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瞧着她发红的脸颊,也跟着笑道:“可不是,老太太您看,四妹羞的脸都红了。”
因着老太太高兴,就留傅沅她们一块儿在宁寿堂用了膳,虽是早饭,桌上却摆了傅萱喜欢的杭三鲜,傅珺爱吃的西湖醋鱼,还有傅沅喜欢的好些点心。
老太太瞧出她们的诧异来,只笑道:“都动筷子吧,别等着菜凉了不好吃了。”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脸上带了几分不自然,显然是甚少说这样的话。
傅沅和傅珺对视一眼,俱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惊讶来。
看来,老太太当真是变了些。
众人应了声是,就陪着老太太用起膳来。
等到用过饭之后,丫鬟们端了茶水进来伺候着众人漱口净手,又上了几盏上好的西湖龙井。
色泽嫩绿光润,香气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叶底细嫩呈朵。老太太喜欢喝茶,她屋里的茶自然是上好的。
喝了几口茶候,众人怕扰了老太太休息,便起身告辞。
老太太点了点头,对着站在那里的傅珺道:“你大伯母病了,你和萱丫头一起去碧霄院看看吧,顺便从我这里拿些上好的补药给你大伯母。”
“沅丫头留下,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听着老太太的吩咐,众人全都应了下来,等到傅萱和傅珺退下去后,老太太才对着傅沅招了招手,温声道:“过来坐吧。”
傅沅点了点头,缓步上前在软塌上坐了下来。
她虽不知道老太太要对她说什么,可想着老太太如今的改变,隐隐也能想到一些。
自打那九龙玉佩的事情过后,老太太便愈发厌恶了她。即便有些因着她要嫁到南阳王府的事情态度略微有几分缓和,可谁也知道,她和老太太之间有着很深的隔阂,只是彼此面上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傅沅坐下后,便微微低着头没有出声。
老太太见着这样,轻轻叹了口气:“哎,记得你刚回府的时候,和我也不会这么生分。”
说太太这句话才刚说出来,就看了一旁的卫嬷嬷一眼,卫嬷嬷会意思福了福身子也退了下去。
老太太才又继续说道:“这一晃也过了一年多,日子过的可真快。如今你大姐姐又随着安王去了翼州,你五妹妹又去了那暗无天日的地儿,这两日我整日的琢磨,心里头不是没有后悔。”
“我这当祖母的确是自私了些,才叫你们几个都受了不少委屈。”
老太太这么说,傅沅也抬起头来,却是不知该怎么回应。
她相信老太太是真有几分愧疚和后悔,可这样的愧疚和后悔之后,谁能保证老太太不会变的和过往一样自私呢?
对于老太太如何,傅沅一点儿也不关心,更不会在乎,因为原本就没多少感情。
只是,老太太话说的这个份儿上,她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
短暂的沉默之后,傅沅才摇了摇头,开口道:“您别这么说,大姐姐如何五妹妹如何,哪里是您能左右的?大姐姐的婚事是皇上赐婚,五妹妹如今这般的下场也是自己做错了事,怪不到您身上。”
老太太听了傅沅的话,半天都没有开口,最后,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眼看着也要嫁人了,往后离了府里,和我这当祖母的相处也少,咱们呀倒不必再纠结什么祖孙之情了。只一点,你虽是在淮安候府长大的,可到底姓傅,是咱们宣宁候府的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你大姐姐如今又落到如此境地,如今咱们傅家,也只能靠你父亲、你三哥和你这个嫁到南阳王府的姑奶奶了。”
“难得皇上还肯看重你们二房的人。”
到了此刻,傅沅才了然老太太将她留下来说话是何意。
她后悔是真,有私心也是真,她就说,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快呢。
对于这点,傅沅并不觉着生气,老太太这样说也是为了整个宣宁候府,不管她和老太太之前有什么隔阂,老太太有句话说的对,她姓傅,宣宁候府是她的娘家。
她只是不明白,若是亲人,很多话不比说,说了反倒彼此尴尬,这样简单的道理老太太怎么不明白。
傅沅点了点头,回道:“您说的话孙女儿谨记在心,不会忘记自己是傅家人的。”
老太太听了这话,才安心下来,又问了傅沅出嫁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傅沅一一答过,这才起身告辞。
老太太点了点头:“你去吧,今个儿也得空去探望探望你大伯母。”
傅沅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转身退出了屋外。
出了门口的时候,见着了候在那里的卫嬷嬷,和卫嬷嬷应付了两句,便出了宁寿堂的院子。
“姑娘,咱们这会儿是去探望大太太,还是先回映月阁去呢?”刚出了宁寿堂,怀青就出声问道。
她可见着方才二姑娘和三姑娘一块儿去探望大太太了,若是自家姑娘不去,不是落了话柄吗?
