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科尔森的书房窗户远在房屋的同一面。博比听到医生的呼叫声和窗户猛地推开的声音。博比从坠落的最初震惊中恢复过来,一跃而起,从丛林中挣脱出来,越过树荫里的那块黑漆漆的地面,逃上通往小门的那条小路。他顺着路没走多远,连忙潜入丛林之中。
他听见了喧哗声,看见灯光移近那压断的灌木丛。博比保持不动,屏住呼吸。他们可能顺着路过来了。如果这样,他们发现小门开着,大概就会断定有人从那里逃走了,不会进一步彻底搜索。
几分钟过去了,并没有人过来。不一会,博比听见医生高声在问什么。他听不清楚问话,但他听见答话人的嗓音既粗哑又极其没有教养。
“都看过了,没事,老爷。我走遍了。”
声音逐渐地消逝了,灯也灭了。人们似乎已经回到了屋内。
博比非常小心地从藏身之处出来,出现在大路上,倾听着动静。万籁俱寂。他往那幢房屋走了一两步。
接着,在黑暗当中有样东西击中他的后颈,他向前一扑……跌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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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我的哥哥是被谋杀的”
星期五早上,一辆绿色的本特利轿车在安布尔德弗的车站旅社外停了下来。
弗兰基曾按他们约定的名字——乔治·帕克,给博比发过一份电报,因为她被要求在亨利·巴辛顿一弗伦奇一案的验尸听证会上作证,就可以在从伦敦来的路上到安布尔德弗停一下。
她曾期望有回电告知约定地点,但什么也没收到,于是她来到了旅社。
“帕克先生吗,小姐?”旅社侍者说道,“我想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先生住在这儿,不过我去查一下。”
侍者几分钟后回来了。“他是星期三傍晚到这儿的,小姐。他放下行李说可能很晚才回来。他的包还在这儿,但他没回来取走。”
弗兰基突然感到有点不舒服,她扶着桌子支撑着身体。
侍者同情地看着她。
“感觉不舒服吗,小姐?”他问道。
弗兰基摇摇头,费力地说:“没什么。他没留下口讯吗?”
这人又离开了一会,回来对她摇摇头。
“有一封发给他的电报,其他没有了。”他好奇地盯着她,“能帮你什么吗,小姐?”
弗兰基摇摇头。
这时她只希望离开。她必须想想下一步干什么。
“没什么。”她说罢上了本特利轿车,把车开走了。
侍者目送她走时,自作聪明地点了点头。
“他逃走了,”他自言自语道,“他对她失了信,叫她失望了。她真是个漂亮货,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问接待室的年轻小姐,那位小姐记不起来了。
“是一对有钱人,”侍者自作聪明地说,“跑出来秘密结婚,结果男的跑掉了。”
此时,弗兰基的车正朝斯泰弗利方向驶去,她脑中思绪纷乱。
为什么博比没返回旅社?只有两种原因:一种就是他找到线索了,那条线索又引他到别的地方去了;另一种就是发生了意外。汽车突然危险地转向,弗兰基及时回过神来控制了方向。
她这么胡思乱想太愚蠢了。博比当然一切正常,他找到线索了,就是这样,找到线索了。
但另一个声音在问:为什么他没有传句让人放心的话来呢?
很多事难以解释,但总该有解释。处境困难,还是没有时间和机会?博比明白她——弗兰基,不会被他的行为吓一跳的,所以说一切都很正常,必定如此。
听证会像场梦一样结束了。罗杰尔到了场。西尔维亚身着丧服显得十分漂亮。她仪表动人,给人印象很深。弗兰基发觉自己像是在剧院欣赏演出一样欣赏她。
整个程序受到很得体的引导。巴辛顿一弗伦奇一家在当地颇有声誉,所以所做的一切都不使死者的遗孀和弟弟难过。
弗兰基和罗杰尔作了见证,尼科尔森医生出示了死者的遗书。听证会好像立即就要结束,作出的裁决是“死者神智不健全导致自杀。”
跟斯普拉格先生说的一样,裁决带有“同情”的意味。
弗兰基脑里把这两桩自杀事件联系到一起。两桩事件都是出于神智不健全。难道两者间可能有一种联系吗?
