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魔极喜欢看女人惊怖凄绝的眼神,用尽各种方法凌虐她们,更恐怖的是,他脱下衣裳露出阴阳身体后日日夜夜对她们所做的事。
那是一种让她恨不得自己从未生于这世间,情愿自己被他一点一点捏碎骨骼而亡,真正可以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后来她终于死了,她和好友单纯的,美好的,幸福的人生,就这样结束在了22岁这一年,结束在那恶心至极的怪物手中。
临死前,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杀了他。
只要能杀了那恶魔,她情愿坠入无边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啊!
原本垂下头一动不动的女鬼突然再次仰起头,血红双眼中竟淌下了两行血泪!
整个堂屋忽的阴风四起,边上的老勇和小宇只觉一阵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女鬼张嘴,又要发出凄厉哀嚎,插入梁木中的手亦慢慢向外拔出!
就在她仰头的瞬间,阿离朝叶航处看了一眼,然后身子倏地点地而起,跃上一侧方桌后借力弹向屋角木柱,半空中她足尖在那柱子上再次借力一蹬,整个人如燕子剪窗般轻盈无比地朝那女鬼飞掠而去!
叶航与她默契无间,知道她那一瞥的意思,身形一晃飞快挡住了东面窗棱正咯咯作响的窗户处不让阴风出屋,同时嘴里大喝一句——
“魏佳!你母亲还在日夜为你痛苦,你难道还要这么害人害己下去吗!”
已张开了嘴的女鬼闻声呆了一瞬!
就在她呆愣的瞬间,阿离已弹掠到了半空中,双眼与她一正一倒的对视上!
那女鬼血眼对上阿离幽黑双瞳的刹那,魂魄似被吸住一般整个身子从上到下就连飞起的头发丝都凝固在了半空中不再飘动!
事情发生不过一息时间,但阴风乍停那一刻老勇抬起头正好看见掠到大梁下的阿离伸出右手,拇指中指分按在被厉鬼附身的阿晴两边眉骨处,食指捺在了她印堂穴之上,口中低斥一声,“出!”然后她收手,五指用力,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竟被她自阿晴眉间一抓而出!
那黑气在她五指间不住挣扎涌动却无法离开,她自空中轻掠到那方桌处,将指间那团黑气忽的灌进了桌上一个装了点清水的玻璃杯中,然后手腕一抖,四张黄符自她袖中弹出将那杯口死死封住!
黑气脱出的瞬间,倒挂在大梁下的阿晴突然脱力,手指一松,那犯人自她手中重重摔到地上的血泊中,她自己也双眼一闭朝地上一头栽下!
小宇伸出双手急冲上前,稳稳将她接在了臂中。
桌上水杯中黑气仍在不住翻腾想要破符而出,阿离蹙眉轻斥,“你那仇人刚刚已咽了气,他害了你们,去到阴间自也是日日受苦,你老实一些我便将你魂魄注入符中让你转生前能见上父母一面,若再不老实,我可要将你扔进那炼魂炉了!”
那黑气立时停下翻腾,在杯中旋了几圈后咕噜噜几下便沉进了清水之中,再无半点动静,边上叶航刚懈了口气,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会心一笑。
他就知道,外表清冷的阿离从来都是面冷心善,心软得要命。
而一旁半张着嘴一脸呆滞的老勇,对站在方桌前这个瘦弱苍白的女孩,早已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一处都写上了“佩服”两字。
果然...不愧是阴家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啊亲们,今天是儿童节带宝贝去玩了,回来才开始写,所以发得很晚,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感谢各位留言鼓励的亲亲,感谢给我投雷的亲亲,我爱你们!
