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说的这些只是一个粗略的轮廓。主要之点是,在某个地方有个第三种势力,这些人的目的我们还不清楚。他们正在挑起冲突,制造误会,正在为了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利用巧妙的伪装,进行金钱和珠宝交易。我们有根据相信,这个势力在每个国家都有代理人,有些人多年以前就在那里扎下了根。其中,一些人地位很高,很受尊重,还有些人扮演着低微的角色,但是都在为着一个目前人们尚不知道的目的而工作。从实质上来看,他们从事的活动恰恰象是上次大战开始的时候第五纵队的活动,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世界范围的。”
“可是,这些人是些什么人呢?”维多利亚问道。
“我们认为,这些人不是同一个国家的。我担心,他们的目的是要改变这个世界。企图通过武力把所谓太平盛世强加到人类的头上,这是当前存在的一种最危险的幻想。那些只想中饱私囊的人们不会造成多大危害——由于他们贪婪,他们就达不到目的。但是,相信人类当中有一部分优等人——相信要由这些优等人来统治这个堕落的世界——维多利亚,这才是最邪恶的信仰。因为,如果一个人说,‘我跟别人不一样’——他就失去了我们一直努力要获得的两种最有价值的品质:谦卑和兄弟关系。”
他咳嗽了几声:“噢,我别给你讲经布道了,还是跟你说说,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吧。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活动中心。阿根廷有一个,加拿大有一个——美国肯定有,至少一个,而且,尽管我们不知道,我可以想象得到,俄国也有一个。这样,我们就遇到一个十分有意思的现象。”
“在过去两年当中,二十八个不同国籍的很有前途的青年科学家,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还有不少建筑工程师,领航员,电气技师,以及其他很多技术行业的人们,都接连失踪了。这些失踪的人们有些共同的特点:年轻,有抱负,没有直系亲属。除了我们了解到的以外,肯定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失踪了。因而,我们开始猜到一点儿,他们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
维多利亚一边听着,一边紧锁起双眉。
“你可能会说,当前,若想在一个国家内做什么事情,而又不为其他国家所知,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当然,我不是指秘密活动而言,秘密活动到处都有。我说的是搞大规模的现代化的生产活动。而且,世界上仍然有人们不知道的地方。那些地方远离交通要道,被山脉和沙漠隔开,那里的人们仍然有权禁止陌生人入境,那里,除了个别的孤身旅行者以外,什么人也没有去过。事情可以在那里进行,可是消息却永远不会透露出来,透露出来的只不过是含糊不清、令人发笑的谣传。”
“我不想说出这个地方的名字来。从世界各地派遣过人员,采取了许多措施去寻找这个地方,但是总是找不到它真正的位置,至于采取的种种措施,我就不具体说了。”
“但是,有个人对沿着某条路线去进行侦察产生了兴趣。这个人很了不起,他在东方到处都有朋友,到处都有相识。他出生在喀什加,会说二三十种当地的方言和语言。他对这件事情产生了怀疑,便沿着那条路线进行了侦察。他在那儿听到的事情令人非常难以相信。因而他回到文明世界来,把了解到的事情报告以后,没人肯相信他。他只好承认发过高烧,人们把他当做是得过谵妄症的人。”
“只有两个人相信他的话。一个是我本人。对于听起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从来都是相信的,困为这些事情往往都是真的。另一个人——”他犹豫了一下。
“是谁?”维多利亚问道。
“另一个人是鲁波特·克罗夫顿·李爵士。他是个伟大的旅行家,曾经到那些遥远的地方旅行过,了解一些情况,认为他说的有可能是事实。”
“事情的重要之处是,卡米凯尔——他是我手下的人——决定自己去寻找这个地方。这段旅程是非常艰难,非常危险的,但是,他做好了一切应做的准备,决心搞个水落石出。那是九个月以前的事情了。他走了以后,一直没有音信。几个星期以前才得到消息,他还活着,而且搞到了他想搞到的东西——确凿无疑的证据。”
“但是,对方盯上了他。对他们来说,最要紧的是不能让他把证据带回来。而且,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们的特务渗透到我们的机构当中了,即使在我负责的这个部门中,也有漏洞。有些漏洞出在上层。”
“他们在各个边界通道上都布置了人等着他。一些无辜的人被他们错杀了,人的生命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但是他都设法安全地过来了,可是今天晚上出了事。”
“那么,你说的那个人是——是他?”
