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猛地咳嗽,冷月手一晃,兀自又退了一步。
“嗯…你想吃什么?”他站起问,冷月想了想,“清淡些的。”
“嗯。”
纳兰禛胸有成竹的走了,一双沾着泥土的脚走到空地处,执起一旁的水管子,冲洗着。
然后,赵七伺候着他穿上长衣,穿上鞋袜。
冷月望着他的背影,突然眼眶有些温润。
俩个之间,似乎过了一个很‘家常’的早晨……
一缕阳光射来,那繁复的花叶中,有一个东西,在闪闪发光。
一霎便晃了她的眼,方回过神,她便被那道光吸引了。
沉思了半晌,她慢慢走近,直到走到了那个东西的面前。
弯下身子,她探手执起…
原来是这个。
心下一动,再次端详起这个东西,冷月抚摸着那粗糙的触感,整个思绪突然回到了她同他的那次清晨——
那时,她还同他针锋相对,倔强的性子不容得他。
是那把金刀。
当日,他把金刀给自己,自己曾经用它拼过命。
再去找他时,他却不要。
——你不要的东西,我也不屑要!!
记得,她曾那样对他说过。
冷月此刻摩挲着那把金刀,镶满了琳琅,让她不禁沉浸在回忆中。
嗯,当日,她便是当着他的面,将这把金刀扔入泥土中。
原以为他会取走,却没想,他竟一直任着它插在这里…
手中执着刀含唇笑,莞尔的任阳光在自己身上投出一圈光晕。
摩挲了半晌,她将金刀迎着阳光,拔了出来!!
光亮。耀眼。
“咦?这是什么?”正端详着,她却猛然迎着阳光,发现了这刀身上…
好奇怪…
正文 一百五十四章 我们可以,如今日般…
眯着双瞳,细细的盯着那把金刀。
晃动着刀柄,看着稀薄的光线透过刀身折射到地上,那上面,却分明刻着一串模糊的字迹。
冷月好奇的辨认着,手指抚摸上那些字迹。
字迹隽永,手法刚劲,不像常人所刻。
“赠…妻…”她念着上面的字迹,好半天才念出这俩个,然而她的眉心已经拧到一起了。
这…把匕首…
她有多数的猜测,都被自己否决了,决心要辨认出后面几个字。
瓴端详了半天之后,她将金刀放鞘掏出帕子将那个东西收好,随即放入自己的怀中。
再次回到原地她继续拿着竹筒,收集着露水。
手指轻弹,将那些花叶轻轻一压,便见一滴露水顺滑的落入筒中,晶莹剔透,上面甚至可以反射出她的面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将收集满的露水举到自己的眼前,瞧了半晌,方转了身…
“你让我等了好久。”
声线在她转身的刹那降落下来,冷月骤然被吓到了,抬眸时便对上了他带笑的容颜——
纳兰禛站在那一米的阳光中,双手环胸,眼眸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
“你是猫吗?走路都没带有声音的?”
“阿冷,你不是暗杀手吗?我这样明显的声音,你却没有察觉。”
“那是因为——”
冷月方想对他说,却在半截停住了,她闷闷的咬唇,无视纳兰禛,欲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因为什么?”他拉住她的手,俩人瞬间靠近,冷月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芳香,手举着的竹筒不稳,从中洒出一些露水来。
“喂,洒了。”冷月凝眉表示不悦,动了动脚,“让我上去,这土里太泥了。”
“不怕,待会,本王亲自抱你上去。”纳兰禛噙着笑容,从她手中接过竹筒,拿出腰间的竹盖,盖上。
他将那东西挂在自己的腰间,遂牵着她的手朝上面走。
“纳兰…你偷懒了是不是?”
“怎么这么说?”
“这才多才时间?你不会,就做了一道菜?”
“…”
前面的纳兰禛猛然停住身子,逆转头对上她,黑瞳炯炯,“你便对我…这般的没信心?”
