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晓,解药…”
女人晃动了瞳孔,铁青个脸摇摇头:“你杀了我,她也别想活。”
纳兰禛的手指微松,蓦地将她放开,将之摔到床上。
“禛儿,枉姑姑一心对你。”女人不悦的说,揉了揉摔疼的手臂,从身旁扯过衣衫,将之扔到他身上,“替我穿衣。”
丝薄的衣衫遮住了纳兰禛的双眼,他的鼻息间霎时传入浓烈的香气,将衣衫扯掉,凝视了她半晌,这才手指柔和的,为她披上。
半坐的女人观察着他的表情,纳兰禛弯着身子,为她穿着亵衣,她勾起一笑,当下顺手一抬,便勾上了他的脖颈。
轻绞着他的发丝:“你着急吗?你越着急,我越快乐。”
“不会。”
探手伸到她的身后,为她系着带子,头抵在她的肩处:“我会尽量…服侍你。”
咬牙切齿的三个字,让女人发出娇笑,她猛地将唇送到他唇前,眼波流转:“真是我的好禛儿。”
主动献吻,她咬上了他,纳兰禛眉心一蹙,却依然配合着她。
半晌之后,待到两人分开,她拭着红嫩的唇瓣,魅惑的。
紫眸勾引着他….
纳兰禛只低头垂眸为她穿着衣裳…
“你放心,姑姑既然答应了你,便会给她一条性命,只是禛儿,我的要求,还有一项。”
“说。”
“陪我吃饭…直到正午…”
“苏青晓!”
他突显暴戾,一双紫眸霎时睨着她:“你该知道时间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女人点了点头:“我知道哇。”
“但是,禛儿,这情蛊的病发时间是三天三夜,如今,时候未到,她死不了。”
女人这样说完之后,再次睨向他,“怎样?我的要求,只有这些,满足我了,便给你。”
纳兰禛猛然陷入沉默中,笔挺的身形稍有些摇晃,他轻轻的点头,只答了一个字:“好。”
面前的女人,再次发出阵阵笑声。
两人的屋间,让他顿时觉得,度日如年。
待到她一切都收拾好了,静候在偏殿外的那些个宫人也缓缓进入。
端着洗漱的用具,放到她面前,“夫人请用。”
“嗯。”
女人睨了眼坐在一旁的纳兰禛,便同她们说:“待会把早膳备上。”
“是。”
几个侍女得到命令,立刻便走了。
苏青晓静静来到了他身后。
纳兰禛如今恰坐在晨光处,低头垂眼,在细细观赏着,一条破旧的红色丝带。
他拿在手中绕了绕,又勾着笑将轻抚着上面早已干掉的血迹。
背后的手猛地朝前一探,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一条破烂的带子,也让你看的这般入神?!”
她努着唇角,问他。
“还给我。”
纳兰禛冷着眼,将手伸到她面前。
“是她送的?”她再次问。
“不是。”
被晨光照耀的男子仿若置身梦幻中,只见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霎时遮住了她。
女人反而没有害怕,只见她犹豫了半晌,终决定将东西还给他,便探出手来——
不想,那带子方到风口,便被不小心吹走了,她一瞧那红色的带子被吹出窗外,立刻一脸的抱歉:“哎呀!禛儿不要怪姑姑,姑姑不是故意的。”
“…”
纳兰禛本欲抬起手来,又一想,将手慢慢放下,只见他丝毫不顾她,径自从那窗沿前,跳了出去!
“喂——”
苏青晓狠了眼眸,也急匆匆的走到殿外,屋外的寒气霎时从四面八方传来,她忙叫侍女拿了裘衣披上,仰着面容。
那条孤单的红带,此刻正挂在殿外高树的顶端。
纳兰禛在雪地中停了停,双腿有些发颤,他知晓,猛遇了寒气,自己的腿疾,怕是犯了。
然而他丝毫没有犹豫,气运丹田,足下生风,飞上那棵树木。
轻而易举的飞上枝头,足尖轻点,站于上面,他只轻轻一扯,便将那带子,攥在手中。
下面的宫人见了响声雷动,皆夸耀着她们的王,纳兰禛此刻转身,平展的眉心猛地蹙起!
