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亚的反应又不一样。迅捷,兴奋,几乎是愉快的。
“维妮黛?维妮黛,你是在说?你认识她?我不知道。你是说维妮黛汉脱?”
格勒尼太太说:“这是个教名吗?”
“我从不认识任何一个人有那个名字,”玛柏儿说:“不过,我说的是教名。不错,是维妮黛。”她慎重地重复地说。
她让紫色的毛线球掉下,带着有点歉疚和为难的样子,望望周围,好象体会到已做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但不确定为了什么。
“我—我真对不起。我说了什么不当的话了吗?只是因为”“不,当然不是。”格勒尼太太说:“只不过是—我们熟悉的一个名字,和我们有关系的名字。”
“我不过一时想到的,”玛柏儿仍旧歉疚地说:“你知道,那是可怜的邓波儿小姐说的。昨天下午,我去看她。温斯德教授带我去的。他似乎认为,我也许能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适当的说法,在某些方面,提醒她的。她失去了知觉,他们认为—我并非她的一个朋友—不过我们在这次旅行时,我们曾闲谈过,两人时常在一起,谈着话。他认为或者我可能有点用处的。但我怕没有什么用处。一点用处也没有。我不过坐在那里,等着,然后她说了一两句话,似乎没意味到什么事情。后来,我快走时,她睁开眼睛,望着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误会我是什么人了—不过她确是说了这名字。维妮黛!呃,当然使我想起了,尤其昨天晚上她死去。她心中想的,一定是某个人或某件事。当然也可能是说—呃,当然可能是说事实。那个名字意思就是事实(和维妮黛谐音),是吗?”
她从克劳蒂,望到拉维尼,再望到安瑟亚。
“我们知道,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教名。“格勒尼太太说:”这就是为何使我们吃了一惊的原因。‘“尤其因为她死状极惨。”安瑟亚说。
克劳蒂用深沉的声音说:“安瑟亚!不要再说了。”
“可是毕竟,每个人很熟悉她的啊!”安瑟亚说。她望着玛柏儿。“我想,你也许认识她,由于你认识拉菲尔先生,是不是?呃,我是说,他写信给我们问到你,所以你也一定认识他的。我想,或许—呃,他对你提起过这整件事。”
“真对不起,”玛柏儿说:“我不太了解你说话的意思。”
“他们在沟渠里找到了她的尸体。”安瑟亚说。
玛柏儿在想,她一说话就口没遮拦。她叫嚣的声音使克劳蒂格外紧张。她悄悄的,没表示意见的,掏出了手帕,揩拭眼睛,然后坐直,挺直背部,眼睛凝重和悲切。
“维妮黛,”她说:“是我们非常喜欢的一个女孩子。她有一个时期住在此地。我很喜爱她—”
“她也很喜爱你。”拉维尼说。
“她的父母是我的朋友。”克劳蒂说:“他们在一次飞机失事中丧生。”
“她在弗诺菲学校里读过书,”拉维尼说:“我想那就是邓波儿小姐,突然间想起她的原因。”
“哦,我明白了。”玛柏儿说:“邓波儿小姐是那里的女校长,是吗?当然,我常听说弗诺菲这个学校。好象很有名,是吗?”
“不错,”克劳蒂说;“维妮黛是那学校的学生。她父母死后,她来这儿和我们住了一阵子,并决定她未来想做的事情。那时她大约十八到十九岁。一个甜蜜深情和可爱的女孩子。她认为或许应当接受护士训练,可是她有非常好的脑筋,邓波儿小姐坚持,她必须进大学。所以她就去读书—结果发生了这件可怕的事情。”
她掉开头去。
“我—如果现在我不再说这件事了,你介意吗?”
