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士衡听完,心中暗赞,但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道:“你才当过几个人的家,知道些甚么?”说完,见苏静姗是要还嘴的样子,连忙再丢出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就这样去做罢。”

苏静姗心想,看来刘士衡是赞同她的做法的,难不成席夫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儿孙们不要一味地盯着公中的钱?可这理由听起来也太肤浅了些。算了,管它呢,与其琢磨席夫人的心思,还不如来同刘士衡好好说说席夫人在骜轩的眼线的事。

想到这里,苏静姗清咳了两声,正色问刘士衡道:“我且问你,你可晓得老太太在咱们骜轩安插了眼线?”

一般情况下,做媳妇的问丈夫这个问题,多半会惹来丈夫的不快,因为那毕竟是他的亲祖母,但无论是在苏静姗心中,还是在刘士衡眼里,都还没有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另一半,因此不论是问的人还是听的人,都不觉得有甚么不对。刘士衡甚至还歪着脑袋,打趣起了苏静姗:“哟,这都被你发现了?不错,算你有些眼力劲儿。”打趣完又考她:“那你倒是说说,这眼线是哪个?”

苏静姗听他说的不像是反话,便道:“我才来几天,怎么晓得是哪个,若是晓得,也就不问你了。”

刘士衡道:“老太太是我嫡亲的祖母,她不会害我,所以眼线这事儿,就当是考考你,你自个儿去把她给查出来,莫要问我。”

“得了,我还不晓得你?”苏静姗奚落他道,“就凭你这个性,能容得了眼皮子底下有别个的人?就算是嫡亲的祖母安插的人,只怕你心里也会不痛快罢?”

刘士衡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反驳道:“胡说,若我真的不痛快,又怎会容她留到现在?”

苏静姗撇了撇嘴,道:“那是因为,你怕动了老太太的人,惹得老太太不高兴罢了。”

“你认得我才几天,晓得些甚么?”刘士衡嘟囔了一句,重新缩回了被子里。

苏静姗见他如此,便知自己是猜中了他的心思,忍不住笑出声来。刘士衡瞪她一眼,拿被子蒙住了头。

苏静姗却拍了他一掌,道:“老太太的眼线是

谁,你可以拿来考我,但你月初发的份例银子在哪里,总得给我罢?”

“找红梅和紫菊去,不晓得是她们哪个去领的。”刘士衡说完,又嘀咕道,“连二十两银子都不放过,还真当自己是管家婆了。”他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又忍不住窃喜,看来这苏静姗,还真有当家理财的天份,不枉他装病一场把她给娶回来。。.。

第七十七章 出门

 

刘士衡话音刚落,就被苏静姗一把按进被子里,他正想反抗,却见苏静姗已是飞奔去开了门栓,朝外喊红梅和紫菊了,他怎敢叫别个看出他是装病,只得赶忙躺好,闭上了眼睛。

红梅和紫菊应声而入,其中红梅的眼睛还是红通通的,看来刚才是真哭。苏静姗待她们行过礼,就直截了当地问起刘士衡的月例银子,并且问道:“七少爷的份例银子,一直是你们俩管着的?”

红梅满脸嫉妒地看了紫菊一眼,道:“七少爷的份例银子在紫菊手里,我可没沾过手。”

看这样子,就是红梅想管,但没抢过紫菊,看来这红梅也就是个既没脑子又没手段的蠢物,连个紫菊都斗不过,还妄想朝上逾越几步呢。

苏静姗看着红梅,道:“我就说你们家的丫头都没规矩,你看看,在主子跟前回话,居然是这个语气,连个‘回奶奶的话’都不会加。”

红梅理亏,又怕苏静姗跟刚才一样伸巴掌,连忙跪下磕头认错,小心翼翼地道:“婢子错了,奶奶莫要同婢子一般见识。”

除了没脑子没手段,还是个外强中干的,苏静姗实在是瞧不上她,连带着连教训她的心思都淡了,干脆摆了摆手,叫她下去了。

这时,紫菊已捧着个手绢,把几块银子呈到了苏静姗面前,并解释道:“奶奶,七少爷的钱,一向都是他自己拿着的,只是因为这些日子他病了,奴婢才代为管几天。而今奶奶来了,银子自然该交给奶奶,只是七少爷昨儿晕了一回,今儿又晕一回,奴婢实在是吓着了,这才混忘了,请奶奶责罚。”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比起红梅,实在是强多了,苏静姗不得不怀疑起甄氏挑人的眼光来,怎么会选出红梅这样的蠢物送到刘士衡房里来的。

