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想,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你是说邓波儿小姐知道了某些事情的真相,这可能不利于某人,甚至对某人会有危险。”
“是的,我确是觉得如此。”
“如果是这样的话,”玛柏儿说:“似乎表示,在我们这旅行团中,有某个人认识邓波儿小姐,而邓波儿小姐却不认识她—也有可能是忘了她是谁了。情形若真是如此,我们的旅伴们都有嫌疑了。是不是?”她停了一下:“你说的那件套头毛衣,红黑格子纹的衣裳,怎么说?”
“哦,套头毛衣—”他好奇地望着她。“你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个呢?”
“这很容易明白的,”玛柏儿说:“你是这么说,而克拉福小姐又是特别提到的。如此一来,就引人注意了。”
“是吗?但这使你想起了些什么呢?”
“一些蛛丝马迹,”玛柏儿说:“一些将可看到、想到、观察到和体会到的事情。”
“啊!”温斯德带着信心地望着她。
“当你描述你曾见到的一个人时—并非是在附近,而是在相当一段距离时见到一个人时—你描述的头一件事,将是这人所穿的衣裳。而不是他们的脸,走路姿态,双手和双脚。譬如说,一件触目的深红色大头巾,一件紫色外套,或是一件奇异的皮上装,一件鲜艳红黑色套头毛衣。一些很容易认出和注意到的衣物。当那个人脱掉那件毛衣想把证据消灭,包装成包裹邮寄到某个地方,譬如说,由邮局寄到约一百里远的地方,丢到城市的一只垃圾箱里去,或烧掉,或消毁。她或是他就变成一个谦虚和穿着朴素的人,就不会被人发觉和想到,因而犯上了嫌疑。那必定有用意的。那件深红色和黑色有格子纹的套头毛衣。等于是故意要引起人们的注意,但在那个人身上,是再也不会被人见到的了。”
“你的推想真好,”温斯德说:“我已说过,弗诺菲离此地没多远。我想,有十六里远吧!因此,这是邓波儿很熟悉的地方,她对住在这里的人、事物也很熟悉。”
“是的,这增大了可能性,”玛柏儿说:“我有同感,这名攻击者,很可能是个男人,而不是个女人。那块圆石头,如果是有意滚下的,那就非常的准确。准确得与其说是女性做的,不如说是男性做的。在另一方面,在我们游览车上,可能有什么人,或可能是邻近地方的什么人,在街上看到邓波儿小姐,过去几年,她以前的一个学生—经过一段日子后,她自己可能认不出的某个人。可是,这女孩子或女人会认出她,因为一个六十岁以上的校长或女校长,和五十岁时,改变不会很多。她被某个女人认出了,也知道她的女校长,在某些事情上,可能对她不利。”她叹口气:“我自己对此地一点不熟悉。你对这儿有何特别的认识吗?”
“没有,”温斯德说:“我自己对此地不熟悉。但我知道某些事情,从你已告诉我的,知道了发生在此地的各种不同事情。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某些事情,我会更茫然,更一无所知。
你自己到此地到底要做些什么?你并不知道。然而你被邀请到此地。是由拉菲尔先生有意的安排,你才会到此地来,你才会接受这次游览,你和我才会遇见。我们会停留在别的地方,或是走过,可是特别的安排到此地,因此你会真的在此地住几个晚上。和他以前的朋友们住在一起,不会拒绝他提出的任何请求。这推测有道理吗?”
“因此,我可以知道需要知道的某些事情了。”玛柏儿说。
“好几年前发生的一连串凶杀?”温斯德样子怀疑地说:“一点特别之处也没有,和你能说出的,发生在英国或威尔斯其他任何地方的都一样,这些事情似乎常一连串发生。首先是一个女孩子受到攻击和谋杀。然后另一个女孩子又有同样的遭遇。再就是同样的某些事情,也许就在二十里远的地方发生。同样的死亡。
据报道,有两个女孩子,从裘瑟伦圣玛丽失踪了,一人就是我们在谈论的,六个月后找到了她的尸体,在很远的地方,她最后被人看到时,是和密契尔拉菲尔在一起—”
“另一个呢?”