腿膝处突传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气息不稳,树枝猛地晃动,只在霎那,他便从那上面摔了下来!
“保护王!”树下的苏青晓一见,红润的脸颊猛地变了色…
正文 所做的,不过是因为一句心甘(一)
午时方过。
芙蓉帐的温暖,让他猛地睁开眼。
静静望着明黄色的帐顶,眼前所过的皆是方才的情景,陪着她吃饭,随后饮了她递过的酒,再然后…
纳兰禛心中暗悔,一把掀开帐帘,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门庭阖动,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一名紫衫侍女跪于地,双眉低敛。
“王。”
“几时了?”
他问道,一把扯过放于枕边的衣衫套上。
方回头,便对上一双紫眸。
暗色生花,侧躺于枕边的女子扬着笑容。
“苏青晓!你真卑鄙。”
纳兰禛怒目横生,只单手便掐着她的脖颈将之提起!
“禛儿,姑姑如今身子欠乏,方才又被你这样折腾,你捏疼我了。”
女人笑着,明眸生姿。
触及身上,一道道紫痕,纳兰禛咬着唇齿,只将她放开!
身子被甩到床内,她丝毫不觉得的痛,半靠在那里…
“纳兰禛,你便恨我吧。”
说着,微微扬手,探到他眼前。
掌心明亮,却放着一枚白色的药丸。
她睨着他,瞧见他的眼眸,猛地收紧。
探手过去,方想拿,她一抽手,当下将那药丸攥到手中,背于后。
“午时已过。”男子凛着眉提醒她,她亦笑,点头。
“嗯,我知道。”
“你还想做什么?”
“禛儿,姑姑想听一句,能够让我欢欣的话。”
“苏青晓,你得寸进尺。”
“那又如何?别忘了,现在,是你再求我…我们孤傲的禛儿,如今,要跪在我面前,求我。”
两人谁也不相让,却叫跪在一旁的侍女为了难。
到底自己这是,该退出去,还是留在这。
“现在几时了?”
突然,他问向她。
“禀王,已经接近申时了。”
语音方落,一声狠厉的捶床音传出。
男子紧紧盯着床上的女子,床梁的一角稍有深陷。
他的那只手上刺着些许短木刺,朝着跪地的侍女一扬,示意她出去。
女子方出了殿,便听到里面有女子的轻笑声。
捏起身前的衣袍,他毫不犹豫的,单膝跪下!
这是第二次了…他的下跪,总是这般令人生畏。
苏青晓将十指紧嵌入肉里,咬着唇。
“禛儿肯请姑姑赐药。”
双眸低垂,他挺直了背脊。
“纳兰禛,唤我的名字。”女人冰冷的说,默默的起身。
“青晓…”
温醇的嗓音,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十年,你从不曾这样唤我。
默默的侧过头,指尖触上眼角,心里郁结一片,只将手放于他的手中…
圆形的药丸,坠在他手心,男子猛地一抬头,瞧见女子对着他妩媚的笑。
“不过是想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如今,你是赢了。”
“药丸只起一时作用,真正药到病除,却还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嗯。”
纳兰禛应声,将手中的药紧攥住。
不过刹那,他便站起身。
急匆匆的走出去,苏青晓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痴念。
“…姑姑…你保重。”
不想,一脚踏出殿外的男子竟停下说。
“这次,谢谢你。”
“呵…”
女人在床上悲凉的笑,轻点了头,目送着他离开。
一室温存,不过是水镜之花。
人走茶凉,自己便是用尽了方法,仍无法留住他…
“来人,梳妆。”
终这样唤道,不久后便有人来服侍。
偌大的皇宫,只有她一人,他打下的天下,自己却只有为他守候的份。
得不到的情,她还在奢求什么…
然而便是这样,为何她依然无法放手?心中总也存着那一抹希望,终有一日,他会回头,回头瞧见她便在灯火阑珊处…
等他。
披上狐裘,他翻身上马。
“主子,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去饲马司挑几匹上好的骏马,将之缚于后,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
“嗯。”
随行的几个人接了命令而去,他等候在宫门处,却瞧见一行大臣朝着他疾步走来——
“那些该死的老古董。”
低咒了几声,还未抬头,六部之首的焰族首领,立刻领着众人跪地行礼…
“说。”他稳坐于马上,说道。
“王,老臣恳请你,留在雪疆,不要回西凛。”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去解决的?”
