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睡前喝了碗凝神汤,阿泠想她现在的确帮不了初三,只能是好好照顾自己,别等过几日回到珙县的时候,被初三发现她廋了。
可惜事与愿违,喝了凝神汤的阿泠虽然睡着了,一整夜都紧紧地蹙着眉,总是做一些不太好的梦,天刚亮的时候,她忽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白日里还能控制些自己的心情,到了睡梦中,那些紧紧被抑制的念头就浮现了出来。
阿泠知道她过于担心初三了,他功夫好,是真的能以一挡百,那百还不是普通的百,还是精锐,他很厉害,所以他遇见危险的可能性很小。
可脑子却不由想,危险小并不代表着没有,若是万一就遇上了。
阿泠又没有睡好,醒来后,范二嫂已坐在了院子里,她昨日再阿泠面前表现的淡定自若,今日有些是忍不住了,迫不及待想得到些安慰:“明日……应该会没事吧。”
明日是范大勇计划动手的日子。
阿泠笑着安慰范二嫂:“他们谋划得当,定能无虞。”
范二嫂双手合十,望着远方,默默祈祷。
天黑了,阿泠再度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不久后,脑子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惊的阿泠猛睁开眼,她捶了捶脑袋,提醒自己会没事的,她不需要她,不需要她。
这样反复数次后,阿泠再度睁开了眼。
***
巳时,初三换好范家家仆统一着装,跟在范大勇后去了县衙。
药材直接交给杜家仆人,杜县令不会亲自过问,可范大勇拿出这么多的药材,杜县令会见他一面,说着珙县之福感激类的场面话。
一般的情况下是在屋子里面见范大勇,初三身为奴仆,没有资格进门,他只能站在门外等候。
带刀剑不可能进院门的,太过显眼,初三的武器只有藏在靴中的匕首,庆幸现在是冬日,衣裳厚,这点东西不好看出来。
诛杀杜县令的最好机会是他出门经过初三面前的时候,难度不大,他的速度快,出其不备,杜方才不会武功。
敞室传来杜方才和范大勇谈笑的声音,初三默默估计,这个院中一共十余个精锐武士,个个功夫不低,应是杜方才最厉害的一批人,初三看过范大勇的武士,那些人没一个能和这些精锐相比。
他最大的难度就是在诛杀杜方才后干掉这波人,若只是干掉这波人,难度有,但成功率也高,可他还要保护好范大勇。范大勇单打独斗,勉强能和其中一人持平,但若是几人围攻范大勇,范大勇会败的很快,而他不可能一下子解决掉攻击他的精锐,他们会绊住他的脚步。
这是最难的地方之一。
杜方才出了事,必定会叫人,县令府还有百余县兵在内。他们虽然在县令府外布置了数十人,但闯进来需要时间,县兵会很快来到这间院子。
然后就是怂恿珙县近千县兵叛变,珙县卫兵的能力一般,比不了范大勇的武士,可若是抵死不从,那也会是一场恶战。
想着,敞室内传出范大勇的告辞声,杜方才热情的表示送杜方才出门。
初三手贴在大腿外侧,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差三步,两步,一步。
初三拔出了刀,绕是范大勇早走准备,都没有看清初三是怎么扒出刀捅进杜方才的胸口,太快了,一切快的人猝不及防。
杜方才的微笑凝固在脸上,他低头望着直插入心脏的匕首,他震惊地瞪大眼睛,慢慢抬起头,嘴唇蠕动,不曾发出声音,便轰然倒下。
范大勇立刻放了信号弹,通知埋伏在县令府外的人。
也就在看见初三拿出匕首时,院中武士拔出长刀,冲向初三和范大勇。
杜方才还没倒下,武士便冲了过来,握住对手手臂,抢过他手上长刀。同时后脚外踢,踢翻背后偷袭之人。初三余又光瞥见范大勇手臂被人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一皱眉,一刀砍在攻击范大勇的武士身上。
“来人啊,有刺客!!!!”门口的仆人终于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又大喊,“快来人。”
不过片刻,院外脚步声越来越密。
初三冷着脸,又是一刀砍伤右侧攻击的侍卫,余光还瞧见范大勇要被人捅刀,他一个转身,扯了他一把,这时另外两个武士左右同时冲来。
初三翻身避过左面的攻击,范大勇看着右面的刀即将刺上初三左臂,不由叫了声小心。
也就是这个时候,身穿黑衣武士服的少女从天而降,她扛着一把长刀,一刀劈开该武士的发顶,分成两瓣,血花微溅。
范大勇见过杀人的,没见过这么凶残利落的杀人手法,见那人长在脖子上的脑袋一分为二,脑浆飞溅,绕是他见多识广,脸色也有片刻扭曲。
不过这还不是他最震惊的,当他少女利戳穿一人脖颈,他扫到少女的正脸,即使身处绝对危险中,他也不由分了神。
“赵妹子,你……”你她娘的不是温温柔柔的柔弱少女吗?
