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连翘从屋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熬好的姜汤,走到她跟前轻声道:“太太吩咐叫小厨房给姑娘煮了姜汤,叫姑娘暖暖身子。”
如今外头还冷,姑娘虽穿的厚些,可也少不了受了寒气。
徐昭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的姜汤喝了起来。
等喝完后,瑞珠才服侍着她沐浴。
“姑娘拿回来的那两盏花灯可真好看,尤其是那六角宫灯,奴婢听人说,可是拿玻璃做的呢,怪不得瞧着和别的不一样。”
徐昭笑了笑,没有说话。
许是真的玩累了,等沐浴过后,徐昭躺到床上后很容易就睡着了。
而这时,俞府上上下下却是心惊胆颤,只因为自家老爷不知为何竟然叫人杖责了少爷,直将少爷打的昏死过去。
这些年,老爷从没发过这样大的火。
齐氏听到消息匆匆赶过来,见着全身上下没一块儿好肉的儿子,当下就白了脸,哭诉道。
“老爷,晟哥儿便是犯了什么错,老爷打几下也便罢了,何至于下这样的狠手?”
“慈母多败儿,你教出来的混账东西,早知道这样,倒不如一生下来就将他掐死了,也省的连累我俞家。”俞柱铁青着脸,言语间满是恼怒。
齐氏身为当家太太,哪里听得了这话,身子晃了晃,就差点儿跌倒在地上。
“老爷这话是想叫妾身一头撞死,晟哥儿自幼多病,这些年好些了才胡闹些,他也是老爷亲生的,老爷难道就不疼他。”
俞柱挥了挥手,见屋子里的下人全都退了下去,才抬高了声音道:“胡闹?你知道他这回闯了什么祸?他不仅冲撞了肃王,还敢口出狂言,当着肃王的面说这天下有一半是俞家的!”
听着自家老爷的话,齐氏心中一惊,脸色一下子惨白,浑身颤动几乎都无法反应。
好半天才出声道:“怎么,怎么会......”
晟哥儿虽然胡闹些,可他怎么敢,齐氏身子哆嗦一下,急忙道:“老爷可要想想法子。”
这事情倘若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会怎么想,会不会一怒之下,就要了晟哥儿的性命。
俞柱叹了一口气,沉着脸道:“明日你递牌子进宫,将此事告知娘娘,好叫她保全了晟哥儿。”
“我俞家虽为外戚,可皇上如今,还不至于动俞家。”
齐氏忙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又叫了人进来将晟哥儿抬下去,叫了大夫来诊治。
等回到屋里,齐氏就叫丫鬟将表姑娘齐臻给叫了过来。
“给太太请安。”
齐臻一进来,见着齐氏铁青着脸坐在软榻上,面色微微一变。
不等齐氏开口,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太太恕罪,今日都是我的错,害的表哥受了责罚。”
齐氏心中生气,却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只看了她一眼,开口道:“说吧,今个儿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得罪了肃王?”
她的儿子她是知道的,虽然胡闹些,却也没那个胆子惹到肃王头上。
齐臻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才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谁曾想,会冲撞了肃王殿下,都是臻儿连累了表哥。”
听着她的话,齐氏脸色愈发的阴沉了,看了她好半天,才挥了挥手,叫她下去了。
“太太别生气,都是这表姑娘不懂规矩,这才害了少爷。”
齐氏点了点头,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却是堵着一块儿,想到晟哥儿伤成那样,都是这贱蹄子给害的,愈发的不痛快起来。
这齐臻不过是齐家旁支的姑娘,要不是皇后娘娘看重她,她定叫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吩咐下去,告诉表姑娘明日叫她和我一起去宫里给娘娘请安。”
秦嬷嬷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心里却是琢磨不透,像表姑娘这样性子的,皇后娘娘怎么偏偏看重她。
说的不好听些,表姑娘刁蛮任性,这规矩连府里的丫鬟都不如。论相貌,也着实有些一般。
秦嬷嬷心中想着,却是没有问出来,她伺候了太太多年,也知道对于这事儿,太太心里也是不大明白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刚刚亮,齐氏就带着齐臻坐上马车,一路朝宫里驶去。
等递了牌子后,才由太监领着一路到了凤鸾宫。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一进来,齐氏就跪在地上,请安道。
齐臻跟在她的身后,行礼请安。
“嫂嫂起来吧,私下里见面,不必在意这些规矩。”俞氏坐在软榻上,一身湖绿色的宫装,雍容端庄。说完这话就示意了跟前的宫女一眼,叫人将齐氏扶了起来。
很快就有宫女上了茶,齐氏犹豫了一下,才将昨晚晟哥儿冲撞了肃王殿下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俞氏的脸色微微一变。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混账东西,他是想连累俞家满门抄斩!”
