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他的暗示站了起来。
这时,坐在角落的那个人谦和地说:
“探长,也许这位小姐愿意简单地告诉我们她对那事件的看法?”
探长觉得这个建议可以接受。
“好,过来,贝汀菲尔小姐,不要觉得我得罪了你。你问了问题也作了暗示。请直
截了当地告诉我们,你脑子里所想的。”
我在受伤害的尊严及急切想表示我的看法之间挣扎了一番。结果受伤害的尊严一边
失败了。
“你在侦讯时说,你确信那不是自杀事件?”
“是的,我确信。那个男子受到惊吓,是什么令他那么恐惧?不是我,而是某一个
正沿着月台向我们走来的人——一个他认识的人。”
“你没有看到任何人吧?”
“没有,”我承认。“我没转过头。然而尸体一被抬上月台,很快就有一个人自称
是医生,挤过来检视。”
“这并没什么不寻常之处。”
“但他并不是医生。”
“什么?”
“他不是医生,”我重复。
“你怎么知道,贝汀菲尔小姐?”
“这很难说。战时我曾在医院工作过,我知道医生如何检视人体,而且都具有某一
种职业性的灵巧与冷漠,这是那个人所没有的。除此之外,医生通常不会摸人体的右胸
检视心脏。”
“他摸右边?”
“是的,那时我并没注意到,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回家之后,我就想出来
了,然后我才晓得为什么那时整个过程都令我觉得不对劲。”
“嗯,”探长说。他慢慢地拿起纸来。
“他的手在尸体的上身摸索,一定很有机会从尸体的衣袋中拿走任何他想要的东
西。”
“对我来说,不太可能,”探长说。“不过——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他?”
“他身高肩宽,穿着黑色大衣及黑靴子,头戴黑色圆顶礼帽。他戴着金边眼镜,留
着刺拉拉的胡子。”
“除去大衣、胡子和眼镜之外,就很难辨认他了,”探长抱怨地说。“如果他有意,
也能很容易地在五分钟之内改变他的相貌——如果他像你所说的是扒手的话,他一定会
这样做。”
我并没有暗示他是扒手之类的人物。至此我已对探长完全失望而放弃了。
“关于他,你还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当我站起来准备离去时,他问。
“有。”我说。我抓住我临别攻击的机会。“他的头是明显的短头颅,这并不容易
改变。”
我得意地看到米陀探长手中的笔摇晃了一下。显然他不晓得“短头颅”这个字怎么
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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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这一次的愤慨热浪席卷之下,我期然地发现我的下一步骤是如此易于进行。在我
走进苏格兰警场时,脑子里已有了半成形的计划。如果我在那儿的谈话令我不满意的话,
我将付诸实行(事实上,已很不满意)。也就是说,如果我有勇气去实行的话。
一个人在正常的情况下,不敢去做的事,很容易在怒火之下付诸行动。在毫不加以
思索的情况下,我直接走向纳斯比勋爵的家。
纳斯比勋爵是百万富翁,“每日公报”的所有人。他还拥有一些其他的报纸,但每
日公报就像是他杰出的孩子一样。他是以身为每日公报的所有者,而为大英帝国的每一
家庭主妇所周知。由于这位大人物的行程日志刚刚出版,因此我知道此时该到那里去找
他。现在是他在家向秘书口述的时候。
当然,我并不认为每一位想来见他的年轻女子,都能荣获接见。但是我希望我能如
此。在佛莱明家客厅的名片匣里,我发现一张龙斯里侯爵的名片,他是英国最有名的运
动界贵族。我取走了这张名片,用面包屑小心翼翼地将名片上所写的字擦干净,然后用
铅笔在上面加上一些字:“请给贝汀菲饵小姐会晤阁下的机会。”女冒险家对于她们所
采取的手段不该太过考究。
这一招果然管用。一位粉面的仆人接受了这张名片并带了进去,我照他的话行事。
我进入一间大房间,一个满脸惊慌的速决员,像阴府里的幽魂一般地,从我身边飞奔而
过。然后门关上,而我正与纳斯比勋爵面面相对。
一个硕大的人。大头。大脸。大个子。大肚子。我极力要自己保持镇静。我并不是
来批评纳斯比勋爵的大肚子。他已开始对我大吼:
“什么事?龙斯里想要什么?你是他的秘书?到底是什么事?”
