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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收礼 “好,好,好,娘明儿就开始教她规矩,教她如何算账,如何做生意…”甄氏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想着,席夫人怎么也不会让一个商户女来插手家中产业的,你能有甚么法子。
母子俩又讲了一时闲话,渐渐地,刘士衡精神不济,甄氏便将红梅叫进来,让她服侍刘士衡躺下,又催着苏静姗把煎好的药端进来,让红梅伺候刘士衡服药。
红梅端起药碗,颇有些得意地看了苏静姗一眼,再才走上前去,甜腻腻地唤刘士衡:“七少爷,奴婢扶您起来服药罢。”
刘士衡却是大怒,自床上抬起头骂道:“难道我连碗药都不能自己喝,却要你来喂?真以为我要死了么?”
他骂着骂着,又剧烈咳嗽起来,红梅慌了,连忙放下药碗,去拍他的背,却被刘士衡挡开,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脸上,拍得她懵头懵脑。
甄氏熟知自家儿子的脾气,生怕同他拧着干,会加重他的病情,因此赶忙骂了红梅几句,将她遣了出去。但刘士衡却是不依不饶,一面咳着,一面大吼:“都给我滚出去等我死了再来”
甄氏担心他的身体,哪里肯走,站在床边不住地劝他。只有苏静姗心知有异,便上前对甄氏道:“太太,七少爷生不得气,瞧他这咳得,太太您不如到外头稍坐,让我来劝劝他?”
“你才来几天,劝得了七少爷?”甄氏不满意苏静姗的出身,怎么看她都不顺眼,先前还能顾及身份待她面子情,这会儿心里一急,嘴上就不怎么客气了。但刘士衡发脾气,她确实也没办法,所以虽说嘴上说着,但到底还是带着丫鬟们出去了,只留了苏静姗在房里。
等她们一走,苏静姗就去关了门,然后折回来问刘士衡:“闹甚么幺蛾子呢?”
刘士衡一面夸张地咳给外头听,一面身手敏捷地自床上爬起来,抓起床头的药碗朝床下一倒,动作之熟练,犹如行云流水。
“原来你是为了不吃药。”苏静姗正说着,就见刘士衡拿手朝药碗里沾了点残药,抹到了自己唇角,待得抹完再看他的样子,还真是一副刚服过药的模样,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乃是属于实力派。
许是屋里的动静小了下来,外头有丫鬟拍门,问七少爷可曾服完药,他们好送过口的蜜饯进来。苏静姗应了一声,走去开了门,甄氏马上领了红梅进来,一见刘士衡平静地躺在床上,嘴边还残留着药汁,那看向苏静姗的眼神,就很有些复杂。
红梅上前收拾了药碗,干巴巴地笑着:“还是七奶奶有本事,太太都劝不住七少爷,您却让七少爷把药给喝了。”
这话显见得就是挑拨离间了,甄氏一听,脸上马上挂不住,随便寻了个借口,带着丫头婆子们走了。
红梅偷偷看了看苏静姗的脸色,见她一脸平静,便也告退,拿着药碗溜了下去。
刘士衡打了个呵欠,一面掀开被子查看他的板栗,一面对苏静姗道:“你倒也沉得住气,那妮子显见得是间离你和我娘呢,你也不出手教训教训她。”
苏静姗没有作声,心想,教训她有甚么用,等寻个机会打发了才好呢,就是不知道到了那时,刘士衡反应如何了。
屋里没了旁人,刘士衡马上言行毕露,生龙活虎,先是指挥着苏静姗把他被窝里的板栗壳给清理干净,再让她重新叫上一桌饭菜,供他享用。苏静姗很看不惯他这副嚣张样子,况且她已经在厨房里吃过了,若再叫一桌饭菜,一定会被人当作是饭桶,但一想到自己受他帮助良多,就还是忍了下来,照着一一办了。
待得酒足饭饱,刘士衡自床后右边的顶竖柜里取出一本小册子,丢到苏静姗怀里,然后爬上床,装病去了。
苏静姗打开册子一看,里头却是空白的,不禁好奇问道:“这是作甚么?”
刘士衡道:“给你记账用,至于记甚么,明儿你就知道了。”
说起记账,苏静姗才想起来,她还不知在这刘府里,究竟是谁当家管账呢,是席夫人亲自料理,还是已交给了下头的晚辈们?她觉得自己既然已在刘家生活,这些事情,还是有必要弄清楚的,于是便出声问起刘士衡。
刘士衡听她问这个,眼中有欣赏的目光闪现,但却没有明确地把答案告诉她,而是反问道:“你觉着是谁?”
