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乌尔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他迈步走到门前,打开门,穿过那小小的前厅。他走进对面的一间房子里,这个房间和他刚才离开的那间很相似,但是在它的尽头有一个壁橱,壁橱里面摆了一张大大的扶椅,壁橱的外面盖上了黑色的厚厚的天鹅绒。伊利斯正忙着布置房间。在靠近壁橱的、地方,她摆上了两张椅子和一张小圆桌,桌子的上面放着一个铃鼓、一个号角、一些纸张和铅笔。
“最后一次了,”伊利斯带着微微的满足喃喃道,“啊,Monsieur,我真希望它尽快结束和完成。”
传来了电铃尖锐的响声。
“她来了,那个强壮的妇女宪兵,”这位老仆人继续说道,“为什么她不能去教堂,为她的小孩子做应做的祈祷,给我们神圣的圣母点上一根蜡烛呢?难道上帝不知道什么对我们才是好的吗?”
“去开门吧,伊利斯。”拉乌尔断然地吩咐道。
她看了他一眼,但是按照吩咐做了。不一会儿,她就招呼着客人走了回来。
“我会告诉主人你已经来了,夫人。”
拉乌尔走上前去和埃克斯夫人握手,西蒙娜的话语又飘回到他的脑海中:“那么的强壮和黝黑。”
她确实是一个强壮的女人,法国式的沉重而阴暗的悲伤,在她的身上似乎尤其夸张。她说话时声音非常低沉。
“恐怕我有点迟到了,先生。”
“只是迟到了一会儿,”拉乌尔微笑地说道,“西蒙娜夫人正躺着休息呢。我很抱歉地告诉你,她感觉非常不好,非常紧张和疲倦。”
她的双手,刚刚缩了回来,突然又像钳子似的握住了他。
“但是,她还会招灵吧?”她尖利地要求道。
“唉,是的,夫人。”
埃克斯夫人松了口气,坐到椅子上,解开了在她脸前飘浮着的又黑又厚的面纱。
“啊,先生!”她喃喃道,“你想象不到,你无法知道,这些招灵能给我带来多大的美妙和欢乐!我的小孩子!我的阿梅莉!为了看到她,听到她,甚至——或许——是的,或许甚至可以——伸出我的手去触摸她!”
拉乌尔迅速而又断然地说道:
“埃克斯夫人——我应该怎样给你解释呢?——无论如何,你也不可以做任何事情,除非是我指示你去做的,否则会带来巨大的危险。”
“给我带来危险?”
“不,夫人,”拉乌尔说道,“是给灵媒婆带来危险。你必须明白,招灵所出现的那些现象在科学上可以用某种方式来解释。我尽量把这个问题解释得简单一些,不使用那些术语。一个灵魂,如果要显现它自己,就必须利用灵媒婆的肉体。你也看到从灵媒婆嘴里喷出来的气流,这些气流最终就会浓缩并被改造成那个灵魂已经死去的肉体的外形。但我们相信,这些灵气事实上就是灵媒婆身上的物质。我们希望在某一天,可以通过仔细的测量和实验来证明这一点——但最大的困难就是,一当服侍灵媒婆、用手触摸到那些灵气时,都会给灵媒婆带来生命危险和痛苦。如果有人粗鲁地触碰了那些现体,就会导致灵媒婆的死亡。”
埃克斯夫人仔细地听着他说的话。
“这非常有意思,Monsieur,请告诉我,会不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就是现体会游离得远远的,它可以离开它的母体,即离开那个灵媒婆?”
“那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妄想,夫人。”
她还在坚持:
“但是,事实上,这不可能吗?”
“起码,今天肯定不会这样。”
“但是在将来,或许会的吧?”
正当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难题时,西蒙娜进来了,给他解了围。她看起来无精打采、脸色苍白,但是显然,她已经恢复了自我控制。她走上前来和埃克斯夫人握握手,拉乌尔注意到,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她在微微地颤抖。
“我感到很抱歉,夫人,听说你身体不适。”埃克斯夫人说道。
“那没什么,”西蒙娜非常唐突地说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她走进了壁橱,坐到扶椅上。拉乌尔突然感到了一阵恐惧。
“你没有足够的精力,”他叫道,“我们最好还是取消这次招灵吧,埃克斯夫人会理解的。”
“先生!”
