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幅画可能是柯雷尔最重视的一件事。不管他有多想娶那个女孩,一定要先完成那幅
画,所以他希望把画画完之后,才公开他们之间的事。但是那个女孩当然不了解这一点,因
为女人一向是爱情至上主义。”
“我难道不知道吗?”海尔督察感伤地说。
“男人,”波罗又说,“尤其是艺术家---就不一样了。”
“艺术!”督察轻蔑地说,“什么都是拿艺术做幌子!我从来不了解艺术,也永远不会
了解!你真该看看柯雷尔画的画,全都很不平衡,他画的那个女孩好像正在牙痛一样,城垛
也都歪歪的。反正看起来很不舒服就是了,看过之后,我好久都忘不掉,甚至连做梦都梦
到!更气人的是,连我的视力都受到了影响---常常看到画里有城垛啦,墙啦什么的,对
了,还有女人!”波罗微笑道:“你自己虽然不知道,但是却在潜意识中向安雅。柯雷尔的
艺术致敬呢!”
“胡说,做个画家,为什么不画些让人看了舒服的好画?为什么要找些丑陋的东西来画
呢?”
“有些人,就是能在奇怪的地方发现美。”
“那个女孩是长得不错,”海尔说,“化妆化得很浓,衣服也少得不能再少。那些女孩
子追求的不是高雅的风格。别忘了,那是十六年前的事,如果换成现在,当然算不得什么,
可是那时候……哈,可真把我给下着了。她穿着长裤,还有开领口的帆布衬衫---别的什么
都没穿,我敢说!”
“你似乎对这些事记得很牢。”波罗顽皮地说。
海尔督察红着脸,严峻地说:“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印象。”
“当然,当然,”波罗安慰他道,“所以说,对柯雷尔太太最不利的证人,看起来应该
是菲力浦·布莱克和爱莎。葛理?”
“对,他们两人的态度都很激烈。可是检察官也传了家庭教师当证人,她的证词比前面
两个人的分量更重。你知道,她完全站在柯雷尔太太这边,非常愿意帮助她。可是她是个诚
实的女人,毫不考虑地就把实情说出来。”
“麦瑞迪。布莱克呢?”
‘可怜的绅士,他对这件事失望极了,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他对制造那种药自责很深
---验尸官也责怪他。毒芹硷是在毒品法案第一篇目录名下。他遭到相当严厉的谴责,他是
双方的朋友,所以受到很大的打击。”“柯雷尔太太的小妹妹没有出庭作证吗?”“没有,
没这个必要。柯雷尔太太威胁她丈夫的时候,她不在场,而且她能告诉我们的事,别人也一
样能告诉我们。她看到柯雷尔太太从冰箱拿出啤酒,被告律师只要传她来,就可以让她说
出,她看到柯雷尔太太直接把酒拿给柯雷尔先生,没在上面弄什么花样。可是这一点并不重
要,因为我们从来没说毒芹硷是在啤酒瓶里。”“可是他们两人在旁边看着,她怎么有办法
把毒药放进杯子呢?”“很简单,第一,他们两人并没有注意柯雷尔太太,柯雷尔先生在专
心作画,眼睛只看到画布和模特儿,而葛理小姐所摆的姿势几乎背对着柯雷尔太太站的地
方,眼睛也只看着柯雷尔先生肩膀以上。“波罗点点头。”我说过,他们都没有注意柯雷尔
太太,她把东西藏在一个墨水填注器里---就是灌钢笔的那种东西,我们发现它破碎在靠近
屋子的路上。“波罗喃喃道:“你一切答案都准备好了。”
“好了,波罗!我们平心静气地看看事实,她威胁过要杀他,她从布莱克先生的实验室
拿走毒药,空瓶是在她房里发现的,而且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碰过那个瓶子。她特地拿冰
啤酒给他---这件事也很奇怪,他们明明已经吵过架了---”“是很奇怪,我也注意到了。”
“对,她可以说是向他让步,可是,她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亲切呢?他抱怨啤酒的味道
不好,而毒芹硷确实有股讨人厌的味道。发现尸体的事是她安排的,她又要家庭教师去打电
话,以便擦掉瓶子和杯子上的指纹,然后把他的指纹印上去。这么一来,她就可以说他因为
后悔自杀了,倒是个很有可能的故事。”
“只是编得不够完善。”波罗说。
“不错,要是你问我,她为什么不好好想一想再做,那是因为她满心都是仇恨和忌妒,
一心只想除掉他。可是等她看到他的尸体,才醒悟到自己已经谋杀了一个人---而杀人是会
被吊死的,于是她费尽心思编了一个理由---自杀。”
波罗说:“你说得非常正确---不错,她的确可能是这么想。”
“从某一方面来说,这是预谋杀人,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又不是。”海尔说,“你知
道,我并不相信她真的有预谋,只是盲目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波罗喃喃道:“很难说……”
海尔奇怪地看着他,说:“我是不是已经让你相信,这是一件无可置疑的谋杀案了?”