“是他,亲爱的。他是个非常勇敢、意志非常坚强的青年。”
“可是他带回来的证据呢?他们弄走了吗?”
达金那疲倦的面孔上慢慢露出一丝微笑。
“我看他们没有弄走。不会的,我了解卡米凯尔,可以很有把握地说,他们没有弄走。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们,证据在什么地方,怎样去取证据,就死去了。我想,他临死的时候是想说点儿什么,好给我们提供线索。”他缓慢地重复说,“魔鬼——巴士拉——拉法格。他曾经到过巴士拉——想要到领事馆去汇报,差一点儿被人用手枪打死。他可能把证据留在巴士拉的什么地方了。我想要你做的,维多利亚,就是到巴士拉去,想法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要我去?”
“是的。你没有经验,不知道你要去寻找什么东西。可是你听到过卡米凯尔临死前说的那几个字,等你到了巴士拉以后,可能会对你有什么启发的。谁知道呢?或许你一开始干这行就会走运呢。”
“我愿意去巴士拉,”维多利亚热切地说。
达金脸上露出了笑容。
“对你正合适,因为你的男朋友在那儿,对吧?没关系,这又是很合适的伪装。一对青年人真心相爱,这比什么伪装都好。你到巴士拉以后,遇事要多留心,多注意周围的情况。至于你怎样着手工作,我不想给你什么指示——实际上,我最好不给你什么指示。看起来,你这个姑娘很有独创性。假如你没听错的话,魔鬼和拉法格这两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是一点点儿摸不着头脑。我倾向于同意你的看法,拉法格一定是个名字。你要留意打听这个名字。”
“我怎么到巴士拉去呢?”维多利亚用公事公办的口气问道,“还有,我的经费呢?”
达金从衣袋中掏出皮夹子,从里面拿出一迭钞票递给了她。
“这就是你的经费。至于你怎么去巴士拉,你明天早晨可以跟卡狄欧.特伦奇太太那个傻老太婆谈谈。你不是假装要去参加发掘工作嘛,就说你去那儿之前,很想去巴士拉看看,问她到哪个旅馆去住比较合适。她马上就会告诉你,一定要到领事馆去住,而且会打电报给柯雷顿太太,通知她你要去巴士拉。你很可能在那儿看到你的爱德华。柯雷顿夫妇十分好客,凡是路过巴士拉的人都到他们那儿去住。除此以外,我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告诫你,如果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他们问你,你都知道什么情况,是谁让你干这些事情的,不必硬挺着不说,马上就告诉他们好了。”
“非常感谢,”维多利亚十分感激地说,“我是非常怕痛的。若是有人拷打我,我怕挺不住。”
“他们不会拷打你的,”达金先生说,“除非他们想残酷地污辱你,上刑拷打已经早就过时了。现在只要用针扎你一下,你就会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一字不错地回答一切问题。我们现在是生活在一个科学发达的时代。所以我才不想要你知道很多机密。你将来可能会告诉他们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他们不知道的。发生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以后,他们会对我很注意的——一定会很注意的,对鲁波特·克罗夫顿·李也会很注意的。”
“爱德华呢?我可以告诉他吗?”
