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他,也可能
是另外一个家伙,布朗恩。我无法确定,真是去他妈的!”
“跟我谈谈这个安东尼·布朗恩怎么样?奇怪,我好像听
过这个名字。”
“我对他一无所知。没有人知道他。他是个有趣、长得好
看的家伙——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应该是个美国人,
但是却没有美国口音。”
“哦,或许大使馆对他有所了解。你不晓得是——他们之
口的哪一个?”
“是的——是的,我不晓得。我告诉你,瑞斯。她曾经在
写一封信——我——我后来检查了吸墨纸。那是一封情书,没
错——但是上面没有名字。”
瑞斯小心地把眼光移开。
“好,那给了我们一点线索,譬如亚历山大夫人,如果她
丈夫跟你太太有瓜葛,那么她也有份。你知道,她是那种感
觉报敏锐的女人,安静、深沉的类型。这种类型的女人在必
要的时候下得了毒手。我们再继续研判下去。席上的人有神
秘的布朗恩、法雷地和他太太、年轻的艾瑞丝·玛尔。另一
个露丝·莱辛的女人怎么样?”
“露丝不可能跟这件事有关。至少,她一点动机都没有。”
“你说,她是你的秘书?她是什么样的女孩?”
“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女孩。”乔治满怀热情地说,“实际上
她等于是我的家人一样。她是我的得力助手--没有人能比
她更令人完全信任,或给予更高的评价。”
“你喜欢她,”瑞斯满怀心思地注视着他。
“我钟爱她。瑞斯,那个女孩真是个大好人。我在任何方
面都依赖她。她是世界上最最诚实、可爱的人。”
瑞斯低声“嗯”了一声,撇开了这个话题。他尽量避免
让乔治从他的态度看出他在脑子里为露丝.莱辛划下了一个
大大的问号,她有着一个十分明确的动机。他可以想象这位
“世界最最可爱的女孩”可能有个十足的理由想要除掉巴顿太
太。那可能是个图利的动机——她可能早已暗自以“巴顿太
太第二”自居。她可能爱上了她的老板。置罗斯玛丽于死地
的动机就在这里。
他温和地说:“我想你也想过,乔治,你自己也有很好的
动机。”
“我?”乔治惊愕得目瞪口呆。
“哦,你该记得奥塞罗与狄斯蒂梦娜。”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但是我跟罗斯玛丽之间并不像
他们那样。当然,我崇拜她、热爱她,但是我心里一直很清
楚有些事我——我不得不睁一眼闭一眼。那并不表示她不喜
欢我——她是喜欢我,她很喜欢而且一向对我很亲密。但是,
当然啦,我是个呆板木讷的人,我对自己也没有办法,你知
道,我一点也不浪漫。不管怎么样,我跟她结婚时就已下定
决心忍受她的浪漫性格。她也警告过我。当然桃色事件发生
时,我是受到了伤害——但是如果说因此而动她一根毛发那
--”
他停了下来,然后以不同的声调说:
“无论如何,如果真是我下的手,那我何苦再追根究底,
惹人注意?我的意思是,在尘埃落定,自杀定案之后,我岂
不是发疯了才会这样做。”
“一点也不错。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并没认真怀疑你的原
因,我的大好人。如果你是凶手,那你收到像这样的两封信
后,不早就把它们烧掉了才怪。这两封信在我看来是整个事
件中最有趣的特点。它们是谁写的?”
“什么?”乔治有点受惊,“我一点也不知道。”
“你对这一点似乎没有兴趣,但是我有。这是我问你的第
一个问题。我想,我们可以假定它们不是凶手写的。如同你
所说的,他何必在事情已尘埃落定,众人都已接受了自杀的
说法之后,还自露狐狸尾巴?那么,是谁写的?是谁有意重
掀轩然大波?”
“会是仆人吗?”乔治冒险一问。
“可能。如果是仆人,那么是那一个仆人?他或她又知道
了些什么?罗斯玛丽有没有亲密的女仆?”
