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马克那。他在圣凯瑟琳修习硕士学位。”
“是个医生?恩。在圣凯瑟琳?”
“席丽儿深深爱上了他,比他对她的感情深多了。”
“那么或许这就是解释。她并不感到自己值得他爱,或是没有告诉他她应该告诉他的一切。她相当年轻吧?”
“二十三岁。”
“在这种年纪都会理想化,他们爱得很苦。恩,恐怕这就是了。遗憾。”他站起来。“恐怕不得不把实际真相抖出来,不过我们会尽一切可能掩饰。谢谢你,休巴德太太。现在我已经得到我所需要的所以资料。她目前两年前去世,而你所知道的她的唯一亲戚是住在约克郡的年老姨妈——我们会跟他联络。”
他拾起那张上面有席丽儿烦乱笔迹的小纸片。
“那有点不对劲。”休巴德太太突然说。
“不对劲,怎么说?”
“我不知道——不过我感到我应该知道才对。天啊!”
“你相当确信这是她的笔迹?”
“噢是的。不是这个问题。”
“我今天早上感到自己笨极了,”她谦然地说。
“这一切对你来说都非常难捱,我知道。”督察同情地说。“我想目前我们不需要再进一步麻烦你了,休巴德太太。”
夏普督察开门,跟在外面的吉罗尼莫碰了个正着。
“嗨,”夏普督察愉快地说,“在门外听,啊?”
“不,不,”吉罗尼莫带着愤慨的意味说。“我并没有偷听——从来就没偷听过!我只是上来传话。”
“传什么话?”
吉罗尼莫绷着脸说:
“只不过楼下有位先生要见休巴德太太。”
“好吧,进去告诉她吧,宝贝。”
他与吉罗尼莫擦身而过,沿着走道走去。然后,模仿那意大利南仆的行径,猛然转身,蹑手蹑脚地悄悄走回来。知道一下那小猴脸是否说实话也好。
他正好赶上听到吉罗尼莫在说:
“那天晚上来吃晚饭的先生,他在楼下等着要见你。”
“啊?什么?”休巴德太太显得心不在焉。“噢,谢谢,我过一两分钟就下去。”
“啊,”夏普自言自语。“我想我一定知道是谁。”
他下楼,走进交谊厅。
“嗨,波罗先生,好久不见。”
波罗原本蹲在壁炉附近的一座架子下,看不出有什么不自在地站起来。
“啊哈,不过当然——对了,是夏普督察吧?但是你以前并不是在这部门吧?”
“两年前调过来的。还记得克雷斯山丘那件事吧?”
“记得。很就以前的事了。你还是很年轻,督察先生……”
“老了老了。”
“……而我是个老头子。哎呀!”波罗叹息一声。
“可是仍然活跃,是吧,波罗先生?我们姑且说是,在某些方面活跃?”
“你这可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那天晚上来这里向学生发表犯罪学方面的演说。”
波罗微笑。
“这很单纯。这里的休巴德太太是我的秘书李蒙小姐的姐姐。”
“当她请你来调查一下这里到底出来什么事时,你就来了?”
“你说的相当对。”
“可是,为什么?这是我想知道的。这其中有你什么事儿?”
“你的意思是,有什么令我感兴趣的?”
“我正是这个意思。这里有个随手偷了些东西的傻孩子。这种事一直在发生。对你来说这种事未免是‘小儿科’吧?”
波罗摇摇头。
“为什么不是?这有什么不单纯的?”
“没那么单纯。”
波罗在椅子上做下来。他微皱眉头,掸掸裤子上的灰尘。
“但愿我知道。”他干脆地说。
夏普皱起眉头。
“我不明白。”
“不错,我也不明白。被偷的那些东西——”波罗摇头。“没有类型可循——也没有道理。就象看到一行不是同一双脚踩出来的脚印一样。显然,是有你所谓的‘傻孩子’的印记——不过不只是这样而已。其他哈发生一些原本有意要显得像是席丽儿·奥斯丁干的事——但是却跟她的行径不吻合。这些事毫无意义,而且显然毫无目的。当然,还有恶意的证据。而席丽儿却不怀恶意。”
“她有偷窃狂?”
