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体仁阁大学士乃是正一品要臣,皇上又十分器重贺励,他的嫡长女和嫡次女,都是有资格嫁入皇室的,更别提她们的外祖父是百年望族的靖国公府!若是自己能娶其中一位为正妃……那岂不是美事一桩?想到这里,更是要站在嫡出的立场上为贺莲房出气了:“来人哪,把里面的人给我拉出来!”
顿时有两名侍卫冲了进去,很快便将只穿了薄薄亵裤的上官悟,以及浑身一丝不挂抱着毯子的贺绿意给扔了出来。
☆、23、姨娘狠毒,紧咬不放
不堪入目、简直是不堪入目!谁人家的好姑娘会如此不知羞耻?!简直是丢尽了贺家的脸面!贺励见此一幕,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依偎在他怀里的贺莲房轻轻咳嗽了两声,上官氏真的会觉得自己会死在他的眼神之下!
贺绿意犹自迷迷糊糊,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冬日里严寒无比,很快地,她就彻底清醒了,见四周站的全是外男,自己身上未着寸缕,立刻尖叫一声,用毯子将自己裹得紧紧地,可即使如此,香肩还是露在外头,大饱众人眼福。“爹、爹爹?!”扭头看见上官氏,忙求救:“娘、娘!娘救救我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呀!”
上官氏噗通一声对着贺励跪下:“老爷!婢妾虽比不得夫人出身高贵,却也是书香世家的嫡女,从来都是守规矩明礼数的,平日教导女儿也是尽心尽力,此事定非绿意本意,定是有人暗中陷害于她!否则她怎会自己的院子不待,偏偏跑到莲儿的院子里来?!”说着,视线从贺莲房姐弟三人身上一一扫过,面上却是戚戚艾艾的,眼泪说来就来,那份柔弱无助,令人看了,真是叫人心生不忍。
可在场的人,哪个不是高官厚禄,妻妾成群?他们素日里高高在上,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上官氏再美,也上了年纪,又是贺府的姨娘,如今看贺励的态度,谁敢为她说话?
“陷害?!”贺励冷笑。“你养出的好女儿,不懂进退不明礼法,如今做出这等丑事,却是怪旁人陷害于她?”
“咳、咳!”贺莲房伸手捂住口鼻,深吸了口气,担忧地望着贺励,请求道:“爹爹,还是先给绿意妹妹披上件衣服吧,在场诸位大人皆是男子,不管绿意妹妹做错了什么,都要先保全她的名节呀!”说着,颤抖的解开披风的带子交给身旁的陆妈妈,“快去给四小姐披上。”
诸人听了,皆觉得这贺家大小姐端庄典雅,有大家风范,更兼心思善良细腻,实是难得可贵的佳人。反观贺府姨娘,女儿出事,第一时间没想到给她披件衣服,反而是对着贺大人下跪磕头,指责另有幕后黑手,心肠不可谓不冷酷,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啊!若不是贺大小姐提醒,在场诸多重臣,以上官氏的城府,说不定还要诬赖他们共同玷污了贺绿意的名节呢!
祁怀旭的重点却跟旁人不一样:“原来,大小姐闺名为莲,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当真是如大小姐一般清丽脱俗。贺大人真是有个好女儿呀!”他是爱玩稚童,但也分得清什么人的身份能玩,什么人的身份得供着。
贺励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究竟是真心赞叹贺莲房还是暗讽庶女贺绿意,淡道:“世子谬赞。”
贺绿意得了披风,连忙将自己围起来,不再有肌肤裸 露在外,她这才扭头去看身边男子。惊见是上官悟,顿时又恨又恼,怎地是他?!虽然外公和舅舅都在齐王门下效力,可也不过是个正六品,自己日后可是要嫁个乘龙快婿的!怎能和表哥牵扯出什么是非来?当下哭诉道:“爹爹!女儿是无辜的,女儿没有与人私会!只是不知哪个心黑的,将我和表哥配到了一起!悟表哥是舅舅的独子,娘的侄儿,难道女儿会与他行此龌龊之事吗?求爹爹明察,还女儿一个公道呀!”说完,嘤嘤啜泣起来,模样十分委屈。
始终未曾开口的贺红妆也走过来跪到上官氏身旁:“求爹爹还妹妹一个公道!红妆相信她是决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的,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上官悟一语不发,因为他已经吓坏了!这和姑姑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和他躺在一起的会是贺莲房吗?姑姑说到时候贺莲房的名节已毁,只要自己等到及笄,她便一定得嫁给自己,贺励爱女心切,自己的前途也就有了保障,可、可跟他躺在一起的怎么会是绿意表妹?!