尤其,大姑娘才跟着安王去了翼州,而自家姑娘眼看着要嫁到南阳王府了。姑娘若是不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姑娘因着东宫的事情,连自个儿的伯母病了都不去探望。
“去是要去,可总不能空着手过去吧,还是先回映月阁拿些补品和药材吧。”
“姑娘说的对,奴婢竟忘了。”
于是,二人便回了映月阁。
屋里,卫嬷嬷给老太太续了杯茶,才出声问道:“老太太和四姑娘可将话说开了?”
卫嬷嬷伺候了老太太大半辈子,很多事情也不忌讳,所以心里想着便直接问了。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才又搁在一边,轻轻叹了口气带了几分感慨道:“这人呀,处着处着才能有感情,看来,我们祖孙二人还是话说的少,彼此才不甚亲近。”
“也怪我,这些年是有些说一不二,对几个姑娘也少了几分慈悲。”
卫嬷嬷听着,心里也不是没有感慨,只是,事情既然已经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老太太再怎么后悔也迟了。
大姑娘去了那翼州,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
五姑娘呢,在那庵堂里度过余生,谁听了也不免唏嘘,心里生了同情。
她也不知道,这好好的宣宁候府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唯一能称得上是件好事的,就是下月初十四姑娘和那宋二公子的亲事了。
“老太太您也宽心些,这人呀都有自己的命数,尊荣富贵那都是老天爷给的,什么时候要收回去,那也定是老天爷的意思。”
听卫嬷嬷这么说,老太太的脸色多少缓和了些,拿起桌上的茶盏继续喝了起来。
傅沅回了映月阁,用过午饭后,才叫怀青拿了几盒补品一块儿去了大太太所住的碧霄院。
她去的时候,二姑娘傅萱正伺候着张氏喝药,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
张氏穿着一件湖色素面妆花褙子,靠在宝蓝色绫锻大迎枕上,傅萱在一旁伺候着张氏喝药。
见着傅沅进来,张氏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笑意来:“正和萱儿说你的亲事呢,你就来了。”
傅沅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大伯母,这才问起张氏的病情来。
“伯母可好些了,大夫怎么说的?”
张氏正好喝完了碗里的药,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才说道:“不过是染了风寒,吃几服药就好了,你不必挂心。”说着叫傅沅坐了,又叫丫鬟端了茶水和点心过来。
才刚说了几句话,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闵嬷嬷慌慌张张从门外进来:“大太太,不好了,外头都在说前日大姑娘在去翼州的路上不慎摔下马车,小产了。”
“说这事情定是二皇子派人做的。”
大太太听了,脸色当即就变得惨白,慌乱道:“什么,那娅儿.....”
知道大太太要问什么,闵嬷嬷忙摇头道:“大太太放心,老天保佑,大姑娘没有性命之忧。”
大太太听了,却依旧有些不放心,道:“她才刚小产了,这半路上折腾,还能有什么好,这要是落下病根儿可怎么好。”
“那翼州天气又不和京城一样,她拖着小产的身子,可怎么养得好。”
大太太哀声叹气担心不已,傅沅和傅萱安慰了几一会儿,见着她精神实在不好,就全都起身告辞了。
转眼又过了几日,安王侧妃傅氏半途小产的消息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再加上之前二皇子的那些不敬之言,一时间炙手可热的二皇子府突然也变得冷清下来,和往日一样门可罗雀。
第126章 请奏
转眼就到了三月初一,距离傅沅成亲的日子仅仅剩下十日的时间了,便是老太太因着东宫的事情伤心,也少不得要将傅沅的亲事看重上几分。
傅沅从宁寿堂请安回来,听万嬷嬷说着成亲那天的流程,却不知此时朝堂上因着南阳王的一句话掀起了惊天骇浪。
“皇上,事已至此,为江山社稷黎明百姓,老臣冒死恳请皇上将昭懿皇后嫡出的三皇子接回宫中。”
南阳王爷短短一句话,犹如惊天巨雷炸响一般,令满朝文武宗室王公所有人全都呆住了,脸上满是震惊。
昭懿皇后二十多年前已经故去,哪里还能......
