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台旁边有一个旧煤油桶,是盛脏水用的。
他转身对我说:
“你记得吗,护士小姐?你在一点欠一刻离开雷德纳太太的时候,这水瓶是在洗脸
盆外面呢?或是在里面?”
“我不能肯定,”过了一两分钟,我说,“我倒觉得是摆在洗脸盆里面的。”
“啊?”
“不过,你要知道,”我连忙说,“我只是这样想,因为,通常都是那样。仆人午
餐后都是把它像那样放的。我只是觉得,如果不在面盆里,我会注意到的。”
他很欣赏地点点头。
“是的,我了解这一点。这是由于你受过医院的训练。病房里的东西如果不是原来
的样子,你就会把它摆对,而且几乎没注意自己这样做。那么,命案之后呢?是不是同
现在的情形一样?”
我摇摇头。
“当时我没注意,”我说,“我当时想要知道的只是这里是否有任何可以隐藏人的
地方,或者是否凶手遗留下什么东西。”
“这是血迹,不错。”瑞利大夫爬起来说,”这个很重要吗?”
白罗困惑得直皱眉头,很急躁地将两手一甩。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也许毫不重要。你要是要我说,我可以说那个凶手
碰到她——他的手上有血——很少的血,但是仍然是血——所以他就过来洗洗手。是的,
情形可能是像这样。但是我不能贸然下结论说一定是如此。那块血迹也许一点也不重要。”
“大概只有根少的血,”瑞利大夫犹豫地说,“要是喷出来的血不会像那样。也许
是由伤口渗出的一点点血。当然啦,假若他用手摸摸看有没有血——”
我打了一个寒战,我仿佛看到一个可憎的画面:我仿佛看到一个人——也许就是那
个猪面孔的、负责摄影的那个青年,把那个可爱的女人打倒,然后弯下身,用手指摸摸
伤口是否有血,专心地凝视着,样子很可怕。他的脸,也许完全不同——露出凶狠、疯
狂的样子。
瑞利大夫注意到我打寒战。
“怎么啦,护士小姐?”他说。
“没什么——只是浑身起鸡皮疙瘩,”我说,“一只鸡由我的墓上走过。”
白罗先生转回头瞧瞧我。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他说,“不久,等我把这里检查完了,我和大夫要到哈沙
尼去,我们会带你一起去。你会请护士小姐吃茶,对不对?大夫?”
“荣幸之至。”
“不,不,大夫。”我抗议道,“绝对不可以。”
白罗先生友善地在我肩膀上轻轻地拍拍,这一拍是英国式的,不是外国式的。
“护士小姐,你就照我的意思做吧。”他说,“而且,这样对我是有益的。我还有
很多事情要讨论,但是不能在这里讨论,因为这里大家都要保持体面。雷德纳博士,他
崇拜他的太太。他相信——啊,非常相信——别人对她的想法和他一样;但是,以我看
来,那是不合人情的!对了,我们要——该怎么说呢——毫不宽容地讨论雷德纳太太的
一切情形。那么,就这样说定了。等我们这里的事完了,我们就带你一起去哈沙尼。”
“我想,”我犹豫地说,“不管怎么说,我该离开这里了。再留在这里是很尴尬的。”
“在一两天之内不要这样做,”瑞利大夫说,“在葬礼以前你总不好走呀。”
“你倒说得好,”我说,“假若我也让人害死呢,大夫?”
我那样说,是带着半开玩笑的态度。我想瑞利大夫也会认为那样,并且也许用同样
开玩笑的方式回答卜
但是,我感到很惊奇,白罗先生忽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室中央,两手抱着头。
“啊,不知道那是不是可能的,”他喃喃地说,”这是一种危险——很大的危险—
—那么,我们能怎么办呢?我们要如何防备呢?”