“首先我要声明,”我尽可能保持冷静地说:“我并不认识龙斯里侯爵,当然他也
不认识我。这张名片是我从我住在一起的人家里的名片匣里拿的,上面的字是我自己写
的。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见您。”
好一阵子,纳斯比勋爵像是中了风一般。最后他咽了两下口水,恢复了过来。
“年轻的女子,我佩服你的冷静。好了,你见到了我!如果你能引起我的兴趣,你
可以继续见我两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那太好了,”我回答。“我会让您感到兴趣。那是有关‘磨房’的秘密。”
“如果你已发现了‘褐衣男子’,写信告诉编辑。”他很快地插嘴说。
“如果您再插嘴,我的时间要延长,”我坚定地说。“我并未发现‘褐衣男子’,
但是我很可能发现。”
我尽可能以最简短的话语将地下铁事件,以及我从中所得的结论告诉他。在我说完
后,他出其不意地说:
“你怎么晓得什么叫做‘短头颅’?”
我提起爸爸。
“人猿?嗯!好,你似乎很有头脑,年轻的女子。然而所有的这一切都太单薄了,
你知道。没什么可继续探索的,而且对我们也没用处——照你所说的。”
“我十分清楚。”
“那么,你要什么?”
“我要一份贵报的工作,以便调查这件事。”
“办不到。这方面我们已有了专门负责的人员。”
“我也有我自己的专门知识。”
“就像你刚刚对我所说的,嗯?”
“哦,不,纳斯比勋爵。我袖里另有乾坤。”
“哦,你有,你有吗?你似乎是聪明的女子。好,那是什么?”
“当那自称为医生的人走进电梯之前,他掉落了一张纸条,我捡了起来。纸条上都
是防蛀丸的味道,死者身上也有,但医生身上并没有那种味道。因此我了解那张纸条一
定是那医生从死者身上拿的。上面写着两个字及一些数目字。”
“让我看看。”
纳斯比勋爵伸出手来。
“不行,”我微笑地说:“您知道,这是我的发现。”
“我没说错,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自己保存这张纸条是对的。没有交给警察,你
一点都不顾忌吗?”
“今天早上,我在警场准备交给他们。他们坚决认为整个事件跟马罗‘磨房’的事
件毫不相干,因此我觉得在那种情况之下,我没把字条交给他们是对的。再说,那探长
令我很泄气。”
“真是短见的家伙。好,我亲爱的女子,我所能为你作的是这样,你继续在这条线
上工作。如果你发现任何事——任随时恭候真正有才能的人。但是你必须好好表现。知
道吗?”我谢谢他,同时为我见他的方法道歉。
“没关系。我喜欢人家无理顶撞——漂亮女子的顶撞。顺便提一提,你说两分钟,
但是已经三分钟了,包括我的插嘴。对女子来说,这已经是很不寻常了!这一定是出自
你所受的科学训练。”
我回到了街道上,呼吸紧促好象长跑过后一般。我发现纳斯比勋爵有如我的新相识
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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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得意洋洋地回家。我的计划远比我所希望的来得成功顺利。纳斯比勋爵确实是位
和蔼的人。现在我只需要开始好好的表现,如同他所说的。一进入我的房门并带上门锁
之后,我取出那张纸条,专注地研究。这是整个秘密的线索。
首先,那些数字代表什么?一共有五个数字,头两个数字之后有一逗点。“十七—
—一百二十二,”我喃喃念着。
这并不代表什么。
接着我把它们加起来。小说中经常这样做,而且到出出人意料的理论。
“1加7等于8,再加1等于9,再加2等于11,再加2等于13。”