“不,只是,如今西凛对我们虎视眈眈,而雪疆一日无主,六部人心惶惶,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内乱的。”
“察日尔,你说的内乱,莫不是指上月你的大儿子逼宫之事?”
纳兰禛方说完,那边跪在地上的老头便全身一颤…
当日为了隐瞒此事,他不惜杀了所有知情的至亲之人,就连现在掌管朝政的夫人都无从知晓,纳兰禛,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人双手直颤,哆哆嗦嗦的不言语。
“你们这些个老东西,总是以为本王远在西凛,无从知晓,便私下里暗自结党营私,各怀鬼胎,呵…本王不戳穿,不过是念你们一脉为国,如今,又将脑筋动到我身上…记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做了多少,我便看了多少,皇室的簿子上,该记的,一分都不会少…”
声音夹杂着雪花,飘飞到每个人的耳中。
一干人,再也没有说话。
此刻,随行的几个侍卫骑着马奔来,纳兰禛一瞧,当下勒紧马缰,掉转了头。
“王——”
身后的人在喊,他不理,只留下一串冰冷的话语:
“各部所呈之奏折从今日起便直达西凛,我会亲自观阅,逼宫之事我暂不计较,但是,新的焰族首领我会亲自授命,告诉夫人,多增派几人信使,以便我同她之间的联系。”
“是…”
叹息声夹杂着地上的飞雪,淹没在宫门中…
“走吧。”
坐在马上的纳兰禛对着他们说,自己则将目光拉到远方的天边,朵朵的浮云,让他握着马缰的手,再次紧了紧。
倾冷月,等我…
正文 所做的,不过是因为一句心甘(二)
帝都行馆。
“月儿,清醒点,我在你身旁呀,还记得吗,我答应了你,待到来年春天,我们拿着纸鸢去漠湖上放飞,那里春日阳光甚好,一片草长莺飞的景色,月儿…”
昏暗的烛灯中,黑衣的少年唇边含着微笑,只将手掌覆在她的额心,揉着她的发丝,一遍遍,躺于床边的女子此时面呈铁灰,双眸紧闭,对于少年的话,丝毫没有反应。
“月儿…不要再睡了…”
轻唤着,九夜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他恨这样的自己,无法为她做任何事情,她在痛苦,而他,却连为她分担的份,都没有。
不禁探身将之抱在怀中,女子冰凉的体温,微弱的呼吸,都让他有种无力的失去感。
埋首在她的脖间,九夜一声声的轻唤。
“夜…”
突然,怀中发出了一声虚弱的低唤。
少年猛地抬头,眼含喜悦:“月儿!”
“纳兰…禛…回来了吗?”
她问道,九夜摇头,有些担忧。
“嗯…”
她突然扯出一丝笑,眼中含着丝寂寞。
“若…他回来…替我…同他说…”冷月将九夜拉近,虚弱的声音,让她说话断断续续,九夜侧耳倾听,还是无法完全听清。
“月儿,大点声…”
“帮我…同他说…咳咳…”
冷月紧闭了双眼,将身子侧到一旁。
“你要说什么,亲自同本王说!”
却在这时,她的身前,突然响起了一声低哑的男音!
心中一惊,还未侧头,只感到一阵风过,身前坐着的人,便多了一位!