“怎么,白罗先生,”我说,“我不过是说笑话!谁会要害死我呢?我倒想知道。”
“呀——或者另外一个人,”他说。我一点也不喜欢他那种说法,令人毛骨悚然。
“可是为什么呢?”我追问。
于是他非常直接地望着我。
“小姐,我常说笑话,”他说,“我常笑。但是,有一些事并不是开玩笑的。由于
我的职业,我知道有些事情。其中之一,最可怕的,就是这个:
“谋杀是一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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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白罗在离开之前,在考察团的房子和四周绕了一圈。他也以经过二道手的方式向仆
人们问了几句话一那就是说,瑞利大夫把他们的问答由英语译成阿拉伯语,再由阿拉伯
语译成英语。
这些问题主要的是关于我和雷德纳太太看到向窗内窥探,以及第二天拉维尼神父同
他交谈的那个生人是什么样子。
“你实在以为那个人与那件事有关系吗?”当我们的车子在前往哈沙尼的路上一跳
一跳地开过去时,瑞利大夫问。
“我需要所有的一切资料。”这就是白罗的回答。
实在的,这就可以充分说明他的方法。后来我发现,事情元分巨细——即使鸡毛蒜
皮样的闲话——他都感到兴趣。男人通常不是这样爱听闲话的。
我们到达瑞利大夫家的时候,我得承认,我很高兴,我喝到很好的茶。我注意到,
白罗在他的茶里放了五块方糖。
他用小茶匙很仔细地搅和他的茶,同时说:“现在我们可想谈什么就谈什么了,是
不是?我们可以决定谁可能是凶手。”
“拉维尼、麦加多,或是瑞特?”瑞利大夫问。
“不,不……那是第三种看法。现在我想专谈第二种看法——忽然神秘地出现了多
年不见的前夫,和小叔子那个问题统统搁在一边,现在让我们很简单地讨论一下,考察
团里哪一个人有办法,也有机会害死雷德纳太太。谁可能这样做,”
“我还以为你不重视这个看法呢。”
“一点也不重视。但是我生来就有体谅心。”白罗表示责备他说,“我能当着雷德
纳博士的面讨论可能引起他的一个团员谋害他妻子的动机是什么吗?如果那样,就不够
体谅了。我不得不支持他的想象,说他的太太值得敬重,而且每个人都敬重她。
“但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现在我们可以毫不留情、非常客观地说出我们心中想
的事。我们不必再顾及别人的感受。这就是列瑟兰护士可以协助我们的地方。我相信,
她是个很有洞察力的人。”
“啊,这个就不知道能不能帮忙了。”
瑞利大夫递给我一盘热的烤麦饼——“给你提提神,”他说,“这些麦饼很好。”
“现在,说吧,”白罗先生以友善的闲聊的方式说,“护士小姐,你要告诉我,每
个团员对雷德纳太太确实的感觉如何。”
“白罗先生,我到这里才一个星期呀!”我说。
“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一个星期足够了。护士可以很快地估量出实际情况。她一旦
有所判断,就会坚持她的意见。说吧,让我们开始吧。譬如说,拉维尼神父?”
“啊,这个,我实在不知道。他和雷德纳太太似乎很喜欢一块儿谈话。但是他们通
常用法语交谈。我自己的法语不怎么好,不过,我小时候在学校学了一点。我想他们的
谈话主要是关于书籍方面的。”
“他们,可以说,相处很友善吧——是吗?”
“啊,是的,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仍然以为拉维尼神父觉得她这个人难以了解—
—这个——他由于她难以了解,几乎感到烦恼,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的意思。”
于是,我便告诉白罗我到那里的第一天,在挖掘场和拉维尼神父谈话时他把雷德纳
太太称为一个“危险的女人”。
“这是很有趣的,”白罗说,“那么,她——你以为她对他如何想法?”
“那也有些难说。我们很难知道雷德纳太太对别人如何想法。有的时候,我想,她
也认为他难以了解。我记得她曾经对拉维尼神父说他不像她认识的任何一个神父。”
“给拉维尼神父订购一段大麻索(按,绞刑索就是大麻纤维编的;此处即指绞刑索
——译者注)。”瑞利大夫开玩笑地说。
“我的好朋友,”白罗说,“你不是有病人要照顾吗?我绝对不想留你,害你耽误
你的工作。”
“我有一医院的病人呢。”瑞利大夫说。
于是,他站起身说白罗的话虽然说得很含混,但是他明白他的意思,还是心照不宣
吧。然后,就哈哈大笑地离开了。
“这样比较好,”白罗说,“现在我们要举行一个有趣的两人密谈。但是,你不要
忘记吃茶点呀。”
他递给我一盘三明治,并且建议我再喝一杯茶。他实在是很和悦、很殷勤。、
“现在,”他说,“我们继续谈你的印象吧,照你想来,那里有谁不喜欢雷德纳太
太呢?”
“不过,”我说,“这只是我的意见。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
“当然不会。”
“我以为麦加多那个小娘儿们相当恨她!”
“啊,但是麦加多先生呢?”
“他对她有点受慕之情,”我说,“我想,除了他的妻子之外,女人都没有注意他。
但是雷德纳太太对人很亲切;她对一般人和他们所说的话都表示很感兴趣。我想,这个
可怜的人就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那么,麦加多太太——她不高兴吗?”
“她很吃醋,这是很明白的——这是实话。当你的身边有一对夫妇的时候,你就得
非常当心。这是实在的,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令人惊奇的事。你不会想象到,女人若遇到
一个与丈夫有关的问题,她们会如何想入非非。”
“我毫不怀疑你所说的话里面的道理。那么,麦加多太太吃醋?她恨雷德纳太太?”