“娘娘息怒,都是臣妇没好好教他,将他给宠坏了。”
齐氏见着皇后震怒,急忙站起身来跪了下去,眼中露出一抹慌乱来。
俞氏看着嫂嫂齐氏这样,过来片刻,才出声道:“起来吧,你身为当家太太,也该管教着晟哥儿些,他也该长进些了。”
这些年,京城里人人都知道,俞府嫡出的大少爷是个纨绔子弟,书读的不好,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没有一件正经事。
听说是因为早些年这位少爷身子不好,时有病痛,这些年好了些,府里上上下下可不什么事情都由着他。
日子长了,便叫他养成了一副任意妄为的性子,仗着宫里头有皇后在,不知有多嚣张跋扈,失了分寸。
听着皇后的话,宋氏心中松了一口气,知道她到底还是在意这个侄儿的,忙应道:“臣妇谨遵娘娘教诲,回去后定好生管教他。娘娘不知道,昨晚老爷也生气的很,叫人杖责了晟哥儿,大夫说得养好几个月才能好。”
俞氏心中知道宋氏这话是专门给她说的,为的就是叫她保全了这个侄子。
俞氏看了她一眼,才将视线落到站在那里的齐臻身上。
“这就是表姑娘吧,长这么大了,过来叫本宫瞧瞧。”
齐臻福了福身子,才缓步走上前去。
俞氏示意了阮嬷嬷一眼,道:“你带夫人到偏殿等着,本宫要和表姑娘私下里说些话。”
齐氏知道皇后对这表姑娘看重,倒也不以为意,福了福身子,就和阮嬷嬷去了偏殿。
俞氏看了齐臻一眼,若有深意道:“这些年,你倒是不曾叫本宫失望。”
俞府上上下下哪个都不曾想到,齐臻是她安排在俞府的一颗棋子,其目的,就是将晟哥儿教成这样纨绔的性子。
这些年,也多亏了她,还有那些药,才叫晟哥儿性子大变。
听到皇后的话,齐臻福了福身子,只说道:“娘娘吩咐,奴婢自当尽心而为,不敢有半分差池。”
说着,齐臻就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禀告了皇后。
“如娘娘所料,奴婢遇上了肃王和徐府四姑娘,大少爷因着在意奴婢,冲撞了肃王。只是奴婢没料到,大少爷竟然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来。奴婢只怕,这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叫皇上生了娘娘的气。”
皇后透过窗户看着殿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半天才说道:“无妨。比起这个,皇上更满意俞家嫡出的子嗣这般不中用。”
这便是为何,她命齐臻进了俞府,将那药偷偷的下在晟哥儿的茶水中。
俞家身为外戚,若是嫡出的子嗣太出色了,定会影起皇上的猜忌之心。
当年,皇上株杀宁贵妃一族,除了有那九转龙佩的缘故,还有一点便是府里嫡出的几位公子太过出色,叫皇上生了忌惮。
所以,她才狠下心来舍了晟哥儿,左右,府里韦姨娘所出的四公子,还是极好的。若有心栽培,日后也未必不能成大器。
俞氏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才对着站在那里的齐臻道:“等肃王大婚后,本宫会将你赏给肃王,到时候,你就将那九转龙配给本宫找回来。”
齐臻目光微微一动,应了声是,她知道皇后当年救她的目的,就是那九转龙配。
九转龙配,向来只有宁氏一族的女子才能打开。
皇后当年费心救她,又重新给了她齐家姑娘的身份,就是因着她身上流着的是宁氏一族的血。

第 93 章 认错
转眼就到了二月初一,这一日,徐昭才刚起来,老太太身边的崔菡就过来了,说是老太太说了,叫她过去一趟。
徐昭微微皱了皱眉,才点头应下了。
待那崔菡出去,连翘就担心道:“老太太怎么突然要叫姑娘过去?”