埃克斯夫人愤怒地站了起来。
“是的,是的,最好不要做了,我可以保证。”
“西蒙娜夫人答应我要做最后一次招灵的。”
“确实是那样,”西蒙娜平静地同意道,“而且,我已经准备好去履行我的诺言了。”
“我想你会遵守的,夫人。”那个女人说道。
“我不要破坏自己的诺言,”西蒙娜冷静地说道,“不要害怕,拉乌尔。”她温柔地补充道:“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了一一最后一次了,感谢上帝。”
她朝拉乌尔做了个手势,拉乌尔拉上了壁橱外面又黑又厚的挂帘。同时他还拉上了窗帘,马上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半昏暗之中。他指示埃克斯夫人坐到其中一张椅子上,而他自己坐到另一张上,然而,埃克斯夫人犹豫了一下。
“你必须原谅我,先生,但是——你知道,我是绝对相信你以及西蒙娜夫人是诚实的人。但是,那么我的测验或许就更无价值了,我冒昧地带来了这个。”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细细密密的长带子。
“夫人!”拉乌尔叫道,“这是一种侮辱!”
“这不过是一种预防措施而已。”
“我再次告诉你,这是一种侮辱。”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抗议?先生,”埃克斯夫人冷冷说道,“如果这里面没有阴谋把戏的话,你不必担心任何事情。”
拉乌尔轻蔑地笑了起来。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夫人。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可以把我的手和脚都绑起来。”
他的话并没有产生他希望的效果,因为,埃克斯夫人仅仅是毫不客气地喃喃道:“谢谢你,先生。”然后,她拿着带子走到他跟前。
突然,西蒙娜在壁橱里面发出了一声尖叫。
“不,不,拉乌尔,让她别这样做。”
埃克斯夫人大声嘲笑起来。
“夫人害怕了。”她讽刺地说道。
“是的,我害怕。”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西蒙娜,”拉乌尔叫道,“显然,埃克斯夫人认为我们是骗子。”
“我必须弄清楚。”埃克斯夫人冷酷地说道。
她井然有序地进行她的测验,把拉乌尔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
“我应该向你的捆绑表示祝贺,夫人,”当她完成以后,他嘲弄地说道,“现在,你总该满足了吧?”
埃克斯夫人并没有回答他,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仔细检查着墙壁上的嵌板。接着,她把通向大厅的门锁上,然后,拔掉钥匙以后,她才坐回到椅子上。
“现在,”她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说道,“我准备好了。”
几分钟过去了。在帘子后面传来了西蒙娜越来越沉重和越来越像打鼾似的呼吸声;接着它们都消失了,跟随而来的是一连串的呻吟声;再接着,是一片寂静,不一会儿,突然,寂静被僻僻啪啪的铃鼓声打断了;桌子上的号角被抓起来,扔到了地上;接着,传来了一阵嘲弄的笑声;壁橱的帘子似乎微微向后拉着,透过那道隙缝,刚好可以看到灵媒婆的身影,她的头垂到了胸前。突然伊利斯夫人的呼吸加速了。
灵媒婆的嘴里吐出了一连片流动的水雾,水雾浓缩以后,渐渐开始形成一个身影,一个小孩子的身影。
“阿梅莉!我的小阿梅莉!”
埃克斯夫人那嘶哑的声音轻轻地叫喊着。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在继续加浓。拉乌尔非常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一切,再也没有比这个现体更成功的了,现在,可以肯定,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站在那里。
“妈妈!”
孩子的声音轻轻喊道。
“我的孩子!”伊利斯夫人叫道,“我的孩子!”
她从椅子上半站了起来。
“小心,夫人!”拉乌尔警告地叫道。
现体犹犹豫豫地穿过帘子,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孩子,她站在那里,双手向前伸着。
“妈妈!”