他先前的确是跟上官氏商量好的,先是他进贺府为贺兰潜解毒,然后借此名义在贺府暂住,又在贺励的宴会上露面,让众人得知他是贺府的恩人,这样的话,等他和贺莲房的“奸 情”被发现,也就不会有人将他说成是登徒子或是贼人,只会以为两人两情相悦。所以他才会在半途便推说自己醉了,有些头晕,借此不识回客院的路,而走错到了菡萏筑,因为自己心爱的姑娘便住在里头,原本想以此作为借口,在上官氏带人来“捉奸”后,顺水推舟的说明彼此一见钟情,情难自已,那么多人作证,便是贺励想推脱都不行!
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的确是到了菡萏筑,也与贺家小姐躺在了床上,可那是庶出的小姐,不是嫡出的!二人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咦,这位……好像是先前宴会上说头晕回房歇息的上官公子呀!”人群中有眼尖的认了出来。“他不是贺府的恩人么?怎会和贺府的小姐做出此等龌龊事来?!”
闻言,上官悟连忙摆手否认:“不不不!我、我没有、我没有!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啊!我喝醉了!”
上官氏母女三人都跪在地上,贺励若是不松口,怕是会为人诟病他冷酷无情。贺莲房眼睛闪了闪,离开贺励怀抱,不解地问:“上官公子既是醉了,也难免会情不自禁,爹爹,既是如此,倒也算是情有可原……”
听贺莲房话里的意思是要将绿意和上官悟送作堆,上官氏脸色顿时大变!她这两个女儿,生得是如花似玉,她早就盘算好了,将来等女儿们及笄,便求老爷给寻个好夫家,若是能嫁入皇室,更是锦上添花,可谁曾想今日算计贺莲房不成,反倒害了自己的女儿!她是上官悟的姑姑,比谁都了解这个侄儿有多么游手好闲一事无成,绿意若是嫁了过去,这辈子都要给嫡出的两个踩在脚下了!
自己便是被那早死的贱人压了一头,难道自己的女儿也要低于贱人的女儿一等吗?!不,她不甘心!
“老爷!悟儿既是喝醉了,想来弄错了人,也不是不可能,否则他怎么不到绿意的院子里去,却单单到了菡萏筑呢?”她心一横,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贺莲房拉下水,今日绿意的名节算是毁了,可她贺莲房也别想好!“只是可怜了绿意,无端端为他人顶了罪!还求老爷明察秋毫,还绿意一个公道!”说完,看向上官悟,厉声责问:“悟儿!姑姑待你如此之好,你为潜儿解毒,姑姑也说了,日后老爷必当重谢,可你怎能做出这等事来?!若是有喜欢的姑娘,跟姑姑说也就是了,怎能醉了酒随便到人家的院子里去?!”
话里话外,虽未说那与上官悟真正有私情的女子是贺莲房,却也就差指名道姓了。若不是贺莲房,上官悟怎地其他院子都不去,偏偏来的菡萏筑?!
上官悟到底还不算蠢,立刻明白了姑姑的用意,他立刻起身跪到了贺励面前,砰砰砰的磕起头来:“贺大人!是小的鬼迷了心窍!否则决不会擅闯菡萏筑,给大小姐带来如此麻烦!只请贺大人饶了绿意表妹,她、她是无辜的!”
“悟儿!你当真是让姑姑失望透顶!为了一个女子,你竟狠心让绿意背这个黑锅!”上官氏哭号一声,“还不快说那人是谁!难道你真要害死你表妹不成!”
上官悟却紧咬着牙关:“不!她是我心爱之人,我是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嘴上这么说,视线却若有所无地从贺莲房身上瞟过,明显的叫人一看便知那与他私通的人是谁。
便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一说贺大小姐不像是如此无耻之人,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后者所言并不多,毕竟他们谁都不敢去惹贺励。此人虽是文官,但若是硬脾气起来,就连对着当今圣上都敢据理力争,他们可惹不起。虽然贺励在官场上公正廉明,但贺莲房是他的嫡长女,万一日后他因为记恨此事而给他们穿小鞋,或是在天子面前随意参自己一本,那可就的不成熟了。
听着上官氏姑侄俩一唱一和,贺莲房心下不免觉得好笑,贺绿意都这样子了,上官氏不但不想着息事宁人,还铁了心要把自己给拖下水,如此死死咬住,非要毁了她不可。可,她是上一世慈悲为怀的贺莲房么?水眸氤氲,看向上官氏:“二夫人所言甚是,若上官少爷真是为了保护某个人而让绿意妹妹背黑锅,那真是坏了良心了,毕竟绿意妹妹可是无辜的,你怎能为了袒护某人,便狠心伤害她呢?”