她清楚这桩自杀事件确是真实的,因为她在现场。博比认为是谋杀的推论是站不住脚的,必须排除。死者遗媳亲自作证,尼科尔森医生肯定不在案发现场。
其他人离去,弗兰基和尼科尔森医生仍留在后面。验尸官同西尔维亚握握手,讲了几句表示同情的话。
“有几封给你的信,弗兰基,亲爱的。”西尔维亚说,“如果我现在丢下你去躺一会,你不会在意吧,这事真太可怕了。”
她索索发抖地离开了房间。尼科尔森医生同她而去,喃喃地说一些使她镇定的话。
弗兰基转脸对罗杰尔说:“罗杰尔,博比失踪了。”
“失踪了?”
“是呀:”“在什么地方?怎么回事?”
弗兰基很快用几句话把事情说了。
“那么从那以后你就没看见他了?”罗杰尔问。
“对。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听到这种事。”罗杰尔慢慢地说道。
弗兰基的心情沉重起来。
“你不认为……”
“哦2一切会好起来的,不过……嘘:尼科尔森来了。”
医生俏无声息地摄步进了房间。他搓着两手,满面微笑。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他说,“真的很顺利。戴维森医生十分老练周到。把他推为地方验尸官,我们可以看作是我们大家的幸运。”
“我也这么认为。”弗兰基机械地附和道。
“事情有很大的差别,弗朗西丝小姐。对验尸听证会的引导,完全掌握在验尸官的手中。他权力很大。他可以随心所欲把事情变得复杂或简单。在这桩案子上,一切都进行得很完善。”
“其实是一场精彩的舞台演出罢了。”弗兰基的声音很严厉。
尼科尔森惊奇地看着她。
“我理解弗朗西丝的感觉,”罗杰尔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的哥哥是被谋杀的,尼科尔森医生。”
弗兰基说话时,罗杰尔站在医生身后。此时,医生的眼睛里出现了惊异的神情。
医生正打算答话时,罗杰尔打断了他:“我是说,法律也许不这么认为,但这事是谋杀。万恶的凶手诱使我哥哥沉迷于毒品,正如毒品把他弄垮一样,毒品确实害死了他。”
他动了动身子,愤怒的目光直视医生。
“我打算报复他们。”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威胁。
尼科尔森医生淡蓝色的双眼在罗杰尔的直视下垂了下来,他悲伤地摇了摇头。
“我不能说我不赞同你的说法,”医生说,“我对吸毒的事比你知道得多,巴辛顿一弗伦奇先生。诱惑别人吸毒的确是极其可怕的罪行。”
弗兰基脑里飞旋着许多念头,其中的一个最强烈,她想:“不可能,那太荒唐了,不过他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明全凭她的话。万一……”
她打起精神来时发现尼科尔森医生正对她说话。
“你开车来的,弗朗西丝小姐?这次没发生车祸吧?”
弗兰基觉得自己恨透了这种微笑。
“没有,”她说,“我看车祸出得太多是种遗憾,不是吗?”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想象,是否他的眼神真的闪烁了好一阵子。
“也许这次是你的司机开车送你吧?”
“我的司机,”弗兰基说,“已经失踪了。”
她直视尼科尔森。
“真的?”
“他最后被人看见去了格朗吉邸宅。”弗兰基接着说。
“真的吗?我的厨房有吸引人的东西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像逗乐,“我简直不能相信。”
“不管怎么说,他最后一次露面就在那儿。”弗兰基说。
“你说的太有戏剧性了。”尼科尔森说,“你大概对那些当地的风言风语太注意了,那些话很不可靠。我就曾经听说过这类极其离奇古怪的故事。”他停了一会儿,语调略有些改变,“我曾听说过这么一件事,有人看见你的司机同我的妻子在河边交谈。”他再次停了一会,才说:“我相信他是个相当优秀的小伙子,弗朗西丝小姐。”
“真是这样?”弗兰基想道,“他打算说是他的妻子同我的司机私奔了?这就是他的小把戏吗?”
