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才走到了承乾宫。王密蘅抬起头来看着门匾上的三个流金大字,心里有中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说她之前只是单纯的被康熙收入了后宫,那么她现在这一脚迈进去,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走进了众人的视线,想都不用想,这以后肯定是麻烦不断,争斗不断。
王密蘅迟疑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起脚来果断的迈进了朱红色的门槛,这个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许多的妃嫔了,环肥燕瘦,红香绿玉的,乍一看几乎闪瞎了她的一双眼。
好吧,果然康熙的种马程度和她想象中的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这些都还是贵人及贵人以上的妃嫔,可想而知,后宫的这么些犄角旮旯里,还藏着多少个被康熙遗忘的女人?
她这一出现,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有嫉妒,有审视,有打量,不用说,康熙这一连串的举动,早就让她成了众妃嫔心中的一根刺。
虽然早有准备,可头一次被这么多女人目不转睛的瞅着,王密蘅还是觉得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王密蘅站在那里,也不好行礼,毕竟,站在这里的女人,她一个都不认识,怎么称呼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好在这个时候,有宫女出来通报,说是皇贵妃让众人进去拜见,这才缓解了她的尴尬。
跟在众人的身后,王密蘅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站在那里大眼儿瞪小眼儿,真的很累人有没有。
众人进去不久,皇贵妃就从内室里走出来了,她身着一身明黄色的旗装,踩着三寸高的花盆底鞋,头上簪着一支镂空的凤钗,气质极为端庄贵重。
王密蘅看着她搭着宫女的手行至主位坐下后,便跟在众人的身后齐声行礼:“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众位妹妹辛苦了。”虽然带着笑,可她的神态中自由一种不可忽视的威严。
“谢皇贵妃娘娘!”
殿内众妃依次落座,这个时候,王密蘅才缓步上前,恭敬的跪下,行了个三跪九叩的大礼。
“臣妾给皇贵妃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按照宫中的规矩,嫔妃第一次侍寝以后,都要在次日向皇后行此大礼,如今未有中宫,后宫由皇贵妃执掌凤印,这三跪九叩的大礼便由皇贵妃代受了。
皇贵妃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才说道:“早就想传妹妹过来见上一面,只是碍着宫中的规矩,才拖到了今日,这段日子妹妹在宫里没受什么委屈吧?”
“回娘娘的话,内务府差过来的人都服侍得当,臣妾不敢有什么委屈。”
“也是,你原本就是随驾进宫的,想来那些人也不是没有眼色的,倒是本宫糊涂了。”
王密蘅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要不要这么毫不掩饰的给她拉仇恨,她这话一出口,她觉得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现在早被各种羡慕嫉妒外加恨给活活杀死了。
“臣妾不敢,能得娘娘垂爱是臣妾的福气。”虽然觉得有些虚伪,王密蘅还是恭顺的回道,这种场面话但凡是个有脑子的谁都会说上几句,虽然她心里并不这么想。
皇贵妃倒没有借故让她一直跪着,只笑着说了句:“快起来坐下吧。”
王密蘅应了一声,这才起身坐下,才刚落座,就听到有人说道。
“真不愧是汉人堆里出来的,瞧瞧这口齿,可真是伶俐,怪不得皇上大老远的都将人带回宫里了。”
王密蘅闻得这声音,略微抬了抬头,就对上一双满是嘲讽的眼神。若是她猜的不错,这位应该就是康熙南巡前最得宠的定嫔了。
新欢旧爱神马的,果然是最坑人的!
这定嫔能得宠于康熙,本身的姿容很是不错,一袭清爽又不失贵气的装束,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皇贵妃虽然贵气逼人,但却是那种长期处于高位而形成的雍容大气,对于男人来说,自然是这种温婉可人的更让人心动。
王密蘅收回视线,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讽刺。她倒是想反驳呢,可一想想自己的位分,还是算了吧?