苏静姗接过银子,搁到一旁,再对紫菊道:“那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紫菊忙道:“这是奴婢的本份,奶奶严重了。”

苏静姗又道:“从今往后,骜轩就是我管账,有甚么事,尽管来跟我说。”

紫菊道:“既然奶奶来了,自然就该奶奶管账,奴婢会告诉她们的。”

虽说紫菊也是个让人心里憋得慌的通房,但她的话还是挺中听的,因而苏静姗就吩咐了她:“这几日我事忙,也顾不上院儿里,等明日送亲客走后,就把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叫来我见见。”

紫菊躬身应了。

苏静姗道:“那你下去罢。”

“奴婢给奶奶倒杯水罢。”紫菊却道。

“不用了。”苏静姗摇了摇头,紫菊便屈一屈膝,退了下去,并帮她带上了门。

苏静姗瞧着那微颤的门环,总觉得自她进刘家门起,紫菊对她的态度有些前倨后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席夫人

的缘故。她拿起紫菊呈上来的银子掂了掂,觉得入手挺重,遂打开陪嫁的一只小箱子,取出个小秤称了称,果然还有十九两多,几乎没有动用,看来这一个月以来,刘士衡的吃穿用度,基本上都是取自公中。

刘士衡趴在床头,看她称银子,惊讶道:“你出嫁还带这个过来?”

苏静姗理所当然地道:“我是生意人,自然要带这个,除此之外,我还带了算盘哩。”

刘士衡满意地躺了回去,苏静姗走回他身旁坐下,问道:“曹贵家的给我的账本是新的,那你院儿里以前的账本呢?”

刘士衡道:“我才不耐烦记那个,都是东一笔西一笔的,老太太谅我没成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大凡男人,都不爱记家务帐,苏静姗很理解,看来以后记账这个任务,也就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了。她把紫菊交上来的十九两银子也放进锦面木盒子里,然后把木盒子连同账本和小秤,都放进了床后右边的顶竖柜——刘士衡曾告诉过她,以后这个柜子,就归她使用了。至于刘士衡送她的那本小册子,则仿照了刘士衡的做法,将其藏到了床板底下。

第二日,送亲客该返乡了,苏静姗早早地就爬了起来,拿个包袱把席夫人和甄氏赏的首饰和布料包了起来,准备拿去给苏远光等人,让他们带回东亭去。但等她忙活完,却又发起了愣,送亲客都住在刘府外宅,也就是她进刘府前暂时歇脚的那座院子,而今席夫人和甄氏都许她把所赏赐的东西带给送亲客,但却没有一个人来告诉她,这些东西,究竟是该指派下人送过去,还是可以由她亲自送过去。

此时天色尚早,去问甄氏或者席夫人,又怕扰了她们休息,苏静姗想了想,就爬上床去,拍了拍刘士衡,叫道:“醒醒,醒醒,快告诉我,我今儿能不能出府去送送亲客?”

刘士衡被扰了美梦,很是不快,反手推开她道:“送不送的,随你高兴,可你总得看看天色,这才甚么时辰,你就把我给吵醒?”

原来送不送送亲客,她是能自己作主的,怪不得没有人来提点她呢,看来在这刘府之中,自由度还是挺大的嘛,苏静姗高兴起来,便向刘士衡道歉:“是我太心急,扰了你清梦,不过我离乡背井到苏州来,从此难见我娘,因此心里有些急迫,我想你也能理解。”

“晓得你想你母亲,不过你去也见不到她,还不如得闲接她来苏州耍,反正也不远。”刘士衡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呵欠道。

苏静姗道:“就算见不着,能给她捎去几句话也是好的。”又道:“此去东亭,往返要好几天呢,怎么不远,况且那边又还有个店要守着,她如何能想来就来。”