“我非常怀疑她有没有。”
“那么,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贼?”
“不是你心里想的意思。我告诉你个人的看法,偷取这一切小东西的目的在于吸引某一个年轻人的注意。”
“柯林·马克那?”
“不错。她不顾一切地爱上了柯林·马克那。柯林从未注意过她。她让自己表现出是个有趣的年轻罪犯,以取代漂亮、规矩的年轻好女孩的角色。结果是成功了。柯林·马克那立即上钩了。”
“那么,他一定是个大笨蛋。”
“完全不是。他是个热中的心理学家。”
“噢,那些家伙之一!现在我明白了。这女孩相当精明。”
“精密得令人惊讶。”波罗沉思地重复说,“是的,精明得令人惊讶。”
夏普督察起了警觉。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怀疑——这是不是别人帮她出的点子。”
“什么理由?”
“我怎么知道?利他主义?某种隐秘的动机?”
“知不知道可能是谁给她的提示?”
“不知道——除非——可是不——”
“我还是不太明白,如果她只是为了试试这假装有偷窃狂的法子,结果成功了,那么到底为什么要自杀?”
门被打开,休巴德太太走了进来。她显得得意扬扬,脸色发红。她的下巴挑衅似地突出来。
“我想到了。早安,波罗先上。我想到了,夏普督察。我是指,为什么那张自杀的字条显得不对劲。那不可能是席丽儿写的。”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那张字条是用一般的墨水写的。而席丽儿的钢笔灌的是绿色墨水——那边的那瓶墨水,”休巴德太太向架子一点头说。“昨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
夏普督察在休巴德太太说完之后突然离去又回来。
“不错,”他说。“我已经查过了。那女孩房间里唯一的一支钢笔装的是绿墨水。”
休巴德太太举起那瓶几乎空了的墨水。
然后,她清晰地解说早餐桌上的那一幕。
“我感到确信,”她结尾说,“那张纸片是从她昨天写给我——而我没拆开的信上撕下来的。”
“她把那封信怎么啦?你记不记得?”
休巴德太太摇摇头。
“我把她单独留了下来,去做我自己的事。我想,她一定把它留在这儿某个地方,同时把它给忘了。”
“而某人发现了它……把它拆开了看……某人……”
他中断了下来。
“你了解,”他说,“这是什么意思吧?我一直就对这张撕下来的纸片感到怀疑。她房间里有一大堆笔记纸——如果把它们拿一张来写自杀留言那就自然都了。这表示某人看出了利用她写给你的信中一个现成的句子的可能性——来暗示与原意大不相同的意思。来暗示自杀……”
他停顿下来,然后缓缓地说:
“这意思是……”
“谋杀,”赫邱里·波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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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尽管波罗反对下午吃茶点,他现在已经变得相当习惯了。
乔治已在这时摆出了大茶杯,一壶印度茶,而且除了热腾腾的奶油煎饼之外,还加上面包、果酱和一大块加满葡萄干的蛋糕。
这一切都令躺在椅背上的夏普督察感到欢欣。
“你不介意我像这样过来你这里吧?我在学生回去之前有一个小时的空挡时间。到时候我想问他们所有人的话,坦白说,我可不期望做这种事。你那天晚上见过了他们之中一些人,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提供我任何情报--关于那些外籍的。”
“你认为我看得准外国人?可是,他们之中并没有一个是比利时人。”
“没有比--噢,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说由于你是比利时人,所以一切其他国籍的人对你来说就像对我来说一样是外国人。可是这并不是实话,是吗?我的意思是你或许比我更了解欧陆类型的人--尽管不包括印度群岛和西非那一群人。”
“你能得到的最佳协助或许将来自休巴德太太那里。她在那里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跟那些年轻人接触亲近,而且她对人性的判断力相当好。”
“不错,她是个十分能干的女人。我会依赖她。我也得见见那个地方的女老板。据我所知,她拥有数个同性质的场所,还有几家学生俱乐部。好象是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女人。”
波罗问道:
“你去过圣凯瑟琳了?”