她的双眼,怔怔的望着他。
男子风尘未褪,只将身上的狐裘解下放于九夜手中,双眼含笑,“倾冷月,你要说什么,本王听着。”
“…”
顿时没了话语,她只摇摇头,笑而不答。
在看见他的一霎,心突然有种安静。
纳兰禛当下站起身,冲着九夜使了一个眼神。
少年立刻跟随着他,走出了门外。
“主子,一切安好。”
“嗯。”
纳兰禛来到这屋子一旁的房间,推门进去,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药丸。
“去膳房,将这个用药臼碾碎,然后叫她们放在温水中搅匀。”
“嗯。”
九夜拿着那小药丸,走了出去。
此刻,他走出了屋内。
站立在那窗下,静静瞧着躺在床上的她。
终还是赶到了,他的双腿,因灌了大量的风,而有些站立不稳。
抚着窗边,低下头,立刻便有随行的侍卫走过来…
“王爷,可好。”
“无碍。”
摆手吩咐他们下去,他在等着九夜。
半晌之后,当少年端着一碗粘稠的汤药走到他身边时,纳兰禛先是将之拿到唇边轻抿,遂蹙了下眉头。
他从袖间掏出匕首,当下,便划开了自己的手掌…
“主子!!”
九夜惊呼,不晓得他做什么,男子对着他嘘声,不让里面的她听见。
顺着自己的生命线,长长的一道伤口,外翻的肉,立刻渗出了血。
他将碗端进,只将自己的血,一滴滴的落在碗中…
殷红的血,落在药汤的上面,绽开一朵朵的花,纳兰禛细瞧了半晌,便用那勺子,将之搅匀。
待到他重新递到九夜手中时,少年仍然无法平息。
“拿进去,让她喝了。”
“主子,你是用血当药引吗?”
“时间不多,拿进去。”
推到他面前,九夜抿唇,转身推开了房门,脚步轻轻。
“月儿,起来喝药。”
扶起她来,冷月慢慢睁开双眼,睨着这一碗药。
“他…拿来的?”
“嗯。”
冷月靠在他肩头,借着他的力气,将唇瓣微微的靠近那药碗。
“好苦。”
紧蹙眉心,她说道。
“良药苦口,你便忍忍。”
于是,唇瓣再次靠近…
“嗯——”
喝了将近大半碗,她突然推开它,侧过头:“还有一股血腥味…”
少年端碗的手猛地一颤。
他将眼眉拉开,恰瞧见那窗边的光影中,站立着一个身影。
纳兰禛始终瞧着,不曾离去。
“哪里会有那种怪味道,你若真嫌苦,我去为你拿蜜饯。”
九夜说着,便要为她去拿。
“不用…”
冷月拽住他,当下微笑了眉眼。
“我能忍受。”
“那趁热喝了。”
少年晃了晃药碗,放于她的唇边。
“嗯。”
冷月应着,低头将那药碗剩余的药,喝了下去…
屋外,冷风凄凄,纳兰禛在瞧着她喝完最后一口药之后,默默的转身。
他扬起一丝笑。
轻轻揉捏着腿膝,弯下身来喘着气息。
打开自己的手掌,那条划破生命的伤痕,赫然在目。
从怀中抽出那红色的残带,慢慢缠到自己的手间,系上结扣。
“我便当你包扎了…”记得当日,他同她的大婚,他扬着那手中的残带,这样对她说。
如今,依然这样,心中有了些平静。
“主子…”
端碗的少年走出,纳兰禛微微一抬手,睨着他。
九夜忙扶住了他。
“好了,我累了。”
他微笑着说,九夜突然有些停顿,拉住他的手不动。
“主子…动情了…是不是?”
一字一句的对他说,少年的身影显得很孤单。
“你什么时候开始猜测我的思想了?”
纳兰禛蓦然凛了眸,回转身子瞧他。
九夜不屈。
“主子对月儿,动情了。”
再次对他说。
纳兰禛不悦,眉心紧蹙。
“无所谓动情不动情,我只是在演好我自己的戏。”
“你说谎。”
“九夜!”
纳兰禛震怒,手搭在他手上,凝视着他。
少年微微一笑,“为何不告诉她?你所做的,为何要隐瞒?”