“她叫诺娜勃洛德。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没有固定的男朋友。她尸体从没被找到。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案子只有不了了之。”温斯德慢慢的说:“我们到啦!这就是卡尼斯镇,此地是医院。”
温斯德领着玛柏儿走进去。显然如他所意料的。他被领进一个小房间,坐在办公桌前的一个女人,站起身。
“啊!是啊,”她说:“温斯德教授。这—”她有点犹豫了。
“玛柏儿小姐,”温斯德说:“我在电话上同巴克修女说过了。”
“哦,是的。巴克修女说,她会陪同你们的。”
“邓波儿小姐怎样了?”
“还不是一样。我怕没什么可说的啦。”她站起身。“我带你们到巴克修女那里去。”
巴克修女个子瘦长,声音沉着、坚定。一双深灰色的眼睛,习惯的望着你,但几乎又立刻转望着别的方向,这让你有一种感觉,好象你在极短的时刻里已被观察过了,并被下番评语。
“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办?”温斯德说。
“呃,我还是把这边的情形,告诉玛柏儿小姐的好。首先我必须对你们说明,这位病人,邓波儿小姐,仍旧不省人事,她似乎偶尔会醒过来,想认出周围的环境,或说几句话。可是,没一点办法能鼓舞她。我想温斯德教授已对你说过了。她有一次清醒时,很清晰地说了这些话:‘玛柏儿小姐,’接着说:‘我要同她说话。玛柏儿小姐。’然后她又失去了知觉。医生认为应当和游览车上别的游客联络。温斯德教授来此地看我们,说明了种种不同的情形,还说会带你到此地。我想,我们能要求你做的,就是请你到邓波儿小姐的私人病房里,在她恢复知觉时,立刻记下她说的话。但我怕这没多大的希望了。坦白说,还是这样的好。医生也认为,她可能就是如此—失去知觉的死去。想减轻脑震荡,没有一点办法。重要的是要有个人能听到她说的话。医生的意思,认为如果她再恢复知觉的话,周围不应当有太多的人在。如果玛柏儿小姐认为一个人在那里,太人单势孤的话,病房里会有另一名护士。但不会被床上的病人注意到,除非她要求,她才会走开。她们之间,会用一道帘幕隔离,让这名护士坐在病房的角落里。”
她接着说:“那里我们也有一名警官,随时可以记下任何事情。医生认为这么做是很适当的,他也不至于会被病人注意到。她想见到的,只有一个人,不会吓怕了她,或令她丧失想对你说话的勇气。我想,这么请求你,应该不会太困难吧!”
“哦,不,”玛柏儿说:“我完全准备好啦。我身边带了一本小笔记本,还有一支笔。我头脑里可以记住短暂时间的话,所以似乎不需要公开记下她的言辞。你可以相信我的记忆力,我不是聋子。我的听觉虽没有以前那么灵光,但如果我坐到她床边的话,我能够很清楚的听到她说的话,即使是耳语也行。而且我已习惯同病人在一起。随时可以适当的照顾她们。”
巴克修女再迅捷地瞥了她一眼。这一次,她点了一下头,表示满意了。
“你真好,”她说:“我相信,如果你能帮忙,再好也没有的了。现在就要看你了。如果温斯德教授喜欢的话,他可以到楼下候诊室等,需要时我们随时可以通知他。玛柏儿小姐,现在你可以同我去了。”
玛柏儿跟着她,经过一条长廊,走进一间单人小病房。在光线暗淡的房里,百叶窗半拉上了,邓波儿小姐躺在病床上。象一座雕像,不象是睡着了。她的呼吸有点不稳定。巴克修女弯着身在察看,对玛柏儿用手指一指病床旁的一张椅子。然后走过房间,向门口走去。这时有一位手里拿了本记事本的年轻人,从帘幕后面走出来。
“瑞基脱医生吩咐的。”巴克修女说。
一个护士也出现了。坐到房里对面的角落。
“需要时随时可以叫我。埃德蒙护士。”巴克修女说:“给玛柏儿小姐任何她可能需要的协助。”
玛柏儿脱掉上装,房里很暖和。护士走到前面,接过上装。再又回到她先前坐的位置。玛柏儿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她望着邓波儿小姐在想,正象以前在游览车上望着她时那样。她有个多么美好的脸部轮廓。垂下的灰白头发,正适合她的脸部。一个美人儿,有个性的女人。不错,玛柏儿在想,一千万个遗憾,如果这世界上,失去了象邓波儿小姐的人,真是天下第一大遗憾事。
玛柏儿舒适地背靠着垫子,把椅子挪近一点,静坐着等待。是不是白等待,或是要等待到相当久,她说不出。时间这么的过去了。十分、二十分、半小时、三十五分。然后突然间,完全出人意料的,好象发出了一些声响。低低的,很清晰的,有点儿嘶哑,失去了它原有的和谐:“玛柏儿小姐”邓波儿小姐现在一双眼睛睁开了。望着玛柏儿。眼睛似乎有了神,完全敏感的。她仔细端详坐在床边的这个女人脸部,没露出任何情感和惊异的样子,充满了意识的细看。她说话了:“玛柏儿小姐,你是珍妮玛柏儿吗?”