苏静姗稍微想了想,就有了答案,道:“必是祖母亲自当家了。”
刘士衡眼中欣赏的意味更浓,问她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静姗诧异地看他一眼,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呆傻呢,你家里总共就这么几口人,大房在任上;你母亲管着生意,必没有精力再管家;你嫂子闲到大清早地朝祖母跟前凑,想必也没有家务琐事缠身,除去她们两人,那就只剩下你祖母当家了。”
刘士衡考她不成,反被说成呆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欲下床教训她一番,又怕她吃不消自己的硬拳头,想与她对骂,又舍不下身份,最后只能侧翻过身去,狠踢了床板几脚来出气。
到了第二日,苏静姗大清早的起来,就开始犯愁,盖因照着规矩,女家送亲的人,第三日就得走,而在他们走之前,苏静姗于情于理,都是该送些东西给他们捎回去的。但环顾左右,却没有甚么能拿出手,钱,出嫁时全留给了计氏;嫁妆,几乎都是刘士衡资助的,肯定是要还的,不能动用。送亲客的礼,不仅是新媳妇的脸面,也是新媳妇娘家的脸面,若不能办得体体面面,那就算背后有刘士衡撑腰,她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法在刘家抬头做人了。
苏静姗正愁眉苦脸,却听得床角的刘士衡在催她:“还不赶紧上我娘和我祖母那里去收礼,坐在这里作甚么呢?当心去迟了,惹得她们不高兴,故意不给你甚么好东西,到时可别说是我没提醒你。”
“收礼?甚么礼?”不年不节的,还有礼收?苏静姗很是纳闷。
刘士衡一面催她赶紧穿衣裳,一面道:“我祖母和我娘都是好脸面的人,就算不顾着你的面子,也得顾着刘家人的面子,虽说你嫁妆丰厚,在她们眼里是不缺钱的,但到底也会表示表示,赏你些东西让送亲客带回去,好让你脸上更有光。”
婆家长辈赏赐东西赠与送亲客带回娘家,还有甚么比这个更有面子?苏静姗立时高兴起来,飞快地爬下床,穿起衣裳来。
刘士衡则迅速地翻了个身,占据了整张大床,然后提醒她道:“别忘了我昨天给你的小册子,各人送了些甚么,都得登记入账,以后等你当家了,我再送你本大册子。”
“当家?当甚么家?当你这骜轩的家么?”苏静姗一面系腰间的绸带,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刘士衡抓起她的枕头,朝她扔了过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当骜轩的家?你现在是我媳妇,骜轩本来就该你当家,还消你来说?原来你就只这么点眼界,只看得到我的骜轩你的眼光就不能高些,目光就不能放长远些?”
苏静姗伸手敏捷地接住枕头,给刘士衡扔了回去,然后一面拿冷水洗着脸,一面问他道:“不是指骜轩?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当你们刘府的家不成?”
“自然是刘府的家”刘士衡气得直踢床板,“你不当刘府的家,那我娶你回来作甚么?”
“那也得你祖母同意”苏静姗惦记着收礼,没功夫在这个问题上同刘士衡多作辩论,因此敷衍了他一句,就提脚朝外走,往春在堂去了。
不知是她今日来得早,还是贾氏有心看热闹,苏静姗到春在堂时,贾氏还没有到攸宁堂去,而是坐在甄氏下首,与她闲闲地说话。
而刘士衡果然料事如神,苏静姗刚与甄氏请国安,甄氏便让丫鬟取出几样镶了珍珠的赤金首饰和几匹绸子,说是送给送亲客的。苏静姗大喜,上前接下,真心道谢。许是她面上的感激之色很是真诚,甄氏见了倒也欢喜,拉着她问了问东亭的风土人情后,方才携了她的手朝攸宁堂去。
这样一来,贾氏上前也不是,落后又不甘,干脆道了声“我去看看祖母的早饭”,就拔腿溜了。
大儿媳如此不恭,甄氏面上很是挂不住,高妈妈更是在一旁抱怨:“老太太的早饭,哪里就消她去看了?”