“…”
冷月不再说话,只将他的话全部咽下去。
被他牵着,走出那花叶丛中,纳兰禛执起水管,放了水,为她冲洗着脚上的污泥。
“主子。”
此时,消失的赵七,很识相的,从某个地方冒出来。
他奉上拭水的帕子,递给纳兰禛。
冷月忙一把抢过来,自己抬起脚踝,用那个帕子擦拭着,完事之后,瞧见纳兰禛一直那般的看着她。
当下一囧,不禁板起脸来:“你们若是不饿,我先去了。”
“嗯。”纳兰禛笑着,走在她的前面,很平静的走了。
妈的,他怎么会每次都那样的镇定?

“额…”赵七被冷月无辜的瞪了一眼,还未明白她为何会瞪自己,便瞧见冷月忙追上了纳兰禛。
这样的搭配,却还真是奇怪。
他瞧着阳光下的俩人,纳兰禛在前,她在后,男子侧着面容扬着淡淡的笑,女子则一脸的凝眉。
俩人之间似乎还存在着芥蒂,却在此刻看来,是那么的和谐。
赵七摆了摆头,说道他们的王爷同王妃,这对组合还真是诡异…
真的,很诡异。
一盘青菜豆腐,一盘素色什锦,外加一碗五谷粥。
冷月在餐桌前站了许久,只将唇瓣抿了又抿。
纳兰禛并没有觉得很奇怪,自己脱下外大衣,洗了把手,便坐在餐桌前,执起筷箸。
微抬眸,问道:“怎么还站着?”
“…纳兰…”冷月猛地喊出,纳兰禛应了声,等待着她的话语。
“…我…其实…”
“嗯,你说。”
一副云淡风清的面容,冷月的话咽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没…”摇了摇头,兀自坐在凳子上。
执起筷子,夹了些菜。
方放入口中,那眉眼便随着而改变。
“好吃吗?”纳兰禛问,冷月蓦然点点头,“嗯…挺好的。”
俩人对面凝视半晌,纳兰禛随即将目光揉到到她额心,女子额心的一抹展红,他抬手为她拭去。
冷月的身子猛然朝后一靠,忙对上他的眼眉,“你——”
“你的额心。”纳兰禛解释着,当即伸出手来给他看,冷月这才没话可说。
无动静的吃着,直到他端着俩个杯盏,放到冷月面前。
“…”
“纳兰…”
她猛然唤住他。
男子的身形,蓦然一沉。
“嗯。”
应着,却没有转身。
他兀自的走到桌前,坐下,开始用心的喝着茶。
“我是想说,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常这般…你…累的时候。”

“嗯。”半晌之后,男子轻轻的应着。
没有半点的杂质,他答应着,抬起眉眼。
细细的瞧着她,俩人之间,好似顿时没有了芥蒂。

“主子——”
便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赵七的声音…
纳兰禛侧首,见赵七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一躬身,立在俩人身边——
“皇宫,来人了…”
正文 一百五十五章 宫宴(一)【小高潮的序幕】四千字!
冷月随着他,坐在宽敞的马车中。
从方才赵七告之皇宫来人,到俩人穿戴正式的坐在车上,不足半时。
她挑起车中的帘子,从小桃手中抱过一个暖炉,放在腿间。
临走之前,她甚至到白芷住的地方瞧了她,虽然她的额心处还是有道疤,但是整个身体,均无大碍了。
冷月突然发觉,自己对她的排斥心理,越渐少了,这样痴情的女子,到让她佩服了…眼眸再次无意的瞟了眼纳兰禛,只见他靠在软垫上,将整个身子包裹在黑色的风氅中,眉目英挺,眯眸浅寐,他伸出一只手来抵在太阳穴处,全身放松。
今日,纳兰禛着了一件十分得体的黑缎镶金的袍子,脚蹬翻毛黑靴,却显得整个人沉着稳重,另有威色。
冷月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衣衫,此刻便见着小桃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不禁捏上她的鼻尖,嗔道:“死丫头,又在想什么鬼事情呢?”
“不是的公主,小桃觉得,您今日这身打扮,同王爷的,简直太配了…”
“臭丫头,你是哪只眼睛看见配了?”