众朝臣心里琢磨着,不免想到一个可能,身子猛地僵硬在那里。
这话是从南阳王爷嘴里说出来的,难不成这昭懿皇后不仅活着,而且还给皇上生下了嫡皇子。
耳边又传来南阳王铿锵有力的声音:“皇上,当年靖江王府满门被诛,昭懿皇后伤心之下不顾腹中骨肉悬梁自尽,被您发现救下后,幽禁在宫中。微臣奉命将三皇子养在府中充作次子,这些年殚精竭虑,更时有不安,只盼着有一日皇上能叫三皇子接回宫中,以正身份。”
随着南阳王的话音刚落,满朝文武这才全都明白过来,看着龙椅上满目威严的帝王,联想到这些日子宫中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后背不免生出几分寒意来。
在场的人既能立足在朝堂这些年,又有哪个是愚笨的,所以心思一转就明白过来。
若没有皇上的允准,南阳王哪里敢将这天大的秘密当着众朝臣的面说出来。
“放肆!”皇上震怒,脸色铁青,抓起龙案上的一本奏折,就朝南阳王砸了过来。
南阳王并不躲避,依旧朗声道:“皇上,事关江山社稷,老臣恳请皇上三思。”
南阳王的话音落下后,兵部尚书曾可法也上前跪地道:“皇上,太子被废为安王,避居翼州,二皇子早有谋逆之心,又生性平庸,臣恳请皇上准南阳王所奏,将三皇子迎回宫中,以定国本。”
“请皇上准三皇子回宫。”曾可法之后,陆续有朝臣上前奏请。
不过一会儿工夫,满朝文武竟全都跪了一地。
南阳王看了众朝臣一眼,又继续奏道:“皇上,三皇子虽自幼养在宫外,却是昭懿皇后嫡子,名字又早已记在玉蝶之上,皇上虽秘而不宣,这些年却也对三皇子看重有加。去年年底,三皇子替皇上察盐商之事,不慎遇刺身负重伤,微臣分明见着皇上替其担心。如今为着江山社稷,皇上更该将其接回宫中,入主东宫,以定国本。”
随着南阳王的话音落下,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心中不是没有感慨。
怪不得这些年南阳王深得皇上看重,朝中大臣宗室王公竟没有一人能比得上他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原来,只一个缘由,那就是三皇子的存在。
这南阳王是最会琢磨皇上心思的,也是最知道皇上心思的。
这日退朝的时候,皇上虽未立刻下旨接三皇子回宫,可朝中大臣哪个不知,这旨意只是早晚的事情。
从东宫太子被废,到二皇子酒后不敬之言,皇上早已替三皇子清除了障碍,只等着将三皇子接回宫中了。
太子和二皇子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是昭懿皇后嫡出,又作死叫人挑出致命的错处来了。
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傅呈远身边围了好些的朝臣,众人是知道这傅家的四姑娘是要嫁给南阳王府的二公子的。
这宋二公子既是昭懿皇后嫡出的三皇子,不就意味着这傅四姑娘要嫁给的是未来的太子吗,往后就是太子妃了吗?
这时候不套套近乎,什么时候往跟前凑呢?
“恭喜傅大人,女儿得了这样一门好亲事。”
......