苏静姗不想卷入她们的纷争中去,但无奈才收了甄氏的礼,漠不关心又不好,便只得重拿东亭的风土人情来讲,把话题岔开了去。
她们到达攸宁堂时,贾氏正在席夫人面前凑趣讲笑话,而席夫人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一见到苏静姗就把她拉到了跟前,先问她昨日刘士衡歇得好不好,再问她在刘家过得习惯不习惯,那股子亲热劲,直看红了贾氏的眼。。.。
第七十三章 作戏 嘘寒问暖过后,贾氏亦赏下了东西,却比甄氏的丰厚许多,乃是一整套点翠镶宝的头面,和一盒子笔锭如意的金锞子,外加一盒银元宝。苏静姗没想到席夫人竟会直接送银子,不禁看傻了眼,而席夫人却拉着她的手道:“都说送银子俗,可究竟谁又离得了这些俗物?那些自诩不沾铜臭气的迂腐人,其实花起钱来都跟流水似的,只嫌少不嫌多。不瞒你说,祖母的祖上也是行商出身,这两辈人才出仕做了官,他们看不起生意人,祖母看得起…”
原来席夫人祖上是商人,怪不得刘家虽为官宦,却经营着那么多的商铺;那些铺子,想来同席夫人关系甚大,说不准其中不少就是她的陪嫁——若真是这样,倒能解释为何甄氏料理着刘家的生意,但却处处要受席夫人的管制了。
席夫人许是上了年纪,又或许是好容易遇到个娘家也做生意的孙媳妇,一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没完没了,苏静姗侧耳倾听的同时,敏锐地捕捉到甄氏和贾氏的眼中,都有不屑的神色一闪而过,看来在她们这些出身良好的女人心中,商人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好容易等到席夫人讲到尽兴,苏静姗适时地递上一盏茶去,又讨着了她的欢心,当即再赏一架红鲤戏莲的苏绣屏风,叫她拿回去摆着顽。这架屏风想必价值不菲,不然贾氏的脸上不会有嫉妒的神色浮现,苏静姗想到她那小册子上又有进账一笔,不禁暗乐。
几人在席夫人处用过早饭,沿路返回春在堂。让苏静姗意外的是,甄氏竟又赏了她一套名贵的瓷器,说是让她自己留着顽也好,送给送亲客带回娘家也好。苏静姗心想,这大概是因为席夫人所赏太过丰厚,所以甄氏才跟着又添上了些。看来甄氏虽说瞧不起席夫人的出身,但还是提溜着心,时时处处紧跟婆母的步伐的。
大概是因为送亲客明日就要启程,今天甄氏并未让苏静姗立规矩,很早就让她和贾氏退下了。出得春在堂,贾氏提出想去苏静姗那里坐坐,两妯娌说说闲话,苏静姗自认为没甚么好跟她聊的,但一时却又想不出借口来推辞,便只得答应下来,同她一起回骜轩去,并叫了个丫鬟先回去,知会刘士衡一声。
两人到得骜轩,苏静姗要领贾氏到厅里坐,但贾氏却道:“二房孙子辈的媳妇里,就只咱们妯娌两个,实该处得跟亲姊妹似的,哪来那么些客套,我就到你房里去坐坐。”
苏静姗同刘士衡的新房,乃是个一明两暗的大套间,除了最里间的卧房,外头两间都是可以用来待客的,贾氏身为自家妯娌,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为过分,苏静姗没有不依之理,只是在心里暗暗庆幸,幸亏让丫鬟先回来给刘士衡报了个信儿,不然万一他装病露出马脚,可怎生是好。但转念一想又觉着自己多虑,刘士衡已装了这些日子的病都没有叫人看出来,自是有他的一套本事,又何须她来操心。
想着想着,人已到了房里,紫菊和红梅端上茶点来,搁在她们手边,然后屈膝一礼,退了出去。
贾氏瞧着她二人的背影,冲苏静姗挑了挑眉毛,道:“七弟屋里的这两个丫头年纪也不小了,你可曾挑好了日子?”
“挑甚么日子?”苏静姗不解问道。
“嗐,你跟五嫂还装甚么糊涂”贾氏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却又作恍然大悟状:“你们小家小户,自然是不懂得这些的,那两个丫头,是大伯母和娘赐给七弟的,她们伺候七弟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还是早些挑个日子,给她们个名分罢,一来可以彰显你的贤惠,二来也讨了长辈们的欢心。”
苏静姗一面吃茶嗑瓜子,一面听她眉飞色舞地说着,心想,难不成她巴巴儿地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两个通房丫头?可这俩丫头,同她并没有甚么关系呀,至于她费神至此么?