“公主…你瞧…您这一身墨紫搭配王爷的纯黑,这银线挑上王爷的金线…还有…便是连靴子,也皆是相同的…”
小桃说的头头是道,让冷月无从辩论,打一眼瞧去,她同纳兰禛今日所穿的衣衫,果然很搭。
猛然想起赵七递给她这件衣衫时,那笑的贼贼的样子,她便越发肯定,自己果然又着道了…
现如今,她坐在皇室的车鸾中,无法发脾气,只能忍着,便低低骂了声小桃。
想起来,今日的赴宴,不过是因为纳兰禛救了父皇一命。
自从夜魅兮那件事结束,她便听到风声,说父皇一怒之下,将皇后方薛宁罢废冷宫,整个方家,遭到了抄家。
西凛的局势如今呈现三方鼎力,少了方家的协调,其他三家,便开始了暗中的争斗。
谁不想做着最大的家族?又有多少人,对这皇位,有了野心?
眼眸轻斜,冷月望着纳兰禛,像他这般的镇定,倒真是少见。
而他,又在其中,参与了多少?
“四王爷,王妃…我们到了。”正在想着,外面响起了恭敬的声音,冷月咳了一声,当即抬手推了纳兰禛。
一双犀利的眼眸,骤然睁开,却带着几分的警惕,他的手快速的握上了她的手腕,将之翻开,冷月微蹙了眉,凝上他。
原来,他便连浅寐,都带着极大的警觉性。
“纳兰,是我。”
纳兰禛的手突然放松,眼中的凛厉全数褪去,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到了?”
“嗯。”
冷月回答完他的话,便转身同小桃下了马车,她似乎有丝不悦,纳兰禛坐在原地瞧了半晌,手指微微收紧。
小桃手中拿着一件白色的风氅,正欲跟随着为她披上,纳兰禛的手探过,接过了那个东西。
“下去吧。”他说,随后两步便走到了冷月身边,很体贴的,为她披上…
女子抬起头,双唇紧抿,从他手中接过风氅的系带…
“咔——”
便在这时,西凛皇城的城门处,驶来了一队车鸾。
纳兰禛为她披衣之时,那车鸾,方停下。
短促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边…
偌大的广场中,车鸾的狐裘帘子挑起一块口,现出一只晳白的手。
手掌宽厚,指节精美,那手腕处戴着的一枚珍珠红绳,此刻从袖中脱出来。
冷月蓦然一紧,目不转睛的,瞧着那个方向。
墨黑的发丝、纤尘不染的白衫,腰间一条金玉丝带,白色的绒靴,当他整个人笔挺的站于那车前时,冷月的眼前,便浮现出了那天晚上,他的眼眸。
他说,丫头,我来救你了。
名弈风。
许久没有见他了。
冷月正欲将眼神从他身上撤开之时,却发现,那车中,并不是他一个人。
因为,她瞧见了慕容长卿抬手,为名弈风接另一个人。
先是一双绣着荷戏莲的绣鞋,往上看时,是一名身着绿裳的女子。
婀娜多姿,女子长了一双会勾人的双眼,目视了四周一圈,她的眼眸,便全都放到了名弈风的身上。
“槿姑娘小心脚下。”长卿提醒着,望了名弈风一眼,随即将夏槿的手,递到了他的手上。
名弈风接过,当下转了身…
“槿——”本想同她说着什么,然而便是在转身的刹那,他瞧见了冷月同纳兰禛…
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男子的双眸,便全都绞在了她的身上。
纳兰禛的手,微微一收,将冷月,固定在他的怀中。
被人猛地收在怀中,冷月抬起头,瞧见纳兰禛满脸的阴霾。
呵…纳兰….你在吃醋吗?