这些年自打老太太瘫痪后,就不大愿意见人,尤其是自家姑娘,向来不得老太太喜欢。
徐昭摇了摇头:“别担心,兴许就说几句话。”她如今是韩子煜为过门的王妃,老太太应该没那个胆子害她。
只是徐昭实在不明白,老太太叫她过去,到底是为何,总不会是真想她这个孙女儿了吧。
徐昭用了一碗粥,才带着瑞珠去了荣欣堂。
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坐在软榻上,捻着佛珠,慢慢翻着一本经书看,崔菡站在身旁给她垂着肩膀。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徐昭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见着徐昭进来,老太太抬起头来,朝她身上看了两眼,才说道:“过来坐吧。”
徐昭谢过,这才上前在绣墩上坐了下来。
“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了,可想要了怎么办?”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开口道。
徐昭有些诧异她提起这事儿,想了想才回道:“孙女儿想着请府里的几位姑娘到锦竹院聚一聚,小小热闹一下。”
徐昭的话才刚说完,老太太就摇了摇头:“你如今是肃王未过门的王妃,这生日也该热闹些,免得叫人知道了笑话了去。”
“依我的意思,就下了帖子请京城各家的贵女到府上热闹热闹。若缺银子,就和祖母说,也叫祖母好好疼你一回。”
徐昭心里暗暗腹诽,老太太这哪是疼她,分明是想叫外头的人都知道,她仗着日后是肃王妃的身份,就拿起架子觉着高人一等了。
这般行事,绝对会叫人留下话柄,徒增笑话的。
“孙女儿谢祖母关心,只是父亲再三告诫过孙女儿,叫孙女儿切不可因着太后赐婚的缘故就清高傲气,失了分寸。祖母若是真疼孙女儿,就依了孙女儿的意思吧,别叫外头的人觉着孙女儿还未过门,就端起了王妃的架子。”
“父亲知道了,也会责罚我的。”
老太太的目光在徐昭的脸上划过,不由得笑了起来:“瞧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倒是没有你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通透,这事情就依你吧。”
徐昭听到这话,也跟着笑道:“祖母哪里是看不透,祖母是想着要疼孙女儿呢。”
听着徐昭的话,老太太的脸色有些僵硬,正待说话,就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有婆子从外头走了进来。
老太太看着那婆子,脸上立即就有了笑意:“人可接回来了?”
那婆子堆着笑道:“回来了,老太太可这会儿要见。”
老太太点了点头:“快叫她进来。”说完,又转头看着坐在下头的徐昭道:“是你五妹妹,我叫人将她从寺庙里接了回来。”
“你母亲事情多,你嫂嫂又有了身孕,怕是记不起这事儿来。如今我将她接回来,在你出嫁前也能叫她陪陪你。”
徐昭愣了愣,老太太还真是会找借口。
母亲再忙,怎么忘了要接徐茵回来,原本母亲是想着等她快及笄时再接徐茵回来。
怎料,老太太心里惦记着,早早就将人给接回来了。
不等徐昭开口,就见着徐茵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身着一袭粉色的夹袄,下身着一条浅碧色的裙子,薄施粉黛,气色格外的好,看上去倒不像是在寺庙中待过的样子。
徐昭心中明白,定是在回来的路上早就收拾过了。这样说来,老太太倒是真挺疼她的。
徐茵见着她,微微愣了愣,复又露出一抹笑容来,才上前几步,跪在了地上。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孙女儿不孝,未能在祖母跟前侍奉,还叫祖母替孙女儿担心。”
听着徐茵的话,老太太忙叫人将她扶了起来:“好孩子,你有这个心就好,我都一把岁数了,有丫鬟婆子在,哪里用得着你伺候。”
徐茵笑了笑,才站起身来,对着徐昭微微福了福身子:“半年不见,姐姐可还好?”