“去过,药剂师主任非常忙。他知道那个消息之后非常震惊、伤心。”
“他对那个女孩怎么说?”
“她在那里工作刚满一年多一点,很有人缘。他把她描述成是一个慢吞吞,但却非常诚实的女孩。吗啡是从那里拿的没错。”
“真的?这可有意思--有点费解。”
“是酒石酸吗啡。放在药局的毒性药品橱柜里的上层架子上--跟一些不常用的药品放在一起。当然,皮下剂是常用到的,而且看来盐酸吗啡比酒石酸吗啡更常用到。好象药品和其他一切东西一样有种时尚。那座橱柜上层架子上有一些药品曾经一度流行过,但是如今已经有几年没用上了。”
“这么说一个尘封的小药瓶不见了是不会马上被人注意的?”
“不错。盘点只有在固定时间实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记得在药单上看过有酒石酸吗啡在里头了。药瓶不见了没有人会注意到,直到需要用上的时候--或是盘点库存的时候。两个配药员都有毒性药品橱和危险性药品橱的钥匙。药橱在需要时都开着,在忙碌的时候,有人几分钟就去药橱一次,因此橱子都一直没有上锁,直到工作结束为止。”
“除了席丽儿本人之外,还有谁能接近药橱?”
“另外两位女配药员,不过她们都跟山胡桃路无关。其中一个已经在那里四年了,另一个几个星期前才去,以前是在德文郡的医院工作。记录良好。再就有三个高级药剂师,都在圣凯瑟琳工作好几年了。这些是所谓有正当理由接近药橱的人。再就有一个清扫地板的老妇人。她上午九点到十点在那里工作,她可能在女配药员忙碌的时候从药橱里偷一瓶药,不过她已经在医院工作好几年,这似乎非常不可能。实验室的管理员送库存药品上去,他如果逮到机会也可能自己偷拿一瓶走--不过以上所说的这些似乎都非常不可能。”
“有什么外人进入药局?”
“不少,这个那个的。比如说,他们到药剂师办公室去时要经过药局--或是药品大批发商的业务员到制药部门去时也要经过那里。再有,当然啦,配药员偶尔有朋友进去看她们--不是寻常的事,不过还是会发生。”
“这才象话。最近有谁去看席丽儿·奥斯丁?”
夏普看看他的笔记本。
“一个叫派翠西亚·兰恩的女孩上星期二去过。她要席丽儿在药局关门之后跟她在电影院碰面。”
“派翠西亚·兰恩。"波罗若有所思地说。
“她在那里大约五分钟,她并没有接近毒性药品橱柜,只是留在门诊病人窗口跟席丽儿和另外一个女孩谈话。他们还记得有一个黑女孩去过--大约两个星期前--一个非常高贵的女孩。他们是,她对他们的工作有兴趣,问了一些问题,同时记下来。英语将得非常道地。”
“那是伊利沙白·琼斯顿。她有兴趣,是吗?”
“那天下午是义诊时间。她对这种组织有兴趣,而且也对皮肤感染症和婴儿腹泻的药感兴趣。”
波罗点点头。
“还有没有其他人?”
“记忆中是没有。”
“医生到不到药局去?”
夏普咧嘴一笑。
“随时都去。正式、非正式地。有时候是去问特殊的配方,或是去看看库存有些什么药品。”
“去看看库存有些什么药品?”