“不错,我就是。”玛柏儿说:“珍妮玛柏儿。”
“亨利时常说起你,他说到你的事情。”
声音停住了。玛柏儿带着点质问语气说:“亨利?”
“亨利克尼若,我的一个老朋友—很久的朋友。”
“也是我的一个老朋友。”玛柏儿说:“亨利克尼若。‘她的脑际回想到许多年前,想到了她认识的亨利克尼若爵士,和他们互相请求对方协助的事。啊!亨利,一个老朋友了。
“我记得你的名字。在游客名单上看到时,我想一定是你。你可能帮得上忙。
就是他,亨利,如果他在此地的话,你也许会帮忙的。帮忙找寻线索,这件事情,这件很重要的事情。虽然离现在很久了,在很久以前。“她支吾了一下,半闭上眼睛。护士站起身,走过房间,拿起一只小玻璃杯,端到邓波儿小姐嘴边。邓波儿小姐吸了一口,点了头。护士放下杯子,回到她椅子上。
“如果我可以帮忙的话,我会帮忙的。“玛柏儿说。她没再多问了。
“这就好。“邓波儿说。
她闭上眼睛默然了两三分钟。可能睡着了,或是失去了知觉。然后又忽然睁开眼睛。
“她们哪一个?”她说:“必须要弄清楚的。你懂我说的话吗?”
“我这么在想,一个死去的女孩子,诺娜勃洛德,是吗?”
邓波儿一下皱起了眉头。
“不,不是。另一个女孩子,维妮黛汉脱。”
停了一下,她说:“珍妮玛柏儿,你老了,比他说到你的那时侯老多了。但你虽然上了年纪,仍可以打听出事情真相的,是不是?”
她声大了起来,显得更加坚定。
“你能够的,是吗?说你能够的。我没有多少的时间了,我知道。我非常清楚。她们中是哪一个呢?去打听出来。亨利说你能够的。也许对你有危险的,但你能会打听出,是吗?”
“上帝保佑,我会打听出的。”玛柏儿说,这是个誓言。
“唉!”
眼睛闭上了,然后又睁开。噘着嘴象在微笑。
“上面滚下的那大圆石头,死亡的石头。”
“谁推下去的呢?”
“不知道。去查出维妮黛的真相。”
她歇了一会。
玛柏儿望着床上松弛的身体。听到微弱的耳语:“再见,尽你的力量—”
她身体松弛了,闭上眼睛。护士再走到床旁。这一次她在按脉搏,对玛柏儿点下头。玛柏儿听从地站起身,跟着她走出房间。
“这对她已花出了大气力了,”护士说:“一时她不会恢复知觉的了。可能再也不会恢复知觉了。我希望你已知道了一些事情。”
“我不认为,我知道些什么。”玛柏儿说。
“你知道了些什么吗?”他们走出到车子前时,温斯德问她。
“一个名字。”玛柏儿说:“维妮黛。是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吗?”
“不错。维妮黛汉脱。”
一个半小时后,邓波儿死去了。她再也不会恢复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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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勃洛尼先生的猜测
“看到今天早上的时报吗?”勃洛尼问他的伙伴。
区斯透说,他没买时报,他只有电讯报。
“呃,也可能登的呢。”勃洛尼说:“在丧事栏。依莉莎白邓波儿小姐。”
区斯透样子有点困惑了。
“弗诺菲女校长。你听说过弗诺菲吗?”