“啊,当然不介意。”玛柏儿说:“我真难过,让你们想起一些悲惨的事。我并不知道。我—我并没听说过。我认为—呃,我是说”她变得愈加口钝了。
那天晚上,她又听到了一些事。格勒尼太太到她房里时,她正在换衣服,要出去,参加旅馆里的其他人的聚会。
“我想,我必须来,向你说明一些事,”格勒尼太太说:“关于这女孩子,维妮黛汉脱。当然你不知道,我的姊姊克劳蒂特别喜爱她,她可怕的死,对她是个打击。我们再没提过她,是不是我们可能有帮助,但—我想,如果我完全告诉了你事实,你会明白的,事情也会轻易多了。我们不知道,维妮黛交了不少朋友,其中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非常不愉快的—一个危险的—年轻人,他已有过犯罪的记录。他有一次走过时,到此地来看我们。我们同他父亲很熟。”她停了一下。“我想,如果你还不知道的话,还是把全部事实告诉你好,你似乎还不知道呢。他确是拉菲尔先生的儿子,密契尔—”
“天啊,”玛柏儿说:“不—不—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但我记得,听说有个儿子—他不太喜欢呢。”
“更遭的是,”格勒尼太太说:“他总是惹是非。为了各种不同的事情,例如攻击一个十几岁大的女孩等这种行为,有一两次甚至被送进了法院。当然我自己认为,法官们对那样的事情,太过于宽大。他们往往为了不破坏一个年轻人的学业前程,而做了许多有保留的判决。如果这些男孩子及时的被送进监狱,或许他们就不会犯更大的错了。他也是名窃贼,曾伪造支票,勒索,是一个十足的坏蛋。我们和他母亲是朋友。我常认为她很幸运,在她受到儿子折磨之前就死了。
我认为,拉菲尔已尽了他的全力,替这孩子找个合适的工作,给他优厚的待遇。可是密契尔继续做坏,这对他而言是个大打击,虽然他装得漠不关心。不管所发生的事情。但住在此地村里的人,也许已告诉过你,我们在这一地区,曾发生的凶杀和暴力事件。不仅是在此地,在附近二十里远或五十里远的地方,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这引起了警方的怀疑,甚至有一两件还发生在大约一百里远的地方。但都是以此地为中心点。有一天,维妮黛出去探望一个朋友,从此她再也没回来。我们为了这件事,曾报告警方,警方为了找她,寻遍整个乡下,却一点痕迹也没有。我们登报,他们也同样登报,他们说,她是和男朋友跑掉了。然后谣言到处飞,没有人看到她和密契尔在一起。警方开始注意密契尔,他可能犯了某些罪,虽然他们没发现其中有任何直接的关联。但据说有人看到维妮黛和一个男人,从衣着和旁的物件上所做的描述,他的样子象密契尔,他们坐在一辆车子里。再没有其他证据了。直到六个月后,在离此地三十里远有点荒芜的林子里,一处石头和泥土覆盖的沟渠中,发现了她的尸体。克劳蒂不得不去认尸。不错,是维妮黛。她是被人勒死的,头部被打烂了。克劳蒂受到这次打击,再也没有复原过来。
她依两个特征认出她来:“一颗黑痣,和旧有的疤痕,当然还有她的衣着,手皮包里的物件。邓波儿小姐很喜爱维妮黛。所以在她死前,才想到了她。”
“对不起,”玛柏儿说:“真的对不起。请你转告她们,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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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警方的侦询
玛柏儿在走到市场的路上,沿着这一条村庄街道缓慢地走着,在那幢旧式乔治亚大厦,闻名了一百年之久的寇弗阿姆,要举行一次验尸。她看了一下表。在她到那里前,还有二十分钟多呢。她看看这几家店铺。在一个店铺前面停下,这是专卖毛线和婴儿外衣的店铺,她看了几分钟。里面有个女店员。有两个儿童,在那里试穿毛衣。柜台那一边,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玛柏儿走进店铺,沿着柜台,到那个女人对面的一个座位前,拿出要配的毛线。她说,她已织光了,还需要这特别牌子的毛线,再织一件小上衣。马上配到了,她又拿出一些别的毛线,给女店员看,她满口夸赞,她们立时攀谈上了,开始谈到刚发生不久的这件不幸事件。
“你明白,下过了雨后,泥土给冲散了,圆石头松得滚了下来。我记得有一年,它们滚下了三次—也就是说出了三次意外。有个男孩子,几乎被砸死。然后那年稍后,在六个月以后,有一个男人,被击断了手臂。第三次,便是那个可怜的华克老太太。她是个瞎子,聋得什么也听不到,不然她就可以逃过劫难了。有人见到这情形,对她喊叫,可惜离得太远了,不及到她那里,使她避开。”
“啊!多么不幸。”玛柏儿说:“多么不幸。这种惨事的发生,是不容易让人忘记的,是不是?”