阿泠余光扫了范大勇一眼,瞧见阿泠的眼神,范大勇吸了口气凉气,阿泠的眼睛是微圆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下垂,将人显得无辜无害。
范大勇也不曾怀疑阿泠的温柔平和,可当这一眼扫来的时候,范大勇觉得像是一把刀子戳了进来。
这不是赵妹子!
但仙人板板长的一模一样。
初三瞥了眼来人,一刀又砍掉一个武士,愕然地说:“阿泠,你……”她不是阿泠,准确的说,她是另一个阿泠。
“别废话。”阿泠非常嫌弃。
初三深吸了口气,不说话了,有阿泠在,速度更快,满院武士不过片刻倒在了地上。
躲在门口观察的仆人看见里面的情况,哆哆嗦嗦地想跑,可腿脚不听使唤。
而这个时候,县兵们听到消息,第一群先冲进院中。
来人的武功没有院中人厉害,可人数多,但绕是如此,也禁不住绝对的武力碾压。
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能激发潜力,尤其是阿泠还在背后,一想到这件事,初三心跳变快了,手上也越发狠辣。
刀刀见血,招招死人。
又一群县兵举刀涌至门口,看见院里的青年和少女手起刀落地收割人头,顿时愣住了,犹豫不敢上前。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有人抖着嗓子问。
砍倒最后一人,又见群人到了门口,阿泠嗤笑一声,懒得理他们说什么,拿起手中的刀往前冲去,初三注意到阿泠的动作,扯住她的手。
黑衣上即使溅了血也看不见,青年拿长刀,刀背雪白,刀刃殷红,鼻梁上的血珠滑过面颊,烙出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少女冷着眉,扯出被他握在手中的袖子,收住了前迈虐杀的步子。
初三微松口气,他望着在门口犹豫不定的武士,踢开倒在杜方才身上的尸体,举起杜方才的人头,凛声道:“县令无道贪虐,民怨沸腾,今已被诛。尔等若降,既往不咎。”
“若是不降……”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剩下的几个字没说完,门口的县兵看满院尸山,又见拎着县令人头的青年满身血气,宛如杀神。
他真能干掉他们所有人!
思及此,一县兵先忍不住,哐当扔下武器,战战兢兢地说:“我投降。”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了四个小时,手太慢了……

☆、奇怪

有了第一个人, 接下来便顺理成章。
里应外合, 半个时辰后,就控制住了县令府。范大勇派人召集珙县的豪强官吏,他为人大方,素来热情,在珙县颇有声誉。
珙县的许多豪绅被杜方才压榨剥削,如今范大勇起事, 虽然惊讶,但一则不从则死, 再则对杜方才恨之入骨, 三则如今起义各地都是,在威逼利诱之下, 没动用武力他们便屈服了。
因不曾大动干戈,血流成河, 珙县百姓黄昏才知道珙县县令被杀,珙县易主的事情。
初三因负责归拢降兵,也很忙碌,等他诸事结束,已是暮时。他将结果告知范大勇,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去找“阿泠”,今日县兵降后,她便自行离开了。
范大勇叫初三等一等,关于阿泠他还有事想问, 这个人是不是阿泠?若是,感觉不像,若不是,她还有双胎姐妹?