徐昭点了点头,不等她说话,老太太就笑着道:“你们姐妹好些日子没见,怕是有很多话要说,回去慢慢说吧,顺便去给你母亲请安。”
徐茵应了一声,开口道:“孙女儿也想着一会儿给母亲请安去呢。”
“嗯,去吧。”
听到这话,二人才一前一后从荣欣堂退了出来,刚出了院子,就见着等在那里的瑞珠。
瑞珠见着徐茵,微微皱了皱眉。
方才她见着那婆子带着五姑娘进来,就急忙去给太太报信了,太太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也是,老太太问都不问自家太太就将五姑娘接回府里,太太心里自然是不舒坦的。
只是碍着老太太是长辈,不好说什么罢了。
徐茵见着瑞珠,笑着道:“姐姐这丫头倒是机灵,见妹妹回府,怕母亲担心,一路就朝母亲院里去了。”
徐茵一边说,一边挽上了徐昭的胳膊:“好姐姐,原先都是妹妹错了,姐姐如今都要嫁人了,你我姐妹总也不好这样僵着,一辈子心里都有个疙瘩。”
徐昭下意识想要推开她的胳膊,却又听她接着说道:“这半年在寺庙里抄写佛经,妹妹也想了很多。之前不过是妹妹的执念,自己是庶出的却非要和姐姐一争高低。却不曾明白,这人各有各的命数,很多东西,争是争不来的。要紧的,还是将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徐昭不曾想她会说出这些话来,倒比之前任何一次说的都要中听。
只是,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这五妹妹,心思极深,又最能放得下身段,只要她想,便是什么话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更别提说些好听的话了。
“妹妹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的。”徐昭微微一笑,开口道。
两人一路回了锦竹院,一起到正房给周氏请了安,说了会儿话,周氏才叫徐茵回自己院子里歇着。
“这茵丫头倒真是改了性子。”想起方才徐茵的言语,周氏难免有些感慨。
“五姑娘那性子一阵儿一阵儿的,之前也不是没有讨好过太太,太太可别被她给糊弄了。”听着周氏的话,薛妈妈忙开口道。
她心里头,是不相信五姑娘能改好的。五姑娘作了这么些年,怎么能一下子就改了性子,知道分寸了。
周氏听了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倒也想她当真能改好,也省的她成日里闹腾,叫人操心。”

徐昭拿起盘子里的点心吃了一口,才开口道:“反正祖母是怪疼她的,兴许是祖母说了什么,才叫她改了性子。”
听着徐昭的话,周氏微微挑了挑眉,对着薛妈妈道:“你叫人去打听一下,这些日子老太太都见了什么人。”
薛妈妈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才刚转身,又听周氏道:“五姑娘那里叫人给盯紧了,别叫她做出什么事情来。二奶奶那里,也注意着些。”
周氏这是担心,老太太将徐茵接回来,是想借着徐茵的手害了孟氏腹中的孩子。
薛妈妈脸色凝重了几分,应了声是,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周氏看了坐在桌前的闺女一眼,开口道:“老太太最擅长的便是利用府里的姑娘,这回这么着急把你五妹妹接回来,怕真是有什么算计。”
徐昭听了,点了点头,徐茵回了府里,还着实让人有些心累。
这边,孟氏才看着书,就听外头的婆子道:“二奶奶,五姑娘来了。”
孟氏很是诧异,这徐茵不是在寺庙里,太太怎么这么快就叫人将她接回来了。
“叫她进来吧。”
徐茵进来,缓步上前,施礼道:“茵儿见过嫂嫂,听闻嫂嫂有孕,只是在寺庙中不能给嫂嫂道喜,还请嫂嫂不要怪罪。”
孟氏听了,微微笑了笑:“快起来,你是去给老太太念经祈福,我又岂会怪你?”
对于这庶出的小姑子,孟氏着实是有些看不上眼的,凭她之前使的那些手段,就叫她知道,这五姑娘是个眼皮子浅的。
不然,也不会将自己折腾到寺庙里去。
姑娘家金贵,哪里能受得了寺庙里的清苦,惯常人家一般不会舍得将女儿送到寺庙里常住。
而这五姑娘 ,却是一住住了大半年。
这边,韩子煜看着手中的信,眼中微微有些寒意。这俞氏,倒真是聪明了一回,养了一个好棋子。
齐臻?