乔治摇摇头。
“没有。当时我们有个厨娘——庞德太太--她现在还
在,还有几个女仆,我想都已离去了。她们跟我们没相处多
久。”
“好了,乔治,如果你想要我的忠告(我想你是想要),那
我必须很仔细地把事情再重新斟酌一番。罗斯玛丽死去已成
了事实,不管你再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挽回他的生命。如果
自杀的死因不怎么好,那么“被人谋杀”这个死因也同样不
好。为了避免争辩,让我们就当作罗斯玛丽真是被人谋杀的
吧。你是不是真的想把整个事件再挖掘出来,这可能造成令
人不快的公开渲染,家丑外扬,你太大的桃色新闻变成众人
皆知--”
乔治·巴顿畏缩了。他粗暴地说:
“你真的忠告我让凶手逍遥法外吗?法雷地那做作的家
伙,他那浮夸的演说,他那宝贵的事业——也许,他就是那
敢作不敢当的凶手。”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后果。”
“我要让真相大白。”
“很好。既然如此,我该带这些信到警察局去一趟。他们
可能不难找出是谁写的,还有究竟写这些信的人是否知情。只
是你要记住,一旦你一开始,便无法中途罢休。”
“我不去找警察,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见你的缘故。我要为
凶手布下一个陷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我说,瑞斯,我要在卢森堡餐厅举行一次宴会。我要
你参加。同样的人,法雷地夫妇、安东尼·布朗恩、露丝、艾
瑞丝、我自己。我都已安排好了。”
“你想干什么?”
乔治冷笑一声。
“那是我的秘密。如果事先告诉任何人,那就破坏掉了
——包括你在内。我要你头脑保持清醒参加,同时——看个
究竟。”
瑞斯顿身向前,他的声音突然尖厉起来。
“我不喜欢你的做法,乔治。这种小说上的戏剧性手法是
不行的。去找警察——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他们知道如何
处理,他们是职业性的。在犯罪案件中,业余的表演是不智
之举。”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你参加的原因,你不是业余的。”
“好家伙,就因为我曾经干过特务?不管怎么样,你打算
把我蒙在鼓里?”
“那是必要的。”
瑞斯摇摇头。
“抱歉,我拒绝。我不喜欢你的计划,而且我也不会参加
你的宴会。放弃吧,乔治。”
“我不打算放弃,我已经安排好一切。”
“不要这么顽固不化。这种事我比你清楚。我不喜欢你的
主意,那不会成功的。那可能还有危险,你想过吗?”
“就某人来说会有危险没错。”
瑞斯叹了一口气: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是在干什么。好吧,别说我没警告
过你。我最后一次再求你放弃你那异想天开的主意。”
然而,乔治·巴顿只是摇摇头。
< 第五章
十一月二日的早晨在潮湿、昏暗中降临。乔治家中的餐
厅暗得他们只好点上灯吃早餐。
“艾瑞丝一反往常的习惯,不叫人将咖啡、吐司送上去,而
自己下楼来,面色苍白像鬼魂一般地坐在餐桌旁,搅动着餐
盘里一口也没动过的早餐。乔治神色不安地翻着《泰晤士
报》,而坐在另一端的露希拉·德瑞克则掩住手帕饮泣。
“我知道那可爱的孩子将会作出可怕的事来。他那么敏感
——如果不是生死攸关的话,他不会那样说。”
乔治一面翻动着报纸,一面尖声说:
“请不要担心,露希拉,我说过我会处理的。”
“我知道,亲爱的乔治,你总是这么好心。但是我真的觉
得稍一延误,便可能不可挽救。你提及的所有这些查询,都
很费时。”
“不,不会的,我会催他们尽快。”
“他说‘三号以前’,而明天就是三号了。要是我那孩子
万一有个三长而短,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不会的。”乔治喝了一大口咖啡。
“我还有一些债券可以——”
“露希拉,一切都交给我办好了。”
“不要担心,露希拉姑妈,”艾瑞丝插进来说,“乔治会把
一切处理得好好的,这种事毕竟又不是第一次发生。”
“很久没有发生了。”(“三个月。”乔治说)“自从那可怜
的孩子被他那群骗徒朋友,在那可怕的农场骗过之后,就没
再发生过。”
乔治用餐巾擦了擦胡须,站了起来,慈祥地拍拍德瑞克
太太的背。
“高兴一点,亲爱的,我这就叫露丝拍电报去。”
当他走到客厅去时,艾瑞丝跟在她后面。
“乔治,你不认为我们今晚宴会该延期吗?露希拉姑妈这
么烦恼,我们最好留下来陪她吧。”
“当然不延!”乔治的脸涨得紫红,“我们的生活为什么要
让那小混蛋来干扰?他简直是敲竹杠,这样说一点也不过份。
要是我能照自己的方式处理的话,他一毛钱也别想拿到。”
“露希拉姑妈永远不会这样想的。”
“露希拉是个傻瓜——一直都是。这些过了四十岁才有孩
子的女人似乎永远学不了乖。孩子从小就被她们宠坏了,要
什么给什么。要是维多早能尝到一点教训的话,今天也不会
到这种地步。不要跟我争辩,艾瑞丝。晚宴之前,我会料理
好的,也好让露希拉高高兴兴上床睡觉。必要的话,我们可
以带她一起去。”
“哦,不,她讨厌上餐厅——而且很容易打盹,可怜的姑
妈。她不喜欢餐厅里充满烟雾、热流的空气,那会令她哮喘
不止。”
“我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去安慰安慰她,让她高兴一
点吧,艾瑞丝。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转的。”
他转身走出前门。艾瑞丝慢慢地重回餐厅。这时,电话
铃响,她走过来接。
“喂——谁?”她的脸色转变,由无望的苍白一转而欢欣。
“安东尼!”