“这要由你决定了。从道理上说,关于你正要做的事情,对任何人你都要守口如瓶。实际上这是做不到的!”他的眉毛有些令人古怪地往上扬了一扬。“你会使他也陷入险境的,有这种可能。不过,据我所知,他当年在空军里干得挺好。我倒是觉得他是不会惧怕危险的。两个人往往比一个人想得周到些。他认为那个橄榄枝协会有些可疑,是吧?这倒挺有意思的——很有意思。”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也有这种看法,”达金说。
接着,他补充说道:
“临别之前,再给你两点劝告。第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别编造很多不一致的谎言。那样很难记住,也很难对上口径。我知道,这方面你倒是个能手,不过,还是简单一些好,这是我的忠告。”
“我会记住的,”维多利亚带着恰如其分的谦卑神情说,“第二点呢?”
“要特别留心,注意是否有人提到一个名字叫安娜·席勒的年轻妇女。”
“她是什么人?”
“这个人我们不太了解。如果对她的情况知道得多一些了,就可能比较了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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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当然得住在领事馆里,”卡狄欧·特伦奇太太说,“别胡说,亲爱的——你不能住在机场旅馆里。柯雷顿夫妇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认识多年了。我给他们打个电报,你可以坐今天晚上的火车去。他们跟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很熟。”
维多利亚听到这句话,感到有些羞愧,脸上不由得泛出了红晕。兰格主教,别名兰古奥主教是一回事儿,一个真正的实实在在的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可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儿。
“我估计,”维多利亚问心有愧地想道,“由于这种或是那种假话,我可能会进监狱了。”
后来,她想到,只有企图利用谎言去攫取金钱时,严酷的法律才会加以惩办,于是,又变得高高兴兴的了。至于究竟是否如此,维多利亚并不知道,因为,她与绝大多数的普普通通的人们一样,对法律十分无知。不过,这样来考虑问题,是令人感到安慰的。
这次乘车旅行,虽然令人感到非常新鲜,非常着迷,但是从维多利亚的观点来看,这列快车实在谈不上是什么快车。不过,她已开始意识到,自己那种西方人的不耐烦的情绪开始冒头了。
领事馆的汽车在车站迎候她,把她接到了领事馆。汽车开进大门,来到一座十分漂亮的花园里,然后开到一节台阶跟前,这节台阶通向一个环绕着房子的圆形平台。柯雷顿太太,满面笑容,精神饱满,推开旋转纱门,出来迎接她。
“见到你十分高兴,”她说,“这个时候是巴士拉一年中最漂亮的季节,不来看看巴士拉,可不应该离开伊拉克。你很走运,目前领事馆里没有别人住——有时候,我们简直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大伙儿安顿下来,不过,现在没有什么人在这儿,只有赖斯波恩博士手下的一个年轻人在这儿住着,他很讨人喜欢。顺便说一句,理查德·贝克尔刚走不久,你们错过了见面的机会。”
维多利亚不知道理查德·贝克尔是何许人。不过,看起来他走了倒是很幸运的。
“他到科威特去住了几天,”柯雷顿太太继续说道,“那个地方你可一定得去看看,趁着它还没毁了赶紧去。恐怕很快就会毁了。所有的地方迟早都会毁掉的。你是准备先洗个澡呢,还是先喝点儿咖啡呢?”
“我想先洗个澡,”维多利亚十分感激地说。
“卡狄欧·特伦奇太太好吗?这是你的房间,浴室在这头儿。她是你的老朋友吗?”