“王爷。”沈长生看着自家王爷,开口道。
“下去吧,叫人盯紧了。”
“是。”

第 94 章 商量
转眼就到了徐昭的生辰。
徐昭命人在锦竹院里设宴,请了徐佩、徐茵和徐淑过来。
嫂嫂孟氏身子重,只派人送来了礼物,并没有过来。
“这是我亲手叠的千纸鹤,每一个上头都写了个福字,祝妹妹日后能顺遂安康,平安喜乐。”徐佩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柔声道。
徐昭伸手接过,将那盒子打开,眼睛一下子就愣住了。
檀木盒子里头放了很多的千纸鹤,拿各种颜色的纸叠成的,小小的,格外的好看。
她过了这么多个生日,还是头一回收到这般用心的礼物。
“多谢姐姐。”
徐淑笑嘻嘻道:“怪不得府里的人说,如今三姐姐和四姐姐最要好了。”
徐淑说者无意,可听到这话的徐茵脸色微微变了变,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徐佩拉了拉徐淑的袖子,徐淑这才反应过来,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由得咬了咬嘴唇,面上带了几分不安。
徐茵却是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来,递给了徐昭。
“妹妹绣工比不得姐姐,却也是妹妹的一番心意,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徐昭笑了笑,才伸手接过那荷包。
荷包做的很精致,上头绣着荷塘戏水的图案,色彩鲜艳,格外的好看。
“妹妹有心了。”
徐茵愣了一下,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之前她执念太深,如今便是醒悟了,旁人也不会信她。
就连她自己,不也觉着难以置信吗?
可是,那方丈所言不错,徐昭有徐昭的路要走,而她,也有她的路要走。
她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四姐姐的阴影里,那样,只会让自己更悲惨。
徐昭瞧见了徐茵脸上的神情,却是没有说什么,招呼丫鬟将桌上的礼物收了起来。
然后,有丫鬟陆续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鹌子水晶脍、白芨猪肺汤、百合酥、板栗烧野鸡、拌莴笋、鲍鱼燕窝、爆炒河鲜、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桂花鱼条、红烧黄鱼、火腿鲜笋汤。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气氛倒是格外的热闹。
等到散席后,徐佩、徐淑和徐茵从锦竹院里出来,徐昭一路从到了门口。
徐淑想起方才不小心所说的话,微微有些歉意:“方才是妹妹失言了,还请姐姐不要生气。”
徐茵摇了摇头:“是我之前做错了事,也怪不得人说。”
徐淑见她没生自己的气,心中松了一口气,福了福身子,就告辞了。
“妹妹如今,倒像是变了一个人。”见着徐茵的种种表现,徐佩心中着实有几分诧异,想着她应该是装出来的,却又觉着不大是。
都说相由心生,徐茵如今给她的感觉,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神情阴郁,事事都嫉妒四妹妹的人。
人的所思所想,都会表现在举止投足中,如今的五妹妹,就好像是幡然醒悟,一下子通透起来。
徐茵愣了愣,才轻声道:“人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执念中。”
徐佩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就转身走开。
看着徐佩离开的方向,徐茵微微勾了勾嘴唇,带着些许的苦涩。
她明白三姐姐那一眼的深意,有惊讶也有揣测。
有些时候,想要试着换一种活法,并没有想象中容易。
因为之前发生过的,她无法遮掩,也不可能叫人忘记。
所以,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别再招惹是非,继续惹人厌恶了。
锦竹院
徐昭送走了徐佩她们,就去了正屋。
进去的时候,周氏正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盏茶,和薛妈妈在商量着什么。
见着她进来,周氏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道:“正说着,你就来了。”
“母亲说什么呢?”徐昭有些不解道。
不等周氏开口,薛妈妈就抿了抿嘴唇,笑着道:“太太和老奴商量姑娘及笄的事宜。”
“等办了及笄礼,姑娘就成大人了。”薛妈妈眼中满满都是姑娘长大成人就可嫁人的意思。
徐昭装作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薛妈妈见着,抿嘴笑了笑,只当她脸皮薄,没有再说。
周氏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才开口道:“你的及笄礼就要到了,母亲叫人将房子好生粉刷一番,也好图个喜庆。”
徐昭有些诧异,距离上巳节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娘亲这会儿就大张旗鼓准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