从方才起,便没有将手探到他的鼻息处,因为她怕,怕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气息已断,怕,自己的心,摔成碎片。
“禛…天亮了,天亮了。”
唤着,唤着,她咬着牙,泪水滴落在男子的手臂上,滴落在他染血的白衫上。
可是,这次却没有人,回应她了。
“这是…?”
突然有人惊叫起来,开始不安的望着四周,那些黑衣人握住了手中的刀剑,聚集在一起,全部朝着天空望去——
那王府的四围,陡然出现许多身着紫衣身手矫健的人,他们飞身而来,聚集在了府院的上空,此刻,墨心阁所有阁中的人全部到位,四面八方的人涌过,停在了纳兰禛同冷月的身前——
“禀主,东阁归位!”
“南阁归位!”
“西阁归位!”
“北阁归位!”
….
冷月脸上现出冰冷的笑,怔怔的望着他们,她一直不说话,那边府门前,却发生了一阵阵的厮杀之音——
半晌之后,一名身穿玄甲的将领,从府门前疾步走来,他跪倒在纳兰禛身边,气势洪亮的宣布——
“雪疆六部精锐之师共三千零一百人,奉命护驾前来!”
….
呵…
空气中凛过女子悲凉的笑。
所有人都暗自的舒了一口气,然而,却无人去回答他们…
当他们疑惑的抬起头时,那肃杀的场面,却叫所有人,为之一震!!
满地的鲜血,那个沐浴在血泊中的女子,眉目平静,眼眸紧缩,冰冷的唇角,英气的眉峰,她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男子,唇角,蓦然望着那泛白的天空,苍凉的笑…
纳兰禛,你看见了吗,你的人,都来了….
纳兰禛,你睁开眼睛,看一看…
女子的唇瓣颤抖的仿若空中的树叶,这样严寒的冬季,西凛的四周风声大作,仿佛老天要发了脾气,空中隐隐有沉闷的声音传来,冷月此时手中一紧,她望着四周的人,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心中仿若死灰般,却带着令人敬畏的声线,缓缓的吐出三个字——
“杀,无,赦…”

“轰隆隆——".
天边蓦然炸开一阵响雷,西凛的乱世,即将开启…
【水终于爬上来更新了汗…这两天背题我的头都大了,嗯,首先呢,提前祝各位圣诞快乐,那个呀明后两天会多更,因为即将进入第二卷,当然啦,所有的事情该暴露的就暴露了囧,话说,看在小禛这么痴情的份上,就赠给他几个荷包吧给了打赏,小禛一定会更加努力的爱小月的嘻嘻,当然,这几日会有些有趣的事情发生回复到甜蜜最初谢谢各位。】
正文 第二卷金风玉露恨相逢1
西凛安庆三十年冬,朝中局势陷入紧迫的境地。
纳兰王府的一场大火烧毁了所有,从此也烧毁了纳兰禛的行踪,无人知晓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从民间流传的几句闲言碎语中捕捉端倪,一时间,朝中所有曾经同纳兰禛有过关系的大臣们皆受到了血洗,他们或被抄家,或被打压,民间哀怨丛生,当朝的皇帝突然病倒,紧闭宫门一心养病,朝中实权正式落在了大将军王李家的手中,李皇后统领后宫,作威作福,荣宠光耀,其他两家皆受到李家的挑拨,拥立李皇后之子为储,皇二子倾景汐被软禁。
朝中残留的元老大臣拼死血谏欲见皇帝,皆因还未到宫门便被人斥回,几名大臣为表衷心长跪在上书大殿前不起,却无人问津,后终于寒冻了十二个时辰之后,暴毙而死!
民间传说,一老臣临死前痛哭流涕的面对上苍,直言:小人当道,天亡西凛!