“不是,不是,”维多利亚老老实实他说道,“我刚刚认识她。”
“我估计,你们刚见面的头十分钟,她就把你的一切都打听到了,对不对?她这个人非常喜欢闲扯,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她就是有这么个怪毛病,不论谁的事儿,都想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她待人很好,而且打起桥牌来,是第一流搬到对门我的房间里,这样就把维多利亚解脱了。然后,我用一下你的电话。过十分钟,就会有个年轻人从街上摇摇晃晃地走进旅馆来。他喝得醉醺醺的,用手使劲捂着胸部,大声嚷着要见我,歪歪斜斜地走进我的房间,然后便摔倒在地上。接着,我就出来叫你找个医生来,你就建议找你妹夫来。你妹夫便叫来一辆救护车,然后把我那个喝醉了的朋友送到医院去。还没到医院,我的朋友就死了。他原来已经被人刺伤,这与你没有关系,他是在进旅馆之前就被人在街上刺伤了。”
“我妹夫把尸体带走一一而装成醉汉的那个年轻人早晨悄悄地溜出去,对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
“而且,在我的旅馆里找不着尸体,琼斯小姐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对吧?亲爱的,我看这个主意很好。”
“好吧,你到外边去看看,如果岸边没人,我就把尸体抬到我房间里去。你那些仆人,半夜里还在走廊上闲逛荡。你马上回到房间去,大声嚷嚷一通,叫他们都去忙着给你取东西。”
马柯斯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维多利亚,你身体挺壮的,”达金说,“能帮我把他抬到对面我的房间里吗?”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于是,他们抬起了那毫无生气的尸体,穿过无人走动的走廊(可以听到马柯斯在远处十分生气地大声叫嚷着),把尸体放到达金床上。
达金说:
“你有剪子吗?把你毯子上沾了血的地方赶紧剪掉。我的能手。你真的不想先喝点儿咖啡,或是吃点儿什么东西吗?”
“是的。”
“好吧——那么,待会儿见。你用的东西都带了吗?”
柯雷顿太太象只快乐的蜜蜂似地哼着小调走开了。维多利亚洗了个澡。一个马上就要跟心上人团聚的青年女子,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可以想象的。她非常细心地搽了粉,涂了口红,又整理了头发。
如果可能的话,维多利亚希望与爱德华单独会面。她认为,爱德华不会说出什么很不得体的话来,因为,很幸运他知道她姓琼斯,前面再加上个波恩斯福特,估计不会使他感到奇怪。他会感到奇怪的是她居然来到了伊拉克。关于这一点,倒也好办,维多利亚希望,如果能和他单独在一起,只需一、二秒钟时间就能解释清楚。
打定了主意之后,维多利亚穿上一件夏装(对她来说,巴士拉的气候似乎和伦敦的六月差不多),轻轻地推开纱门溜了出来,在平台上选了个位置。这样,爱德华不论从哪里回来——她估计是同海关人员纠缠去了——都可以截住他。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个又高又瘦的男子,脸上带着一副沉思的表情。维多利亚一看见他走上台阶,便躲到平台的角落里去。她正往旁边闪开时,恰好清清楚楚地看到,爱德华从花园那个朝向弯曲的河道的大门走了进来。
维多利亚趴在平台的栏杆上,拖长了声音嘘了一声。这跟当年朱丽叶的动作一模一样。
爱德华(她觉得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迷人了)突然回过头来,四处张望。
“嘘!这儿,上边,”维多利亚小声叫道。
“上帝啊,”他叫道,“我的小天使!”
“别说话!在那儿等着我。我马上下去。”
维多利亚很快地跑过平台,又跑下了台阶,沿着房角拐过弯去,来到爱德华跟前。爱德华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脸上满是迷惑不解的神态。
“一大清早,我绝不会是喝醉了,”爱德华说,“这是你吧?”
“是的,是我,”维多利亚十分幸福地说道,连语法规则也忘了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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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这里的“我”字用的是宾格。——译者注
“可是,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你怎么来的?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呢。”
“我也是那么想的。”
“真是奇迹。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坐飞机来的。”
“当然是坐飞机来的了。不然,你不会这么快就赶来了。我是说,上帝赐给你什么绝妙机会,把你带到巴士拉来了?”
“火车呀,”维多利亚说。
“你是故意跟我捣乱,小傻瓜。上帝啊,见到你我可真高兴。不过,说老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跟一个美国妇女一起来的,她叫柯里普,她的胳臂摔坏了。遇到你的第二天,他们就给我介绍了这个工作。而且,你对我谈了半天巴格达,我自己又有点儿讨厌伦敦了,所以我想,干吗不出来开开眼呢?”