“是的,我想到这一点。有时候他们去征求意见--有关更换某些似乎会刺激病人皮肤或是影响消化的药品。有时候则只是进去聊天。很多年轻小伙子则去要些阿司匹林之类的以解宿醉--还有,我想,偶尔逮到机会跟女孩子打打情,骂骂俏。”
波罗说,"要是我记得没错,山胡桃路有一个或一个以上学生跟圣凯瑟琳扯上关系--一个红发大块头的男生--贝特斯--贝特门--”
“雷恩·贝特生。不错,还有柯林·马克那在那里修习硕士学位。再就是一个女孩,珍·汤琳生的身份是高级药剂师的朋友……”
“不简单。”
“是不简单!任何一个职员都可能探头进毒性药品橱里看看,而没有人会再去想它或是记得。我们现在假定的是某人给席丽儿·奥斯丁吃下了吗啡,事后把吗啡瓶子和撕下来的一部分信纸放在她房里,让人看起来像自杀。但是,为什么?”
波罗摇摇头。夏普继续道:
“你今天早上暗示说可能是某人帮席丽儿·奥斯丁出点子,要她装作有偷窃狂。”
波罗不安地动动身子。
“那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朦胧想法。只不过看起来好象值得怀疑她是否有那个脑筋自己想出那个点子。”
“那么是谁?”
“就我所知,只有三个学生有能力想出这个点子。雷恩·贝特生有必要的知识。他知道柯林醉心'人格不适症'的研究。他可能在开玩笑中向席丽儿提示过。不过我无法相信他会月复一月地参与这种事--除非他有个隐秘的动机,或者他是跟表面上看起来非常不同的一个人。尼吉尔·夏普曼的心思有点恶意的倾向,喜欢恶作剧。他认为好玩,我相信,而且毫无顾忌。他可以说是已成年的顽童。第三个在我脑海里的人是个叫瓦丽瑞·何皓丝的年轻女人。她有头脑,见解和所受的教育都是现代的,而且或许学过的心理学足够判断出柯林的可能反应。如果她喜欢席丽儿,她可能认为愚弄一下柯林是合情合理的玩笑。”
“雷恩·贝特生、尼吉尔·夏普曼、瓦丽瑞·何皓丝,"夏普边记下名字边说。"谢谢你的情报。那些印度人呢?他们之中有一个也是医学院学生。”
“他的整个心思完全被政治和迫害狂占满了,"波罗说。"我不认为他感兴趣的程度足够向席丽儿·奥斯丁作偷窃狂的暗示,而且我不认为她会接受他的这种建议。”
“这一切就是你能给我的帮助,波罗先生?"夏普站起来说。
“恐怕就这些了。不过我想我个人有兴趣--就是说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的朋友?”
“一点也不。”
“就我自己业余的方式,我将尽我所能去做。我想,对我来说,只有一条行动路线。”
“什么路线?”
“交谈,再交谈!所有我遇见过的凶手都很喜欢谈话。就我的观点来看,沉默的强人极少犯罪--如果他犯罪那也是干干脆脆的,暴行,而且完全显而易见,但是我们这位聪明、狡猾的凶手--他太自鸣得意了,迟早会不幸说漏了嘴。跟这些人交谈,朋友,不要把自己局限在单纯的质询范围内。鼓励他们说出他们的看法,要求他们帮忙,询问他们的预感--可是,哎呀!你不用我来教你。我记得你的能力很够。”
夏普温和地一笑。
“不错,"他说,"我一向发现--呃--平易近人--很有帮助。”
夏普起身离去。
“我想大概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可能的凶手,"他缓慢说道。
“我也这样想,"波罗平静地说。"比如说,雷恩·贝特生脾气不好。他可能脾气失去控制。瓦丽瑞·何皓丝有头脑,而且能做出精明的计划。尼吉尔·夏普曼是个不知轻重的孩子气型的人。那里还有一个如果牵扯到足够金钱的话不惜出手杀人的法国女孩。派翠西亚·兰恩是母性型的女人,而母性型的女人一向都是冷酷的。那个美国女孩莎莉·芬奇,是个乐天派,但是她比大部分其他人更能扮演好装出来的角色。珍·汤琳生充满了可爱、正直的性情,但是我们见多了怀着虔诚奉献之心的杀人凶手。那个西印度的女孩伊利沙白·琼斯顿或许是那家学舍里头脑最好的一个。她不重视感情生活--这是危险的。还有一个来自非洲的迷人青年,他可能有我们无法猜测的杀人动机。还有柯林·马克那,那个心理学家。有多少心理学家可能本身就需要心理治疗的?”