“的确是不容易忘记的。我想验尸官,今天会提起这件事。”
“我想他会的。”玛柏儿说:“这似乎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你知道,虽然有时候由于推动这些石头,也可能发生不幸事情的。只要一推动,石头便会滚下。”
“唉,这种事大都是孩子们顽皮的举动,我不认为,有谁会在那里闲荡。”
玛柏儿接着说到色彩鲜艳的套头毛衣的方面去。
“不是我自己要穿的,”她说:“我是给一个侄孙编织的。他想要一件圆领颜色鲜艳的套头毛衣。”
“是啊,现今的年轻人,都喜欢颜色鲜艳的衣服。”这女人附和着说:“他们也喜欢黑色和蓝色的工装,上身配点鲜艳的衣服。”
玛柏儿叙述着颜色鲜艳的格子纹花样的套头毛衣。似乎只看到套头毛衣和毛线运动衣,而没有看到红黑色的毛线。甚至也没有这样颜色的存货。看过了一些样品之后,玛柏儿在走前,又闲扯到,以前在此地发生过的凶杀事件。
“他们终于抓到了这家伙,”这女的说:“很帅,人们想不到会是他。他的出身也很好。进过大学。他们说,他父亲很有钱。我想,他是心理有缺陷,才会这么做的。另外还有五、六个女孩子。警方叫住在附近的年轻人,一个个的帮助他们。他们检举乔弗莱格兰脱。他们完全确信,是由他带头开始的。从他小时候起,他就有点怪异了。干预女孩子进学校。他常送给她们糖果,和他同住在一起,在小巷里步行,观看樱草花,或做象那样的事情,怀疑凶手却不是他。然后是另一个人。贝脱威廉,他在两次事件中,离开得太远了—他们称做这是不在现场的证明,所以不可能是他。然后终于发生了这件事—他叫什么的,现在我记不起了。我想,是叫鲁克吧—不,叫密克什么的。象我前面说的,他长相英俊,但有许多不良的前科,诸如偷窃、伪造支票等坏事。有两次,象你称做是父权事件。不,我说的不是这意思。你懂我的意思吧。当一个女孩子有孩子的时候。你知道,他们决定,叫这家伙付出钱。在这以前,他让两个女孩子怀了孕。”
“这女孩子有没有怀了孕呢?”
“有,她怀了孕。当人们找到尸体时,我们初认为可能是诺娜勃洛德。那是勃洛德太太的侄女,在磨坊厂做事。她同男孩子们一起,行为真是够瞧的。她同样的离家失了踪。
没有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因此,当尸体六个月后发现时,他们首先想到是她。
“却不是的?““不是—是另外一个人。”
“她的尸体有没有被发现?”
“没有。我想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他们推测,尸体可能是被扔到河里去了。唉!谁知道呢?你可能在农田里发现呢!就象有一次我被领去看所有的那些宝藏。诺敦洛—象那样的名字。在东郡的什么地方的一处农地。美丽的地方。金的船只,维京的船只,和金的盘子,巨大的盘子。呃,谁能确定我们在那时可能发现一具尸体,或是一只金的大盘子。可能有几百年久的金盘子,或可能是三、四年久的尸体,象玛丽诺卡斯。她们说,她已失踪了四年。在尼格脱附近什么地方发现了她。唉,呃,所有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显示出生命是悲惨、脆弱的。不错,生命是很无常的。人们从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临头。”
“还有住在此地的另一个女孩子,也被杀害了吗?”玛柏儿说。
“你是说,他们认为这是诺娜的尸体,可是却不是的?不错。现在我已忘了她名字了。
我想,这就是希望,或你称之为慈悲心也可以。如果你懂我说的话。在维多利亚时代一向用了许多名字,现在已不常听到了。是她住在这幢庄园时用的。她父母遇难后,她在那里住了一阵子。”
“她的父母是意外死亡的,是吗?”
“不错。在一次飞往西班牙或意大利的飞机失事中死亡。”
“你说,她到此地住下了?她们和她是亲戚吗?”
“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亲戚,但格勒尼太太,是她母亲的一个朋友。当然,格勒尼太太结了婚,到国外去,可是克劳蒂小姐,最大的一个,那个黑皮肤的,非常喜爱这女孩子,常带了她同去国外,到意大利和法国等地去旅行。她教她打字和速记这方面的技艺,也让她上美术课。她很有美术天才,克劳蒂也是。啊!她很喜爱这女孩子。她失踪时,她心碎了。这对安瑟亚说,便完全不一样了—”
“安瑟亚是最小的一个,是吗?”