这件事初三不好回答,阿泠的情况他都不是很清楚,只是道:“阿泠情况复杂,三两言语,不便说清。”
范大勇清楚了初三的言下之意,他笑着摆摆手:“既然如此,为兄也不多问了。”
初三在县衙里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又急匆匆去了范家客院,阿泠的房间里还是没有人。
初三有些着急,这个阿泠是阿泠又不是阿泠,行为难以用正常人揣测。毕竟当时在覃阳她恨不得杀了他,今日现身,却分明是来帮他的。
范家找了个遍,没发现阿泠的踪迹,初三又去县城里找了一遍,今日虽然珙县改主,但对百姓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初三上街后,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珙县虽然不小,可凭初三的脚力,一个时辰也有就走完了。
还是没有她的任何踪迹。
初三心跳却越来越快。他准备再回范家去看看,就在这个时候,黑色身影从转角走过,初三连忙叫了声阿泠,走上前走。
“你找谁?”少女奇怪地回过头,不是阿泠。
初三道了声抱歉,揉了揉眉心,侧过头,恰好看见三米处的少女,少女靠墙斜立,怀中抱着一把与她身形十分不匹配的长刀,瞧见他看过去了,轻轻挑了下眉。
初三下意识走上前去:“阿…… ”相同的一张脸,却完全迥异的表情神态,那个泠字有片刻迟疑。
“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初三柔声道。
纯澈干净的眼突然抬了起来,带着三分迷惑,两分妩媚,少女冲着他勾了勾唇。初三是见过阿泠笑,她的笑温柔明媚,像是春日里的潭水,可他没见过她这样笑过,笑的妩媚动人。
初三有些失神,就在这个时候,少女趁机对他挥出了长刀,她的动作快的像风,没有留有余地,看中他最薄弱的地方,定定砍去。
这一刀没有几个人挡过。
在无数次危险中淬炼出来身体反应让初三在少女抬起手腕时朝后方躲去,可这一刀还是没有彻底避开,银白的刀刃划破袖笼,露出那层薄薄的棉花,鲜血从棉花下冒出来,染红雪白的棉花。
“功夫挺好。”少女眉拧成弓形,旋即拿刀又挥向初三。
还是毫不留情,下了狠手。
初三不敢掉以轻心,她力气不大,但招式凌厉狠毒,和他在兽场无数次的生死关头打磨出来的凶残不输半分。
不过幸好她在力道上比他弱了太多,初三有心防备,且知道自己绝不能手软,便也没让着她。趁她拿刀握紧她的手腕,再下重力,哐当一声,少女手里的长刀掉在地上,又见她踢脚,初三狠狠压身,用膝盖死死顶住她。
少女还有左手,便朝着他的面颊抓去,初三便接这次机会,将她另一只手按在墙上。
“放开我!”凶兽般不满的目光,她抬起头咬牙切齿道。
制服她需要花很大精力,初三不敢掉以轻心:“你若是不乱动手,我就松开你。”
“我就是要动手呢,你杀了我啊?”她冷冷地说。
初三深吸了口气,他自然不可能杀了她,他看着少女,认真和她讲道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实在用不着这么对我,何况你上午还助我……,阿……,你到底想干什么? ”
初三实在不清楚,若是真的想弄死他,今日在县衙,他被这么多精锐围剿,若是她出手,起码有九成把握。可是她在帮他。但若是她真心想帮他,方才眼睛里的杀气不是假的。
她还想要了他的命。
她掀了掀眼皮子:“想知道?”
初三点了点头。
少女忽然咯咯一笑:“我喜欢,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可以吗?”