“啊!”埃克斯夫人喊道。
她再一次从椅子上半站了起来。
“夫人!”拉乌尔喊道,警告着:“小心灵媒婆——”“我必须触摸她。”埃克斯夫人嘶哑地叫喊着。
她往前走了几步。
“看在上帝的份上,夫人,控制住你自己。”拉乌尔喊道。
这一次,他真的感到惊吓了。
“马上坐下来。”
“我的小孩子,我必须触摸她。”
“夫人,我命令你,坐下来!”
他在捆绑得紧紧的带子里绝望地扭动着,但是,埃克斯夫人的工作做得非常成功;他无助地挣扎着,一种被阻碍的灾难般的恐惧淹没了他。
“我以上帝的名义,夫人,坐下来!”他大声喊着,“不要忘记灵媒婆。”
埃克斯夫人转过身来,对他发出了一阵无情的大笑。
“为什么我要关心这个灵媒婆?”她叫道,“我只要我的孩子。”
“你发疯了!”
“我的孩子,我告诉你,她是我的!我自己的!是我身上的血和肉!我的小孩子从死亡里回来了,回到我身边,她活生生地不断呼吸。”
拉乌尔张着嘴,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真可怕,这个女人!无情,粗野,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感情控制了。那个孩子的嘴也张着,而且,第三次那个词语在房间里回响:“妈妈!”
“那么来吧,我的小孩子。”埃克斯夫人叫道。
用一个激烈的动作,她把孩子抱到怀里。在帘子后面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充满了从心底里发出的痛苦的尖叫。
“西蒙娜!”拉乌尔叫道,“西蒙娜!”
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埃克斯夫人在他身边冲了出去,打开了大门的锁,从楼梯上跑了下去。
帘子后面,那可怕的长长的尖叫声还在响着——拉乌尔从来没有听过那么痛苦的叫声。渐渐地,它带着一种可怕的咯咯声消失了,接着,传来了身体掉落在地上的砰然声……拉乌尔像是一个疯子似的,要从捆绑中挣扎出来。他疯狂地努力着,要从这几乎不可能解脱的捆绑中挣扎出来,用他全身的力气拉扯着那些带子。他继续解开绑在脚上的带子,这时,伊利斯冲了进来,大声叫着:“夫人!”
“西蒙娜!”拉乌尔也大声叫起来。
他们一起冲上前去,把帘子拉开。
拉乌尔摇摇晃晃地向后退着。
“我的天啊!”他喃喃道,“红色——都是红色……”伊利斯的声音在他耳边艰涩而颤抖地说道:“那么,夫人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但是,告诉我,Monsicur,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夫人整个都收缩了——为什么,她只有她以前的一半那么大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拉乌尔说道。
他的声音变成了尖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要发疯了……西蒙娜!西蒙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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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男人
贵州人民出版社
卡农·帕菲特稍稍地喘了口气。追赶火车已经不是他这种年纪的人可以做的事情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的体能已经大不如前了,在丧失了优雅苗条的身材之后,他迅速地出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倾向。而对于这种倾向,他总是自豪地喊道:“瞧,我的心脏!”
坐到了头等车厢的一个角落里后,他松了口气。车厢里的温暖气氛使他倍觉舒适。外面正下着雪呢。在一个漫长的夜间旅行中,可以坐上这么一个角落座位真是幸运。否则旅途将非常难熬。在这样的火车上应该睡一觉。
另外三个角落都有人坐了,卡农·帕菲特只觉得坐在较远角落里的一个人似乎认出了他,正冲着他和蔼地微笑。那是一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男人,长着一张奇怪的脸,两鬓的头发刚开始发白。乍一看,也绝对不会有人因为任何理由把他的律师职业给认错的。那是杜兰德爵士,而且说句实话,他还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律师。
“喂,帕菲特,”他亲切地说道,“你也赶火车了,是吗?”
“恐怕这对我的心脏非常不利,”卡农说道,“遇到你真巧,乔治爵士。你要到北极去吗?”
”去纽卡斯尔。”乔治爵士简明地答着。“顺便问一下,”他补充道,“你认识坎贝尔·克拉克医生吗?”