“当然听说过了。”区斯透说:“女子学校,已设立了五十年左右,是第一流高贵的学校,她是那学校的女校长了,好象在不久前才辞职,至少有六个月了。继任的新校长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年轻,思想新,大约三十五到四十岁。替女孩子开化妆课,准许她们穿着裤子、套装,颇新潮的。”
“呃,”勃洛尼说:“你不会以为,她会象邓波儿小姐那样的人人尽知吧!虽然她住在那里也很久了,但她完全是另外的一个人。”
“是啊!”区斯透说,他并不感到怎样有兴趣的样子,奇怪为什么勃洛尼对这位去世了的女校长这么神往。
这两个人对学校并不感到特别的兴趣。他们自己的儿女,现在多少已完成了他们的心愿。勃洛尼两个儿子,一个在机关服务,一个在石油公司工作。区斯透的子女,在上大学。
“她怎样了呢?”他问。
“她在做这次的游览车旅行呢。”勃洛尼说。
“我不会让我的家人们,坐游览车去旅行的。”区斯透说:“上星期在瑞士,有辆车子坠下了悬崖;在两个月前,有一辆车子坠毁了,死了二十多人。真说不出他们是怎样驾驶的。”
“这一次是到英国乡下的庄园和花园等地方去旅行。”勃洛尼说:“不管他们叫这些地方做什么名字。你懂得我说话的意思吧!”
“哦,我懂得。我们请了叫什么的小姐去那儿旅行,是老拉菲尔预定好,请她的。”
“还有一个叫珍妮玛柏儿小姐的。”
“她没有事吧!是吗?”区斯透说。
“到目前,我还不知道呢。”勃洛尼说:“我只感到有点奇怪。”
区斯透沉吟了一下。
“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车祸?”
“不是,是在一处风景地点。他们走到小山上的一条小径。是一次险峻的路程—走上一座有圆石头和什么的有点陡峭的小山。有些圆石头松掉了,滚下山腹。邓波儿小姐恰被击中,送到医院因脑震荡而死了—”
“坏运气。”区斯透说。
“我只是奇怪,”勃洛尼说:“因为我偶然想起—呃,弗诺菲是女孩子念的学校。”
“什么女孩子?我完全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勃洛尼。”
“被年轻的密契尔拉菲尔杀害的这女孩子。我不过回想起一些事情,似乎可能和这位老拉菲尔这么热心招待的玛柏儿,有点关系。但愿他能告诉我们更多一点。”
“什么关系?”区斯透问。
现在他样子更有兴趣了。对勃洛尼所说些什么,充分的表示了意见。
“那女孩子。现在记不得她的姓了。教名叫希望或信心什么的。维妮黛,那就是她的名字。我想是叫维妮黛汉脱。她是被杀死的女孩子中的一个。在离她失踪约三十里远的地方沟渠里,发现了她尸体。死去了约有六个月。显然是勒死的,她的头部和脸部,被打烂了—没法认出,但到底认出了。衣裳、手提包、附近找到的珠宝—一些黑痣或疱痕。
哦,是啊!很轻易的被认出了—”
“她就是失踪的那个人,是吗?”
“不错,可能是遭杀害的。而在过去的一年,也有三个别的女孩子遭杀害了,密契尔因此有了嫌疑。虽然在另几件死亡事件里,证据不够充分。在警方全面的侦讯下,察出密契尔有许多不良记录,例如攻击和强暴等。呃,现今我们全知道强暴是怎么一回事。做母亲的对女儿们说,要控告强暴的年轻男人,即使这年轻男人,没有太多机会常同这女孩子在一起。在她母亲去工作,或父亲去渡假时,他便乘虚而入。他逼着她做不好的事情。象我说的,这就叫做强暴。可是主要的不是这点。”勃洛尼说,“我想知道,是不是事情和密契尔,有些什么关系呢。”
“犯了罪,是么?被判决终身监禁?”
“现在我记不起了。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也许他们给了他缓刑的判决,因而逃避过了?”