13!决定命运得数目!这是不是警告我不要卷入这件事?很可能。不管如何,这
除了是警告之外,似乎毫无用处。我不相信任何阴谋者,会在实际生活中将十三用这种
方式来表示。如果他的意思是十三,他会将十三写成——13。
在1跟2
之间有一间隔。我据以从一百七十一中减掉二十二,结果是一百五十九。我在算一
次,结果是一百四十九。这些算数演练实在做的很好,但是对于秘密的解答却似乎全无
作用。我将算术摆在一旁,不想在靠乘法或除法的结果来想象。我开始研究文学。
“吉尔摩登堡”,意思很明显;是一个地名。也许是贵族家系的发源地,(失踪的
后裔?官衔的要求者?)或是风景如画的废墟?(埋藏的宝藏)
对了,就整体来看,我觉得是有关埋藏的宝藏。数目字总是跟宝藏有关。向右走一
步,向左走十七步,向下挖一尺深,然后下降二十二步,似乎是如此。这我可以稍后在
仔细想一想,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去吉尔摩登堡。
我溜出房门,抱回一大堆参考书,人物索引、地名辞典、苏格兰家系史及不列颠诸
岛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用心地研究探求,却越来越感到一股厌烦之感油然生起,
最后我用力将最后一本书合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吉尔摩登堡这个地方。
这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好像被人出其不意地将了一军。一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任何人都没有理由会杜撰这样一个名字而写在一张字条上!真是荒谬!
另外一个想法闪现我的脑海。也许这是一处位于郊区,有着城垛的可憎地方,它的
所有人为它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然而,若是这样的话,那就特别难找了。我沮丧地跪
坐在地上(在我做任何真正重要的事时,我总是跪坐在地上),怀疑自己将如何解开这
个难题。
是不是有另外的线索可循?我极力回想之后,高兴地跳了起来。当然有!我必须到
那位女子死亡的现场去看看。私家侦探都是这样做的!不管是事后多久,他们总是能发
现一些警察所疏忽的线索。我的下一步骤已经十分明显,我必须到马罗去。
然而,我将如何进入那幢房子?我摒除了一些冒险的行径,而选择最简单直捷的方
式。那幢房子一直都在招租中——假设目前仍然是如此。我将装成是要租房子的人。
我同时决定批评本地的房地产经纪商所有的房子太少了,以免引起马罗那家房地产
经纪公司的怀疑。
然而,我忽略了可能遭到的难题。一位态度可人的职员拿出约半打的特殊房子资料
给我看,我竭尽心机才能加以一一拒绝掉。最后,我几近于徒劳无功。
“你们真的没有其他的房子了?”我一副失望的样子,注视着职员的双眼。“紧靠
河旁的,有着花园及小木屋,”我补充地说,集中所有我从报上所得知的“磨房”的主
要特点。
“有,当然有,有一幢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的房子,”职员疑惑地说,“磨房,
你知道。”
“不会——不会是——”我结结巴巴地说。(真的,结结巴巴已成了我的长处。)
“就是那幢房子,谋杀案发生的地方。也许你不喜欢——”
“哦,我不觉得我该忌讳,”我以一种挪揄的表情说。我感到我的诚意已建立了起
来。“也许我能以较便宜的价钱到手——在这种情况之下。”
漂亮的一招,我想。
“是的,有可能。不瞒你说,现在这幢房子不太好脱手——你知道,仆人都不好请。
如果你实地看过之后,觉得喜欢,那么我会给你开个价钱。我开张房子证明书给你好
吗?”