夏槿瞧见名弈风一霎的晃神,也转了身。
她虽然并不知道那俩人是谁,然而,当她瞧见名弈风的双眸时,心中便有了肯定。
是那个人。
那个…能让风为之倾心的人。
当日,若不是她自残型的割腕,或许,她再也得不到他的爱了。
她成功的利用了长卿,让他去找名弈风,随后,自己便做好了一切准备。
满身的血污,她忍着痛将自己的手部动脉划开,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鲜血打湿了自己绿色的罗裙。
此刻,那便像一朵朵妖娆的花朵,在绿色中绽放。
夏槿等来了名弈风,等来了他。
男子进屋的第一件事便是抱起她来,只一遍遍的问:“你怎么这般傻….怎么这般傻…”
时隔这些年来,夏槿终于感受到了他怀抱,终于,感受到了他的眼泪。
忆起当年,那时的他,将她当成了心中的所有,俩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她知道,她本不应该在打扰他的,早在她做出那个决定之前,名弈风,便不属于她了…同他决绝的那晚,男子的白衣上沾上了豆大的雨滴,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他的双眼通红,像地狱的修罗,只狠狠的捏上她的单肩,瞧着她衣衫不整,狼狈凌乱的样子…
“阿槿,你说,这一切都不是你愿意的!!你说呀!!”
夏槿的心如刀割,她无力阻止,她知道,只要她说出这个秘密,便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她为了保护他,不能说,即使,被数人凌~辱,她也不能说!
“….是….我愿意…”颤抖的唇瓣,咬出那几个字,仿佛用了一辈子的时间。
对面的男子,如遭雷击。
身子,蓦然退后了一步,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那…我算什么?”名弈风冰冷的话语,将夏槿彻底的打入地狱。
唇瓣上,勾起了妩媚的笑。
“八殿下…你觉得,我会对你认真的吗?我会吗?整个逐月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不顾你疯癫的母妃,每日却乐不思蜀的取乐于皇后?你是她的伶童,你的全身,肮脏的不得了,我厌恶还来不及,怎会…喜欢?八殿下,你要知道,你虽然是皇子之身,却无那高贵的命相,若不是皇后娘娘还玩乐着你,你早就同你母妃一般,被打入冷宫了…”
“希夏槿,你闭嘴。”
名弈风整个身体,蓦然现出阵阵的戾气。
夏槿哑了言,她知道,她的这番话,将他的心,全部伤了。
暴雨倾下,俩人的衣衫,早已打湿,他将容颜压低,不似方才的悲伤,整个人,好似沉浸在死亡中。
半晌,只有十七岁的少年,握紧了拳头,只吐出了一个字:“贱…”
夏槿的身子蓦然一凛。
“希夏槿,是名弈风有眼无珠,没有看清楚你的真相…你肮脏的…让我恶心。”
白衣少年决绝的望了她一眼,那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情,没有了一切,有的,只是仇恨。
他蓦然凛出一丝笑,只点着头:“很好…这般,很好…”
少年咬唇瞪着她,那脖间的斑斑青紫,她被凌辱的痕迹,全数堆在他的眼中,形成了偌大的仇恨。
他发誓,有朝一日,他会将这一切,全数送还给他们。
以至于,以后的日子里,名弈风成为了逐月国最高贵的八殿下,天下的兵权全归了他,他的宫前,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
当日,凌~辱夏槿的那些朝中大臣,皆被他满门抄斩。
名扬天下的温润性子,却无端生了一颗,最仇恨的心。
夏槿后来沦落风尘,他听到那消息后,只微微一笑,狠狠的,将手中的瓷杯捏碎。
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真正的忘记过她吗…
直到…冷月的出现。

将思绪拉回,夏槿的眼角,又含着淡淡的泪珠。
这些时日,名弈风虽然每日的陪在她身边,然而,他再也不似当年那般无邪的笑了。
他不会,在没心没肺的,喊她,阿槿。
想想,真是可笑呀…夏槿如今,便瞧着他,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在冷月的身上。
两拨人在外面耽搁了许久,谁都没有先喊出声。
宫内的管事忙吭了声,打破了两方的寂静。
“王爷,王妃,这边请。”
“嗯。”
冷月随着纳兰禛走了,当她经过名弈风的身边时,俩人的发丝,绞到了一起。
冷月没有同他说什么,只是生疏的笑了笑。
这边,另一个管事,也同名弈风说:“八殿下,请到这边走。”
名弈风牵起了夏槿的手,同冷月他们,各自走进了不同的城门。
两方城门,相隔不过数米,他侧转头,细细的瞧着纳兰禛搭在冷月身上的手。
唇边,扯出一丝笑。
“风…”
夏槿唤了他,名弈风侧眉,瞧上女子的眼眸。