闻言,上官氏狠狠地剜了上官悟一眼,“还不快说!难道你非要逼死你的表妹不成!”
上官悟面露挣扎之色,半晌,对着贺莲房道:“莲儿,是我对你不起!”
此言一出,众人俱惊!
☆、24、定情信物,莲花簪子
上官悟如此言之凿凿,难道那人,真的是贺大小姐?!
贺莲房听闻,却猛地捂住心口,喘了口气,方道:“上官少何出此言?我在佛堂待了三载,昨日方与你头回见面,你又是我们贺家的大恩人,何来对不起之说?上官少爷也是出身自书香世家,难道不懂得名节对一个女子的重要?你我非亲非故,缘何唤我闺名?”
“莲儿,你、你莫要气,这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把我们的事情说出来,可、可我实在不忍绿意表妹成为你我感情的牺牲品呀!”上官悟苦口婆心,那表情那神态,在在都表明了与他有私情的是贺莲房,而非贺绿意。“你我一见钟情,彼此倾心,是我不好,醉了酒,却迷迷糊糊走到你的院子里来了,我应等你及笄,再着父亲前来提亲,今日所为,实非我本意!”
贺莲房尚未来得及开口,贺励便一脚踢了过来:“满口胡言乱语的畜生!我的女儿是何等心性,怎会看上你这样的人物?!若是再有只言片语的胡说,我便命人拔了你的舌头!”
他脸色严酷,俨然是愤怒到了极点。现场若不是有旁人在,上官悟真的相信贺励会杀了自己!他捂着心口,贺励那一脚,是半点情面都无。不想死的话,他只能死死咬住贺莲房!“贺、贺大人!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与莲儿定下私情,只是……只是情到深处,如何自已?只求贺大人可怜我一片痴心,允了我和莲儿吧!”说完,不住的磕头,干净的青石板地面上很快便有了斑驳血迹。
他倒是聪明,这样死磕,任是谁都会信了。不少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对着贺莲房指指点点。跪在地上的上官氏眼底阴狠一闪而过,贺绿意却松了口气,只要有人相信贺莲房才是那个跟上官悟有私情的人,那么自己就能躲过这一劫了!来日方长,这段丑闻总会被人们遗忘的。
贺励狂怒,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估计上官悟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他正要喝斥,贺莲房却轻轻扯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头。贺励一愣,贺莲房已经朝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上官悟面前,不疾不徐地问:“上官少爷,我好心助你,你却往我身上泼这脏水。既然你说你我有私情,那么请问,我是何时与你定情,又在何地与你互传消息,私相授受,约你来此私会,又是如何独自逃走,却将绿意妹妹陷害来此?我虽是闺阁之女,自小却也在父亲熏陶下读了几本书,妇德谓贞顺,妇言谓辞令,妇容谓婉娩,妇功谓丝橐。若我连这些道理都不懂,莫不成那书是读到了天外不成!你如今这般污蔑于我,是觉得贺家教女无方,还是爹爹心性宽广好糊弄?!”
她这几句话,说的是义正词严光明磊落,一张清丽的小脸仿佛散发着光辉,叫人听了便心生敬意。在场诸人都是人精,她若是过于激动或是矢口否认,都难逃猜忌,倒不如堂堂正正的迎敌,身正不怕影子歪,便是这个道理。
“这、这……”上官悟哪里编的出来他们是在何时定情的,可不说,岂不就是证实了自己诬陷的罪名吗?“就是昨日,我给大少爷解完毒,你却派人给我送了补汤的时候!”话落,他突然想到上官氏交给自己的东西,方才太过慌乱,竟给忘了!那样东西拿出来,贺莲房就是再否认,也不会有人信她!
贺茉回走上前一步,站到贺莲房身边,指责道:“上官少爷你好糊涂!你是我弟弟的恩人,当时爹爹不在府中,祖母又上了年纪,大姐是府中的主子,若是不给你送些补品,传出去,别人要不要说我贺府怠慢了你?这本是待客之道,怎地到了你口中,却成了我大姐对你芳心暗许的证明了?!听二夫人说,上官少爷也是饱读诗书之人,难道连耻字都不懂了么!”