“好的,谢谢。”
十五分钟之后,我到了“磨房”的那间小屋。敲过门之后,一个高大的中年妇女开
门冲了出来。
“任何人都不能进那幢房子,听到没有?你们这些记者实在令我恶心。尤斯特士爵
士命令说——”
“我知道这幢房子正在招租,”我冷冷地说,同时取出证明书。“当然啦,如果已
经租出去了——”
“哦,对不起,小姐,请原谅我的失礼。我一直为那些报社的人所困恼,没有一分
钟可得安宁。不,房子还没租出去——目前不太可能。”
“是不是排水道有问题?”我不解地轻声问道。
“哦,不,小姐,排水道没问题!但是你一定听说过有一位外国小姐在这里死掉的
事?”
“我的确在报纸上看过这方面的消息,”我毫不在意地说。
我的不在意引起了这位善良妇人的好奇。如果我表示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也许会像
牡蛎一般紧紧封闭起自己。然而我并没如此,她显然被我套住了。
“我想你一定看过,小姐!所以的报纸上都有。每日公报还在派人追寻那个男子。
照他们这样做来看,好象我们的警察都是饭桶。呃,我希望他们捉到他——虽然他是个
相貌堂堂的年轻人。他有军人的架式——啊,对了,我敢说他一定在战时负过伤,有时
候他们在战后都显得有点古怪,我妹妹的儿子也是这样。也许她利用过他做坏事——她
们是坏人,那些外国人。虽然她是个很好看的女人。就站在你现在站的地方。”
“她黑发或是金发?”我冒险地说:“从报纸上的照片看不出来。”
“黑发,脸很白——白的很不自然,我觉得——她的嘴唇红中带着残酷的味道。我
不喜欢看到她——有时候擦一点粉,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们如同老朋友一样地交谈。我提出另一个问题:
“他有没有显得紧张或不安?”
“一点都没有。她一直自己在微笑,好象她正为着某件事而高兴一样。这就是为什
么第二天下午,当那些人跑出来大叫着警察,说有谋杀案时,我被吓得六神无主。我永
远无法忘掉那一幕。至于要我天黑以后到那房子里去,我是死也不敢。要不是尤斯特士
·彼得勒爵士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留在这小屋里。”
“我想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那时正在坎内,是吧?”
“是的,小姐。当他听到消息后,赶回英国来,至于说他下跪求我,那是言过其实,
他的秘书彼吉特先生付给我们双倍薪水留下来。正如我先生约翰所说的,现在一分钱就
是一分钱。”
我衷心地赞同约翰的看法。
“那个年轻人,”詹姆士太太突然转回到先前的话题说:“他显得不安,他的眼睛,
那明亮的眼睛,我特别注意到,他的双眼闪亮,我想是激动的缘故。但是我没想到会有
什么不对。甚至他回来十看起来很奇怪,我也没想到。”
“他在那房子里多久?”
“哦,不久,大概是五分钟左右。”
“依你看,他有多高?大约六尺?”
“我想差不多。”
“你说,他胡子刮得很干净?”
“是的,小姐——连一根汗毛都没有。”
“他的下巴是不是亮亮的?”我突然紧逼着问。
詹姆士太太畏惧的注视着我。
“呃,既然你提起,是的,小姐。你怎么知道?”
“这很难说,不过凶手往往都有光亮的下巴。”我随口解释。
詹姆士太太十分信任地接受这说法。
“真的,小姐,我从没听说过。”
“我猜,你并没注意到他的头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普通的样子,小姐,我帮你去拿钥匙来,好吗?”