曾经,这个女人,是他的至爱。
却伤他最深。
而如今,他爱的另一个女人,则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心情。
“嗯,怎么了?”他扬着温润的笑,同夏槿说话,女子担忧的望了望他,只将手挽上他的臂膀,“没事…只是想喊你一声。”
“…傻瓜。”
名弈风笑容沁沁的抚上她的发丝,正欲揉搓,却定格在她的头顶。
他的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冷月。
蓦然将手放下,停下了所有动作,只沉着脸向前走了几步…
夏槿不知道他怎么了,在看到他上前之后,自己便也追赶上他。
于是,两拨人,便在不同的管事领导下,走入了不同的地方…
今日,是西凛皇帝自七夕大宴之后,举办的,最大的邀请宴…
冷月心里沉了沉,她知道,过会,还会再见到许多人,包括夜清幽、倾景汐、甚至…云初…
纳兰韺不方便出席,而夜魅兮,则在那次之后,消失了。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便是他今日出现了,她的父皇,也动不了他。
洛水夜家,祖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如何能轻易的扳倒…
“纳兰…我有些不舒服。”
方走进去,她便这般对他说,纳兰禛听了,瞬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不知道。”她实话实说,总觉得心中有什么堵着,好似要吐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只捶着胸口。
“等会,我们到了休息厅,我给你沏杯清茶。”纳兰禛握着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自己微微一笑,为她抚着后背。
冷月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心中,突然开始不安。
前面领队的管事,瞧见俩人如此恩爱,当下噙着笑容,很暧昧的,望了望冷月…
“八公主呀,你还是真是好命…六公主…可就没你…”他嘴快,还未说完,便意识到了自己的所说的,当下闭了嘴…
“云初?…她…早到了?”冷月蹙眉问道,还未等那管事回答,此刻,便听到了一阵撕吵声——
“夜清幽!!!我要同你离婚!!!”
正文 一百五十六章 宫宴2
离婚?
冷月咬着这个字眼,心中想着,这倾云初当不是一般人,这思想,倒真是先进…
据她所知,这样的一个年代,女子是不能提出离婚这两个字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样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了。
而今,却在西凛皇宫的内院中,听到了倾云初,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
坷纳兰禛微蹙眉,似乎对于女子说的这句话,很不赞同。
他只望了那管事的公公,当下冷淡的说:“这种事情,你们不管吗?”
那位公公顿时擦了汗,只笑了笑。
“四王爷…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能管?”说着自己的苦衷,他欲带着俩人绕道而行。
“我们,去瞧瞧吧。”
冷月说着,对上俩人。
纳兰禛不言语,半晌之后,他说了俩个字‘也好’。
当一行几人,行过了这其中的道路,来到一行人休息的别院中时,便瞧见了云初。
冷月突然一惊。
她发现,云初…竟然怀孕了…
虽然肚子还是不明显,却有了隆起。
如此说来,距离俩人被指婚,倒是过了快六个月了。
云初穿着喜庆的红色棉衫,一手扶着肚子,一手,微微掐于腰间,她咬牙切齿的指着一个跪于地上的双髻宫女,眼中带着火气。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媚子!!就知道勾引别人的男人!!怎么?是想攀做枝头做凤凰?哼….就凭你的姿色,你认为,咱们爷会当真吗?!!不过是玩玩你!!”云初责骂着那小宫女,一双眼睛,只瞧着夜清幽。
那一方,一颗树下,正端庄的坐着一个男子。
男子微微凛着微笑,稍抬着眼眸,望着树间的光线阴影,有丝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也不制止,任凭云初骂,却在她骂完之际,回过头来,蛊惑的笑:“小初,别喊了,来,让我抱抱。”
额…
冷月完全,被雷到了。
方才还喊着同他离婚的云初,却在男子如此这般中,软了心肠。
完全不似当初那般,她的脸上,竟然带着几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