“我见过她瞧她的那副神气,仿佛要杀死她啊——天哪!”我急忙把话止住。“实
在,白罗先生,我并不是说——我的意思是——我绝对不会——”
“是的,是的,我很了解。你那句话是无意中说出来的。那是很容易顺口说出来的
话。那么,雷德纳太太呢?她对于麦加多太太对她的敌意很担忧吗?”
“这个——”我考虑了一下说,“我想她一点也不担忧。其实,我甚至于不知道她
是否注意到麦加多太太对她怀恨在心。我有一次想给她一个暗示——但是我不想那样做,
言多必失。这是我的想法。”
“毫无疑问,你是很聪明的。你能给我举些例子,说明麦加多太太怎样表示她的妒
意吗?”
我就把我们屋顶上的谈话告诉他。
“那么,她提到了雷德纳太太的第一次婚姻,”白罗思索着说,“你记得——当她
提到那回事的时候——她望着你的神气仿佛不知道你是否听到不同的说法吗?”
“你以为她也许知道实情吗?”
“这只是一种可能。她也许写过那些信——并且机巧地捏造有一只手在窗上轻敲,
和其他那些事。”
“我自己也怀疑到那一类的事。那似乎是她可能做出的那种卑鄙的报复行为。”
“是的,我以为,那是一种残酷的癖性。但是,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凶手常有的气
质。除非——”他停顿一下,然后说,“很奇怪,她对你说的那句奇怪的话:‘我知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说这活是什么意思?”
“我想象不出。”我坦白地说。
“她以为你到那里除了那个公开的目的之外,另有秘而不宣的目的。什么理由呢?
而且,她怎么会对这件事如此关心呢?也很奇怪,你告诉我你到达的那一天吃茶点时,
她始终用那种态度盯着你。”
“不过,她不是一个有教养的女人哪,白罗先生。”我一本正经地说。
“那是,护士小姐,那是一个藉口,但不是一个理由充分的解释。”
我一时不十分确定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很快就继续说下去。
“那么,其他的团员呢?”
我考虑了一下。
“我以为詹森小姐也不喜欢雷德纳太太。但是,她很坦率、很光明磊落。她几乎承
认她是有偏见的。你知道,她对雷德纳博士忠心耿耿,追随他好几年了。不过,当然啦,
一结婚,情形就不同了——这是不可否认的。”
“是的,”白罗说,“而且照詹森小姐的想法,雷德纳夫妇的婚姻并不是适合的,
假若雷德纳博士同她结婚,实在就会更适合。”
“实在的,”我同意地说,“但是,那完全是一个男人的特性。一百个男人当中没
一个会考虑到适合与否。所以我们实在不能怪雷德纳博士。詹森小姐呢,可怜,她的长
相没什么可看的。但是,雷德纳太太实在是美丽的——当然并不年轻了……但是,啊!
我想你要是认识她就可以了解,她有一种力量——我记得柯尔曼先生说她像一个不知名
的妖女,来把人诱到沼泽。那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说法——啊——你会笑我,但是,她的
确有一种力量——超自然的。”
“她有一种魔力——是的,我了解,”白罗说。
“我以为她和贾雷先生相处也不好,”我继续说,“我有一个想法,贾雷先生像詹
森小姐一样的妒忌。他对她老是板着面孔;她对他也是如此。你要知道——他在餐桌上
递东西给她的时候,她相当客气地称他贾雷先生。当然啦,他是她丈夫的老朋友。有些
女人对丈夫的朋友不能忍耐。她们不想让人知道她受不了他们——至少,这是一种说明
这种情形的笨法子。”
“我了解。那么,那三个年轻人呢?你说,柯尔曼对她有罗曼蒂克的想法。”
“这是很好笑的,白罗先生,”我说,“他是那么一个乏味的年轻人。”
“其他那两个呢?”
“关于爱莫特先生,我不十分明白。他总是那么沉静,从来不多说话。你知道,她
对他始终很好——很友善——叫他大维,而且常常谈到关于瑞利小姐和类似的事取笑他。”
“啊,真的?那么,他喜欢那样吗?”
“我不大知道。”我犹豫地说,“他只是瞧着她,有点觉得好笑。你不知道他会怎
么想。”
“瑞特先生呢?”
“她并不老是对他客气的,”我慢慢地说,“我想她对他很不耐烦。她常常对他说
一些讽刺的话。”
“他在乎吗?”
“他常常脸都红了,可怜。当然,她并不是有意对他不客气的。”
于是,突如其来的,我由于有些替他难过,便忽然觉得他很可能是一个冷酷的凶手,
而且这件事始终都有他参与。
“啊,白罗先生,”我叫道,“你想究竟实在发生什么事?”
他慢慢地、心事重重地摇摇头。
“告诉我,”他说,“你今晚上回到那里去不害怕吗?”
“啊,不会的,”我说,“当然啦,我记得你说过的话,但是,谁又会要谋害我呢?”