“是的。有些人说,她的心神完全不在那里。你知道,她心里有点狂妄。有时候,人们看到她边走边喃喃自语,并古怪地昂起头。孩子们都怕她。他们说,她是个疯子。她的古怪我说不出。你在村庄里,听到一些传言了,是吗?以前住在此地的那位伯叔祖父,也很怪异,常在花园里练习射击,而没有知道他练枪法的理由。而且,他对自己的神射技术,很感自傲。”
“可是,克劳蒂小姐并不特别啊?”
“哦,不,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我相信,她懂得拉丁文和希腊文。她曾想进大学,但因为他母亲的病而被耽搁了。但她很喜爱那位—叫什么名字来着?—也许叫弗兹的女孩子。她很喜爱她,把她当女儿看待。然后这位年轻的男人闯进来了。最后,我想这女孩子没对任何人说,一个人悄悄的走掉了。我怀疑克劳蒂小姐是不是知道她怀孕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呢?”玛柏儿问。
“唉!对于女孩子,我一向有许多经验呢!不只是模样就是她们的眼色,或走路和坐的样子你都可以知道她们是不是怀孕了。哦,是的,我自己在想。这里是她们中的另一个人。克劳蒂不得不去认尸。几乎使她心碎了。几星期后,她象一个不同的人了。她是那么的喜爱那个女孩子。”
“还有另一个—安瑟亚呢?”
“你知道,她够有趣的,我想,她有一种愉快的样子,好象她—只要愉快就够了。不漂亮?呃?派洛缪农夫的女儿常是那种样子。就是去看宰猪,也高兴得很。她一向都高高兴兴的。”
玛柏儿说了再见,知道她还有十分钟要走到邮局去。邮局和裘兹那圣玛丽百货店就在市场广场那一边。
玛柏儿走进邮局,买了一些邮票,看了一些明信片,然后把注意力转到各种不同的书籍上。有个中年女人,有一张好脾气的脸,在柜台后面主持。她帮助玛柏儿从铁丝架上拿下一本书。
“有时候书有点乱,人们常常没把它们放好。”
现在邮局里没有旁的人了。玛柏儿厌恶地望着这本书上的包书纸,上面是一个脸上有血迹的裸体女孩子,旁边一个手里拿了一把沾满血迹的凶刀,样子邪恶的男人,俯身在她面前。
“唉!”她说:“我不喜欢这些恐怖事情。”
“这些书的封面是太过分了点。”维嘉太太说:“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样的。可是现代的人,每一方面都趋于暴力了。”
玛柏儿拿了第二本书。书名是“无论佳妮娃娃发生了什么?”她看着:“哦,天啊!人们是生活在一个悲惨的世界里。”
“哦,是啊,我知道。我看到昨天的报纸,有个女人在一家超级市场外面,丢弃她的婴儿,然后别人走来,用车子载走了。全没有一点理由的。警方找到了她。她们似乎说同样的话,不管她们是从超级市场偷去的,或是带走的。她们说,她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或许她们完全没想到。”玛柏儿说。
维嘉太太的样子有点酸溜溜的。
“要我相信很难呢。”
玛柏儿望望周围—邮局仍空空如也。她走到窗口。
“如果你不太忙的话,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玛柏儿说:“我已做了一些非常笨的事情。最近几年,我做了这么多错事。这是一个寄到慈善机关的小包裹。
我寄给他们的衣裳—套头绒线衣和孩子们穿的羊毛衫,我包扎好,写上人名地址,寄去—就在今天早上,我忽然想起,写错了。我想,包裹的人名地址名单大概不会被保存下来—可是,也许有人碰巧记得。我写的是造船厂和泰晤士那边的福利协会。”
维嘉太太样子好和气,被玛柏儿的年迈与不安感动了。
“是你自己带来的?”