遇上康熙以后,她的神经已经被锻炼的无比的强韧,就是这会儿开口,多半也是请罪。
可从进来到现在,她统共就说了四句话,即便是想请罪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这样想着,她觉得不如先放过自己吧,便也不说什么话,只恭顺安静的坐在座位上。
“可不是,这宫里头也不是没有汉女,偏妹妹就这么得皇上宠爱,这满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南巡回来,第一个翻的可是妹妹的牌子,倒将定嫔姐姐给忘一边儿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王密蘅都觉得女人之间的这种口角之争是最让人厌烦的了。
可偏偏,她只能静静的听着,现在这个情况,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因为事实就摆在那里,昨晚陪康熙滚床单的不是别人,而是她。
反正被说几句又掉不了几块肉,更何况,她就不信,没有人站出来装好人的。
“好了,偏你们两个话多,什么汉人满人的,要是让皇上听见,又该动怒了。定嫔,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急躁些,若是能像密贵人这样安静,本宫也不用为你费心了。”
她的话一出口,定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几个月前,她从一个小小的贵人一步登天成了一宫主位,虽然比不得德妃和皇贵妃的风光,却也想着日后能一帆风顺,恩宠不断。
谁曾想皇上南巡回来,竟然带回了一个狐媚的汉女,还直接就封了贵人,这也就罢了,昨夜竟然还召她去侍寝,这会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她呢?
她咬了咬嘴唇,不甘心的说道:“娘娘说的是,只是这要是真安静倒也罢了,若是有人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到头来搅的整个后宫都安静不下来,嫔妾纵是急躁些也不得不求娘娘做主了。”
王密蘅知道她这是在指桑骂槐,心里却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看到现在,定嫔的性子她多少也看的出来,这样沉不住气,对她来说倒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倒是坐在最前面的德妃,虽然一言不发脸色平静,不过王密蘅心里知道,这样的女人是最不好应付的了。
王密蘅此时不禁庆幸,这所谓的旧爱是个头脑简单的定嫔,实在是老天厚待她了。
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头脑的简单的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往往是最直接而且粗暴的。
欺负
从承乾宫请安出来,太阳才刚刚升起来,王密蘅揉了揉额角,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她打算回去后再睡个回笼觉什么的。
这大早上的,太tm折腾人了!想想自己一去不复返的一睡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王密蘅觉得自己对康熙的仇恨值噌噌噌的就涨了上来。
唉,这宫里的日子,果然不是人过的。
走在右前方的人脚步猛地一停,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翡翠就好巧不巧的撞在了定嫔的身上。
“不长眼的东西!”定嫔扬起手来,“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翡翠就被扇倒在地。
王密蘅还没看明白,就见翡翠慌乱的从地上爬起身,规规矩矩的跪好,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冲撞娘娘的。”定嫔下了狠力气,一眨眼的功夫,翡翠的侧脸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清晰的指痕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到了这会儿,王密蘅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定嫔心里嫉恨她,却不能拿她怎么样,可人家身为一宫主位,动她一个微不足道的贵人身边的小小宫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谁都知道,在这后宫里,主子身边最体面的奴才就是这些贴身宫女了,今天她能带着翡翠来承乾宫给皇贵妃请安,明摆着就是告诉别人这翡翠就是她最亲近的奴才了。
可是,这样的迁怒,这样的手段也未免太低劣了些!但凡是长眼睛的都瞧的出来这所谓的“冲撞”有多么的牵强好不好?
王密蘅咬了咬嘴唇,压下心里头一股脑窜起来的火气,原本就瞧出定嫔是个没脑子的,却没想到她会这么没脑子。
先不说这是从承乾宫出来的路上,说到底还是皇贵妃的地盘。就说她如今可是康熙的“新宠”,只要是有些眼色的怎么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找茬啊?
