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霍知文也放了筷子下桌。
然后,没过一会,那头就传来小女孩震天的哭声。
“哇哇哇,爸、爸爸,哇哇哇......他抢、他抢......哇哇哇哇......”
是一络。
何念的脸色一下就白了,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霍星朝也蹙起眉毛,放下酒杯,大步往屋内走去。
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嘭”的一声。
小女孩的哭声顿了一下。
继而变得更加撕心裂肺。
“哥哥哇哇哇......哥哥......”
......


第14章 七十年代姐妹花
“爸、爸爸,堂哥抢我的巧克力,还抢我的、我的包......哥哥帮我,他就推哥哥,哥哥摔、摔倒了......流血......呜呜呜......”
医院里,小姑娘抱着爸爸的脖子,一边抽噎着,一边复述事情的经过。
旁边站了一圈人,何念,何易,霍父霍母,霍知文,霍辰阳和江霞霞,甚至连霍老爷子都来了。
霍星朝面色冷凝,抱着小女儿,听她一抽一抽地说着话,盯着手术室,一言不发。
何念站在他旁边,眼里的泪几乎都要溢出来了,然后又努力眨回去。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霍星朝抿着唇,拍了拍她的肩。
何念本来还能忍住,一听到他的劝慰差点就要哭,但是对上女儿惊惧又可怜的眼睛,只能硬生生忍了回去,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珞珞别担心,哥哥没事的。”
“可是妈妈,是堂哥、堂哥推哥哥,是堂哥......”
小姑娘瘪瘪嘴,盯着远处的霍知文,泪珠子不断滚下来,声音里全是委屈和恨意。
......
霍知文饶是再大胆,这会儿也忍不住害怕起来,缩成一团,把自己胖胖的身躯往妈妈身后躲了躲。
......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
霍一络想吃巧克力,霍一皓去监督她。
然后被旁边的霍知文听到了这些对话,也悄悄溜下桌,跑到奶奶房间里,一眼就看见了霍一络手上的小书包。
那里面不仅有巧克力,还有其他一些零食和玩具,对没见过的霍知文来说,实在颇具吸引力,他眼睛一亮,伸手就给夺了过来。
妈妈曾经跟他说过,他是霍家的长孙,霍家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
霍知文抢的时候,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就往嘴里塞,把一旁的霍一络给看的愣了愣。
然后望望自己突然空掉的手,放声大哭。
霍一皓看见妹妹哭,一下子就暴躁了,冲上前想要把霍知文手里的东西给抢回来。
可是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四岁多一点的小孩子,霍知文比他大了六岁,又长得人高马大的,一把就把他推到了地上。
“嘭”的一声。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地上有一张矮矮的小马扎,霍一皓一跌,头就磕到了小马扎的边缘。
磕出一个洞。
还有血。
霍星朝当时推开门进去,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小儿子躺在地上生死未卜,小女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旁边是抱着一书包东西手足无措的霍知文。
......
好在医院离霍家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而且凭霍星朝的经验判断,这个伤最起码不致命。
何念学医,其实心里最应该有点数,但是她一看见儿子头上的血,虽然心里明知道不会有事,也还是害怕的很,比霍星朝还慌。
连自己怎么到的医院都不知道。
......
其实,看着何念和一络眼里的泪,霍星朝有些愧疚。
他知道,在原剧情里,何念只有一个儿子,也是在这一年出了事。
但那是因为当时,霍母打算将自己在纺织厂的工作传给何念,江霞霞知道了之后,就跑到霍老爷子家,想问问这件事。
然后就和霍老爷子吵起来了。
当时何念和霍星朝都不在家,他们吵着吵着,江霞霞一个不小心,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着急上来“救爷爷”的何念儿子给推下了楼梯。
一阵兵荒马乱,霍爷爷高血压突犯,江霞霞慌乱之下,延误了就医时间,小孩子就这么伤了脑袋变成傻子。
所以这次回来,霍星朝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江霞霞身上,一时就没注意霍知文。
结果一个疏忽,就出了这种事情。
......
.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了出来,霍一络连忙从爸爸的脖子弯转过头,眼睛里还带着泪,声音软软,带着哭腔,
“医生叔叔,我哥哥死了吗?”
周围的人都被她的话吓得一噎。
何念没忍住,直接就拍了她脑门一下,“不许胡说!”
医生摘下口罩,笑了笑,
“放心,你哥哥没事,现在伤口已经缝合,把他转到病房之后,你们就可以去看他了。”
何念瞬间松了口气,眼泪唰的涌出来,抓着霍星朝的手臂抽泣。
“妈妈,你为什么哭?”
霍一络一瞬间就慌了,“医生叔叔不是说哥哥没事吗?”