坎贝尔·克拉克医生正坐在和卡农同侧的另一个角落里,听到乔治爵士的介绍时,他很有礼貌地朝卡农点了点头。
“我们是在月台上碰到的,”律师继续说道,“又一个巧合。”
卡农·帕菲特饶有兴趣地看了坎贝尔·克拉克两眼。他对这个名字一点儿也不陌生。在医学界和精神学界坎贝尔·克拉克医生的研究成果均处领先地位。他最近还写了一本专著《无意识精神的问题》,这本书已经成为了本年度最富有争议性的专著。
在卡农·帕菲特看来,坎贝尔·克拉克医生长着一个方方的下巴,一双非常坚毅的蓝眼睛,头发是红色的,没掺杂一丝白发,但是已经明显地脱落了很多。看得出来,他的性格非常坚强。
出于非常自然的联想,卡农看了看坐在他对面座位上的人,半抱着也能看到一个熟人的希望,但是,坐在这个车厢第四个座位上的,却是个陌主人——而且还是一个外国人,卡农猜想。那个男人长得有点黝黑,外表不大显眼。他蜷曲在一件大衣外套里,似乎很快就睡着了。
“您就是布莱切斯特的卡农·帕菲特?”坎贝尔·克拉克医生用愉快的声音问道。
卡农看起来很得意。他的那些“科学说教”看来确实取得了很大成功——尤其是被新闻界接纳以后。对,那就是教堂所需要的——出色而且符合现代潮流的材料。
“我带着极大的兴趣拜读了您的专著,坎贝尔·克拉克医生,”他说道,“尽管书中这儿那儿不时出现的专业知识还需要我去学习。”
迪罗插了进来。
“你要聊会儿还是睡觉,卡农?”他间道。“他有失眠的毛病——所以我可以马上决定我选择聊天。”
“噢!当然好了。总的说来,”卡农说道,“在这样的夜间旅行中,我一般很少睡觉,而且,我带来读的书又非常无聊。”
“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我们都各具代表性,”医生微笑着说道,“教堂,法律,以及医生。”
“我们之间几乎无法给出一个共同的观点,呃?”迪罗笑道。“教堂代表精神的观点,我自己是纯粹世俗和法律的观点。而你,医生,拥有的领域最广泛了,从纯粹的病理学到超心理学!我们三个人,几乎可以相当完整地覆盖了所有领域,我想。”
“我觉得,还没有像你想象的那么完整,”克拉克医生说道,“你知道,还有一种观点,你遗漏了,而且,那种观点还非常重要。”
“什么意思?”律师问道。
“就是普通人的观点。”
“有那么重要吗?普通人,通常不是意味着错误吗?”
“噢!几乎总是那样。但是,他们所有的东西在一切专家的观点里都是缺乏的——那就是普通人的观点。最后,你知道,你不可能从人与人的关系中脱离出来。在我的研究中,我已经发现,来我这里的每一位病人都是有病的,但是至少有五个人,他们来我这里却没有任何毛病,他们的问题只是,他们没有办法和同住在一间屋子里的人愉快地相处。他们给了这个问题各种叫法——从家庭主妇的尖刻到作家的拘谨,但都是同一回事,就是由精神之间相互磨擦而产生的生硬表现。”
“我想,你的病人大多都‘神经过敏’了。”卡农轻蔑地说道。他自己的神经非常健全。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对方“嗖”地转向了他,快得像一道火焰。“神经过敏!人们使用着这个词并耻笑着它,就像你刚才那样。‘某某某什么也不是,’他们说道,‘不过神经过敏罢了。’但是,上帝呐,喂,你已经抓住了所有事情的关键!你身体患了疾病时,你可以治好它。但是今天,我们对于这种变化无常、病因不明的精神疾病的了解,不会比我们在——嗯,在伊丽莎白女王统治的时代多到哪儿去。”
“老天,”卡农·帕菲特说道。在遭受到对方的突然攻击后,他显得有点不知所措。“是那样吗?”