聪明人一般不会在你得宠的时候正面相对,她们从来都是躲在暗处观望,就算是想要下手也要事先找个替死的,直到等你失宠之后才会动动手指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定嫔这样的,在她看来,就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了,那就是“愚蠢”,这一番动作,搞的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定嫔心里原本就压着火,她才刚成了一宫主位,皇上就不待见她了。要是得宠的人是皇贵妃,德妃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身份地位都比她卑贱一百倍的汉女。方才在承乾宫,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里不是嘲讽就是幸灾乐祸,刺激的她差点儿当场发作。
现在,瞧着跟那狐媚子一般娇滴滴的宫女,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把这贱婢拉下去杖责二十。”定嫔满是怒火的下令。
听到这话,王密蘅皱了皱眉,原本她以为定嫔只是稍微刁难一下出口气便罢了,没想到她却如此兴师动众的。
这个时候,王密蘅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跪在翡翠身边,小心请罪,“都是嫔妾没有管教好奴才,还请娘娘饶过翡翠这一次。”
倒不是她善良到非要去救一个原本就对自己不忠心的奴才,只是自己的贴身宫女被拖出去杖责了,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了她的脸吗?
这宫里头,就算是打个阿猫阿狗也是要看主人的。她虽然不那么看重面子,却也是个要脸的人好不好?
更何况,如果她猜的没错,定嫔真正要想要收拾的人,不是翡翠,而是她这个所谓的“新宠”,只是苦于没有寻到她的错处才不得不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贴身宫女的身上。
既然她不惜大动干戈也要羞辱她,那她怎么好不奉陪呢?最好这事情越闹越大,能闹到乾清宫去。
至于自己,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宫里的主子,康熙的女人,定嫔再怎么没脑子也不敢随意让人拉出去杖责她的。
这一点,她最起码有九成的把握。
所以,她决定赌一把,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白白被打一顿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密贵人,定嫔的脸上颇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得意,“既然妹妹把这管教不严的罪名给担下来了,那就在这承乾宫外跪上两个时辰吧!”
身为主子,被罚跪在宫道上,让来来往往的奴才瞧着,这两个时辰下来脸面也算是丢尽了。更何况,现在太阳才刚刚升起来,地上寒气正重,倘若跪上两个时辰,直接把身子跪坏了,岂不更好?
想到这里,定嫔的眉梢不自觉的露出几分得意来,她似乎已经看到这密贵人生不出孩子,在宫里头孤苦一生的凄惨下场了。
说完这话,定嫔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密蘅,直接华丽丽的转身离开了。
王密蘅看着定嫔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尼玛,这脑子真的是被驴踢了吧?
定嫔离开后,原本看热闹的妃嫔便不约而同都散了。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出现后世清穿剧中一人被罚,众人围观的盛景。
所以说,很多时候古人还是很懂礼貌的嘛,不管是不是怕被她这个所谓的“新宠”日后迁怒,这时候选择离开多少也让王密蘅少了几分尴尬。
毕竟,谁都不想在别人面前低人一等,哪怕她是故意受罚也一样。
至于奴才,那就更不用说了,最多也就是偷偷的瞧上一眼,然后就像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一样一溜烟儿的跑了。
毕竟,她即便被罚跪,也是这后宫的主子。奴才看了主子的笑话,日后若是主子想起来,随便寻个错处要了他们的性命也是有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便是,王密蘅孤身一人跪在宫道上,身后,站着她的贴身宫女翡翠,最开始的时候,这宫女也死活要陪着,被她阻止了,不是王密蘅怜惜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
再说,若是等不来康熙,指不定一会儿她还能给她挡挡太阳。不然,她就真是冰火两重天了。
王密蘅跪在地上,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地上有些冷,到后来,坚硬的地面磕的她的膝盖火辣辣的疼,跪了不到一个时辰,身上早已被汗水打湿,衣服粘在身上,很是难受。
冷风吹来,王密蘅打了一个寒颤,略微清醒了些。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一个小太监远远的在门口张望,然后踏出门,一溜烟儿往乾清宫的方向跑了。
王密蘅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再这么跪下去,没等康熙过来,她就没命了。
好吧,或许人皇贵妃要的就是她这样凄惨的效果。
要说为什么她敢肯定皇贵妃一定会将此事告诉康熙呢?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这定嫔是德妃的人,皇贵妃和德妃又是死对头,康熙若因为她这个新宠而恼了定嫔,多少也会迁怒于德妃的。
只是这个时候,王密蘅并不知道,她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人家真正的心思,她压根儿就没猜出来。
时间过的很慢,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听见了李公公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王密蘅心里一松,真好,终于来了!