“看在老头的分上,波罗。你这可把我的脑袋瓜子转得昏昏沉沉的了!难道就没有人不会杀人吗?”
“我常感到奇怪。"波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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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夏普督察叹了一口
气,用手帕揉揉额头。他面谈过了一个愤慨、落泪的法国女孩,一个高傲、不合作的法国青年,一个迟钝、多疑的荷兰人,一个多话、气势汹汹的埃及人。他跟两个紧张兮兮实在不了解他说些什么的土尔其年轻学生简短地交谈过几句话,一个迷人的年轻伊拉克女孩也是一样。他相当确信,这些人没有一个跟席丽儿·奥斯丁之死有关,也丝毫帮不上他的忙。他用几句要他们安心的话把他们一个个打发掉,先在正准备对阿金邦伯先生如法炮制。
这位西非青年带着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以孩子气般,有点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我想帮上忙--是的--请让我说,"他说。"她对我非常好,这位席丽儿小姐。她曾经送给我一盒爱丁堡糖--非常好的糖果。她被杀害似乎非常叫人伤心。是夙仇,或许吧?或者是她的父执尊长误信谗言以为她做错了事而跑来把她杀掉?”
夏普向他保证说这些都不可能。年轻人悲伤地摇摇头。
“那么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了,"他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任何人想伤害她。不过你给我一点她的头发和指甲屑,我看看能不能用老方法查出来。不科学,也不现代,不过在我家乡这种方法用得非常广。”
“呃,谢谢你,阿金邦伯先生,不过我不认为有此必要。我们这里并不这样办事。”
“是的,先生,我相当了解。不现代。不合原子时代。如今我家乡的新警察也不这样做了--只有丛林里的老头子才这样做。我确信所有的新方法都非常高级,而且确实能达到完全成功的效果。"阿金邦伯先生彬彬有礼地一鞠躬,同时退下去。夏普督察喃喃自语:
“我衷心希望我们成功--即使只为了维持威望。”
他下一个面谈的对象是尼吉尔·夏普曼,他有控制谈话局面的倾向。
“这真是件不寻常的事,可不是吗?"他说。"你要知道,我在你坚持说是自杀时就觉得你搞错了方向。我必须说,想到整个事情真正的关键在于她的钢笔灌的是我的绿墨水,就令我感到有点欣慰。这正是凶手不可能预知的事。我想你大概已经对这件罪案的动机作了适当的考虑了吧?”
“问话的人是我,夏普曼先生。"夏普督察讽刺地说。
“噢,当然,"尼吉尔装腔作势地挥手说。"我只不过是想长话短说而已。不过我想大概我们得照例一一从头来过。姓名,尼吉尔·夏普曼。年龄,二十五。出生地,我相信是长崎--这似乎是最可笑不过的一个地方。我父母亲那时在那地方干什么我实在无法想象。我想大概是在环游世界吧。不过,这并不就一定表示我是日本人,据我了解。我正在伦敦大学修铜器时代和中世纪的学位。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你想要知道的?”
“你家住什么地方,夏普曼先生?”
“我没有家,我的好先生。我有个爸爸,但是他和我吵翻了,因此他的家不再是我的家了。所以山胡桃路二十六号和库兹银行李登贺街分行便是我这所谓漂泊不定的人的家。”
夏普督察对尼吉尔这装腔作势的题外话没有表示出任何反应。
他以前见过他这种人,老练地怀疑到尼吉尔的题外话所掩饰的是被问到有关谋杀案的话题时的自然紧张心态。
“你跟席丽儿·奥斯丁有多熟?"他问道。
“这实在是相当难以回答的问题。就我天天都见到她来说,我算是跟她非常熟,而且跟她处得很愉快,但是实际上我根本不了解她。当然,我对她一点也不感兴趣,而且我认为她或许对我这个人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