“差不多了,只是有一两点……”
“你能提出其他的答案吗?”
波罗说:“那天早上,其他人在做什么?”
“我可以保证,我们都调查过了,每个人的行动都调查过了。没有人有你可以称为不在
场证明---毒杀案没有这种可能。因为谁也没办法在前一天阻止一个可能行凶的人把毒药藏
在一颗药里,交给被害者,告诉他那是医治消化不良的药,一定要在午饭前服用---然后远
走高飞到英国的另外一角。”
“可是你觉得这个案子不可能有这种情形?”
“柯雷尔先生没有消化不良的毛病,而且我看不出有这种可能。不错,麦瑞迪。布莱克
很喜欢自己制造草药,可是我看柯雷尔先生不可能服用过,如果真的有,他很可能会开玩笑
地跟别人提起。而且话说回来,麦瑞迪又何必杀死柯雷尔呢无论从哪方面看,他们两人都处
得很好。菲力浦是他最好的朋友,葛理小姐正在热恋他,我想威廉小姐也许并不十分同意他
的为人处事态度,可是光是道德方面看不顺眼,还用不着杀了他。小华伦小姐跟他经常有摩
擦,她那个年纪对什么都有反感,可是他很喜欢她,她也喜欢他,家里的人都对她特别温和
怜爱。你大概知道为什么,她小时候被柯雷尔太太在狂怒之下伤得很厉害。从这一点可以看
出,柯雷尔太太是一个很缺乏自制的人,不是吗?把怒气发泄在一个孩子身上,害得她终身
残疾。”
“也许可是证明,”波罗沉思道,“安姬拉。华伦可能因此对凯若琳怀恨很深。”
“也许---可是却不是针对安雅。柯雷尔。而且无论如何,柯雷尔太太非常喜欢这个小
妹妹---她双亲死后,给了她一个家,而且特别爱护她---别人说她把她宠坏了。那孩子显然
很喜欢柯雷尔太太。审判期间,她被隔开了,并且尽可能不让他接触有关审判的一切。这一
点,柯雷尔太太非常坚持。可是那孩子非常不安,希望到牢里看她姊姊,凯若琳却坚持不
肯,她说那会一辈子伤害到一个女孩的心理,于是设法送她到国外去上学。”
他又说:“后来,华伦小姐成了一位非常出色的妇女,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并且发表演
讲等等。”
“可是谁也不记得那个案子了?”
“喔,她们不同姓,她们是同母异父姊妹,柯雷尔太太本姓史柏汀。”
“那位威廉小姐是柯雷尔夫妇孩子的家庭教师?还是安姬拉。华伦的?”
“是安姬拉的老师,那孩子另外有护士照顾,不过我想她每天也跟威廉小姐学点功
课。”
“那孩子当时在哪里?”