贾氏讲了一大篇,舌干口燥,正欲端起茶盏饮一口水,却瞧见苏静姗跟个没事人似的在嗑瓜子,就好像说得不是她家的事一样。贾氏哪晓得苏静姗是真没把那俩通房当回事,还道她是城府深沉,再一想到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就不禁一阵气馁。
这时红梅却不知从哪里蹿了上来,神色殷勤地给贾氏续了杯茶,笑道:“我们七奶奶才进门,哪里晓得这些,多亏得有五奶奶从旁提醒,婢子这里替七奶奶谢谢您了。”
贾氏一听,登时大怒,她怒的倒不是红梅这话的内容,而是生气她这里同苏静姗主子两个讲话,她一个低贱的通房丫头竟敢上前插嘴——贾氏出身北方大族,家中规矩甚严,最是看不惯这逾上的事。但这里乃是苏静姗的房,她虽为嫂子,也不好越俎代庖,便只斜瞥着瞧苏静姗,看她如何应对。
比起贾氏的横眉冷对,苏静姗显得格外地笑容可掬,她笑眯眯地捏了枚瓜子嗑了,又吃了口茶,才以拉家常般的口气对贾氏道:“五嫂,我这里倒有心抬举她们,只是你刚才也说了,她们服侍七少爷这么些年,却不但没把七少爷服侍好,反倒把他给服侍病了——不然也不会有我进门不是?你说她们把七少爷给伺候成这样,我哪里还敢给她们甚么名分,就算我想给,太太和老太太也不会依不是?”
红梅一听这话,脸上登时红一块白一块,草草行了个礼就提着茶壶奔了出去。
贾氏则是佩服苏静姗机警的同时,心中警铃大作——她觊觎刘府掌家权已久,每日里为了奉承席夫人,不惜得罪甄氏,最初得知刘士衡将要娶个商户女进门,她还曾窃喜过,心想一个破落商户家的女儿能晓得些甚么,自是无法同她抗衡,但此刻眼见苏静姗应付得从容不迫,心里就很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暗道,这该不会是个难对付的主儿罢?
苏静姗哪里晓得贾氏的这些小九九,她满心只盼着贾氏快些走,好让她有空拿小册子出来记账。席夫人的头面和金银,甄氏的首饰和布料,在苏州也许值不得甚么,但带回东亭,一定是他们街坊四邻间的头一份,足够给计氏挣脸面了。而看在攸宁堂时贾氏的脸色,这些赏赐,也足够她在刘家抬头做人了…
正想着,忽闻贾氏发问:“七弟妹在娘家时,过得挺艰难罢?”
艰难?那要看以甚么角度看了,有屋住,有饭吃,有一家自己的店,更有亲娘的关心爱护,其实也不算很难…苏静姗正琢磨着怎么回答贾氏的话,就听见她已经自问自答了:“一定是很艰难,不然老太太和太太怎么会赏你那么些东西,一准儿是担心你手头拮据,备不上像样的礼给送亲客带回去。”
原来她口中的“艰难”,指的是钱财,苏静姗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她手中的积蓄,虽然同刘府的富贵不可比,但也远算不上“艰难”罢,只是银子都留给了计氏,暂时拿不出钱来罢了。咦,不对,她手头无钱备礼的事,贾氏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她那些陪嫁,简直就是十里红妆,难道贾氏没有看到么?就这样还说她家过得艰难?难不成是故意的?
苏静姗正奇怪,贾氏却又开口了:“嗐,七弟妹,不就是家中艰难么,也不是甚么丑事,有甚么不好意思说的,再说了,任你母亲家如何穷困,只要老太太和太太爱你便得,你看今日老太太和太太赏你那么些东西,比当初赏给我的多多了”
贾氏一再强调苏静姗娘家穷困,让苏静姗很是奇怪,她心想着物极必妖,就没有急着接话,只装着嗑瓜子嗑得忙。
贾氏见她这副样子,愈发觉得她这人城府深不可测,索性就将心一横,故意拿话激她道:“七弟妹,不是我说你,瞧你这副闷嘴葫芦的样儿,实在是配不上我们家老七其实以你商户家女儿的身份,根本就不配进我们家的门,你再不拿出些款来,愈发就要让人看轻了…”
“五嫂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不该娶她么?”刘士衡的声音突然从里间传了出来,吓了贾氏一跳。
“老七醒了?”贾氏按着胸口问苏静姗。
“早就醒了”回答她的,却不是苏静姗。只见里间竹帘一掀,穿着一件簇新紫色花绫直裰的刘士衡一面回答着贾氏,一面走了出来。他那脸上,犹有病容,但更多的,却是难掩的怒气。
“七弟,你,你的病好了?”贾氏惊讶地自椅子上站了起来。
刘士衡却没答她,只自顾自地道:“人人都晓得,我刘士衡之所以要娶苏氏,看中的就是她的八字,因此才不计较身份,迎娶她过门。可五嫂你口口声声说她配不上我,说她根本就不配进我们家的门,是在怪我不该娶她,应该直接等死么?”