她便大声说道:“霍金斯绝对是个不一般的司机。”
“看来是这样。”尼科尔森说。
他转向罗杰尔说:“我得走了。相信我,我深深同情你和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
罗杰尔送他走出了大厅。弗兰基紧随出去。大厅的桌上放着两封给她的情。一封是寄来的账单,另一封是……她的心一跳,是博比的笔迹。此时罗杰尔和尼科尔森正在门槛边。
她把信撕开。博比写道:
亲爱的弗兰基:
我终于发现了线索。尽快随我到奇坪萨默顿来。最好乘火车来,不要开车。本特利车太显眼了。火车虽不十分舒服,但你能直达那儿。你到一所叫都铎别墅的房子来。那时我会跟你说我是怎么发现的。别问路。(下面附着精确的方位图)你弄清楚了吗?别告诉任何人。(这句话下面重重地划了一条线)谁也别告诉。
你的博比弗兰基激动万分地用掌心将信揉碎。这么说一切正常,博比没遇上可怕的事。
他找到线索了,就跟她同样偶然找到线索一样。她去萨默塞特事务所查过萨维奇先生的遗嘱。罗斯·埃米莉·坦普尔顿是住在奇坪萨默顿都铎别墅的埃德加·坦普尔顿的妻子。这又同圣伦纳德花园那幢房中摊开的《铁路指南ABC》对上号了,摊开那页上奇坪萨默顿就是其中一个站名。凯曼夫妇已经到了奇坪萨默顿。
所有的事渐渐清楚了。他们正接近追踪的尾声。
罗杰尔转身朝她走来。
“你的信中有什么有趣的事吗?”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弗兰基犹豫了一会儿。博比严令她别告诉任何人,肯定他没指罗杰尔吧?
接着她想起了那根划得很重的着重线,又想起她自己最近产生的可伯想法,如果这都是真的,罗杰尔可能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背叛了他们两人。她不敢向他暗示出自己的怀疑…所以她打定了主意说:“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在二十四小时过去之前,她都在痛悔自己的决定。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的路途中,弗兰基不止一次痛悔听了博比叫她不带车的建议。奇坪萨默顿直线距离不很远,但是要转三次车。每次在一个乡间小站作漫长而无味的等候时,对急性子的弗兰基来说,这种缓慢的行进方式极其难以忍受。
尽管如此,她不得不承认博比说的话有点道理,本特利轿车确实引人注目。
她把车留在梅罗韦院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但她一时之间不能想出什么高招。
当弗兰基乘坐的这列沉着的老掉牙的列车驶进奇坪萨默顿小站时,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在弗兰基看来更像午夜时分。坐这趟车,她觉得就像骑了几个小时的马似的。
天又刚刚开始下雨,格外使人举步艰难。
弗兰基把上衣纽扣一直扣到颈部,在车站的灯光下最后看了一遍博比的来信,辨清了要去的方向,然后动身出发。
博比指示的路很容易找到。弗兰基看见了前面村子的灯光,往左一转上了一条通往险峻小山坡的小路。到了小路的尽头,她走上往右边的岔道,不久就看到一小群形成村庄的房子位于她的下方,房屋前围有一片松林。最后,她来到一扇干净的木门前,擦了一根火柴,见门上写着“都择别墅”。
四周空无人迹。弗兰基拔出门闩进去。她可以分辨出松林后面的房屋轮廓。她在林中占了个地势,在那里能更清楚地看到房子。这时,她心跳得快了一点。她尽其所能地模仿猫头鹰叫了一声。几分钟过去后,没有动静。她又叫了一声。
别墅的门开了,弗兰基看见一个穿司机制服的身影小心翼翼地隐约出现。是博比!他打了个手势然后退回屋去,让门半开着。
弗兰基走出树林向门走去。没有一扇宙内亮着灯。一切都沉浸在黑暗和寂静之中。
弗兰基小心地跨过门槛,进了黑漆漆的大厅。她停住脚步,凝视着四周。
“博比?”她低声唤道。
是她的鼻子向她发出了警告。在此之前,她在什么地方嗅到过这种浓郁的芳香味呢?