第25章 辞别
见那黑气不再翻腾,阿离伸手将水杯拿起,刚走到她面前的叶航想帮忙去拿,阿离手一缩,摇头道,“这女鬼嗔怨之气太大,若不是方才被我摄魂时受了伤,现下哪会这么老实?还是我拿着罢。”
叶航恍悟,点头将手收回。
这时那被小宇救下的女警身子微微一动,发出一道低不可闻的细吟,小宇大喜,腾出右手将怀中女孩黏在脸上的发丝轻轻拨开,露出她已恢复白皙,但唇色仍有些发青的脸。
“阿晴?”小宇神色担忧的低唤一声,只觉得怀中的娇小身子有些过于冰凉。
“她损了阳气,三五日内都会昏沉发冷,这几日可在她床头放一碗粗盐,待她醒后再将这符纸化灰让她混着盐水擦浴便可无事。善能生阳,阳能除晦,今后切记持善心,行善事,被附身时造下的罪业客尘自会被化解消除。”阿离抬手,一张淡黄符纸朝小宇那处缓缓飘去,她语气清冷的交代着化解之法,但那黑幽幽的眼中神色却是十分温和。
“知道了!”小宇已见过她的厉害,对她的话自是深信不疑,伸手将飘到身前的符纸接住后,眉眼间的紧张神情已消失了一大半。
那边老勇正愁着回去怎么跟上头做报告。
这两单并一单的案子是破了,失踪女孩的尸体也找到了,但人犯却在被抓后惨死在屋内且过程离奇诡异,怨气附体...厉鬼上身...尖啸...中尸毒...这报告递上去,会不会被上面拍着桌子砸回他这张老脸上?
老勇愁眉苦脸的看着屋中那具倒在血泊中形状凄惨的尸体,一张黑脸皱成了快被风干的柚子皮,见小宇只顾抱着阿晴一脸的欢喜也不来帮他排忧解难,他哼哼道,“这阳气嘛,你嘴对嘴给她渡一点过去,她好得就更快了......”
听了这话,小宇一张清秀斯文的脸顿时红成了番茄色,阿离抿唇浅笑,竟也朝他点了点头,正色道,“渡阳救逆可助她早日清醒,确是可行之法。”
小宇面上的红色刷一下就蔓延至了耳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见被他护在怀中的女孩正蹙眉昏睡,清水脸蛋上唇色苍白,虽没有了平日的英爽之气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娇弱之意,看着对方美丽的淡色唇瓣,他脸上热意腾腾,一时间竟有些呆了。
痴儿痴女自有他们的情路,阿离淡淡一笑不再理会,只手托水杯朝叶航轻声道,
“这里已无事,走罢,后院那处还有一个要收。”
叶航唇角含笑,点点头,上前几步展臂拉开堂屋大门。
屋外依旧冻雨飘零,但天色已亮,门一拉开,天光便透进阴暗堂屋。
老勇睁大眼朝阿离处看去。
他想看清这个让叶航一直念念不忘,举手间便救了己方数人,厉鬼到了她面前也只能俯首收性的阴家人,究竟长的是个什么样子?
看到第一眼的感觉,便是苍白和冷冽,让人不由自主想到那远在天边的寒峰皑雪。
她年纪不大,好像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旧式的黑衣裹着她瘦削的身子,看着十分清瘦,肌肤苍白冰冷,刘海下一双大眼黑如深潭,幽幽邃邃,一眼望去如鬼魅一般。
但再一细看,老勇才惊觉,其实对方一张脸虽苍白似雪,但那五官眉目却是如描如画,无一不美,清丽难言得让人心悸!
这时,叶航正取下挂在门外的竹编斗笠举至阿离身前想为她遮住飘零的细雨,阿离抬头,迎着那天光朝他微微一笑,目中尽是温暖之意。
那瞬间的容色让老勇在心中小小的‘啊!’了一声,一下子竟不再觉得她苍白冷冽了。
那脸,哪里是苍白如鬼,分分明明就是一张明眸皓齿,容华如水的珠玉之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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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院门外,先前隐隐听到那让人脑袋刺痛的厉叫声后赶过来的村民惊讶发现这处已被人用隔离带隔开,身穿亮黑制服的两名警察一脸肃容地让他们站到隔离带以外。
渐渐地屋外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有的甚至连伞都没带就这么冒着雨匆忙赶来,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这平时连村里人都很少注意到的小院,此刻进进出出的全都是警察。
人们开始低着声音交头接耳起来,揣测着那素日不怎么跟村里人打交道的中年寡妇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竟一大早的就惊动到这么多的警察......