“她若

是要来,店叫松烟去看几天便得,我在东亭还有个宅子呢,那里的下人也能帮忙。至于路途,我们刘家自己有船,几天的水路算得了甚么。”刘士衡不以为意。他说完,伸手到床角摸了摸,摸出一把小小的黄铜钥匙,递给她道:“虽说你吵醒了我,但我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这个拿去,床后左边顶竖柜最上头的隔板上有两只盒子,一个里头是燕窝,一个里头是鹿茸,带回去给你母亲补身子罢。”

苏静姗依言而去,果然找着了燕窝和鹿茸,她锁好柜子,把钥匙交还给刘士衡,然后谢道:“多谢你还记得我娘。”

刘士衡没有提苏留鑫,苏静姗也不想提,两人就跟没苏留鑫这个人似的,不过苏静姗想着,待会儿跟苏远光说的时候,还是得说这燕窝和鹿茸是送给苏留鑫和计氏两人的,反正苏留鑫如今被锁在屋里,接东西的还是计氏。

一会儿天色亮起来,外头开始有粗使丫鬟扫院子的沙沙声,苏静姗心想这个时候出门,应该差不多了,便去了春在堂和攸宁堂,欲知会甄氏和席夫人一声儿,但这两人都尚未起身,不过她们跟前的丫头媳妇子们都说太太、老太太是早就留了话的,叫苏静姗尽管去,等送过了送亲客再来回话。

苏静姗怕错过了送亲客启程的时辰,听得她们都这样说,便回到骜轩,叫进红梅和紫菊,命她们把包袱拎了,跟着她一起到外宅去。

紫菊听了这吩咐倒没甚么,上前就拎了个包袱在手里,但红梅却是满脸的不快,磨磨蹭蹭地上前拎了包袱,还把包袱带子捏在手里揉来揉去。

苏静姗心里很清楚,她是想趁此机会留在家里同刘士衡独处呢,但自己怎么可能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给她机会,真是的。因此也不理她,只当作没看见,当先走了出去。

红梅嘟囔着个嘴,跟在后头,而紫菊却追上几步,问苏静姗道:“奶奶,我叫他们前头套车?还是准备轿子?”

这话问得真是时候,到底还是紫菊机灵些,只可惜不是自己人,苏静姗在心里惋惜了一句,然后道:“就坐轿子去罢,那地方我知道,路不算远。”

紫菊应了一声,马上就叫了个小丫头过来,对她道:“赶紧去前头,叫他们准备轿子,就说七奶奶要出门。”

那小丫头应了一声,再朝苏静姗屈屈膝,转身去了。

苏静姗继续朝前走,紫菊退后几步跟了,红梅扯了她一把,小声抱怨她道:“刚才奶奶说要坐轿子,你怎么也不劝着点?”

紫菊朝前头看了一眼,故意提高了声量问她:“坐轿子有甚么不对?”

红梅生怕苏静姗听见,连忙捂住她的嘴,道:“你小声些”又道:“你傻呀,如果坐车,我们还可以

跟着上去坐坐,可这坐轿子,就没咱们的份了,得仗着两只脚走过去呢。”

得亏于紫菊刚才的那一嗓子,苏静姗竖起了耳朵,把红梅这番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暗地里想着,不如就改为坐车,然后却叫红梅跟在车后跑,叫她空欢喜一场。但转念一想,为个蠢人如此花心思,实在是降低了自己的档次,因此便只当作没听见,仍选择坐了轿子。。.。

第七十八章 反抗

 

刘府之中,处处是假山流水,花草树木,布置得犹如园林一般,苏静姗没走几步就迷了路,紫菊连忙上前引导,七拐八绕,好一会儿才到得垂花门。垂花门内,已有一乘小轿在那里等候,但苏静姗一进垂花门,却先被引到了旁边房内重整妆容,然后才被扶着上了轿,看来刘家大族,很是注重女眷出门在外时的仪表。

轿子自垂花门出发,穿过长长的由灌木掩映的甬路,直接自侧门出去,再拐一个弯,就到了大路上。苏静姗发现,她出来时明明只带了紫菊和红梅两个,但自垂花门开始,轿子后头就多跟了四个婆子,等到出侧门时,更多跟了两名小厮,她心想,这大概就是刘府奶奶们出门必备的随从人数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紫菊就小跑到轿窗前,隔着窗布小声道:“奶奶,今儿您是头一遭出门,没有指明要谁跟着,所以门上就擅自作主安排了几个妈妈和小厮,往后您是可以自己点名要谁跟着出门的…”

