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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永?悉心照料?”李昭南蓦地敛笑,目光陡然沉暗,“男人吗?”
芷蘅一惊,见李昭南眸底阴冷淙淙,适才温切骤然不见,烛光幽幽昏冷,芷蘅却感到脸上蓦然一烫,略略侧眸望一边李民低头含笑,唐世言微微垂首,神色不明。
芷蘅赧然道:“李昭南,你…”
烛影淡了轻红,她绯红面容,似朝霞落染的天际,朦胧如雾,李昭南面无表情,冷峻双眸却幽沉可怖:“这世上,敢与我这样说话的,只你而已!”
芷蘅心头一悸,随而涨红了脸,她转身负气而去:“多疑!我要去找云儿,你们说的我不懂,我说的你不听,留着无用。”
手腕再被紧紧攥住,回首见到李昭南漆黑双眸,她仰首看他,他薄唇微微一动,眉峰冷肃,却缓缓放松了力道,目光亦渐渐沉下,他放开芷蘅的手,转身,目光重新落在一纸战图之上,欲言又止。
芷蘅微微一怔,犹疑的看着李昭南,他却只是低头观看战图,转而沉声对唐世言道:“唐兄,明日,你带人自山南切入,插入霍乘风大军后方,探明虚实,李民,你领一路跟随唐兄,随时支应,我带三千精兵,于山正面攻打北秦军,吸引北秦军队与我一战,如此当万无一失…”
此言一出,芷蘅顿时大惊,李民亦惊愣在当地:“奕王…”
“李昭南!”芷蘅夺步桌前,素衣拂过沧桑战图。
她怔怔望着李昭南,李昭南冷酷双眸与她相对,他两道修逸剑眉,英气纵横,冷冷双目有赫赫威严的睿智与威慑,令人肃然。
“不要再叫我李昭南!”李昭南冷冷说,芷蘅微怔,随即敛眸,容色却显得坚决“奕王…”
“什么事?”李昭南静静看她。
帐内火光丛丛,突而昏黄黯淡。
李民与唐世言面面相觑,芷蘅却扬眸道:“你…你不能去,你这样的情况怎可能上战场?适才,你拿剑都会令伤口裂开,流血不止!这个时候,你却还要逞强?若有个万一…那我…”
她一声顿住,李昭南眸光一烁,狡黠一笑:“那你怎样?”
“我…”芷蘅咬唇,满眼柔情,漾作一泓红云,烧热脸颊。
她侧眸不语,泪意却隐忍在眼眶中。
李昭南平声道:“我不会败给霍乘风,绝不会!”
芷蘅抬眼看他,泪水终究跌落:“可是…”
她哽咽难言,唐世言淡淡一笑,拉了李民的衣袖,李民随即会意,恭声道:“奕王,属下与唐兄先行告退,准备明日一战。”
李昭南点头。
帐内顿时寂静如烟,火烛盈盈,燃烧成灰。
李昭南缓步走近芷蘅,望望帐口,玩味笑道:“如今只你我二人,说吧,那你…怎样?”
芷蘅一怔,嫣红容颜火烧火燎,她知道,他明知故问!
李昭南见她不语,只是脸颊红似云霞,静静垂着的素白衣裙如夜色下款款羞涩的晚莲花,动情盛放。
他一步上前,不再追问,只是拥她入怀,坚定道:“即使有伤在身,霍乘风也不是我的对手!难道你不信我?”
芷蘅含泪摇首:“不是不信,是…”
是什么?她说不出,她只是泪如雨下,湿漉漉的面容梨花带雨。
正自无措,突地,唇上有滚烫的温度,令周身一颤,顿时如火纠缠。
芷蘅一惊,李昭南突如其来的深吻,令她片刻怔忪,她眼看着他深情的目光,一寸寸温柔,那是这冰冷双眸中极少见的柔软。
他久久吻她,直到她身子软弱无力,娇喘吁吁。
“叫我昭南。”他忽而目光迷离,深情入骨。
勉强应战
芷蘅蓦地怔忪,忆起适才他沉冷的一声呵斥,他说——不要再叫他李昭南!
不可否认,那个刹那,她的心有一丝丝疼痛。
她以为,他对她,终没有深切的情意在心。
泪意涌动,几乎淹没了视线。
“昭南…”她试探着弱声开口,在李昭南面前,似乎她总是无比柔弱,有流不完的眼泪。
她不知,这许多委屈从何而来,只是在他的面前,泪总如倾。
他低首,呼吸在她的耳际:“等我!”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
她知道,她无法阻止李昭南出战,他的决定永远是最终的决定,即使自己偶尔左右过他的想法,可李昭南终归是李昭南,是那个战马之上,无人匹敌的沙场王者,是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血皇子!