我拿到了钥匙,朝着“磨房”走去。至此,我觉得我对整个事件的重组很完整。我
已知道詹姆士太太所描述的男子,和我所看到的地下车站之间的不同处都不是基本上的
不同。大衣、胡须、金边眼镜。“医生”看起来虽是中年人,但是我记得,当他弯下身
子检视尸体时,像是年轻人一般。灵敏的动作显示他有着年轻的关节。
意外事件的死者(那“防蛀丸人”,我自己如此称他)和那外国女子卡斯蒂娜女士
(不管她的真名叫什么)约好在磨房会面。我现在将片片断断串连起来。他们不是怕被
人监视,就是为了某种原因而选择较灵巧的方法见面,两人都取得同一栋房子的证明书。
如此他们在那儿的会面将显得象只是巧合一样。
我相信那“防蛀丸人”突然看到那“医生”,他们在车站的相遇对他来说完全是出
乎意料之外,因而引起他的恐慌,那是另一回事。接着发生的是什么事?那“医生”除
去了他的化装,跟踪那女子到马罗。但是很可能他的化装卸得太匆忙,因此下巴上还粘
着神奇药水。因此我才问詹姆士太太那个问题。
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已来到了“磨房”古式的矮门。我打开了锁,走进去。客厅
低矮而幽暗,一种发霉而被遗弃的味道。我不自禁地打起冷颤。当那“对着自己微笑”
的女子几天以前进入这房子时,她有没感到任何不祥的预兆?我怀疑,是否她的微笑立
即从唇上消失,而一种莫名的恐惧环绕她的心房?或是她仍然微笑着上楼,丝毫不察觉
厄运即将吞噬她?我的心跳有点加速。这房子里是否真的阒无人迹?厄运是否也正在等
待着我?我第一次开始了解到“氛围”这个被大量使用的字的意义。在这屋子里有一种
氛围,一种残酷、危险、罪恶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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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猛地摇摇头,祛除那紧逼着我的不详之感,飞快地上楼去。我毫不困难地找到那
悲剧发生的房间。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天下着大雨,未铺地毯的地板上四处印满着泥泞的
脚印。我怀疑凶手是否在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留下任何脚印。如果有的话,警察很可能
会保留不对外宣布。然而考虑的结果,我觉得不太苦可能,命案发生的前一天天气很好。
房间里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两扇大凸窗,平白的墙壁及地板,几乎成一方形,
地毯未盖住的木版边缘沾有污点。我仔细的搜寻,但并没什么发现,连一根针都没有。
即使最能干的年轻侦探,也不太可能发现任何被疏忽的线索。
我带着一支铅笔和一本笔记本,似乎没什么可记的,然而我仍画了一张房间的素描,
以掩饰我搜寻失败的失望感。铅笔在我放回口袋时,从我指间滑落,在地板上滚动。
“磨房”实在很老旧,地板十分不平。铅笔在地板上一直滚动,越滚越快,直到一
扇窗下才停住。每一扇窗子的凹处都有一个窗座,底下有一衣橱。我的铅笔正躺在橱前
门。橱门是关着的,但是我突然想到,若橱门原来是开着的,我的铅笔应该滚进橱里。
我打开橱门,铅笔立即滚进去,停在最里边。我找寻我的铅笔,发觉由于光线的缺乏及
厨子的特殊形状,无法用眼睛找,只好用摸的。里面除了我的铅笔之外,空无一物,然
而出于本能的反应,我尝试另一扇窗下的橱子。
第一眼看,好象另一个橱子也是空的,但是我不厌其烦地在里面搜索,触及一个硬
纸筒躺在橱子的角落凹处里。我用手一抓,马上晓得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卷柯达底片。
这真是一大发现!
当然,我知道这可能是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的一卷旧底片滚落到橱子里,在清理
橱子时未被发现而留在里面。但是我并不这么想。那底片看起来太新了,而且照它的污
损程度判断,只象是在橱子里两三天而已——也就是说,跟凶杀案的时间想合。如果它
被留在里面的时间久一点,上面应该已有厚厚的一层污垢。
谁掉的底片?那女子或那男子?我记得,她的皮包完整无缺。若是她在挣扎时,底
片掉出来,那么应该也会有些零钱滚落下来才对?不,不是那个女子掉的底片。
我突然狐疑地吸了几口气。我是不是已对防蛀丸的味道产生过敏?我发誓底片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