“妈妈是高兴哭的。”
霍星朝拍了拍她的脑袋瓜,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走吧,我们去看哥哥。”
他向前走去。
路过江霞霞和霍知文的时候,一眼都没有往他们那边瞟,甚至连一句责备都没有。
只留给他们一个冷硬的背影。
霍知文悄悄松了口气,江霞霞却整个人都慌了。
她知道。
她从小就知道,比起脾气温和的霍辰阳,霍星朝就是丝毫不会怜香惜玉的那种小恶魔。
他越是这样不说话,就表示他心里越生气,报复的就会越狠。
“妈,你怎么了?”
江霞霞抱住自己儿子胖胖的身躯,焦急地嘱咐,“文文,待会你小叔要是要打你或者怎么样,你千万不要嘴硬,先道歉,然后就跟你奶奶哭,听到没有?”
“......哦。”
.
江霞霞胆战心惊了好几天,却发现霍星朝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就连一向心疼孙子的霍母都狠狠教训霍知文一顿,何念见着他们一家人,也没有半点好脸色,但唯独霍星朝,他连半句话都没有,看见霍知文,就这么冷冷地瞟一眼。
然后牵着霍一络离开。
她只觉得那眼神里盛满了冷漠跟恶意,吓得她连续几个晚上翻来覆去做噩梦,根本睡不着。
霍辰阳被她闹得不行,坐起身,
“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
江霞霞抱着膝盖,盯着他,冷笑一声,“我和文文现在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
霍辰阳莫名其妙,
“我又怎么了?”
“要不是你这几年,半点长进都没有,每个月就拿那点八百年都不变的死工资回来,文文至于羡慕何念的孩子吗?如果你有点本事,就算文文推了霍一皓又怎么样?要是那天换成是霍一皓推的文文,何念根本就不用像我一样担惊受怕!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了你这么一个没本事的男人!”
......
霍辰阳盯了她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眼神冷冰冰的。
“你后悔啊?我还后悔呢。”
“江霞霞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当初眼瞎看上了你,你现在还在那个沙坪村里跟你弟弟妹妹一样喂猪耕地!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听我爷爷的话,放弃了何念跟你结婚!”
“你说什么?”
江霞霞抑制不住尖叫了一声,“霍辰阳你再给我说一遍!”
“江霞霞你还不知道吧,爷爷把他那套房子留给星朝了。星朝跟我说,他本来是打算把房子让给我住的。但是因为我娶了这么一个老婆,他说他宁愿把房子空着都不给我!江霞霞,你们江家人真是他妈的让人恶心,枉我还一直以为你们是好人,结果呢,就是弄死了人家的爸爸还要假模假样地装成收养人家孩子的大善人,你们江家简直可怕!”
......
江霞霞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表情一瞬间就顿了下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霍辰阳你从哪听来的?”
“不用我从哪听来的,星朝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江霞霞,我是看在文文的份上才忍着,要不然,我早跟你离婚了!”
......
什么,霍星朝知道了?
霍星朝知道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何念知道了?
江霞霞一瞬间脸上血色尽失,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
.
第二天,是回沙坪村江家拜年的日子。
江霞霞全程都是一脸失魂落魄,还时不时用一种惊惧的眼神悄悄观察何念。
何念蹙蹙眉,抱着一络离她远了一点。
她现在觉得江霞霞和她儿子霍知文都是最好不要接近的洪水猛兽。
只等着过年过完就回首都去,离这群麻烦越远越好。
.
对于霍家这个亲家,江家一向都是热情稀罕的。
这几年,江家盖了砖房,老大又在城里找了份工,靠的都是江霞霞拿回来的钱和东西。江奶奶又是个贯会做人的,所以饭菜丰盛,满面笑容地接待着他们。
只不过平时一回娘家就很兴奋的江霞霞今天完全心不在焉,一坐下来,垂着头沉默了没多久,还是忍不住,勉强说了声,就直接离开堂屋去找她奶了。
她奶去后院摘菜,江霞霞轻车熟路地走到屋子后面的菜园子里。
看见江奶奶,眼泪顿时就涌上了眼眶,“奶!”
江奶奶被吓了一跳,“哟,怎么了这是?”
“奶,你知道吗,”
江霞霞抓着她的手,面色焦急,“何念他们都知道了!”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念念他们知道什么了?”
“知道了何叔叔当年是因为救我才溺水的事情啊!奶,怎么办啊,昨天辰阳跟我说......”
“霞霞!”
江奶奶打断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是不是太累魔怔了,你爸当年到河边的时候,你何叔叔就已经没了,救都救不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奶,何念他们真的好像已经知道真相了,怎么办啊,要是让何易也知道他爸爸是因为我死的,他会杀了我的!奶......”