他驭马江山,早已习惯了九死一生!
他纵剑疆场,早已看尽了血流成河!
鲜血与伤痕,早已是太过稀松平常之事。
她于是涩然一笑,极力绽放一个柔美笑容:“我等你!这一次,不要…再让我等得那么久…”
芷蘅目含浓雾,小心隐藏着上一次等待余留的刻骨伤害。
可李昭南,却依然轻易窥知了她眸底深深浅浅的痛楚。
他点头,俯身狠狠吻她。
双手纠缠她绵长青丝。
青丝漫长,人生却短!
他曾用性命换取他半生荣耀。
而如今,他却愿尽一世,与怀中女子长相厮守!
他们所经历的、那些曾经的伤害与痛苦回忆,便俱随着烛火燃尽在一泊光影中…
似乎从此,他们便唯有彼此!
……………
山气流荡,瑟瑟风寒。
穿过丛林荒野,便是山岭巍峨的气派,浮云缭绕,奕王军队三千,于抱云山正面直过山岭,大营之外,奕王甲胄浮光,凛凛威严,芷蘅立在大营口,云儿已回到了她的身边,站在她的身后,山风扬起她翩然裙纱,绝色女子忧色忡忡,目光若烟水沉沉浮浮,渺然云天之外,与那一束犀利淡定的眸光相触,她远远望他,望着他终究策马执鞭,扬长而去!
尘沙迷蒙了双眼,芷蘅只感到眼底涩涩然一阵酸楚。
云儿道:“公主,回吧,已看不见了。”
李昭南的身影早已消隐在山色荒凉之中。
他的身上还带着随时可能开裂的伤口,伤在心口,足可致命,可是他跨马横剑,依然眼神如剧,不曾减损半分威慑。
芷蘅缓缓转身,心里浅浅流过的丝丝后悔与痛楚,纠缠往复,不眠不休,已折磨了她一整夜。
昨夜,李昭南的怀中,她很想一切回到过去,她没有举剑刺穿他的心口,她亦宁愿,他从没有那样深情的目光,也不愿此时此刻,他带伤上阵,强逞不顾。
远远一路,她走得格外慢,似乎这样就不会与他渐行渐远。
忽的,眼前出现一角素色衣袍,静立不动。
她抬眼望去,豁然一惊。
目光顿时凝住,这个人站在她的眼前,目色阴森、面如黑铁。
正是赵金丰!
芷蘅身子一抖,云儿亦惊凝道:“公主…”
“我们走。”芷蘅强自镇定,侧身走过赵金丰身边,赵金丰的目光却始终盯住芷蘅柔丽的背影。
山风湖色不及这背影一分绝艳。
赵金丰目色微眯,远远望着,暗自握紧双拳。
李昭南带三千精兵,大张旗鼓,旌旗飒飒入山行道。
森森山林,枯树残叶,越是接近齐豫,便越是一片黑沉沉的死寂,忽的,不远处雀鸟惊飞,令李昭南眉心微蹙,暗自戒备的手按剑柄。
果不其然,两端山崖突地万声齐鸣,四野茫茫,日色迅疾被黑压压一片人群遮掩,刀兵林立,山丛无色,天空浮云暗淡,霎时失了静谧。
李昭南抬首而望,但见四下被北秦军牢牢包围,喊声最盛之处,一人高立马上,俯视眼下一切。
“奕王别来无恙?”
是霍乘风,他面无表情,遥遥问候。
李昭南眸一暗,唇角微微勾动:“拖霍兄的福。”
霍乘风低声笑道:“好说,李昭南,南越之耻,铭记于心,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你若不杀我,我定要你加倍偿还!”
霍乘风一字一字,渐趋阴狠,目光在日色下依然冷意森森,李昭南却云淡风轻,不屑一笑:“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本王从不记得!”
霍乘风冷笑:“事到如今还要逞强吗?”
霍乘风挑眉道:“奕王纵马天下、所向披靡,却不想竟被一区区女子所伤,刺中心口!风流倜傥的奕王,何时变得这样多情了?”
李昭南眉心一蹙,心头剧颤。
霍乘风一言一句,显然对于大沅军营内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难道,竟有奸细不成?