“不,不是我—我住在这幢古老的庄园—是她们中的一个人,格勒尼太太说是她妹妹带去寄的。她—”
“让我想想看。那是星期二,是么?不是别的人带来的,是那最小的一个,安瑟亚小姐。”
“哦,是啊!我想,就是这天—”
“我记得很清楚,是放在一只很合适的衣匣里面—那只衣匣不大也不小。不象你说的,造船厂协会—我想不起任何那样的事情了。是麦瑟牧师,栋汉妇女儿童衣物救济院。”
“是啊。”玛柏儿大喜地握住她的手。“你真聪明—我现在明白了,我怎么做的。在圣诞节,我确实寄了衣物到栋汉协会,算是答复捐助衣物的特别请求。所以我必定记错了人名地址。你能再说一遍么?”她小心地记在一本小记事本上。
“我怕包裹已寄出去了,虽然—”
“哦,是啊,我会解释弄错的原因,并请求他们把包裹寄到造船厂协会。我会非常感激你。”
玛柏儿快步走了出去。
维嘉太太给下一个客人,拿出邮票,对旁边一个同事说—她们做事有点神经错乱,可怜的老家伙。希望她不常做这样的事情。
玛柏儿走出邮局,遇见了艾姆那派拉兹和裘纳克拉福。
她注意到裘纳脸色苍白,样子烦恼。
“我不得不提出证据,”她说:“我不知道—他们会问我什么?我好害怕。我—我并不喜欢。我对警官说了,告诉他,我认为我们看到的事。”
“别担心,裘纳,”艾姆那派拉兹说:“你知道,这不过是一次验尸官的审问。他是个好人,只是个医生。他不过问你几个问题,你把看到的事说出来就是了。”
“你也看到的。”裘纳说。
“是啊,我看到了。”艾姆那说:“至少我看到有个人在那上面。靠近这圆石头和什么的。快说下去,裘纳。”
“他们到旅馆里来搜查我们的房间,”裘纳说:“他们请我们准许,但他们有张搜捕令。查看我们房间,我们行李中的东西。”
“我想,他们想要找出这件有格子纹的套头毛衫。不论怎样,你用不着担心。如果你自己有一件黑色和深红色的套头毛衫,你就不会说了,是吗?是黑色和深红色的,是吗?”
“那我不知道,”艾姆那派拉兹说:“我不太清楚衣裳的颜色。我想是一种鲜艳颜色,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了。—”
“他们没找到,”裘纳说:“毕竟,我们没一个人随身带着这么多衣裳的。坐游览车旅行的人是不会多带衣裳的。在任何人带的衣裳里,也没有象那样的衣服。我从没有看到人—我是说,在我们的人里面,有人穿上那样的衣裳,到现在还没有。你呢?”
“没有,我也没看到。但我认为—我说不出,我应当知道,是不是我已看到了。”派拉兹说:“我对红色和绿色不大能分辨得出。”
“哦,你有点色盲,是吗?”裘纳说:“那天我已注意到了。”
“你怎么说?注意到了?”
“我围了红围巾。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你说,你在什么地方,看到一条你带给我的绿围巾,结果那是一条红的呢。可是你却分辨不出。”
“呃,别再说我是色盲了。我不爱听这说法。叫人听起来这么不愉快。”
“男人比女人更容易患上色盲,”裘纳说:“这是和基因有关系的。你知道,阳性和阴性。”
“你把这说得好象是患上麻疹呢。”派拉兹说:“呃,我们到啦。”
“你似乎不介意呢。”他们步上石阶时,裘纳说。
“呃,也不完全是。我从没受过盘问,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颇有意思。”
斯脱克医生是个头发灰白,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先是警方的证据,再后是医药证据,引起脑震荡死亡技术上的细节。桑德朋太太说出了这次游览车旅行的详情,那个下午特别安排的旅程,和怎样发生不幸事件的经过。她说邓波儿小姐,年纪虽然不轻,却是个走路很快的人。这伙人沿了小山转弯处的一条小径走去,缓慢爬上这所原建于依莉莎白时,以后又重新修过和增建的古老摩兰教堂,在邻近的顶峰上,有所名叫波拉维的纪念堂。上山的路很陡,人们步履不稳的爬上去,年轻的人半跑半走的在最前面,比别人更快的到达目的地。上了年纪的人,爬速便很缓慢了。她自己常被抛在这伙游客后面。如果需要的话,她会对这些疲累的人说,他们愿意的话,可以回去。她说邓波儿小姐曾同白脱纳夫妇说过话。邓波儿小姐,虽已有六十岁以上了,对他们走得缓慢,很感不耐,把他们老远抛在后面,转过一个弯,有点急促地走到前面,以前她常是这样的。如果她等后面的人,等得太久了,便会不耐烦,宁愿一个人走去。他们听到前面一声喊叫,她和旁的人跑上去,转过一条小径的弯,看到邓波儿小姐躺在地上。大圆石头脱离了上面的山腹,还有同样的几块。他们认为,一定是滚下了山腹,当邓波儿小姐走下小径时,便把她击个正着。这是件不幸和悲惨的意外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