傅沅正听着万嬷嬷说完婚礼的流程,才想歇一歇,就听外头的丫鬟回禀说是老太太身边儿的若兰过来了。
傅沅听着,心中微微有些诧异,放下手中的茶盏,“请她进来吧。”
那小丫鬟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很快就领了若兰进来。
若兰缓步进来,脸上却是带了几分掩饰不住的高兴劲儿来,在见着傅沅的时候,眼神还控制不住直往她身上瞅。
傅沅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摸了摸脸,心想难不成是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奴婢给四姑娘请安。”若兰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请安道。
“起来吧,可是老太太那里有什么吩咐?”傅沅出声问道。
若兰看了傅沅一眼,只说道:“老太太派奴婢过来请姑娘去宁寿堂一趟。”
若兰说完这话,紧接着又道:“大老爷和二老爷方才下朝回了府里,也在老太太那里,只等着姑娘过去呢。”
傅沅听着父亲和大伯也在宁寿堂,心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既是叫她过去,那定是和她有关。
傅沅只稍一想,就生出一个猜想来,心里头不自觉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了。
“姑娘,老爷和大老爷都在,不知找姑娘是什么事情?”万嬷嬷听了若兰的话,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心来,不由得开口道。
“有父亲在,嬷嬷不必担心。”傅沅安抚了万嬷嬷一句,就站起身来随着若兰出了屋子,一路朝老太太所住的宁寿堂去了。
傅沅进去的时候,伯父傅呈礼和父亲傅呈远都在屋里,老太太坐在软塌上,脸上带着笑,低着头不知在问父亲什么。
听到脚步声见着傅沅进来,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傅沅的身上。
傅呈远看着她,眸子里竟存了几分担心之意。
看着父亲的目光,傅沅愈发肯定了自己来之前的猜测。
她缓步上前,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孙女儿给老太太请安。”
她才福下身子,老太太就笑着抬了抬手,道:“快起来。”
傅沅起身后,又对着伯父傅呈礼和父亲福了福身子:“伯父,父亲。”
大伯傅呈礼对着傅沅点了点头,视线却是移到老太太那里。
“来,到祖母这儿来。”老太太招了招手,叫傅沅过去。
傅沅点了点头,缓步上前,挨着老太太坐了下来。
老太太略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今个儿在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事情和宋二公子有关,事关重大我就叫你过来了。”
老太太说着,便将今个儿早朝上南阳王奏请皇上接三皇子回宫的事情详细地说给了傅沅听。
“真是料都料不到,那宋二公子竟是昭懿皇后嫡出的皇子,只是因着当年的旧事,被自小养在了南阳王府。”
“不过,这嫡皇子的身份到底是不同的,虽说是人在南阳王府,可名字是上了内务府的玉蝶的。怪不得这些年皇上对他这么看重,原来原本就是亲父子。”
“这也难怪,当年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皇上很是喜欢敬重昭懿皇后这个发妻,倘若不是出了靖江王府的事情,怎么会闹出这样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老太太感慨了一句,视线就落在傅沅的身上。
她见着傅沅怔在那里全然不知如何反应的样子时,一点儿也不觉着诧异,这样天大的消息就是她方才听了,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更何况是沅丫头呢。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天大的喜事。
自打太子被废,贬为安王后老太太心里头还是头一回这样顺畅。
沅丫头的亲事是皇上和太后允准的,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如今这宋二公子真正的身份是皇上的三皇子,又是昭懿皇后所出,这宫中没有谁比他更尊贵了,沅丫头嫁给宋淮砚,就是妥妥的太子妃了,往后更是能入主中宫,贵为皇后的。
她再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不怎么得她疼爱的孙女儿竟能有这样的造化,谁说这不是命呢?
好半天傅沅才看了伯父傅呈礼和父亲傅呈远一眼,又带了几分惊讶和紧张对着老太太道:“竟,竟有这样的事情。”
傅沅将她的诧异和震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叫人见着,只知是事情太过突兀,她一个小姑娘家,若是这个时候能够坦然就不对了。
若是显露出高兴激动的样子来,更是叫人觉着张狂,若是传出去,还不定被人怎么议论呢。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却是说起了她的亲事来。
“这下子不知你的亲事是不是还依着原来定下的日子?是嫁到南阳王府还是宫里去?”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语气中带了几分期盼,心里头自然是盼着是后者,恨不得皇上这会儿就下了旨意,将三皇子嫡皇子的身份昭告天下,到时候婚事就在宫中办。
老太太说完,又接着说道:“这嫁妆我看还是原先的一百二十台,只是还要添些贵重的东西进去。”
老太太一个劲儿说着,傅沅却是有些走神了,脑子里竟出现宋淮砚的样子来。
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过得可还好?