自己的军队,常胜之师、天下无敌,从来律军极严,军法如山,李昭南从不想,会有人背叛自己!
他迅速平复脸色,上风阻隔,却亦能清晰看到霍乘风得意冷笑:“李昭南,若你肯向我跪地求饶,我兴许饶你一条性命!”
此时,大沅军队被围山中,四面是敌,林立黑甲兵,乃霍乘风多年暗自培养的精兵奇锐,极少现身于战场,看来此番,霍乘风亦是下了极大决心,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李昭南微微一笑:“呵,我李昭南此生,素来不知何为求饶二字!”
说着,长锋出鞘,寒光毕现。
李昭南微微凝眉,心口伤处牵动,似要裂开!
霍乘风眸中精光骤盛,厉喝道:“好,果然是李昭南,凭你此言,本太子留你全尸!”
话音未落,万剑抽离,天幕无光,林立的黑甲兵噌噌拔刀横剑,直向被围的大沅三千精锐。
李昭南见状,顾不得心口开裂般的疼痛,扬剑过顶,直向高处骏马之上的霍乘风!
“废话少说,霍乘风若你是条汉子,便下来与本王决一死战!”李昭南分明额上汗珠淋漓,心口有湿粘的感觉,伤口大概已经流血。
还好,战甲不会被浸透,不会令霍乘风轻易窥知自己的勉强。
螳螂捕蝉
只希望唐世言与李民速速赶到,只望霍乘风亦如从前般好大喜功,听闻自己亲自率兵前来,便会倾一切兵力前来围攻,唐世言该会顺利到达山内北秦军营地,北秦为兵多少,该有个大概。
霍乘风冷冷一哼:“好,本太子便要你死得心服口服!”
说着,霍乘风自骏马跃下,战袍飘扬,寒剑随即出鞘。
冲出数十米,直到李昭南跟前,李昭南亦跃下马来,剑锋茫茫,火星四溅,刀兵相向中,两军兵士亦绞杀在一起。
霎时,杀气漫天,血光如烧。
大沅势寡,却顽强坚决,北秦人众,更士气大振。
优劣之势,一时难分。
霍乘风一剑直指李昭南脖颈,李昭南侧身避开,用剑隔开,两道目光相对,戾气相撞。
霍乘风冷笑:“李昭南,你速速投降,还来得及,我众你寡,莫要枉费了那许多人命!”
李昭南不屑嗤笑:“哼,当初,唐太宗李世民以三千精骑,破敌十万,窦建德是否也如太子一般嚣张狂妄?”
霍乘风眉一肃,立时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李昭南一言似乎提点了他,李昭南何等之人,用兵之神,确可与当年唐太宗相提并论,如今他以三千人贸然进山,想来,颇为蹊跷。
一个走神,李昭南剑走偏锋,直刺霍乘风咽喉,霍乘风一惊跃开,李昭南便逃离开他的控制,反而占据上风,跟着一剑追至,霍乘风心思顿乱,反复思量李昭南目中深意,步步后退。
身边一侍从突地上前帮衬:“太子…”
一声仿佛惊醒梦中之人,霍乘风立时道:“哼,李昭南,当我不知?你山中老弱病残,还有多少战力?休要再行逞强!你竟自比唐太宗,呵,倒不怕天下耻笑!”
说着,挺剑上前,直对李昭南心口。
李昭南侧身避开,挥剑隔挡,冷目看他一眼:“是吗?太子是否过于自信?”
“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的,恐怕也只有奕王!”霍乘风见李昭南握紧剑柄的手微微颤抖,未战几时,汗水已淋漓而落,心知他心口一剑,想必伤势严重。
于是,一剑震开李昭南,李昭南果然身子踉跄后退,若是平日,这稀松平常的一招,如何能令堂堂奕王后退数步,霍乘风长笑一声,趁机剑指李昭南咽喉,李昭南未及退避,正是一惊,霍乘风却忽的停手,得意笑道:“李昭南,你输了!”
当今天下,可生擒奕王之人,恐已绝迹。
霍乘风正自得意,却听身后忽然一声高喊:“着火了,着火了!”
霍乘风转身望去,但见隔山之处,一片火光喧天。
秋日,昏黄天际,顿时流红一片。
霍乘风转眼望回李昭南,李昭南深黑眼眸凝着冷冷秋寒,挑唇笑道:“太子,还不速速回营救火?待到粮草烧尽,不知齐豫可有足够的储备,供北秦大军消耗?”