“说的也是啊,这人家贺大小姐心善体贴,命人送去补汤,此人竟如此自作多情,却当人家大小姐对他有意,真是恬不知耻!”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上官悟的脸登时憋得通红,他虽然不务正业一事无成,但却也是家中锦衣玉食娇惯着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冷眼?顿时嚣张叫道:“贺莲房!我当真是看走了眼,以为你是个温婉佳人,却没想到你心肠如此狠毒,翻脸便不认人!你既无情,也休怪我无义了!”
贺莲房面不改色,心中却冷笑道,终于忍不住要拿出那法宝来了?
“诸位!”上官悟不再跪着,而是站了起来,“既然贺大小姐毁约背信在先,也就非我上官悟不守誓言!她昨日命人送补汤与我的时候,曾命人交给我定情信物,否则我如何会自作多情?!只要将我的衣服拿出来,大家一看便知!”
众人齐刷刷看向贺莲房,原以为她会大惊失色,却没想到那张眉目如画的容颜上依然是平静如水的模样,唯有那双凤眼,乌黑清澈,黑白分明,似乎看透人心般干净。这样的佳人,真的是上官悟口中那样无耻厚颜的女子?!
“既然上官少爷如此说,那便拿出来看看吧。”贺莲房淡淡道。
贺励一挥手,贺安立刻带人朝卧房走去,二皇子却突然插了一句:“贺大人,若是可以,便让本皇子陪同前去吧,也好有个见证。”
贺励看了一眼大女儿,见她面色沉静,便点了下头:“有劳二殿下。”
几个人进去卧房拿了上官悟的衣裳出来,他先是草草披上外袍,然后从里衣掏出一支造型古朴秀雅的碧绿莲花簪子来:“这是你派人送给我的,你认是不认?”
贺莲房但笑不语。
见她不说话,上官悟更是得意:“诸位请看!这便是贺大小姐送与我的定情信物!贺大小姐闺名为莲房,这簪子上的莲花更是栩栩如生,除了她,府内谁还会有这样精致的簪子?!难道绿意表妹会戴了这个不成?!”
“大姐!”贺茉回低低地喊了一声,袖子里的手心都汗湿了。她盯着那簪子,又急又恨,上官氏当真如此狠毒,竟派人偷了大姐的东西陷害!
贺兰潜虽没说话,但看着上官悟的眼神却充满了怨恨。就连贺励,全身也突然僵硬了。
他们当然不信贺莲房会跟上官悟有私情,他们惊讶的是,上官悟手上为何会有贺莲房的簪子!若是其他物品也还好,可簪子这种能代表定情的东西,是谁送到上官悟手中的!
“绿意!我苦命的女儿!”上官氏突然哭号一声,抱住一旁的绿意。“竟有人要如此陷害于你呀!真真是坏了心肠,也不怕被天打雷劈!莲儿,你若是心仪悟儿,与我说便是,为何要做出如此丢人的事,还害了你的妹妹!难道庶妹便活该被你欺凌吗?老爷!绿意也是您的女儿,您怎能偏心若此?!我可怜的绿意,日后还如何见人哪——”哭得非常伤心,泪水流了满脸,一个为保护女儿与强权做斗争的伟大母亲形象顿时浮现在众人面前。
贺红妆也就势环住上官氏和妹妹,她泪汪汪的眼无比哀戚地凝视着贺莲房:“大姐!你若是看不惯我与绿意,我们姐妹俩大不了搬到别院去住,可你为何如此狠心,要毁了绿意名节?即便是你心中对悟表哥只是利用,并无真情,可绿意是你的亲妹妹,你如何狠得下心呀!”
贺莲房始终淡泊地看着她们唱戏,她脸上一直是柔弱的神情,直到上官氏等人唱够了,她才轻轻吸了口气,转身到贺励身前,盈盈拜下:“爹爹!”
“莲儿!”贺励心如刀绞,他忙扶起女儿,“你不必担心,爹爹会为你解决,现在同回儿先去茉莉苑,待会儿爹爹再去看你。”
贺茉回连忙牵起贺莲房的手:“大姐,我们先走吧!”
“诶——”祁玉河一个箭步挡了过来,笑道:“这事儿还未解决完,大小姐怎能离开呢?本世子相信大小姐是无辜的,贺大人可不能就这样让大小姐走了,否则大小姐的清白何在?”