不久后,已做完现场勘验取证的法医走出院门,手上拿着数个胶袋及小盒,跟着,三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依次被抬出了小院,其中一具形体粗矮的尸体上所盖的白布已被鲜血染红了数处。
人群中立刻“哄——”的一下爆出了无数声惊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抬出的三具尸体上,却没人注意到,后面走出的撑着黑色雨伞的俊美男子正护着伞下的黑衣女孩从侧边的小道离开了这处农院。
雨丝飘飞,斜斜打在伞面上,那男子半边身子露在伞外,几乎将整个雨伞都遮在了黑衣女孩的身上。
他一半的身子已被冷雨打湿,但他那沾了点冷雨的,俊得让人浮想联翩的眉宇间却是含着笑,那双黑眸中透出的情思,比喜悦更喜悦,比温柔更温柔。
只要看到他这眼神的人都会知道,在这男子眼中,除了身前的黑衣女孩,只怕是再也看不下别的女子了。
远远的路头,成排的樟树下,面容俏丽的年轻女孩死死咬着唇看着那撑伞的俊美男子,漂亮脸蛋上,早已是布满了泪水。
“楚楚,回去吧,航哥他...”一旁的小柯小声劝着,看到刘楚楚那悲伤到绝望的眼神,他有些不忍的转开视线。
第二天酒醒后得知叶航已连夜离开他便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从老勇那边听到说老大已有了喜欢的人后,他更是知道,自己是大大的错了。
本想先逃回海市,等老大消了气以后再好好跟他赔罪,但刘楚楚却流着泪一直求他,求他带她去找叶航,他劝了许久,她只流着泪对他说,“小柯,我只想知道,他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究竟....比我好在哪里?带我去吧,让我...死了这条心也好......”
小柯从未见过那么伤心的刘楚楚,更没想到过,天之骄女如她,有一天也会为了一个男人卑微至此,伤心至此。
所以他带她来了,也和她一起看到了叶航少见的柔情一面。
“楚楚,你刚才也看到了,航哥那眼神...他对你...那个..只是......”小柯挠了挠头,含糊不已的开口。
“走吧...”满脸泪痕的刘楚楚突然哽咽出声。
“呃?”正在支支吾吾劝人的小柯怔了一下。
“我已经看到了..也...死心了...我们走吧......”刘楚楚强自从哽咽中平静开口,努力挤出一丝带着哭意的微笑,用尽最后的力气维持自己破碎的尊严。
她其实并没有看清那个被雨伞遮住的女孩长什么样,但她知道,叶航绝对不会用刚才的那种眼神看她。
以前不曾,以后也不可能会有。
“真是的...我妈...还一直等着他跟我求婚呢......”刘楚楚努力撑着想微笑,却又突然忍不住掉出了眼泪。
小柯看着她,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犹豫了一下后,他伸手将眼前已泣不成声的女孩揽进了自己怀中,动作有些生疏的轻拍她的肩,无声的安慰起她来。
一会后,小柯带着双眼红肿的刘楚楚离开了那处树下,而不远的另一颗粗大樟树后,一个穿着深黑雨衣,不时从阔大雨帽中传出轻咳的男子自树后转出,深深雨帽遮挡住了他的脸,帽中,他邪气眼神在已走远的刘楚楚腰臀处停了停,然后,那旁人看不见的惨青面颊上,忽然闪过一抹阴邪微笑。
已走进农院的叶航并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这一切。
他正安排着离开前的一切事宜。
案子已破,剩下的事老勇自会处理,之前的案子他已移交给了小柯,海市那边的工作他也早就做好了安排请了长假,只等阿离把新收的阴魂炼掉戾气封入纸符后,他们便可以启程出发了。
阿离要去的地方看直线距离其实并不是太遥远,但在地图上,沿路他只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深绿,也就是说,这一路,他们基本上全是要在大山里步行。
打电话请老勇帮忙把所需的东西尽快送过来后,他和阿离一起去向那老农夫妇俩道谢辞行。
老两口十分不舍得。
说话间,那老大娘眼眶不时发红,却又都装作是被那火盆的烟气熏到,只隔一会埋下头用袖口抹一下眼睛,叶航郑重道完谢后牵着阿离准备上楼时,阿离垂了垂眼,突然又走回两个老人身边,轻声问,
“不知老人家祖上是葬在何处?”