“你的冒险精神可真够意思的,维多利亚。那个柯里普太太在哪儿?在这儿吗?”
“不在这儿。她到住在基尔库克的女儿家去了。我的工作只是从伦敦陪她到巴格达。”
“那么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正在参观这个世界,”维多利亚说,“不过,这牵涉到我编的一些托辞。所以,我们在公开场合见面以前,我想先给你打个招呼。我是说,你可别说出些不合适的话来,别说咱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是个刚刚失业的速记打字员。”
“就我来说,你对我说你是什么人,你就是什么人。我准备好听你自我介绍了。”
“我的意思是这样,”维多利亚说,“我是波恩斯福特·琼斯小姐。我叔叔是个著名的考古学家,正在这儿一个什么地方从事发掘工作,那个地方交通很不方便。我很快就要到他那儿去工作。”
“这些话一句也不是真的吗?”
“当然了。不过,这听起来很象那么回事儿。”
“是的,太精彩了。但是,如果你跟老普兹福特·琼斯见了面怎么办?”
“不是普兹福特,是波恩斯福特。我估计我们不会见面的。据我所知,考古学家一旦开始挖掘起来,就会发疯似地挖下去,不会停下来的。”
“就象(更)①那样挖个不停。噢,你说的倒很有道理。他是不是真的有个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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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更)是一种狗.——译者注
“这我怎么知道呢?“维多利亚说。
“噢,这么说,你不是冒充哪个具体的人了。这样倒容易些。”
“是的,一个人毕竟可以有好多侄女。或者,在紧要关头的时候,我可以说是他的堂妹,不过我总是叫他叔叔。”
“你什么都想到了,”爱德华十分爱慕地说,“维多利亚,你可真了不起。我以前从来也没见过象你这样的姑娘。我本来以为,多少年内也见不着你了,而且,如果真的见到了,你也会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可是现在,你已经来到我眼前了。”
爱德华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爱慕和恭顺之情,维多利亚感到心满意足。如果她是只猫,她早就会满足地喵喵叫了起来。
“不过,你需要找个工作吧,是不是?”爱德华说,“我是说,你没有发大财或是得到了一大笔钱吧?”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维多利亚慢腾腾地说,“我需要找个工作。我到你们那个橄榄枝协会去过了,见到了赖斯波恩博士,要求他给找个工作,但是,他不太愿意帮忙——我是说,他不太愿意帮我找个有报酬的工作。”
“那个老家伙在钱上抠得很紧,”爱德华说,“他的打算是,大家都是出于对工作的热爱来给他干活儿。”
“你认为他是个骗子吗,爱德华?”
“不——不。我也不知道对这个人到底怎么看。我看不出他有什么不诚实之处——他搞这些活动,一分钱也赚不到。据我所知,他对工作的巨大热情肯定是真的。而且,我丝毫也不觉得他是个傻瓜。”“我们最好进去吧,”维多利亚说,“以后可以再谈。”
“我不知道你跟爱德华以前就认识,”柯雷顿太太大声说道。
“噢,我们是老朋友了,”维多利亚笑着说,“事实上,我们只不过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我本来不知道爱德华在伊拉克。”
维多利亚看见的那个走上台阶的人就是柯雷顿先生。他显得温文尔雅,脸上带着沉思的表情。这时,他问道:
“爱德华,今天上午搞得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看起来很费劲,先生。一箱子一箱子的书,都在那儿,一点儿没错。可是需要办的手续,看起来是没完没了。”
柯雷顿笑了一笑。
“你对东方国家故意拖延的手段还很不了解啊。”
“我要找的那个办事的官员,看起来是哪夭找他,哪天他都不在,”爱德华抱怨说,“不论哪个人,都是和颜悦色的,也愿意帮忙——可是看起来,他们什么事也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