“七弟,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贾氏听到这里,神色十分紧张,慌忙出声去截刘士衡的话。
但刘士衡不但不肯停,反而越说越激动了:“五嫂,我死了与你有甚么好处?你是觉得只要我没命了,你们就能多分一份家产么?”
“七弟,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同你五哥——”贾氏急冲冲地欲分辩,但却来不及了。因为刘士衡一说完,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苏静姗手疾眼快,迅速上前扶住他,一面尖叫着唤丫鬟,一面抽空哭骂贾氏:“五嫂,我进门冲喜后,七少爷好不容易身子好些,终于能下地了,我这还没来得及高兴透呢,你却又把他给气晕过去了,这若是老太太怪罪下来,你可得担着,我一个商户家的女儿,可担待不起”
第七十四章 添火 贾氏一见刘士衡晕了过去,马上就吓软了脚,面对苏静姗的哭骂,竟连句辩驳的话都没有。
外头侍立的丫鬟们听见屋里的动静,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其中自以红梅和紫菊最为焦急,一个上前帮着苏静姗扶住刘士衡,另一个则急冲冲地要小丫头去请丁太医。
而苏静姗想着刘士衡不能白“晕”一场,这事儿得闹得越大越好,遂抹着泪眼吩咐红梅:“七少爷都晕过去了,你还杵在这里作甚么,还不赶紧去把二太太给请过来”
红梅忙不迭送地去了,紫菊趁机占了她的位置,扶起刘士衡的另一条胳膊,同苏静姗一起把他架到床/上,服侍他躺下。
甄氏很快就赶了过来,她一进门,便直奔里间卧室,直把呆站在外间的贾氏撞了个踉跄。贾氏经这一撞,倒醒过神来,急冲冲地跟了进去,为自己辩解道:“太太,我不知七弟已经醒了,是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闭嘴”甄氏此时心急如火,也顾不得甚么涵养不涵养,愤然开口骂道,“你有话留着到老太太面前说去只是你给我记着,若是士衡有个甚么三长两短,我头一个不饶你”
“老太太来了”说曹操,曹操到,甄氏话音刚落,便听得外头有小丫鬟通报。紧接着,门帘被撩开,席夫人健步如飞地奔了进来,直扑刘士衡床前,一面去掐他的人中,一面骂甄氏:“孙媳妇年轻不懂事也就罢了,你一把年纪的人,还这么不经事,见着士衡晕过去,也不晓得给掐掐人中?”
一席话骂得甄氏又是惭愧又是自责,她赶紧丢了抹眼泪的帕子上前帮忙,却被席夫人一掌打开,面儿上十分地下不来。
而席夫人根本不理会她,一心一意地掐人中,但无论她怎么掐捏,刘士衡都没有醒转的迹象,她心内焦急万分,偏脸上又不敢带出来,因为旁边的人上上下下都在看着她,若她现出慌乱之色,估计她们就更要乱阵脚了。
好在丁太医很快赶到,拿一只小瓷瓶放在刘士衡鼻下让他嗅了嗅后,刘士衡便悠悠醒转过来,只是身子仍显虚弱,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席夫人见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留下自己身边的两名大丫鬟服侍刘士衡,然后来到厅里坐下。众人心知席夫人必要责问,全默不作声地低着头跟到了厅里,按着身份在厅中站好。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席夫人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压抑着怒气问道,“这些日子士衡的病情一直稳定,前儿成亲拜堂更是自己走了出来,今日为何却突然晕倒了?”
席夫人问话的声音并不大,贾氏却吓得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朝后缩了缩。
苏静姗却等的就是这一问,马上扑到席夫人面前跪下,嚎啕大哭:“老太太,这事儿全怪我,要不我收下了老太太和太太的赏,也不会害得七少爷晕倒”
席夫人疑惑不解:“我和太太赏了你东西,七少爷该高兴才是,怎却会晕倒?”
苏静姗闻言愈发哭得厉害:“老太太,都怪我眼皮子浅,竟是老太太和太太赏甚么,我就收甚么,这才…这才…”她一面说着,一面畏畏缩缩地回望了贾氏一眼,然后跟害怕似的一缩脖子,打住了话头,接着反反复复地只说是自己的不是,要把席夫人和甄氏赏赐的东西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