“李昭南!”霍乘风剑刃一挺,李昭南低首避开,霍乘风虽力道强劲,却显然已然心乱,一剑刺偏,再无时机,李昭南身前已冲上数十死卫,誓死保护奕王。
李昭南幽幽笑道:“霍乘风,没想到这许多年,你仍是如此不长进,好大喜功、轻举妄动,听闻本王亲自进山,便如此迫不及待!呵…”
李昭南忽的眉心一蹙,肃声道:“霍乘风,这次输的…还是你!”
一声掷地,便只见自北秦军后方,传来阵阵杀声。
霍乘风再是一惊,凝眉不解,却强笑道:“李昭南,你明明只带三千人进山,其余兵力俱留在了山营中,休要虚张声势,玩雁门之围的把戏。”
想李昭南既崇李世民,未必不会学了李世民当年的把戏,雁门之围,唐太宗只以旌旗战鼓之声,退突厥强敌数万,年纪轻轻、一战成名。
李昭南淡淡道:“太子,难道你收买的内奸,没有告诉你,我大沅援军已到,大营安插于半山之外,与我军遥遥相望吗?”
霍乘风一惊!
援军?他明明听闻,李昭南修书李稔请求增援,却被太子等人力谏阻止,大沅不欲增兵南越,只令李昭南迅速休整,如今,他援军何来?
正自犹疑,只见适才被自己占据的一方山头,果然再度鼎沸,上万兵将,横刀持剑,声声喊杀冲天。
难道…自己又是差了李昭南一招不成?
便果真如他所说,自己太过于急切的心,反而适得其反,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不甘的咬唇,李昭南厉声道:“认输吧,霍乘风!”
霍乘风望着他,山风呼啸,秋气纵横。
忽然吹开他紧蹙的双眉,霍乘风的眼神倏然闪烁:“呵,李昭南,那可未必!”
李昭南一怔,他的神情,仿佛别有用意,正自思索,霍乘风却一声令下:“撤!撤回营地,救火!”
他跃上战马,马踏血尸,适才的一场血战,令草木凋零。
“奕王,追吗?”身边之人小声询问。
李昭南见霍乘风战马奔远,方捂紧胸口,闷声咳嗽。
适才,他已强撑了太久,此时终于不能支撑,面色煞白。
他以剑撑住身体,战甲之上已有丝丝血水流渗,身边之人见了,忙扶稳他:“奕王…”
李昭南知道,此时,只要他一声令下,唐世言的人足可将霍乘风生擒活捉,令北秦军大败一阵,可霍乘风适才的神情,不得不令他思忖。
他可使计用诈,霍乘风如何不能?
所谓穷寇莫追,何况,他的伤势,亦不容他再度逞强。
“回营。”
一个手势,高立山头的唐世言亦会意。
马蹄阵阵,大沅军亦损失惨重,尸陈荒山,遍野血色。
山气浮游流荡,峰峦尽处,一痕流云似血,忽而暗淡了整片天空!
……………
黄雀在后
大沅营内,帅帐之中。
云儿突地跑进帐来,气喘吁吁,芷蘅连忙道:“怎样了?可有消息传来?”
云儿喘匀一口气,道:“有,有…听说…奕王…奕王已经回来了,北秦军营大火。”
云儿说话不得要领,芷蘅急道:“奕王可安然吗?可有受伤吗?”
云儿摇头:“我…我不知道…”
“你…你怎不问清楚些?”芷蘅责怪道,目光中忧虑万分,想起李昭南心口伤重,便是一阵锥心刺痛。
哀哀的神情,令云儿万般不解:“公主,您…您何时起,如此牵挂奕王的?您不是…”
芷蘅心一动,云儿的一句话,再令他忆起了李昭南种种冷酷绝情的温柔,那些过往,的确不堪回首,可李昭南的用心,却更令她终生铭刻。
这世上,唯一肯为她而用心良苦之人!
“云儿,我们错怪了奕王。”芷蘅未还曾来得及与云儿说起这些,云儿凝眉道:“错怪?”