于此同时,边关战事告急,九巍地域时常暴乱,挑衅扰边境游民,皇朝束手无策,纳兰禛的消失颇为奇怪,连带着皇朝最大的虎符一起不见,朝中武将皆不愿奔赴九巍,战事一缓在缓。
终于,在即将冬末的时节,西凛派出了一小拨使节出使领国逐月,此时逐月国的大权皆掌握在皇八子名弈风之手,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事,使节团途径雪疆边境之时,遭到了围击,全军覆灭。
雪疆空前的强大,竟然在每个使节的额头上印刺耻辱的‘奴’印,雪疆的野心,昭月可见。
江湖上闻名的秋水阁一夜之间消失殆尽,人们皆言秋水阁的绝迹与纳兰王府的大火有关,西凛的百姓如今是草木皆兵,听闻秋水阁,色变。
朝中混乱不堪,苛捐杂税,地方人民怨声哀悼,终于在冬末之时,各地爆发起义…
洛水。
天色还未大亮,静谧的庭院中便有了声响。
那是轻微的开门声,吱呀一声,带出了门轴的老旧,此时天边还亮着几颗星辰,闪着若有若无的光,她身上披着件天青色的狐氅,双手环胸,唇间带出一声轻叹,从还有些燥热的屋间走出来…
半边身子斜倚着门边,屋中四扇格窗轻启,带出丝丝热气,屋内炉火烧的旺腾,竹制的小帘半卷着,现出内阁中的斑斑景色。
那是一个不大的屋子,各式的器物装饰摆设的满满当当的,地上铺着青石的地砖,表层打磨的很光滑,踩上去平坦舒服,四周通着风,一张双凤齐祥的红木大床,床边拉着厚厚的帘帐,紧挨着床两旁的窗沿上摆着几个小型的盆栽,上种着素色的相思,那样淡淡的紫色,开在温热的屋间,格外的扎眼。
这段日子,她似乎过惯了这样的生活。
不常有人打扰,平日所来的不过是那几个熟悉的人物,她便在这里休养生息,时常的看着日落日升,云卷云舒,偶尔自己种种小花,开垦个荒地,锦之总是对她说,你在这样淡泊下去,怕是要看破红尘了。
她笑,不言语,但下一个动作便是挑起兵戟来架上他的脖子!
隋锦之,就住在她的隔壁。
“呵…纳兰…你看,相思开了。”她的眼眸投向那几个盆栽,眼中带着喜悦,轻微的转过身,冲着那潮热的屋子喊道
屋中清风拂过,仿佛有人在回答,半晌之后,她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随即笑了,然后呵了一口气,望向天边。
“王妃。”
眼前突然有一闪魅影袭过,直直地伏在她的面前,冷月垂眸,她神情自若的瞧着突然跪在她身前的紫色隐卫一眼,语气骤然冰冷:“直接禀报。”
“是。”那个男人不过是二十一二的样子,他从自己的袖中抽出一柄帛卷,遂双手呈给冷月,“请王妃过目。”
冷月接过,解开绳子,打开之后,眼眸开始飞速的略读,此时那跪在地上的男人也缓缓说道:“雪疆六部此时一分为二,划地二居,他们一部分受到苏夫人怂恿,退居到了雪河上游,修建新的帝都,欲寻日谋反。”
“王妃吩咐围击西凛的使节的团,属下们已经按计划行事,据使节们说,帝都现已全面受到李家的统领,曾经效忠王爷的旧部皆被驱散,但是墨心阁已经新派人手增加到皇城中…”
“那些假大臣们,都安排好了?”
“是…”
“呵…好了。”
冷月蓦然甩了下卷轴,将之放到袖中,她眼眸明亮,对着那隐卫说:“既然如此,我们便来真正的演一场,坐山观虎斗…”
“是。”
紫衣的隐卫汇报完毕,便动了身形,站起来之后,他对着冷月告别,女子亦点了头,眼前一阵风过,当即,不见那人的踪影。
“哎…”她叹了口气,又转过身去,说道:“纳兰…你的活,干起来好累。”
“…”
屋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似乎是火炉太旺了,冷月在门前站了会,顿觉身上一阵冰凉,她紧了紧手,缩了缩身子,随即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纳兰…冬末了,怎么还是那么冷。”
冷月埋怨着,嘴角似乎带着嗔怒,将门阖上,她开始取下狐氅,随意的将之搭在身边的椅子上,然后她一只手扶着腰间,一只手将袖笼中的轴卷取出——
轻轻的放到桌上,她走到了宽大的床边,撩起帐子,用钩子钩住,随即她便弯下身子,拿起床边稍有湿润的帕子执起了此时躺床上的人的手….
【还有一更哈,感谢各位送的红包哈,谢谢谢谢亲爱的们,小月开始变强了…下章小禛出场小风路过】
正文 第二卷金风玉露恨相逢2胎听
反复的擦拭,冷月端坐在床边的圆椅上,眼睫轻颤,唇边还带着一丝柔静的笑容。
“纳兰…指甲长了,该剪了…”男子五根修长的手指此时平静的放在她的手心中,泛白的指甲稍微有些突出,她细致的为他擦着指缝,然后放下帕子将之投到铜盆中。
绞了绞,将水滤过,冷月又倾身执起他的那只手,依然擦着。
“嗯?你做什么?”声音扬了几分,带着笑意,“不想我伺候你便早说,干什么这样的乱动…?”