初三眉头皱了起来:“ 这样会带来很多麻烦。”
“麻烦?”少女不在意地嗤笑一声,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一侧头,换了副神色,被初三掣肘住的四肢也不偷偷用力了,软软的无力的冲着他说,“可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你会帮我解决麻烦对吗,初三。”最后两个字她学着阿泠的发音方式,声音温柔。
“我……”
“我是阿泠呀,你放开我好不好?”黄昏,凉风,少女带着药香的呼吸喷洒在初三脖颈处,他垂眼看她,她正希冀恳求地望着他。
是阿泠的眼神。
初三的手一松,少女察觉了,轻轻勾了勾唇,初三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再度加重:“你和我回去。”他没松开少女,反而直接解开外裳腰带,绑住她的双手,瞧见她白皙柔软的手腕被紧紧勒住,初三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动作却没有停下。
若是随少女乱来,待阿泠醒后,一定会有很多麻烦。做完这些,他直接将人往肩上一抗,朝着范家走去。
“你放我下来!”她怒道。
“现在不可以。”
初三将阿泠带回了范家,天色渐渐黑了,怕这个动作引起别人误会,初三也没走正门,直接从跳墙从侧门将人带回了房间。
他将她放了下来,让她坐在床上。点亮烛台,昏暗的内室亮了起来,初三扭过头,这时恰好对上她的眼睛,冷冰冰的眼神。
“你别乱来,我就放开你。”初三站在床头说道。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她冷声反驳,可惜她双手被绑,初三打结的功夫是练过的,不紧,只靠自己却弄不开。她扯了两下,没弄开,又见双腿得了自由,少女的腿上功夫也不弱,脚尖一踢,直接朝男人最薄弱的位置攻击上去。
初三险险避开,她得寸进尺,右腿超前劈来,初三额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若非必要,他不想伤害她,可是少女不是孱弱无力的少女,她有着胜过千千万万男人的凶狠。又见她左脚前攻,初三不得不用力压了下去。
少女本是坐在床头进攻的,他一往前压,少女的前半身倒在了床上,初三站在床头,用膝盖顶着她两只腿,不让她乱动。
恰好这个时候,范大勇进了客院找初三。天暗了,初三的房间一片漆黑,阿泠的房间亮着光,露着一点小缝隙,范大勇直接走了过去:“赵妹子,你在房间里吗?你知道赵兄弟在哪儿吗?”
他说着直接推开了门,解开腰带的初三外裳凌乱,除衣裳凌乱,他还站在床边,范大勇的位置隐隐约约还能瞧见躺在床上的少女,他怔了下,旋即尴尬地笑了两声:“你们忙,你们忙。”
话落就闪了出去,特别细心地给两人带上了门。
初三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裳,浓黑的眉一拧,倒也没追着去解释,这种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
“你饿了吗?想吃什么?”他问少女。
少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直接闭上了眼睛:“我困了,我想睡了,你出去。”
“你今日可进过食?”这个身体不仅仅是她的,还是阿泠的。
“滚!”少女盯着他,脾气不太好地说。
“想吃什么?”
如实几次,少女被他的坚持搞的有些烦躁:“我又不是那没用的赵泠,被逼着吃了几年人肉虫鼠就严食,我自然是吃了东西的。”
眉心紧紧蹙起,他目光变得幽深:“阿泠厌食是因为这个?”
“你猜。”见他好奇,少女突然不想说了。
初三发现少女和阿泠有截然不同的性格,知道追问也问不出什么,可还是不死心,“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原因?这个病能治好吗?”
“不清楚。”少女淡淡道。
“你和她是一个人,你们……”
“谁和胆小懦弱怕事的她是一个人了。”她口气有些嫌弃。
初三闻言,闭上唇,
少女等了半天没等到初三再说话,她掀开眼皮,不知为何忽然来了兴致,橘黄的光晕中,她声音缓缓传来,没有了最初的冷厉,兴致勃勃地说:“唉,你不问些别的吗?赵泠不知道我做什么,可我知道她的所有事,比如,你想知道她喜欢你吗?”
提起这件事,初三沉默了下。
见他没搭话,少女的兴头一点没少,她坐在床头继续说:“赵泠很喜欢你。”
初三喉结微微滑动,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脸上。
少女的唇扬了起来:“不过也没什么值得好高兴的,她喜欢你,可她也会喜欢很多人,对你的喜欢和对良姜阿简没有什么不同,不,或许是有的,她可能更喜欢你一点。”
“可像男女情爱这种只能是唯一的东西,赵泠给不了你的,她那个人,像团水,水容万物,不可能只装一件东西。”
“你明白吗?”
她声音一落下,就紧紧观察着他的神色
初三脸色没变,他低声说:“你该睡了。”
她勾着唇,不怀好意道:“我没有骗你,赵泠胆小,戒备心高,没安全感,所以她不会依赖人,她时时刻刻,都做好了和任何你分别的准备,当然包括你。”
初三看着她良久,终于回了声:“知道了。”
“难过吗?”