芷蘅点点头:“云儿,日后见了奕王不要再是这样横眉冷目的,他将我遗弃在王府的角落,原是为了保全我,却想不到如此之快,便会出征在外,事与愿违,想他也是万般无奈。”
“可是,可是他怀疑公主,他…”云儿犹自气不过,芷蘅却忽的失笑,他怀疑过她与霍乘风的确不错,可那不过因为他心高气傲,负气吃醋,如今想来亦有几分甜意,“云儿,他是人不是神,他的传说有假却也有真,他冷酷多疑,我本也不该苛求,况且…霍乘风他…”
霍乘风,在那个寒夜月下,的确对她表现得深情款款,李昭南的误会,如今想来,也只怕非全然无理。
“他怎样?”云儿正自追问,却听身后突地传来一男子声音。
“北秦太子对杨妃,怕亦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云儿与芷蘅一惊,但见帐帘掀动,霍然走进一人。
那人身形魁梧,目光森森,眼神里有一股不明的情绪冲击而来。
正是赵金丰。
芷蘅大惊,云儿亦连忙奔到芷蘅身边:“公主…”
芷蘅强自镇定,肃然道:“赵金丰,你来做什么?”
芷蘅不禁望向帐口,想帐口处应有兵卫守护,赵金丰怎可如此不声不响,便闯进帅帐之内?
这一次,他没有随军出征,是李昭南对他的惩戒。
赵金丰步步逼近,狂放的目光打量芷蘅一身纤柔绝艳,她眉不画而翠,唇柔美嫣红,素面朝天,亦有清艳绝尘的美丽。
“真美,不愧是奕王都逃不过的女人。”赵金丰忽的一步上前,扣住芷蘅纤腰。
芷蘅大惊失色,正欲呼救,却被赵金丰捂住双唇,云儿连忙叫道,“来…”
一声未及发出,赵金丰便一掌将云儿打晕在地。
芷蘅惊惧凝眉,口鼻却皆被赵金丰大手牢牢捂住,发不出丝毫声音,他的手上有一股奇异味道,芷蘅只感到身子一软,眼前顿时昏黑一片…
李昭南大军回到营地,日色已渐沉。
李民紧随在李昭南身后,生怕向来强撑的李昭南不期然倒下。
毕竟伤在心口,可大可小。
李昭南走进营地,便感觉气氛甚为诡异,安静异常,往日里迎他之人,皆不见来。
心中顿觉不安,步步谨慎,行至帅帐口,赫然惊见六名心腹俱都躺倒在地,立时脑中嗡然巨响。
顾不得心口伤处,连忙快步而行,掀帘而入,但见云儿坐在地上嘤嘤哭泣,见他进来,一双哭红双眼望着他,惊恐万分。
“芷蘅呢?”李昭南见她样子,心中已冷却半截,四下观看,帐内静谧,不见芷蘅踪影。
“说话!”他一步上前拉起哭泣的云儿,染了血色的手将云儿青色衣襟沾染,云儿大惊,面色煞白。
“奕王!”李民生怕牵动了奕王胸口伤处,连忙开口欲劝。
李昭南却抬手挥开李民,一双深潭冷眸,仿佛欲将云儿顷刻淹没。
云儿哭着颤颤开口:“奕王,公主…公主她被那个赵金丰抓去了,我…我被打晕,我…我不知道他将公主带去了哪里,奕王你要救公主,要救公主啊,公主已经受过太多苦,您一定要救公主…”
云儿语无伦次。
李昭南亦立时牙关紧咬。
好个赵金丰,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难怪霍乘风对大沅军营了如指掌,难怪北秦可安然坐等大沅自我耗损。
原来,果然有奸细!
“李民!”李昭南厉声喝道,“去,将赵金丰原先部下一个不落的都给我抓起来!”
想赵金丰一人设计出营不难,若要将所有部属带走,却绝不容易,莫说人心未必齐整,便是齐整了,如此阵仗,留守军营的守军亦不可能只伤了帐口六人。
可奇怪,为何今日军营如此安静。
亦无人对帐口昏厥的六人有所留意?
“奕王…”
正想着,李民匆匆进帐,惊慌道:“不好了奕王,我军大多昏迷在各自帐中,唯有营前几人幸免,我询问了,说赵金丰确实于不久前出营,身上扛了一白色布袋,奕王…”
“大胆赵金丰,我饶他不死,他却恩将仇报!”李昭南目光凛凛,森冷冷的寒意直透眸心,他一掌几乎将身边案桌拍裂,心口的伤处,痛入骨骼。
他咬牙,身子却倒下去,勉力撑住,紧捂胸口的手,已血色鲜红。
“奕王。”李民连忙对云儿道,“云儿,去传御医,快去…”
云儿不知所措,他入营时日无多,并不知御医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