那老农被问得呆愣了一下,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回答,“就,就在阿边半山咯......”他伸出糙黑裂皮的手指,指向院外不远的半山处。
阿离垂眼静默了一下,然后伸出细白手指指向了另一处大山,轻声对那老农道,“那边山脚的凹陷处山环水抱,案山秀挺,阳出时顶上云雾带金,老人家若是愿意,可将祖上迁一迁,穴头选在那最中之处便可。”
说完,她朝那老农微微额首,然后转身离开,叶航也笑着朝两老点点头,跟在她后面上了楼。
堂屋里老农半张着嘴许久都说不出话来,扭头一看自家婆娘,只见她也是一脸的呆愣模样。
这借宿的瘦削女孩住了这么些天,从未主动跟他们说过话,一开口说的竟就是让人迁祖坟这么大的事,但不知怎的,这两人又对她刚才所说的话信了个十之七八。
后来,这老农还真是照阿离说的那样给自家祖上迁了坟,不出两年,老人在外漂泊打工数年的子女都做起了小生意,渐渐地发了财,家中的境况一日比一日好,再后来,他家的子孙辈也都个个有了出息,算得上是财丁双旺了,这老农临死前还在跟孙子念叨,自家运势转旺都是多亏了当年借住他家的那个病弱女孩的吉言,他和老伴这辈子是没机会跟她道谢了,只盼她能长命百岁,无灾无难......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过渡,男女主很快要出发去阴家老宅游山玩水去了~~~当然,路上少不了要收一收什么阴魂野鬼的哈
第26章 胜境关上的羊肉店
滇东黔西的交汇处,逶迤蜿蜒的老黑山山脉如一道天然屏障,自北向南横亘于富源县境东,山脉全长绵延数百里,自北逶迤而来,向东南蜿蜒而去,远看山色如墨,近看更是山高崖险,上到半山处,只见风吹云动,雾涛弥漫,如峰尖正吞云吐雾。
在老黑山山势的最低处,是古代由黔入滇,茶马古道出滇入黔的第一关口,有“全滇锁钥”之称的滇黔界关——胜境关。
关口立有界坊,坊匾上书“滇南胜境”4个大字,故名胜境关,界坊坐西向东,西边是滇,东边为黔,一条狭窄的石砌驿道与关口城墙相连,两旁陡峭山坡夹峙城楼,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山梁上石牌坊重檐翘角,九级斗拱,两小一大的洞门就像并排的三个门字,古驿道由东向西从中穿过,直入远处苍茫的山峰,气魄非凡。
奇特的是,以此界为线,滇东这面土色偏红一派赤褐,黔西那边土色泛黑一片黑赭,前后两对石狮一对身覆郁郁青苔,一对身披薄薄尘土,两边的气候也是一面晴多雨少干燥多风,一面雨多晴少湿润多雾,更奇特的是,不远的一条小溪两侧的草皮也是分别向各自的境内倒卧,被当地人称为分草岭,因此界坊的楹柱上还悬挂着这样一副对联——
“咫尺辨阴晴,足见人情真冷暖;滇黔原唇齿,何须省界太分明。”
古驿道并不长,只有短短四五百米,其它路段的石头早已被村民们取走另作它用,再不见古时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道路两侧是待耕的土地和苍茫的山峰,偶尔才会遇见从地里劳作归来的庄稼人或是被此处名胜所引前来参观的零星游客。
胜境关的最顶处,有一家颇为出名的羊肉汤锅小店,受地域限制,店里一切材料都是自供自养,所用羊肉是纯放养的本地山羊,蔬菜也都是菜地里现摘现做,足够地道新鲜,虽然交通极其不便,天寒地冻时也还是有好吃的游客不畏辛苦的慕名而来。
叶航和阿离来到这家小店的时候正是傍晚寒意最重之时,天空布满了阴云,一层又一层,几乎已堆叠到天边,似要刮风又未刮,似要下雨却未下,昏冥间显出一股子阴郁的气象。
小店内的几张小桌都坐满了人,热气腾腾的屋子里几桌客人正欢笑着大快朵颐,还没到门口羊肉汤的浓香已扑鼻而来,叶航见阿离嘴唇微抿,脚下也停了一停,心下了然,转而牵着她走到屋外大树下,然后他自己进了店去找老板,不一会就看见满头大汗的老板笑呵呵地抬了小方桌和小木凳跑出来在大树下摆好,又跑进跑出了好几次后,小桌上便多了青菜,瓜汤,还有热烫甜香的玉米馍。
“先喝点瓜汤暖暖胃。”叶航将一碗飘着翠绿瓜片的清汤放在阿离面前。
“好。”阿离朝他抿唇浅笑,低头用小勺开始小口喝汤,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跟他道谢了。
两人是在县城呆了一晚后才开始进山的,叶航心思本就慎密,放在阿离身上更是无微不至,知道阿离惯用符纸是用三桠苦树做浆后,他还专门请人做了几刀又亲自去取来给阿离,进山这一路上更是有风遮风,有雨挡雨,所吃所用之物都是他亲手去洗,便是路上小憩,他也要将之前买的新鲜生果切好送到她手中,半点也不愿意让她吃苦受累。