正当地意识到是麻醉剂“氯仿”时,一双有力的双臂从后面攫住了她。她张嘴尖叫,一块湿布捂住了她的嘴,芳香的腻味充塞了她的鼻孔。
她奋不顾身地挣扎,身子扭动,双脚乱踢,但无济于事。
不由她挣扎,她还是被捆住了。她也感到自己正在屈服。她觉得耳里嗡嗡直叫,胸口发闷。后来,她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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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危急时刻
弗兰基醒过来时,最早的反应是感到压抑。氯仿过效后醒来并不是,件浪漫的事。她躺在特别坚硬的木地板上,手脚都被捆住。她设法使自己翻个身,头部几乎猛撞上一个旧煤箱。后来又发生了各种各样叫人丧气的事件。
几分钟后,弗兰基虽然还不能站起来,但至少能注意四周的情况了。
她听见身旁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她便四下细看。尽她所能辨别出她似乎是在一间顶楼里。惟一的亮光来自屋顶的天宙,而此刻光线又极其微弱。几分钟后又会是一片漆黑。
几张破烂不堪的画靠墙放着,还有一张破铁床,几把烂椅子,以及前面提到的煤箱。
呻吟声好像来自屋角。
弗兰基身上的绳子并不很紧,这使得她可以像螃蟹似地爬行。她就在肮脏的地板上蠕行着。
“博比!”她突然叫起来。
的确是博比,他的手脚也被捆着。此外,还有一块布勒住了他的嘴。
这时,他差不多弄松了绳子。弗兰基过去帮他一把。尽管手脚捆在一起,她的手仍有点作用,最后用牙齿用力一拽,终于干成了这事。
尽管说话声音很含糊,博比还是尽力叫出一声:“弗兰基!”
“真高兴我们又在一起了。”弗兰基说,“但看来好像我们都是笨蛋。”
“我想,”博比忧郁地说,“这就是他们称的‘不小的胜利’吧。”
“他们怎么逮住你的?”弗兰基追问道,“是在你给我写那封信之后?”
“什么信?我从来没写过什么信。”
“唉!我明白了,”弗兰基睁大眼睛,“我多蠢呀!还说别告诉任何人,信里全是废话。”
“听着,弗兰基,我来把我碰到的事告诉你,然后你再继续把你碰到的事告诉我。”
他叙述了在格朗吉邸宅的冒险经历以及后果。
“我被弄到这个该死的小地方,”他说,“盘子里有些吃的喝的东西。我饿极了就吃,我看这些东西肯定有麻醉作用,因为我吃完马上就睡着了。今天星期几?”
“星期五。”
“那么我是星期三晚上被打昏的。该死的,我一直神志很不清醒。好吧,说说你碰到的事吧?”
弗兰基详述了她的冒险经历,从她在斯普拉格先生那儿听到的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她在门口以为认出博比的身影为止。
“后来他们用氯仿麻醉了我。”她最后说,“唉,博比,我刚刚还在煤箱里呕吐呀!”
“我看你太有办法了,弗兰基。”博比赞许道,“问题是:
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各自都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头,但现在局面转过来了。”
“要是我把你来信的内容告诉罗杰尔就好了。”弗兰基悔恨地说,“我确实想过,拿不定主意,后来才决定严格按你说的办,根本没告诉别人。”
“结果就是无人知道我们的下落。”博比心情沉重地说,“弗兰基,亲爱的,我担心的是我使你陷入了困境。”
“我们都有点太自信了。”弗兰基忧郁地说。
“惟一有件事我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打击我们两人的头部。”博比陷入沉思,“我认为这类小事尼科尔森不会被难住。”
“他有他的计划。”弗兰基微微颤抖了一下。
“好吧,我们也最好有个计划。我们必须离开这儿,弗兰基。我们打算怎么办呢?”