她抬了抬头,看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走的分外的焦急,这个时候她突然就有一种感觉,就好像她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听到她受罚,他急急忙忙就赶过来了。
被人在乎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如果这个人不是康熙那就更好了。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的所有在乎,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新宠罢了。
所谓的“新宠”,不就是自己可以欺负,别人不能欺负吗?
人都是会护短的,何况是平日里威严极重的康熙,言简意赅的说,定嫔这番动作,绝壁是自寻死路,因为她在众人面前落了康熙的面子。
他前脚才召她侍寝,定嫔后脚就发落了她,是个男人都会很没有面子的。
要不怎么说,定嫔的脑子一定是被驴给踢了呢?
转眼的功夫,康熙便大步走了过来,在他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王密蘅眼泪汪汪的看了他一眼,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罚跪
王密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祈祥宫的榻上,膝盖处一抽一抽的疼,嘴里口干舌燥的,浑身都难受的很。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的意思她总算是明白了。明明想要小小的算计一下,倒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惨样儿。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见康熙的影子。
王密蘅撇了撇嘴,好吧,她就说嘛,人康熙是什么人,那可是千古一帝,自然不会干出那种小言中痴情男主守在女主床边一睁眼就能看到的戏码。
他要真那么干了,就该换她吓傻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无福消受。倒不是她看低了自己,实在是人贵有自知之明,她可没那么大的志气,觉得自己才进宫不久就能把康熙给扭转过来。
她不是康熙的第一个女人,同样也不会是他的最后一个女人。
她要做的,就是趁着康熙对自己还有几分宠爱,努力的营造好自己的小日子。然后,慢慢的加重她在他心里的份量。
只要她在他心里扎下了根,哪怕只有一点点,就算有一天新人变旧人,凭着这一点点的份量,日子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至于痴情不痴情什么的,跟她王密蘅有毛关系?
跟康熙谈感情,那绝逼是作死的节奏有木有?
可是......王密蘅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道这老康真就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是,她这女汉子的体质已经被他看穿了?
王密蘅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膝盖上一阵阵的疼,她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身来。
“主子您醒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满脸惊喜的问道。
许是睡的久了,王密蘅觉得这会儿自己的脑子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
“奴婢秋梅,是内务府差来服侍贵人的。”
说话间,又有三个宫女走了过来给她行礼:“奴婢秋兰(秋竹,秋菊)给贵人请安。”
看到这里,王密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起来吧。”王密蘅应了一声,心里欢乐到不行,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还以为康熙已经将这件事情忘了呢?