“不难过。”
少女冷笑了声,不相信他说的话。
初三没有对她解释,阿泠不敢爱害怕爱又如何?他就是喜欢她,想留在她身边。
她若是是水,他便化成海盐,变成糖浆,融进水底,即使不能只装着他,可她的分分寸寸,点点滴滴都会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阿泠”的戏份不会很多……

☆、山贼

少女见初三自始至终神色不变, 仿佛没有被她的话影响, 她冷着眉说:“迟早有你后悔的一天!”
初三见她毫无睡意,便继续问刚才那个问题:“她得厌食之症还有什么原因?”
接连几次,少女有点厌倦,冷嗤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的赵泠不是最温柔善良,你问她自己去呗。”
初三对阿泠,耐心是用不尽的:“你就是她, 你们……”
“我不是无能没用的赵泠,我是弥春, 不准再说她就是我!”少女冷戾地说。
初三怔了下, 少女却失了聊天的兴致,往后一倒, 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见她睡觉了, 初三在床头站了片刻,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间,将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他轻轻推开门,坐在靠墙的榻上,闭眼假寐。
初三睡的浅,一直注意床上的动静,当床上一传来声音,他就睁开了眼睛。
此时已经天明,晨光初升,万物都亮起来了。
阿泠睁开眼后, 望着和庄子上截然不同的床,她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裳,在床上怔愣了片刻,正准备翻身下床,就看见一抹黑色的衣角在她眼前闪过。阿泠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复杂地问:“是不是她又出来了?”
见阿泠脸上是熟悉的表情,初三紧绷的弦微微一松,对阿泠点了点头。
阿泠看着这身陌生的装扮,咬了咬唇,又问:“她做了什么?”
阿泠一脸的茫然,初三将昨日发生的事情略有轻重给少女讲了一遍,那个叫弥春的阿泠闯入县衙帮他是重点,后面想对他不轨就云淡风轻地带过。阿泠听了后,眉头轻轻一皱。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出现她前天夜里隐隐约约有感觉,每次她担心什么害怕什么的时候,她就会出现,然后用她的方法帮她搞定一切。可她竟然还有了自己的名字。
弥春?
阿泠揉了揉脑袋,忽然望见初三胳膊被纱布包扎的,她担心地问:“你胳膊上的伤?”
初三将胳膊往后藏了下:“无碍。”
“你是不是守了我一夜,快回去休。”阿泠从床上坐起来,她忽然发现手腕有几道红痕,是被绑了之后才会出现的痕迹,阿泠脸色突变,“昨天她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初三不想阿泠担心,可他清楚阿泠不是很好瞒,他避重就轻,“她打不赢我。”
阿泠的脸色有点难看,她出现一般会完成她的心愿,可是她还有自己的想法,阿泠知道,她很不喜欢初三。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了焦急的声音,初三推开门,是范家的一个仆人,大叫:“赵公子,不好了,珙县城外来了一批盗贼,主人让你快去看看。”
初三神态微变:“阿泠,我出去看看。”
“注意安全。”阿泠连忙说。
初三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阿泠坐在房间里等他,申时正初三便回来了,阿泠没在他身上看见别的伤口,心里松了松。
她问是怎么一回事。
初三全盘告知。世道暴虐,百姓艰难,山贼盗匪横行。今日那群山匪是珙县附近某山头的一批,听到珙县昨日出了事,他们便动了心思,这个世道不是没有山匪造反。想着珙县如今内里正乱,扛着棍棒就下山了。
初三淡淡地说,“不过今日来的都是乌合之众,解决起来不费力。”
“珙县附近可还有许多虎视眈眈的山匪?”阿泠眼神微动。
初三点点头,珙县附近好几座大山都有山匪,很多人都是活不下去了,当山匪还能暂时留住一条命。从前只要他们不太过分,不跑进珙县城内,杜方才便不会动他们。毕竟要剿灭所有的山匪,要花些功夫。
不过他们的目的不仅是一个珙县,势必还会往外扩张,到时候必须得对上这群山匪。初三倒也不害怕,一群山匪若是都收拾不了,今后还能有什么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