“请你注意,它是一种神赐迹象。”坎贝尔·克拉克医生继续说道:“在过去,我们认为人是一种简单的动物,他由躯干和灵魂组成——而且我们只重视前者。”
“躯干、灵魂和精神。”牧师谨慎地纠正道。
“精神?”医生怪怪地笑了,“你们这些牧师认为精神的确切含义是什么?对此,你们从来都是稀里糊涂的。你知道,从古至今,你们都怯于给它进行确切的定义。”
卡农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反唇迎战,但是令他深感遗憾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医生就继续说着:
“我们甚至可以肯定,这个词是精神吗——它可以不是精神吗?”
“精神?”杜兰德爵士问道,他不明所以地扬了扬眉毛。
“是的。”坎贝尔·克拉克转过来凝视着他。往前略倾,他轻轻地拍拍对方的胸膛。“你可以那么肯定吗?”他严肃地说道:“肯定这个构造里只有一个占有者——而且这个占有者就是它的全部,你知道——这个神奇诱人的房子空着,任由其他东西来填补,不管多少——七、二十一、四十一、七十一…——个年月?最后,房子的主人把东西都搬出去了——一点一点地——最后整栋房子也废了——倒塌了,变成了一堆废墟和残骸。而你,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我们承认这一点,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的存在——那些四肢柔软的仆人,你几乎从没有注意过他们,他们只有不停地工作——那些你们不会意识到的已经做过的工作。还有朋友——但是当这个说法过时了,情绪是不是控制了你,并使得你暂时成为一个‘不同的人’呢?你是这个城堡的国王,非常正确,但是同时,可以肯定也是一个‘下流的恶棍’。”
“我亲爱的克拉克,”律师懒洋洋地说道,“你的话真令我不舒服,难道我的思想真的成为了性格的战场?那是科学的最新观点吗?”
这次,轮到医生耸了耸肩。
“你的躯体是一个战场,”他冷漠地说道,“但是,如果躯体是这样,为什么思想不是呢?,,
“非常有趣,”卡农·帕菲特说道,“啊!科学真是奇妙一一真是奇妙。”
而在内心里面,他却这样对自己说:“在这种观点之外,“我可以获得更有意义的教导。”
但是,坎贝尔·克拉克医生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暂时的兴奋过去了。
“事实上,”他用一种干巴巴的专业口吻说道,“今天晚上,我就是为了一个双重性格的病例而到纽卡斯尔去的。那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病例,当然,也是神经过敏的病例,并且非常真实。”
“双重性格,”杜兰德爵士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相信,这非常罕见。这种病例通常会伴随记忆丧失,是吧?我知道,前几天在遗嘱检验法庭的一个案件中,也出现过这样的事例。”
坎贝尔·克拉克医生点了点头。
“当然,典型的病例,”他说道,“就是费利西·鲍尔特。你或许还记得,以前听说过它吧?”
“当然,”卡农·帕菲特说道,“我记得是在报纸上读过它的——但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至少七年以前。”
坎贝尔·克拉克医生点了点头。
“那个姑娘成了法国最有名的人物之一,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去观察她,她身上具有的赌徒性格不少于四种,它们分别叫作费利西1,费利西2和费利西3,诸如此类。”
“这里面,有没有暗示着什么蓄意的阴谋?”乔治爵士精明地问道。
“性格费利西3和费利西4有点值得怀疑,”医生承认道,“但是主要的事实是成立的。费利西·鲍尔特是一个英国老的农村姑娘。她家里有五个孩子,她是老三,她父亲是个酒鬼,母亲有点神经病。父亲在一次酒后把她母亲给掐死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因此被判了终生流放,那时费利西只有五岁。某些慈善的人对孩子们发生兴趣,因此费利西被一个英国老处女抚养和教育成人,那位英国女士有一栋房子,专门用来抚养贫困孩子。然而,她能为费利西做的也并不多。她形容这位姑娘是一个迟钝而愚蠢的非正常人,她仅仅学会了非常困难笨拙地用手来读书和写字。那位女士,斯莱特小姐,曾试图训练那个姑娘做家务,并且在这个姑娘具备了数个性格的时候,她在好几个方面确实发现了她的这个天赋。但是,由于愚蠢懒惰,费利西从来没有在任何方面投入过很多精力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