擅自作主?那会儿在垂花门里整理妆容的时候,大把的时间呢,怎么没见人上来问问?分明就是欺负苏静姗只是个冲喜的喜娘,不尊重她罢了,看来尽管有席夫人表现出对苏静姗明显的偏爱,也还是有人不卖帐的。

对于刘家的各种规矩,苏静姗还有许多疑问,但却不想问紫菊,便只淡淡地“

嗯”了一声。

紫菊见苏静姗没有过多表示,显得有些失望,但终究还是没多说甚么,退到轿后去了。

轿子很快抵达刘府外宅,外宅守门的老汉早已收到消息,垂手候在了门口,但轿子并未在大门前停留,而是直接抬了进去,直至垂花门前才停下。紫菊把手里的包袱塞进旁边媳妇子的手里,然后抢先一步到轿门口,扶了苏静姗下轿。

苏静姗下了轿,马上有外宅的媳妇子接着,将她引进垂花门,顺着抄手游廊到厅里坐下。

小丫鬟奉上茶来,苏静姗略吃了一口,便有媳妇子上前询问:“奶奶,您现在就见送亲客,还是先歇一歇?”

苏静姗就是为这个来的,自然想马上就见,于是道:“请上来罢。”

媳妇子应了一声,然后朝后招招手,便有两名小丫头抬上一架屏风,挡在了苏静姗面前。苏静姗心想,这大概是因为送亲客里有王秀才的缘故,他目前尚算不上是苏家的正式亲戚,还只是邻居而已,多少要避避嫌的。

苏远光等人很快就进到厅里,大概是早就在旁边屋里等着了。透过屏风间隙,苏静姗能看见走在前面的,是扎手扎脚的苏远光,没想到他在家那样跋扈的一个人,到了这里竟这般小家子气;紧接着,是王秀才,他穿得虽显还酸,但腰板却挺得比苏远光直多了;最后边的,是结

拜姊妹杨柳和聂如玉,她们习武之人,又长年走镖,见惯了场面,倒是显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苏远光坐下后,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客套话,而苏静姗,则是连客套话都懒得跟他讲,直接让紫菊和红梅把包袱递给他,让他捎给苏留鑫和计氏。苏远光接了包袱,倒是显得很高兴,笑道:“我就说三妹妹是个有福的,你瞧这可不成大户人家的奶奶了?当初刘七少爷到我们家时…”

苏静姗听他越说越不像样子,连忙端了茶,对旁边的媳妇子道:“请苏少爷他们下去罢,用过了早饭再走。”

苏远光被截住了话,脸上讪讪的,但到底不敢造次,乖乖地跟着媳妇子下去了。他和王秀才都出了厅门,但杨柳和聂如玉却落在了后头,且频频回头。苏静姗猜想她们是有话要同她说,便出声道:“两位姐姐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不如留下来和我一起吃早饭,也好说说话。”

杨柳和聂如玉马上停下了脚步,口称谢字。

旁边接待苏静姗的外宅媳妇子倒也机灵,见状马上称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旁边屋里,请奶奶和两位客人移步。

苏静姗便携了杨柳和聂如玉的手,一同到旁边屋里坐下吃早饭。饭间,杨柳和聂如玉却只同苏静姗拉家常,未有实质性的话语,苏静姗想了想,就叫旁边服侍的人退

下,然后才问:“两位姐姐可是有事?这里没有外人,有甚么事情,尽管说给我听。”

聂如玉红了脸,道:“三妹,姐姐没给你帮过甚么忙,却要给你添麻烦,实在是说不出口。”

苏静姗笑道:“二姐,你说这话可就生分了。”

这时杨柳忽地站了起来,道:“就是,既为姐妹,还有甚么不好说的,你不说,我来说”说完,对苏静姗道:“三妹,我和你二姐实在是不想再东奔西跑了,但却没有甚么好去处,所以想求你一件事——把我们买下罢。”

把她们买下?苏静姗唬了一跳:“好端端的,你们为何想却要为奴为婢?两位姐姐若是不想跑镖,那我找媒人帮你们寻个好人家嫁人便是,不比卖身为奴好得多?”