“和护士一起去看她祖母崔西良夫人---是个寡妇,自己的两个小女孩都死了,所以很
喜欢这孩子。”
波罗点点头,说:“我懂了。”
海尔又说:“至於其他人在谋杀案当天的行踪,我可以一一告诉你。”
“葛理小姐吃完早饭后,坐在靠近书房窗口的阳台上,我刚才说过,她就在那里听到柯
雷尔夫妇之间的争执。然后,她陪柯雷尔先生一起到贝特利园,摆姿势让他作画,一直到吃
中饭为止,中间也有短暂的休息,让她松弛一下肌肉。”菲力浦·布莱克吃完早饭留在屋
里,也听到一部分争执,柯雷尔先生和葛理小姐走开之后,他就看报纸,一直到他哥哥打电
话给他,然后他就到海边去见他哥哥。他们一起路过贝特利园,葛理小姐觉得有点冷,回屋
里去拿套头上衣,柯雷尔太太则和她丈夫讨论安姬拉上学的事。”“喔,倒是一次友好的谈
话。”“不,并不友好,据我所知,柯雷尔几乎是吼着对她说话,怪她不该用鸡毛蒜皮的小
事烦他。我想,她觉得既然彼此要分手,就该把事情一一解决。“波罗点点头。海尔又说:
“两兄弟和安雅。柯雷尔简单交谈了几句话,葛理小姐又回来了,坐回她原来的位置,柯雷
尔拿起画笔,显然想要摆脱他们两人。他们了解他的意思,就到屋里去了。对了,就是他们
在贝特利园的时候,安雅抱怨那儿的啤酒不够冰,他太太就答应送点冰啤酒来。”
“啊---哈!”
“不错,真奇怪,她居然甜得像蜜糖一样。他们到屋子那边,坐在外面的阳台上,柯雷
尔太太和安姬拉把啤酒拿到那边给他们。后来,安姬拉去做日光浴,菲力浦也一起去。麦瑞
迪到贝特利园上面的一块空地去,他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正在摆姿势的葛理小姐,也听得
到她和柯雷尔先生说的话。他坐在那儿沉思有关毒芹硷的事,他还是很担心,可是也不知道
该怎么办。爱莎看见他,向他挥挥手。午饭铃响的时候,他走到贝特利园,爱莎和他一起回
到屋里。当时,他发现柯雷尔看起来很奇怪,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柯雷尔那种人从来不会
生病,所以谁也没想到他可能生病。而且,他要是画得不顺利,常常会脾气不好,心情低
沉。那时最好别理他让他独自一个人,所以葛理小姐和麦瑞迪就先走开了。至于其他人,仆
人忙着整理家务和煮午餐,威廉小姐早上有一部分时间在课室改作业簿,后来又拿了些女红
到阳台上去。安姬拉早上大部分在花园里玩,爬树啦,吃东西啦……你也了解十五岁的女
孩!梅子,酸苹果,硬梨子什么的。后来她回到屋里,跟菲力浦一起到海边做日光浴,一直
到吃午饭才回来。”海尔督察顿了顿,用,挑战的口吻说:“好了,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面有
什么可疑,骗人的地方呢?”
波罗说:“一点也没有。”
“好了,就是这么回事了!”这两句话包含了无限的意思。
“不过,”波罗说,“我还是想满足自己,我---”“你打算怎么样?”
“我想去拜访这五个人,一一听听他们的说法。”
海尔督察忧郁地深深叹口气道:“兄弟,你真是太热心了!他们每个人说的故事一定都
不一样!你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懂吗?任何两人对同一件事所记得的顺序都不一样。而且时间
又隔了这么久!你一定会听到五件不同的谋杀案!”
“我就是希望这样,”波罗说,“反而可以让我得到不少情报。”
第六章 到市场去的小猪
菲力浦和狄普利奇所形容的非常相似。一帆风顺,精明,神情愉快---略微有点发胖。
波罗把约会定在周六下午六点半。菲力浦刚刚打完十八杆,赢了他的对手,心情非常开
朗。波罗自我介绍之后,说明了此行的任务,这时候,他至少没有表现出对清白事实不适当
感情。菲力浦想,大概是要写一些著名罪案的书籍。
菲力浦皱皱眉,说:“老天,何必编这么多故事呢?”