第127章 准太子妃
事关昭懿皇后嫡出三皇子自幼养在南阳王府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引起诸多议论,少不得又叫人想起当年靖江王府满门被诛的事情来,虽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可当年靖江王府的显赫尊荣,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因着东宫太子被废,二皇子不仅出身卑微而且还闹出怨怼皇上、以“朕”自称的事情来,如今这三皇子的事情闹出来,谁都不敢说个不字,越是身处高位越是不愿得罪了圣上,更不愿得罪了未来的储君。
但是,朝堂大臣奏请圣上迎三皇子回宫认祖归宗的消息传到南阳王府,身为王妃的陆氏如何能不震惊恼怒?
既然宋淮砚是皇上亲子,那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那个呢?
陆氏回过神来,慌不择路朝门口跑去,她倒要问问,她亲生的儿子在哪里?
身后的辛嬷嬷见着自家王妃这样,忙抬脚跟了上去。
“娘娘,兹事体大,您还是等......”
“等?等什么?王爷竟瞒了我二十多年,是何居心?”
“怪不得那道士说我和他原本没有母子情分,我竟不懂,自己养了这些年的竟是别人的孽种!”
陆氏怒急之下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身后的辛嬷嬷当即骇的脸色惨白,忙出声道:“王妃慎言,这话若叫人听见了,可是杀头的死罪。”
辛嬷嬷的话才刚说完,就见着外头帘子被挑起,竟是自家王爷铁青着脸站在门外。
不知王爷在门外站了有多久,方才主仆二人的话,有多少被王爷听到了。
辛嬷嬷面色一慌,拦在自家王妃前头扑通一声跪在南阳王面前,求道:“王爷息怒,王妃只是太过伤心,才一时......”
“出去。”辛嬷嬷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南阳王打断了。
她满是担心看了自家王妃一眼,这才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退出了殿外。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陆氏和南阳王两个人。
“王爷,您告诉妾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妾身当年的孩子呢?”陆氏虽心中大怒,可见着南阳王的时候,到底是有了几分顾忌。
南阳王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当年你身子弱,那孩子是个福薄的,刚生下来不久就夭折了。”
所以这些年他才对她诸多容忍,由着她做出那些个大逆不道的事来,也没有追究。
陆氏听了这句话后,一下子就给愣住了,眼中满是不信,伸手用力抓着南阳王的衣襟道:“不,太医说我腹中的孩子一定能平平安安生下,又怎么会刚一生下来就夭折了。”
“既是王爷亲子,又怎么是个福薄的?”
陆氏语无伦次,眸子里满是恨意,“不,定是皇上要你害了我们的儿子,要不然,他怎么名正言顺养在王府。”
陆氏的话才刚说完,南阳王已脸色铁青,扬手一个耳光就打了过来:“蠢货!你是要害得王府上下落得和靖江王一样的下场你才甘心?”
南阳王震怒之下脸色铁青,眸子里带了几分冷意和疏远,哪里还是平日里对她诸多容忍的夫君?
陆氏一只手捂着红肿的脸,眼泪顺着眼角划落,控制不住痛哭出声来。
南阳王冷眼看了她一眼,抬脚就朝外头走去,见着外头站着的辛嬷嬷,只留下一句话:“伺候好你家王妃,别说错话连累了世子。”
这句话说完,南阳王就一甩袖子,朝院外走去。
辛嬷嬷早就听着里头的哭声,如今听着王爷这话,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忙朝里头走去。
刚一进去,就见着坐在地上,痛哭不已的陆氏。
辛嬷嬷快步走上前去,对着陆氏道:“地上凉,老奴扶您起来吧。”
见着自家王妃这样,辛嬷嬷心里也不免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王妃为何就不能和王爷好好说,反倒惹得王爷生气。
这个时候,不该是最能叫王爷愧疚的时候吗?
王妃嫁到王府这么多年,怎么就不明白女人的眼泪比质问争吵更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