“维妮黛汉脱上的那所学校就是邓波儿小姐的学校。她被人杀害时,已毕业了。是吗?”
“哦,我记不得了。她约有十八或十九岁,同她父母的家人或朋友们住在一起。舒适的庄园、和善的人们、娇美的女孩子,是亲戚们常夸赞的那种女孩子。文静、略害羞、不爱同陌生人讲话,也没有男朋友。她的亲戚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男朋友。女孩子们对这种事是很小心的。听说拉菲尔年轻时对女孩子们,很有吸引力呢。”
“他真的做了这事?”区斯透问。
“谁知道呢?在证人席上,他说了不少谎言。他的法律顾问表现得更好,不让检方提出证据。而他的许多朋友们,给他不在场的证明,但这并不能立得住脚,因为他的朋友们似乎全善于说谎。”
“对这事你有什么感觉?勃洛尼?”
“哦,我没有任何感觉,”勃洛尼说:“我不过想知道,是不是这女人的死,和他可能有点关系。”
“在哪方面?”
“呃,你知道—关于这些滚下崖边的大圆石头,竟然会滚在某个人头上。照常理说是不常有的事。依我的经验看,圆石头一向屹立在原处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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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试探
“维妮黛。”玛柏儿说。
前晚邓波儿在平静中死去了。玛柏儿再一次坐在那幢古老庄园,退了色的印花布客厅里面,丢下她先前编织的婴儿穿的粉红色毛衣,换织一条紫色围巾。面对这悲惨的事情,她把半哀悼的感触织进那维多利亚式的花纹里面。
第二天大殓。教区牧师来了,同意等一安排妥当,便在教堂举行一次短时的追思纪念。
举办的人做了适当的装饰,带着哀悼的脸色,主持一般的事情,并和警方做了联络。第二天早上十一点时举行大殓。同来游览的人们,同意参加了大殓。他们中有几个人选择留下来,以便参加教堂的礼拜。
格勒尼太太到金波尔,催促玛柏儿回到那幢古老庄园去。
“你可以避开那些记者们。”
玛柏儿亲切地谢过了这三姊妹,答应了。
游览车的观光旅行,在追思礼拜举行过后,便又开始,车子先驶到三十五里远的南贝德斯,那里有一家舒适的旅馆,是原先就选定作为憩脚的地点。过后观光旅行照常的继续下去。
象玛柏儿可能猜测到的,有些人回去了,或朝旁的方向走去,不再继续做这次旅行了。
据说有些事情,有两方面的决定。离开含有痛苦回忆的一次旅行,或继续冒险旅行下去。玛柏儿在想,这多半要看邓波儿小姐大殓的结果而定。
玛柏儿和她三个女主人,闲聊之后,一心一意地在编织她的毛衣,坐着思考她下一步的做法。她手指一面忙碌,一面在说着“维妮黛”这名字—好象一个人抛了一块小卵石到小河里,观看它的后果一样—如果有何后果的话。这对她的女主人们,会有些什么意义呢?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在另一方面,今晚当她和同游的人,在旅馆里用餐时,她会在那里尝试效果。她自顾在想,这是邓波儿小姐说到的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她想着,手指也忙个不停。她不必眼望着编织,仍可以一面看出或谈着话。虽然她手指因患风湿,不太灵活,但织起东西来还是毫无差错。
象一块石头扔进池塘,激起了涟漪。对方有了反应了。不错,她没想错。虽然脸上一无表示,但她眼镜后面坚定的一双眼睛,用同样的姿态注视这三个人,就象她在圣玛丽梅德的教堂,母亲们的会议上,或别的公共场合,当她在追寻某些有趣新闻或闲言的时候做的一样。
拉维尼丢下她的书,有点吃惊地望着玛柏儿—好象对玛柏儿说出这特别的名字吃惊了,却不是真的听到这名字吃惊。
克劳蒂反应便不一样了。她头忽然抬起,靠到前面一点,没望着玛柏儿,而望过房间那窗子的方向。她一双手握紧,非常镇静。玛柏儿虽然略垂下头,好象没看一样,但已注意到她一双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克劳蒂镇静地坐着,让泪水淌下面颊。她没打算掏出手帕也没说话。玛柏儿被她的忧伤气氛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