杨柳苦笑道:“我们一直受家里人盘剥,没有钱置办嫁妆,就算嫁人,又能嫁个甚么好人家?还不如投身刘府,至少得个庇护,不必再受家里人欺负。”

苏静姗见她频提家里人,不禁问道:“是不是你们家里人逼你们做甚么了?”

杨柳苦笑道:“可不是,我族里和你二姐的哥哥,都逼着我们嫁人呢,说是年纪大了,再不嫁就难了,可他们给我们挑的都是些甚么人家,哪里嫁得”

说起族里和兄长逼婚,苏静姗倒真不好再提甚么给她二人挑婆家的事了,毕竟家族和兄长才

是正经有权力嫁她们的人,别说是她,就算是刘士衡,也不好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的。

聂如玉见苏静姗沉吟不语,忙道:“三妹妹,是不是我们的要求让你为难了?你才进刘家门就作主买人,的确是不大好,要不还是算了。”

她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杨柳说的,杨柳连忙也道:“三妹,我们也只不过就是这么一提,要是你为难就算了。”

苏静姗笑道:“若只是买人,倒应该是没甚么,因为我进刘家时并没有带陪房来。我只是担心两位姐姐做了奴婢,以后就更不好嫁人了。”

“管他那么多呢,走一步算一步罢。”杨柳叹了口气道。

“不如这样。”苏静姗想了想,提议道,“两位姐姐就到我身边来帮我,对外咱们说是奴婢,但并不签卖身契,两位姐姐仍是自由身,如何?”

“那如何使得?”聂如玉惶恐道,“若是被刘家查出来,只怕要连累你。”

苏静姗道:“管他呢,试试再说,又不是甚么大事。”

聂如玉一想,只不过是苏静姗身边添两个服侍的丫鬟而已,好像真不是甚么大事,于是就点了头,同杨柳一起行礼谢苏静姗,苏静姗连忙把她们给拉了起来。

既是三人说定,杨柳和聂如玉就留了下来,没有跟苏远光一起回东亭。苏静姗本是想带着她二人一起回刘府,但想

着还没向席夫人禀报,怕她多心,便先将她们留在了外宅。

她回到刘府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向席夫人请安回话,谢她所赏的东西,再跟她讲了讲送送亲客时的事,最后才提起杨柳和聂如玉的事,一股脑地将她们如今的艰难处境和想入刘府为奴为婢的想法都给讲了。

席夫人唏嘘片刻,笑道:“我还以为是甚么事儿呢,你没有带陪嫁丫头来,本来就该添两个的。”说着就吩咐一旁侍立的大丫鬟:“百灵,你待会儿就去七奶奶那里,验看卖身契,登记入册。”

那被唤百灵的丫鬟甜甜地应了,而苏静姗却愣住了,原来刘府真是规矩森严,容不得一点马虎,她不想和杨柳她们签卖身契的想法,根本行不通。然而事情已经说了,席夫人也应了,她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下来,好在杨柳她们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倒也算不得意外。

从席夫人的攸宁堂出来后,苏静姗又去春在堂请安回话,不知怎地,甄氏的心情不是很好,又拿着婆婆的款,要苏静姗立规矩。苏静姗听些丫头的窃窃私语,好像是因为昨日贾氏气晕刘士衡后,甄氏想罚她,却未能得逞,所以憋了一肚子的气。

苏静姗听到这些,满心的不痛快,她甄氏弹压不住大儿媳,就要拿小儿媳作伐,算甚么道理?她又想到成亲头一日立规矩她未反抗,却反被刘

士衡笑话的事,就懒怠再装甚么小媳妇,把胸口一按,嚷嚷起心口疼来。

这若是刘士衡心口疼,甄氏一准儿要发慌,但苏静姗心口疼,她可不担心,虽叫了小丫头去请郎中,但脸色却是如常,甚至并未发话叫苏静姗先回去,只叫她在自己这里歇一歇。

苏静姗的性子,是硬的比软的多,直的比弯弯道道的多,一见甄氏不买账,马上就“强撑”着自己朝外跑,口中道:“七少爷还躺在床上呢,媳妇哪里敢歇,得赶紧回去服侍他去。”说着,一溜烟地跑了。。.。

第七十九章 助益

 

心口疼还跑得这样快?甄氏气得脸色发白,但却又自持身份,不肯出声叫住苏静姗,因此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