贺莲房眸中微微有泪光闪动,却平添坚毅之色:“爹爹,鲁王世子说得是,女儿若此刻走了,便是坐实了二夫人与上官少爷给女儿的罪名,女儿不走。只是……若说出真相,怕伤到爹爹的心,还有贺府的颜面,还请爹爹原谅!”说完又要行礼。
贺励一把拉住她:“若是你受了伤,被人污蔑,爹爹的心,贺府的颜面,难道不会被伤的更深,丢的更重吗!莲儿,有什么话,你便一同说出来了吧!在场诸位大人皆是爹爹的同僚,几位世子和二皇子,也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但说无妨,无需顾忌。”他望着女儿与亡妻极其神似的一双凤眼,微笑道:“难道爹爹身为体仁阁大学士,连自己的掌上明珠都保护不了不成!”
女儿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柔弱可欺的小丫头了,她的眼睛是多么坚定、睿智、干净呀!他还有什么不能放下心来的呢?
☆、25、鱼与熊掌,怎可兼得
贺莲房又是一福身,转身却对着祁玉河问道:“世子见多识广,可否告知,莲花的别名?”
祁玉河笑吟吟地望着她,很是捧场:“菡萏、芙蕖、溪客、碧环、芙蓉、水华。”
“世子果然博学。”贺莲房颔首表示感谢,目光看向上官悟手中举得高高的那根簪子。“既然上官少爷说那簪子是我的,那么,不妨看一下簪身上刻的,是个什么字。”
闻言,上官悟下意识将簪子翻来覆去找了一遍,站在他旁边的祁怀旭也伸过头去瞧,他定睛一看,随后大声道:“是芙蓉二字。”
“上官少爷既知我闺名为莲,所住的院子又叫做菡萏筑,可这簪子上,缘何刻得是芙蓉二字?琴诗,将我头上的玉钗拿下来。”
琴诗依言取下,双手呈上。祁怀旭又走过来瞧,挑了下眉道:“是个莲字。”
“若是诸位不信,大可检查一下,看看小女子的首饰盒中,是不是都只刻了一个莲字。”贺莲房示意琴诗将玉钗插回她如云的鬓发间,慢慢地又问:“上官少爷手中拿了根莲花簪子,又刻了芙蓉二字,便要诋毁那是我的东西么?难道这世间,只要有个莲字,便都是我的东西了不成?”
上官悟一听,立刻着急地看向上官氏,这簪子可是她派婢子送给他的呀,怎么、怎么会不是贺莲房的东西呢?!上官氏心里却并不着急,那簪子的的确确是她命令菡萏筑的婢女偷出来的,贺莲房不过是巧言令色在诡辩罢了!可事已至此,他若是不坚持,贺励如何会放过他!“莲儿,这的的确确就是你的东西,你、你怎么能不认呢?我知道你是嫌我太过无能,所以看不上我了也是情有可原,可你不能如此污蔑我对你的情意呀!”句句声声,活脱脱一副贺莲房真的与他有私情,也是真的水性杨花薄情善变的模样。
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就在贺兰潜忍不住要开口痛骂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什么情意,你那歹毒心肠,哪里来的脸子敢说情意!”
众人朝发声处看去,纷纷让了条路,正是大学士府的老夫人徐氏。此刻她正扶着魏妈妈的手慢慢走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丫鬟。她身着暗金色袄裙,穿着绛色披风,头顶的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整个人端的是大气慈爱,威仪万分。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贺励连忙上去迎接。
“我若是不过来,如何知道竟有人这样败坏我孙女儿的名声!”徐氏手中拐杖愤怒敲地,她瞪着上官悟,冷声道:“你手中那簪子,是我的物什!那是前些日子我命人在外面定做的首饰,上面那芙蓉二字,更是老身亲自交代铺子里的掌柜,凑齐五种莲花簪,分别刻上不一样的名称,准备给莲儿添到梳妆匣里头的!这簪子是用东海绿鲛珠所刻,乃是当今圣上给体仁阁大学士的赏赐,一直放在库房,才命人拿出来!我倒觉得奇怪了,前日才送到我手中的簪子,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便不翼而飞了!上官少爷倒是好眼光,别的不拿,专偷贵重的!”
她气得胸口起伏,那五根簪子的的确确是她所刻,为的就是要补偿这个在佛堂祈福守孝三载的孙女,结果还没准备送出去,便发现少了一支!若非她命魏妈妈将簪子分开放,那剩下的几根,想必也是留不住的!“什么救命恩人,怕是你故意逮了潜儿中毒的契机,潜入府中想寻两样宝贝吧?怎么,莫非是翰林大人府俸禄不够,才使得上官少爷见了点好东西就想占为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