“是安东尼。我昨天打电话给你,结果没找到你。你是不
是在乔治身上下了不少工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乔治几近于强迫地坚决邀请我参加你今晚的宴会,
一反他的常态!坚持要我非去不可。我想也许这是你下了一
番工夫的结果。”
“不——不——那跟我无关。”
“那是他自己良心发现了不成?”
“也不是。是——”
“喂——你还在听吗?”
“我还在。”
“你刚刚说什么,怎么啦,亲爱的!我听到你在叹气。出
了什么事吗?”
“没——没事。明天就好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真令人感动的信心。人家不是说过‘明天永远不来’吗?”
“不要寻我开心。”
“艾瑞丝——是出了什么事吧?”
“不,没什么。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人家了,你该能
谅解。”
“告诉我,亲爱的。”
“不——我真的不能。安东尼,你告诉我一件事好吗?”
“要是我能的话。”
“你——你有没有爱上过罗斯玛丽?”
一阵静寂,然后就是一串笑声。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有的,艾瑞丝,我曾经有那么一点
爱上罗斯玛丽。你知道,她那么漂亮。后来有一天我正在跟
她谈话,看到你正下楼来——我对她的爱便立即消失得无形
无踪。除了你之外,在这世界上我找不到第二个人,这是真
心话。不要为这种事忧心,你知道,罗密欧即使先爱过罗萨
琳,他后来还不是永远拜倒在朱丽叶的石榴裙下?”
“谢谢你,安东尼。我很高兴。”
“晚上见。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吗?”
“事实上还差一个礼拜——虽然今晚是我的生日宴没
错。”
“你似乎并不怎么热衷。”
“不错。”
“我想乔治该很清楚他自己在搞些什么名堂,但是在我看
来,他似乎是神经不太正常,才会将宴会安排--”
“哦,我上过好几次卢森堡餐厅了,自从——自从罗斯玛
丽——我的意思是说,一个人不能永远逃避。”
“不惜,那并没什么。艾瑞丝,我为你准备了份生日礼物,
希望你会喜欢。见面再谈。”
他挂断电话。
艾瑞丝走回餐厅,使尽浑身解数,连哄带骗地才把露希
拉的哭泣止住。
乔治一到办公室,马上叫人去找露丝·莱辛来。
当她穿着合身的黑套裙,笑容满面地走进来时,他紧蹙
的眉头才稍微松弛下来。
“您早。”
“你早,露丝,麻烦又来了。你看看这个。”她接过他手
中的电报。
“又是维多·德瑞克!”
“不错,该死的家伙。”
她拿着电报,沉默了一会儿。当他笑起来时候,一张瘦
削、褐色的脸孔满是线条,以嘲弄的口气说,“一种应该跟老
板结婚的女孩……”这一切又活生生地重现在她眼前。
她想:“像是昨天才……”
乔治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离我们上次把他弄出海不正好一年左右吗?”
她想了想。
“我想是的。事实上我记得那是在十月二十七日。”
“你真是个令人惊异的女孩,好记性!”
她自忖她之所以记得这么牢,是有一个他不知道的原因。
她是受了维多·德瑞克的影响,才在接到罗斯玛丽的电话后,
猛然醒觉自己恨透了乔治的太太。
“我们还真幸运,”乔治说,”他竟能一呆那么久。虽然三
个月前又费了我们五十镑。”
“这次三百镑似乎是个大数目。”
“喔,是的。他别想拿那么多,我们得作一番例行调查。”
“我最好跟欧吉维先生联络一下。”
亚历山大·欧吉维是他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代理——
一个神智清醒、精明能干的苏格兰人。
“好,马上打电报。他妈妈像以往一样,正在歇斯底里状
态中,搞得今晚的宴会都成了难题。”
“要不要我去陪她?”
“不。他坚决地否决,“不要,真的。你得参加宴会,我
需要你,露丝。”他握住她的手,“你太有牺牲精神了。”
“一点也不。”
她笑着提议说:
“值不值得改用长途电话跟欧吉维先生联络?这样也许在
晚上之前就可以把事情处理好。”
“好主意。值得花这个钱。”
“我得去忙了。”
她温柔地抽回她被握着的手,走出去了。
乔治接着处理一些正等着他处理的事。
中午十二点半,他走出办公室,叫了一部计程车到卢森
堡餐厅去。
到了餐厅,备受欢迎的领班查理斯迎向他,笑容可掬地
鞠躬欢迎他。
“午安,巴顿先生。”
“午安,查理斯。都准备好了吧?”