“没有必要。”
纳兰禛动了动眉峰,将手从他的手中撤下…
“主子!!”
九夜在身后喊。
他没有回头,只一步步慢慢移动…
为何没有告诉她…为何没有告诉她…
心中萦绕着九夜的这句话,男子低着头,微微笑了。
就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为何要这样做。
但是,这一切,却不是虚情假意。
不过是,一句心甘吧…
既然如此,便没有必要,告诉她了…他只是在顺着自己的心走而已,他只是,做好答应她的事情…
至于这个中因果,无须让她知晓,做了便做了…
即使,这是他以身体换来的。
正文 日头尚好,墨香小筑(一)
一夜无事。
冷月醒来时,早已过了两天时日,那天的天气尚晴,清晨便听到了鸟兽在外的叫声,她动了动身子,轻嗯了一下。
一直跪坐在旁的小桃此刻被惊醒,忙抬眼瞧她,见她脸颊恢复红润,当下心中一喜,快步走到房门前——
“王爷,王妃好像醒了!”
冲着院中喊去,几颗松柏前,纳兰禛坐在轮椅上,却被赵七推着,散心。
他披散着发丝,身上盖着一件极薄的毯子,手中拿着一个铜芯炉子,口中微微呼出泛白的气息。
府中人皆知,四王喜喝茶,每每清晨都会亲自去花丛中取露水,以泡茶用。
自然,这行馆自从给了他之后,他便叫人开辟了一片专门的土地。
听到小桃的喊声,他抬了眼眸。
冲着她瞧了半晌,当下唇边含了喜色,驱使身后的管家推着自己从丛中走出。
“用这露水为王妃斟一杯茶来。”经过小桃时,他将盛水的竹筒递给她,自己则双手抱着暖炉,走了进去。
来到床边,瞧见她依旧在睡,脸色红晕有光泽,完全不似那晚的铁青,姑姑的药果然管用,他双手撑着木椅,慢慢的站起,稍有晃动,挪身坐在她身边。
静静瞧着。
冷月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有一个同她长的分外相像的女子蹲地哭泣,她欲走近,面前却当着一层透明的墙,试了几次后,无果。
她怀疑那便是倾冷月这个身体的真正灵魂,想冲着她喊,又发不出声音,只在原地,听到她的哭泣声。
声声入耳,分外悲伤。
心生厌烦,捂上双耳,喃喃而语。
“倾冷月…”
纳兰禛只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听到她说着呓语,低唤。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声音逐渐清晰,躺于床上的她却是猛地起了身!
双臂缠到他的身上,她似找着依靠般,只将身子靠紧他的身躯——
“月儿…”
男声的清冽,混着低低的温柔,抚着她的背脊,轻轻的捋着。
睁眼处,恰闻到男子淡淡的清香。
“纳兰——禛…”看清楚自己所处的怀抱中,脸上霎红,忙推开他…
“嗯…终于醒了。”他手抚着她的身子,脸上露出浅显的笑容,“本王说的话,可算数?”
“…”
蓦然沉默,听到他这样说,脑海中立刻响起了那晚他同她说的话——
即使没有名弈风,我也会治好你。
你放心,本王说的话,算数。

“那晚你要对我说什么?”正想着,他突然低下头看着她,气息挨近,让她不自然的向后靠了几分,稍有尴尬的盯着他。
瞳孔黑曜,唇角勾着好看的弧度。
“我…忘了。”忙瞎编了一句谎话,纳兰禛先是嗯了声,一如既往的望着她。
“说谎。”半晌之后,他目光灼灼。
“…真的忘了。”
“藏掖着,其中定有蹊跷。”
“…”
紧抿了唇角。
“你真的要听吗?”
“嗯。”
他露出一点认真之色,冷月舔了舔唇瓣,忍了半天,方一咬牙。
“只是想着若是死了,问你要个…休书。”
“…”
对面霎时沉默。
她便知道会这副光景…
不想,听到他愉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