“…”
床榻上,空静一片。
为他擦拭了手指,冷月甚至将之扬起晃在烛火中细瞧,她发现他的手指长的细长又好看,根根又露骨,不禁将自己的手掌贴上,与他的合在一起…
“总是这般的大…”努了努红唇,望着他那比自己大上一倍的手掌,冷月哼了一声,眼眸中晃着一抹柔和:“不过,很温暖。”
嗯,你的手掌,真的很温暖。
便这样,她想了会,又放下他的手,然后独自起身拿过一个暗红色的木匣子,放到腿膝上,将之打开,从里面拿出可以剪指甲的工具,然后扯出一块布来,平整的扑在床榻上,她将纳兰禛的手掌放在上面,然后执起他的一根手指,细心地为他剪着。
唇瓣微微轻启,深呼了口气。
“我要为你剪指甲了…”
“纳兰…你…感受到了吗?”
一连发出两个问句,额前的刘海垂下,烛光下,她的侧脸格外的宁静,她并没有瞧他的面容,而是小心翼翼的为他剪着,生怕他疼到,半开的轩窗从外面透出一丝凉气,拂在她的脸颊上,让她带着深深红晕的脸颊有些凉爽。
室内霎时静了下来,只有指甲剪咔咔的声音,半晌之后,她张了张唇角——
“你的事情,我都替你处理了,墨心阁我也替你打理着,纳兰,西凛现在局势紧张,三家瓜分了你的势力,我早已通知墨心小筑将那些难民灾民转移了方向,隋锦之现在已经收为我用,他医术高明,又颇有谋略,我自作主张将墨心阁的阁主之位交给了他,从前你常说,要敢用奇怪之才,锦之兄虽然对你还有芥蒂,但是他深明大义,知晓这江山必变,能人择优而栖,我相信他有那个能力…”
“雪疆六部如今一分为二,曾经那些不满的老臣投靠了苏青晓,据隐卫说,那个女人现在深居简出,做事低调,却毫无动静,纳兰…我知晓她是你的姑姑,从小抚养你长大,但是,她对我做过的一切,我今生都不会忘记,所以纳兰,请原谅我,终于一天,我会亲手杀了她….”
“我用了你的虎符,调动了边境的兵将,他们大都愿意投靠与你,现在九巍动乱,边境的百姓每日活在水火之中,我已经派了李猛他们乔装混入军营中,负责调度指挥,现下我们的行踪还不宜暴露,三大世家所派出去的探子皆是为了寻找你我的行踪,这样先隐忍一段时日再说。”
冷月的眼眸泛着深深的雾气,她吸了吸鼻子,执过他另一只手,继续说:“纳兰…你便这样….可以安心了…纳兰…”

房门轻微阖动了下,带来一阵凉气,打断了冷月的话,她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剪着,仿佛她便知道所到的人是谁,来人轻咳了下,随即便轻唤到:“丫头。”
“你来了?”
冷月回身对着他笑,然后欲起身,但是此刻那来人好似受了惊,慌忙上前走几步,然后扶住她的身子——
“你都怀有身孕了…要时刻注意了…”
“呵…我的身子,哪里有那么金贵?风…不过才两个月而已…”
“倾冷月,你怎么又不听话了?”
“…”冷月低眉笑,然后扶着他的手站起,很柔弱的靠在他的怀中,点着头:“是,尊贵的八殿下。”
“贫嘴!”
名弈风眉心一动,印在其中的银色装饰便动了下,男子依然玉树临风的模样,绣着金线的白衫合身的帖服在身上,肩上还围着一圈雪白的狐毛,他的身体带着幽兰之气,清清凉凉的,墨色的发丝随意的在脑后束起,男子一双妖娆的桃花眼此时却望着她,眼中带着深深的宠溺。
他将冷月扶着,使她站直。
“你别动。”
他说着,然后身子弯曲,侧着脸颊来到她的腹部,这样的动作惊吓了她,冷月蓦然的朝后一退,却被他揽了过来——
“喂!名弈风!”
“别动…让我听听这小家伙的声音…”
“名弈风,他还没成形呢!”
“月儿…不许动。”
男子蹙了眉心,手掌一扣,使她笔直的站在那里,冷月的双手张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脸上的红晕微起,瞧着他轻轻的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
“月儿…他在动呢…”
“傻瓜,我才不信。”
“怎么?需要我向你仔细传达吗?”男子眼眸上挑,笑睨着她,然后用稍微童稚的声音说着:“娘亲,你要好好照顾我…”
“呵呵…”她因他这句话而笑了,摇着头:“越来越没有当爹的样子了…”
“这是自然…”
名弈风望见她的脸颊带着会心的笑容,自己也开心笑着,他默默的站起身子,然后朝着床边望去——
那边躺着的人,是纳兰禛。
嗯…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便冬末了。
而他的眼前,还耀着那晚的火光。
熊熊的大火,烧毁了许多东西,也烧毁了她的心。
她,怀孕了。
却是在他这般之后。
说起来,这样的事情,真是叫人难以接受呀——
纳兰禛,没死。
但是,同死了差不多了。
一具活死人,每日只能躺在床上,感受不到一切,他的呼吸心跳却在,生命特征正常,但是他却醒不来。
那一箭,伤到了心脉,即使有锦之每日为他医治,但是他依然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可能是因为他背后的伤势给影响了,锦之常常对着他摇头,露出很艰难的神色…
正文 第二卷金风玉露恨相逢3展她风姿
名弈风思绪一下子有些缓慢,始终停留在那晚的大火中,眼眸中闪着光彩,却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冷月瞧见他一副痛苦的样子,不禁担心,碰了他:“风?”