阿离看在眼里,暖在心中。
她早已习惯了孤独,也以为自己会永生这样孤独下去,但不曾想,这个阳光般的男子自相遇起便对她百般关爱和呵护,即使,他其实并未想起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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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在屋外安静用餐,就连那黑猫也自用肉爪按着冒着热意的玉米馍馍慢条斯理地啃着,那店老板一边做事,一边不时地把眼光投向这边,只觉这一桌客人实在怪异。
这两人来了他这小店居然不点羊肉羊汤,反而还给了双倍的价钱让他净手后用生锅另外做素菜,男客人倒生得很俊,那女客人样子却是有些瘆人,尤其是方才她静静站在树下一动不动,脚下卧着一只大黑猫,黑寡的衣衫被风吹动的样子,这大傍晚的真是让他心里怸了好一下。
正想着,树下黑衣女孩突然抬眼朝这边看来,阴幽幽的这一眼,看得店老板后颈处一凉,急忙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这时屋里一桌客人已用完了餐,一人去找老板结账,剩下几个便出了店门在外面等着,其中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十分活泼,见到阿离脚下的黑猫在吃馍馍,小男孩觉得好玩,忍不住跑了过来蹲在一旁看,孩子小脸清秀可爱,阿离侧头朝他看了一眼,忽然眉头微微蹙了一蹙。
男孩的母亲不喜孩子乱跑,又觉得树下这桌的黑衣女孩明明不过十来岁的样子,偏要穿得像个旧时的老太婆,浑身都是阴郁之气,便皱眉走过来将孩子拽起准备离开,阿离眼睫微动,忽然朝那母亲开口轻问,“你这小儿先前是否曾摔过一跤?”
那母亲愣了一愣,低头看见儿子额头上的一处红肿,皱眉说,“是摔了,这不明摆着吗?”言语中似还有些提防之意。
阿离对那女人脸上的提防神色视而不见,只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护身符放在桌角,肃色道,“这孩子额有伤口,内骨凹陷,逆眉露目.印堂带煞显赤黑,恐有大难,你将此符给他贴身挂上,兴许能助他渡了这一劫。”
那母亲听了却脸色一黑,恼怒不已,“你这小女孩怎么说话的?!什么大难,我儿子活蹦乱跳好得很!穿成这样子装神弄鬼吓唬谁呢?你再乱说话我——”
“啪!”一声巨响,叶航将筷子拍在桌上,眼冒寒气,冷冷朝那女人看去。
那女人惊了一下,被他盯得有些后怕不敢再说话,嘀咕了几句后悻悻地拉着儿子飞快回了朋友那边,直到买完单离开,她都还是一脸愤然之色,阿离静静地看着她一行人牵着那孩子转下小路,越走越远,几无声息的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桌上的护身符收回了袖中,见叶航还是俊脸发寒,她微微摇头,轻声道,“无妨。你莫要生气。”
“她骂了我,自己却要受那丧子之痛...那孩子...可惜我也救不了他了......”阿离眼中闪过怜悯。
叶航眉头微皱,再给她挟了一筷青菜,沉声道,“各人有各人的命。”
两人心有阴郁,只觉用饭都没有先前香甜了,很快便结账准备离开,叶航刚拎起大大的背包,口袋里的电话便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山上信号不佳,那边老勇说的话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他听得十分辛苦,两人来回互拨了几次,叶航才听明白了老勇的意思,挂了电话,他快步走向抱着黑猫在屋外等他的阿离,把老勇的请求说了出来。
原来老勇又接到了一个古怪案子。
他本来在忙着之前那小村的案子收尾,但今天一早上头突然让他先不要管那个已经破了的案子,要派他去老黑山大山深处的一个叫栗子沟的地方去处理一单报案。
那案子发生其实已经是在好几天以前了。
栗子沟那边有一个小村叫丛家村,几天前的晚上,村中一户人家突然起了大火,那火势极大,便是那天下着雨也把那家的屋子烧了个干干净净,火灭了之后,村里人从废墟里面抬出了整整五具焦尸,除了年过七十的老太太因晕在院子里被人救出,还有他家的老二媳妇没见着尸体不知所踪以外,剩下的丛老头,丛家大伯,大伯媳妇,还有孙子辈的丛家小两口都没能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