波罗耸耸肩,他今天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最不合乎他本性的事---让人轻视,可是却必须
得到支持。
他喃喃道:“都是一般大众,他们乐于接受。”
“食尸鬼!”菲力浦说。
不过他的口气很和善,不像有些敏感的人所表现的那么吹毛求疵和令人嫌恶。
波罗又耸耸肩,说:“那也是人性。布莱克先生,你我都是懂事的人,对人类不会存有
什么幻想,大多数人都不是坏人,只是不够理想罢了。”
布莱克诚恳地说:“我早就不存在什么幻想了!”
“不过我听人说,你非常能言善道。”
“啊!”布莱克眨眨眼,说:“你听说了?”
波罗适时笑笑,这不是个诲人的故事,但是却很好笑。菲力浦向后靠在椅背上,肌肉松
弛了,眼中也充满了笑意。波罗忽然想到,他看起来就像头心满意足的猪。一头猪---这只
小猪到市场去……这个人---菲力浦---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看起来似乎无忧无虑,一帆风
顺而又心满意足。没有任何往事值得他后悔,或者让他良心不安,也没有让他寝食难安的回
忆。不,他就像头饲养良好,到市场上卖得到好价钱的猪……
可是也许菲力浦曾经拥有过更多东西。年轻时,他一定相当英俊。眼睫毛也许短了些,
两眼的距离也许近了些,可是除此之外,却是个相当英俊出色的年轻人。
他现在有多大?大概五十到六十之间吧,那么柯雷尔死的时候,大概将近四十。
那时候,他应该比较体面,对生活要求得更多,但是收获却很少……
波罗随口喃喃道:“你了解我的处境。”
“不,说真的,我了解才怪呢?”股票经纪人坐直身子,眼光又显得精明起来,“你来
做什么?你不是作家吧?”
“不---老实说,我是私家侦探。”波罗以往可能从来都没用这么谦逊的口气说过话。
“当然,我们都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波罗。”
但是他的声音中却有点嘲弄的意味。根本上,菲力浦的英国绅士观念太重,无法把一个
外国人的托词当真。如果是他的密友,他就会说:“奇怪的小江湖郎中。喔,我想他的作品
是跟女人有关。”
虽然这种嘲弄傲慢的态度正是波罗故意引出来的,但他还是不禁有点恼火。这个人,这
个事业上洋洋得意的男人,竟然不把波罗放在心上!这真是奇耻大辱。
“阁下居然这么清楚我的名字,”波罗假意说,“我真是受宠若惊。不妨告诉你,我的
成功是依靠心理学---为什么就是我成功的要素,我希望了解别人行为的原因。这一点,布
莱克先生,也正是今日世界对犯罪学最感兴趣的地方,以往,人们多半把罪案跟爱情联想在
一起,著名的犯案都是从爱情故事的观点着眼,可是现在不同了。我说过,现在人们最有兴
趣的,就是罪犯为什么会犯下一件案子。”
菲力浦轻轻打个呵欠说:“我相信大部分犯案的原因都非常明显---为了钱。”
波罗高声说:“可是亲爱的先生,‘为什么’是绝对不可能明显的,这是最重要的一
点!”
“所以你才来找我?”
“对,这就是我插手的原因!为了重写某些旧案子---从心理角度来写---而犯罪心理学
又是我的专长,所以我就接受了这个任务。”
菲力浦微微一笑。“待遇很优厚吗?”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恭喜啦!好了,现在你或许可以告诉我,我又怎么会扯进来呢?”