“我们可以呼喊。”弗兰基说。
“是……吗?”博比说,“也许路过的人听得见。但既然尼科尔森没堵住你的嘴,我应该说这种机会很少。你的手捆得比我松。我来看看能不能用牙给你弄开。”
接下来的五分钟是牙与绳的搏斗,这场博斗使博比的牙医大为光彩。
“这些事书里写得特别轻松。”他气喘吁吁地说,“我看我一点作用也没有。”
“你行的,”弗兰基说,“绳子正在松了。小心!有人来了。”
她从他身边滚离开。可以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步子踏得很重。门的下方现出一丝光亮。接着是钥匙开锁的声音,门慢慢被推开了。
“我的两只小鸟怎么样?”是尼科尔森医生的声音。
他手上拿了枝蜡烛,虽然他的帽子压住了双眼,穿着衣领高竖的厚大衣,但讲话声音显出是他,他的双眼在厚实的镜片后闪着白光。
“你太不值得了,我亲爱的年轻小姐,”他摇摇头,戏弄地说道,“这么轻易就掉进了陷阱。”
博比和弗兰基都没答腔。局面的优势明显在尼科尔森一方,很难知道说些什么。
尼科尔森把蜡烛放在一张椅子上。
“无论如何,”他说,“让我来看看你们是否舒服。”
他检查了博比身上的绳子,得意地点点头,又检查了弗兰基的。此时他摇摇头。
“我年轻的时候,人们常跟我说,”他说,“手指是用来拿叉子的,牙齿是用来修手指的。你这位年轻的朋友的牙齿,我看,有了行动了。”
屋角上有把笨重的、断了靠背的橡木椅子。
尼科尔森医生提起弗兰基,把她放在椅子上,然后把她捆结实。
“我相信,不会很不舒服吧?”他说,“行了,时间不会很长的。”
弗兰基能开口了。她问:“你打算拿我们怎么办?”
尼科尔森走到门边,拿起蜡烛。
“你嘲弄了我,弗朗西丝小姐,说我太喜欢车祸。也许我是喜欢。至少,我打算再冒险来一次。”
“你是什么意思?”博比问。
“我非得告诉你吗?好吧,我想我愿意。弗朗西丝·德温特小姐开着车,她的司机坐在她身边,方向转错开进一条通往矿井的废弃的路,汽车撞上井口。弗朗西丝小姐和司机同时身亡。”
屋内沉寂了片刻。博比接着说:“但我们也许不死,计划有时会出错。你在威尔士干的那桩事就失败了。”
“你对吗啡的抗药性肯定很杰出,从我们的观点来看——令人遗憾。”尼科尔森说,“但这次你就不必费心了。你同弗朗西丝小姐被人发现时肯定已经气绝身亡。”
博比身不由己地颤抖起来。尼科尔森的口气很怪,是一个艺术家仔细打量一幅杰作时的口气。
“他喜欢这样,”博比想,“他真喜欢这样。”
他不打算让尼科尔森再这么得意下去,就用随便的口气说:“你犯了一个错误,特别是与弗朗西丝小姐有关的地方。”
“是的,”弗兰基说,“在那封你编造得很高明的信里,你告诉我别对其他人说。不过呢,我破了一个例。我告诉罗杰尔·巴辛顿一弗伦奇了。他知道有关你的一切。如果我们出了事,他会知道谁对此有责任。你最好让我们走,你也尽可能快地逃出这个国家。”
尼科尔森沉默了一阵,然后说:“精彩的骗局。我只能这么认为。”
他转身向门走去。
“你这下流坯,你妻子怎么样了?”博比叫道,“你也杀了她吗?”
“莫伊拉还活着,”尼科尔森说,“她还会活多久,我真的不知道。这得取决于情况。”
他向他们作了个嘲弄的鞠躬。
“Au revoir ①,”他说,“我将花几个小时来完成我的安排。你们可以尽情地谈谈这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堵上你们的嘴。明白吗?只要你们呼救,我就会回来堵住你们的嘴。”
①法语:意为“再见”。——译注。
他走出门,把门关上锁紧。
“这不是真的,”博比说,“不可能是真的。他说的那些事不会发生。”
但博比情不自禁地感觉,那些事正要在他和弗兰基身上发生,“书上常出现一次紧急关头的救援,”弗兰基尽力说得很有希望,但她并不感觉真会有。其实,她的信心明显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