“我想你会满意的,先生。”
“同一张桌子?”
“圆拱门里的中间那一张。对吧?”
”对——你记得多加一张椅子吧?”
“都安排好了。”
“买到——迷迭香(罗斯玛丽)了吧?”(注;“罗斯玛
丽”意即“迷迭香”)
“买了,巴顿先生。我怕不够好看,您不想配上些红色的
花——或是菊花呢?”
“不,不,只要迷迭香就好了。”
“好的,先生。您看看菜单好了。吉瑟普!”
查理斯作了个手式,招来一个脸上堆满笑容的中年意大
利人。
“拿巴顿先生的菜单来。”
菜单立即就送了上来。
牡蛎、清汤、卢森堡特莱、烤松鸡、法国菜、鸡肝荚豆。
乔治漫不经心地瞄了一遍。
“嗯,好,不错。”
他递还菜单。查理斯陪他走到门口,压低一点声音说:
“巴顿先生,很感激您--您重新光临我们餐厅。”
乔治脸上浮现了一丝惨白的微笑。他说:
“我们不得不忘掉过去——不能老是活在过去.那一切都
已成了过去了。”
“您说得对,巴顿先生。”您是知道我们当时有多震惊、多
伤心的。我衷心希望您的小姨能有个非常快乐的生日宴,事
事如您的意。”
“查理斯深深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像只牛蝇一般地奔向一
个在靠窗桌子那边犯了错的低级侍者。
乔治唇上挂着狞笑走了出去。他不是那种想象力够到会
怪罪卢森堡餐厅的人。毕竟,罗斯玛丽决定在这里自杀,或
某人决定在这里谋害她,这并不是卢森堡餐厅的错,只是运
气问题。
他在他的俱乐部里用午膳,然后出席董事会议。
回办公室的途中,他在公用电话亭挂了个电话。走出电
话亭,他松了一大口气,一切都已按计划安排好了。
他回到办公室。
露丝马上来找他。
“关于维多.德瑞克——”
“怎么样?”
“恐怕事态很严重。可能被收押起诉。他盗用了一家公司
的公款,期间相当久。”
“欧吉维这样说的吗?”
“是的。早上我挂了个电话给他,十分钟以前他回电过来。
他说维多相当厚颜无耻。”
“他是无耻极了!”
“但是他说,要是把钱归还就能不起诉。欧吉维先生见过
公司的主管,他说的似乎没错。金额是一百六十五镑。”
“那么我们伟大的维多是希望多拿到一百三十五镑罗?”
“我想是的。”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乔治冷酪
地说。
“我告诉欧吉维先生着手办理,这没有错吧?”
“我个人是很高兴他被抓进监牢--但是不得不替他妈
妈着想。——她是个傻瓜——却是个可爱的傻瓜。只好让维
多像往常一样得逞了。”
“您真是太好了。”露丝说。
“我?”
“我认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受了感动,他同时感到既高兴又难为情。一时冲动之
下,他抓起她的手亲吻着。
“我最亲爱的露丝。我最亲爱的、最最好的朋友。要是没
有你我该怎么办?”
他们彼此站得很靠近。
她心想:“我跟他会很快乐,我能让他快乐,要不是
--”
他心想:“我该听从瑞斯的忠告?该放弃我的计划?那不
是再好不过的事吗?”
一阵心里挣扎之后,他说:
“九点半,卢森堡餐厅见。”
< 第六章
大家都来了。
乔治松了一大口气。直到最后一刻,他还在担心会出什
么差错——还好,他们都来了。史提芬·法雷地,高大而拘
泥、呆板,态度有点浮夸。仙蒂拉·法雷地穿着黑线宽袍,颈
上围着一串绿宝石,这个女人带有优良血统,这是不容置疑
的。她的态度完全自然,也许有点比往常更落落大方。露丝
也穿着黑色礼服,除了一只镶珠发夹之外,别无饰物。她的
黑色头发平顺服贴,脖子和手臂雪白——比其他任何一个女
的都白。露丝是职业妇女,没有空暇接受日光浴。他的眼光
与她的接触,她如同看得出他心中的焦虑不安一般,微微向
他一笑,像是叫他放心。他的情绪上升。忠心的露丝,他想。
在他身旁的艾瑞丝像平常一样沉默。只有她一个人觉察到这
是次不寻常的宴会,而且显露出来。她显得苍白,但就某一
方面来说,这正好跟她的个人相配,给人一种深沉、稳重的
美感。她穿着一件简单率直的叶绿色长袍。安东尼·布朗恩
最后一个到,在乔治的眼中看来,他是以野生动物般的迅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