“我想不会有人要害你,”他慢慢地说,“我很想听听你能告诉我的一切情形,一
部分原因就在于此。不会的,我想——我相信——你是很安全的。”
“当初如果在巴格达有人告诉我——”我刚开始说,便又停下来。
“你到此地来之前,听到什么有关雷德纳夫妇和古物考察团的闲话吗?”他问。”
我告诉他有人同我谈到雷德纳太太的绰号。关于克尔西太太讲到的话,我只告诉他
一点点。
正在谈话时,门开开了,瑞利小姐走进来。她方才在打网球,手里还拿着球拍:
我想白罗先生到哈沙尼的时候已经见过她。
她像平常一样随随便便地对我说声“你好”,然后就拿一个三明治。
“啊,白罗先生,”她说,“我们这地方的神秘命案,你的调查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了?”
“进展不很快,小姐。”
“原来你已经把护士小姐由乱糟糟的现场救出来了。”
“列瑟兰小姐给我一些关于各团员的宝贵资料。顺便,我就知道了许多——关于死
者的事。小姐,死者往往就是神秘命案的线索。”
瑞利小姐说:“你倒相当聪明啊,白罗先生。如果说一个女人该叫人害死,雷德纳
太太就是那个女人!这是千真万确的。”
“瑞利小姐!”我非常反感地叫了出来。
她笑了,那是短短的,含有恶意的笑声。
“啊,”她说,“我以为你听到的并不是实情。列瑟兰护士恐怕是像许多其他的人
一样受骗了,白罗先生,你知道吗?我倒希望你这个案子不会像你平常侦破的案子那样
成功。我反而希望谋害雷德纳太太的那个凶手能够逍遥法外。其实,假设要我本人将她
除掉,我也不十分反对。”
对这个女孩子,我简直厌恶极了。白罗先生呢,我不得不说,他镇定得连一根汗毛
都没动。他只是对她一鞠躬,很和悦地说:“那么,我希望你能提出昨天下午不在命案
现场的证明吧?”
接着是片刻的沉默,同时,瑞利小姐的球拍啪嗒一声掉到地下。她不耐烦地捡起来,
像所有像她那样的女孩一样,又马虎,又懒散。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的,我
在俱乐部打网球,但是,认真地说起来,白罗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雷德纳太太的
任何情形,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又很好笑地对她一鞠躬说:“小姐,请你告诉我吧。”
她犹豫一下,然后才说话。她说话时那种无情的、缺乏礼貌的态度,我实在非常厌
恶。
“我们有一个传统,谈到死者,不出恶言,我想,这是一种愚蠢的说法。事实永远
是事实。一般而论,关于活人的事,不如三缄其口。你可以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伤害他。
死的人你就伤害不了。但是,他们对别人的伤害,在死后有时候不能让人遗忘。我这样
引用莎士比亚的名句不十分正确,但是也差不离儿了!(按,此处引的是莎士比亚名剧
“朱利阿斯,西撒”(JuliusCaesar)中安东尼的一句话:“Theevilthatmendo
livesafterthem”(人之为恶,在死后不能让人遗忘——第三幕)——译者注〕护士
小姐有没有告诉你关于亚瑞米亚古物发掘场那种奇怪的气氛?她有没有告诉你他们多么
神经紧张?还有彼此像仇人似的怒目而视的情形?那都是露伊思·雷德纳的杰作。三年
前我在那里,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他们当时要多快乐就多快乐,要多高兴就多高兴。
即使是去年,他们也很好。但是今年,他们当中有一个祸害精——这都是她害的。她是
那种不能让别人快乐的女人!世上就有那样的女人。她就是其中之一,她喜欢把事情搞
砸。只是为了好玩——或者是出自一种权威感,或者,也许是因为她生来就是如此。她
那种女人必须把每一个可以抓到的男人都掌握住!”
“瑞利小姐,”我叫道,“我以为你说的不正确。事实上,我知道那是不正确的。”
她一点也不理会地继续说下去。
“她觉得只是她丈夫崇拜还不够——她还要愚弄那个长腿的,走起路来一路蹒跚的
傻瓜麦加多、然后她又掌握比尔。比尔是一个聪明的家伙,但是,她把他弄得意乱情迷。
卡尔·瑞特呢,她只是折磨他好玩儿。这是容易的,他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她还在大维
身上大试身手。
“大维是她更理想的戏弄对象,因为他奋勇抵挡。他感觉到她的魔力——但是,他
不想让她迷住。我想他有足够的辨别力。他知道她实在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就是我讨厌
她的原因。她并不色情;她并不需要和男人发生爱情关系。在她这方面,她认为这只是
一种冷酷无情的试验。这只是一种把男人激动起来互相残杀那样好玩的事。她在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