“当然,当然。先生,是柯雷尔的案子。”波罗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并不觉得不高
兴了?布莱克先生。”
“关于这一点,”菲力浦耸耸肩,“憎恨一件自己无力阻止的事,一点也没有用。安雅
的案子是公开审判的,谁都可以挖出来炒热,光是我反对也没有用。不妨告诉你,从某一方
面来说,我很不喜欢这件事。安雅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遗憾这件令人讨厌的事又给提起
来,可是这种事也是难免的。”
“你真是个旷达的人。”
“不,我只是懂得不必用螳臂当车罢了。而且我相信你会比很多其他人客气有礼些。”
“我希望,至少我能用优雅高尚的态度去写。”波罗说。
菲力浦高声大笑,但却似乎并不真的觉得有趣。“听你这么说,我肚子都快笑破了。”
“我可以保证,布莱克先生,我是真的对这件事有兴趣,并不是只看在钱的份上。我真
的想重新回味一下往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去感受那幕戏里演员的亲身体验。”
菲力浦说:“我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完全是女人的忌
妒心在作祟。”
“要是能听听你对这件事的反应,我会非常有兴趣。”
菲力浦忽然涨红了脸,用力说:“反应!反应!别说得那么假道学似的!我又不是只站
在那儿反应!你好像一点也不了解我朋友---告诉你,死者是我的朋友,他被人毒死了!要
是我反应快一点,应该可以救他一命!”
“此话怎说?布莱克先生。”
“事情是这样的,我想你一定知道事情的大概经过了吧?”
波罗点点头,他又说,“很好,那天早上,家兄打电话给我(他对制造草药很内行)说他
有一瓶草药不见了---而且是一种毒性很强的草药。我就叫他过来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做最
好。现在想起来,我真是个犹豫不决的傻瓜!我早该想到不能再耽误了,我早该直接警告安
雅,告诉他:‘凯若琳偷了麦瑞迪一瓶毒药,你跟爱莎最好自己多当心点。’“布莱克站起
来,激动地来回走着。”老天爷,先生,你难道以为我没有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吗?我知道自
己该有机会救他,可是我却拿不定主意,等着麦瑞迪行动!我为什么没想到凯若琳绝对不会
迟疑?她拿了那东西,而且,当然一有机会就会用,不会傻等麦瑞迪发现东西丢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安雅的处境非常危险,可是,我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
觉得你这样自责不对,先生,你没多少时间---“对方打断他的话,说:“时间?我有的是
时间。有好几种方法,我可以去跟安雅说明---不过他当然可能不相信,他那种人不轻易相
信自己有危险,他一定会一笑置之,而且他从来不了解凯若琳有多阴险。不过我也可以去找
凯若琳,跟她说:‘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要是安雅或者爱莎被毒芹硷毒死,你也会被吊
死!/这也可以阻止她。要不然,我还可以打电话给警方。喔,我可以做的事太多了,可
是,我却被麦瑞迪慢吞吞,小心翼翼的作风给耽误了。’我们一定要有绝对把握---确实知
道是什么人拿的……‘该死的老傻瓜!他一辈子从来没干脆爽快过!幸好他是长子,有家产
可以继承。要是他试着去赚钱,一定会把所有的钱都弄光。“波罗问:“你一点都不怀疑是
谁拿走毒药的?”
“当然不,我马上就知道一定是凯若琳,因为我对她太了解了。”
波罗说:“真有趣,布莱克先生,我想了解凯若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菲力浦尖声说:“她不像审判是人们所想的那样,是个受害而又无辜的人。”
“那是什么样的人?”
布莱克又坐下来,严肃地说:“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非常想知道。”
“凯若琳是个下流胚,下流透了。可是你要知道,她有一种魔力,有一种甜美的态度,
所以人家都被她骗住了。她外表看来很柔弱,很无助,让人不由自主地怜吝。有时候当我看
历史书的时候,心里想,苏格兰的玛丽皇后一定有点像她,外表那么甜美,不幸,吸引人,
事实上却是个冷酷,有心机,会算计人的女人,达恩里国王的死是她一手导演的,但是却没
有受到报应。凯若琳就是那种冷酷,有心机,又阴险的女人,而且脾气也很坏。”不知道他
们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是审判中最重要的一点,可以看出她的个性---她对她妹妹做过什么
事?你知道,她母亲再婚之后,把所有的爱心和关切全都放在小安姬拉身上,凯若琳非常忌
妒,无法忍受,想用一个书镇打死那婴儿,幸好没成功,不过做出这种事实在太狠毒了。
”“是的。”“这就是凯若琳的真面目,什么都想得到第一优先,她最不能忍受的事就是得
不到第一。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个冷酷,自私的魔鬼,会刺激他谋杀人。:你知道,她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