“嗯?”男子侧首,将方才的思绪全部咽下,随即拉起冷月的手,抚在怀中:“我们在这里也待了许久了,不如明日赶早出去逛逛?”
“去哪里?”
“哪里都好,你虽然怀有身孕,但是大夫也交代了,要适当的出去走动下…虽然现在你需要执掌许多事情,但是…身体要紧,还是将所有都放下,痛快的出去玩下…”
冷月垂下眼眸,不言语,虽然心中也想出去转一下,但是她的眼眸瞟到了纳兰禛,如果自己出去了,他该怎么办?
“担心纳兰吗?”
男子蹙眉,声音稍有不悦。
“嗯。”
名弈风的神情有些不快,但是很快让他给隐去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他,只要自己能看到冷月高兴,那么他便是好的,而今,知晓她将大半的精力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也不好勉强,虽然心中还是隔阂,但是那晚纳兰禛对冷月的情意他也看在眼中,不免有些敬佩,同为男子,除去了曾经的勾心斗角,而今的纳兰禛,在他眼中便是一个值得他敬佩的男人。
所以,他也叹了口气:“带上纳兰,这样好吗?”
“风…谢谢你。”冷月感慨,这些日子里,若不是有他在身边陪伴,她或许不可能这样安心的来照顾他,名弈风帮了她许多,不仅是经济上,甚至…谋略上。
现下,他的国家刚刚经历过一场政变,曾经统冠后宫的皇后失去了势力,成了名弈风的阶下囚,冷月知晓,这个女人,便是他一心一念要除去的人,便是个那个囚他变成娈童的人…
犹记得当日,她方知晓这个消息时,在去找他,竟发现,这个一向温润的男子竟然站在一座坟前,久久不语。
他的脸颊,还携着两行泪痕,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那是冷月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哭泣,她心痛之余,慢慢走到了他身边,抚上他的肩膀。
男子慌忙擦拭掉自己眼泪,遂换上一贯的笑容,而后问着她:“你怎么来了?”
“风…我怀孕了。”她满面平静的说,意在转移他的心情…
男子紧蹙了眉心,半晌之后,才问道:“纳兰…的?”
“嗯。”冷月点头,有些好笑,这种的事情,却来得这样的迟…
这一下,名弈风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面上眉峰未展,眼中含着一方清水,如玉的面容虽然平静但是却隐着波澜,他想着半晌,却是凉凉的一笑:“丫头,这个孩子,若是我的…该多好…”
“呵…谁说不是你的?若是你嫌弃,你可以当他的干爹…”
“…”名弈风有些惊讶的瞧着她,面前这个女子身上还穿着一件素色的小衫,月白色的裙裳,手腕同颈窝上都有一圈白绒绒的毛,站立在空地上,仿若那一株竖立在天地间的寒梅,清娆素净,她的笑容极淡,却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美感,名弈风细瞧着她,如今的她,实在难以同当日那个统领整个墨心阁同雪疆兵将的人联系到一起…
那晚,当她对着那些人说出‘杀无赦’三个字时,换来的是所有男人的一凛。
一个女子,便这样从地上站起来,她的身上还沾着纳兰禛的鲜血,手指紧握,寒烈的眼神,背后的熊火,她便立在其中,单薄的身子被火光照耀,印在所有人心中。
“斩草除根…”
冷月那四句话,仍然荡漾在名弈风心中,平日里他自己心狠手辣惯了,却没瞧过一个女子也可以统领一众男人,毫不手软,那一晚,自然是火光血溅,四王府一时间哀怨漫天,名弈风站在一旁,却发现冷月竟然蹲在角落里,冰凉的笑。
她的身边,是纳兰禛的尸体,男子并不像死去了,反而像是睡着了…
他枕在她的腿膝间,染血的面容侧向厮杀之地…
当日,名弈风便有一种心震,他想,若是有朝一日,纳兰禛还能活过来,那么他同冷月,必会共同携手站在天下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