说真的,她摸不清楚康熙的心思,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兑现了承诺。不过,不管他是什么心思,她都很高兴。
毕竟康熙办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应该都是非常靠谱的。
王密蘅脸上神采飞扬,一脸明媚的笑容。
秋梅很体贴的将被子盖在她的腿上,恭敬的说道:“奴婢让小厨房煮了一碗姜汤,一会儿给主子驱驱寒气。”
王密蘅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回主子的话,是皇上送您回来的,定贵人惹得皇上震怒,已经被禁了足,撤了绿头牌,搬到了秋凉殿。”
定贵人?王密蘅的大脑飞转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开始狂跳起来,眼睛里满是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秋梅。
她满以为这定嫔最多不过是禁足,却没想到康熙会这么配合?王密蘅咧嘴笑的很开心,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不管康熙是因为觉得定嫔的做法损害了他身为帝王的威严和权威,还是因为他真的在乎她才降了定嫔的位分,她都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坚信只要是女人,都会从潜意识里认为答案是后者,康熙这般震怒仅仅是因为定嫔为难了她这个所谓的“新宠”,王密蘅笑呵呵的在心里美着。
定嫔从一宫主位被降为贵人,这样的消息传遍后宫,她终于也能过一段平静的生活了。
虽然这样的平静持续不了多久,她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喝了一碗姜汤,身上一回暖,王密蘅就感到肚子饿了,她让秋梅去小厨房端了两碟子栗子糕过来,然后痛痛快快的吃了起来。
前世的时候王密蘅就特别喜欢吃栗子糕,现在重活了一世这栗子糕依旧是她的最爱,再加上这宫里头做的栗子糕多了一种独特的清香,真是让人百吃不腻,恨不得将手指上的都给吃了。
秋梅和秋兰对视了一眼,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主子还真是心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没见她提了皇上一句。
“主子,少吃些吧,一会儿该吃多了。”
王密蘅点了点头,又从碟子里拿起一块栗子糕,这才摆了摆手让人将碟子撤下去。
过了一会儿,敬事房的太监过来传话,说康熙要过来用晚膳。
“有劳公公了。”王密蘅微微点头,客气的道了声谢,皇帝的小老婆实在是不好做,连这些公公都是得罪不起的。
“奴才不敢,能替贵人跑一趟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那太监满脸堆笑,奉承的说道。
自从进了宫,王密蘅还是头一回听这些奉承的话,她知道这都是沾了“定贵人”的光,要不然她一个小小的贵人,人家也犯不着这么巴结她。
不过......这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王密蘅叫人赏了他十两银子,就叫他退下了。
皇贵妃听完宫女的话,一下子就沉下了脸,她极力地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嫉妒、不甘和愤恨,却发现这种嫉妒根本就无法遏制。
不就跪了两个时辰,就那么心疼了?不仅将定嫔降为了贵人,挪到了离乾清宫最远的秋凉殿,现在连她身边的宫女,皇上都这样上心了。
皇贵妃的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表哥,你就真这么在乎一个汉女,还是因为这汉女长的有几分像她?”
她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镜子吹了一口热气,声音里带着一种疯狂:“姐姐,你看到了吗?你还是输了,表哥早就有了新人,很快就会彻底忘记姐姐的。”
她没头没脑地笑着:“姐姐放心吧!妹妹一定会让她好好的得宠,总有一天,她会代替姐姐成为皇上心里最重要的女人。然后,妹妹要做什么,姐姐肯定猜到了......”
皇贵妃的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皇帝表哥,再一次看着最在乎的女人因为自己而死去,你一定一辈子都没法儿释怀了吧?”
站在她身旁的宫女恨不得没有耳朵,皇贵妃的“病”越来越重了,就像疯魔了一样。
位同副后又怎么样,不过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皇上不常来承乾宫,就算是来了也是坐一坐就走了,根本就不会留宿,好不容易有了个小阿哥,还偏偏小产了。
这宫里头的日子不好过,没有宠爱的日子更不好过,按说皇上那么看重已故的孝懿仁皇后,对她的亲妹妹应该也会看重几分。
所以说,这宫里的事情,谁都料想不到。这一进宫就册封了贵妃,现在熬到成了皇贵妃,也没见皇上的宠爱多了几分。
四个宫女忙的晕头转向的,总算是到了晚膳的时分,王密蘅沐浴更衣后,对着镜子做了一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笑容,然后,就安安静静的看起书来。
虽说上午被罚跪的时候康熙见到她时她是那么的狼狈,这会儿她却不能再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了。
怜香惜玉什么的,一次就够了,多了未免太过刻意。
毕竟,她在康熙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偶尔犯些小错,却从来都是个懂事的。
所以,康熙从院子里进入寝殿时,正看见王密蘅歪在软塌上一边侧着头看着书,一边小声地念着些什么,并没有像他所想的一样躺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