“霞霞,别胡说!”
江奶奶瞪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都说了跟你没关系,小易干嘛要杀你啊,好了,快回去陪你公公婆婆,别在这里开玩笑。”
“奶,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都说了......”
江霞霞的声音顿在那里,瞳孔猛地睁大,整个人都颤了颤,“念、念念......”
就在前方不远处,菜园子和屋子的拐角。
走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表情尴尬的江舅奶奶。
还有一个,是手上提了个菜篮子,眼神冷冷的何念。
她的声音轻轻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江霞霞,你刚才说什么?”
......


第15章 七十年代姐妹花
这件事情最后还是闹大了。
不,应该说,何念的目的,就是想把这件事情闹大。
她不可能让江霞霞偿命,甚至都没有资格让她付出什么代价。
因为她爸爸死的时候,江霞霞才十岁,她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刻意淹死江父。
唯一的可能,就是像她说的那样,她爸是为了救她,才把命丢在了河里。
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意外。
可是她不甘心。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恨江家人。
她恨的不是父亲因江霞霞而死。
她恨的是这么多年来,江家人死死地瞒着她父亲的死因,以照顾邻居孩子的名义领养了她跟何易,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村里人对他们的夸赞和霍家给的抚养费。
她的父亲,明明就是因为救人而死。
但这么多年来,却一直以失足溺水作为死因。
每次她到河边洗衣服,都能听见村里阿婆们警告自家孩子“不许进深水玩,小心像你何叔一样淹死了。”
她哭过,想念过,最后甚至还恨过。
她想不通,为什么她的爸爸要在那个时候无缘无故下水,就这么丢下他们姐弟俩寄人篱下,日子过得小心翼翼。
而在她百般伤痛的时候,始作俑者却被夸成心善的好人,享受着村里的表彰。
凭什么?
“今天麻烦各位叔叔伯伯,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无法再让我的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也无法做到继续没心没肺地不能再继续认贼做父!希望叔叔伯伯们可以同意我跟小易迁户口。”
......
沙坪村里平时开会的大堂,此刻坐满了人,都是村里的长辈们和村长书记。
此刻都是面色凝重地听着何念的话,村长转头看向一边的江家大伯,声音冷凝,
“江大壮,你承认何念的话吗?”
江家大伯沉默着低头,老半天没有说话。
他倒是想否认,但是当时一起听到江霞霞的话的,除了何念,还有江舅奶奶。
人家现在还在门口听着,根本做不得假。
现在这个状况,对于江家来说,颇有一点骑虎难下。
何念听到江霞霞的话之后,拉着她就回到堂屋,质问他们她父亲的死因。
江家除了江奶奶,其余都不是脑子快的人,一看到这突如其来的阵仗,都懵了,江大伯下意识就说了一句,
“念念啊,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霞霞当年也不是存心的啊。”
......
就这一句话,就让随口进来的江奶奶眼前一黑,之前在路上想的辩解,现在一句都没法说出口。
何念气的眼眶通红。
“不是存心的?江霞霞当年不是存心的,那你们这么多年的隐瞒和欺骗呢?也是迫不得已吗!”
“我跟何易的户口挂在你们家,我都觉得脏透了!”
“那好,既然你们无法给我一个交代,把我爸爸的死当成是这么不值得一提的事情,那么我也不跟你们说了,我去找村长叔叔他们解决!”
......
“念念!你千万不要冲动啊!念念!”
“念念,奶奶晕倒了,念念,你可怜可怜她吧,她都这么大岁数了!”
“何念!你停下!我跟你解释清楚,你先停下......”
但是不管他们在身后喊什么,何念都没有回头。
表情冷凝,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脚步却异常坚定。
......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场景。
村长听完何念的话,吐出一口烟圈,叹了叹气,然后就召集村里的长辈们。
在平时的开会堂讨论应不应该答应何念的要求,把她和何易的户口迁出来。
而开会堂门口围着的一圈人。
就是作为贤内助的霍星朝默默呼唤过来看热闹的。
何易现在还在山上玩,霍星朝随手招了一个小孩子去找他。
但是看何念这雷厉风行的态度,和没有了江奶奶之后,就仿佛群龙无首大的江家人,估计等他下山回来,事情都已经解决妥当了。
......
江大伯娘望着门外乡亲们惊讶中又带着鄙夷的脸和啧啧的交谈声,气的脸色发白。
“何念,就算当年霞霞没有告诉我们实话,我们弄错了你爸爸的死因,是我们的错,但是这么多年,我们收养你跟何易,把你们当成亲生儿女一样抚养长大,这么多年的付出不是假的吧?你真的要这么恩将仇报吗?!”
收养她跟何易,恩将仇报?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何念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嘲讽,
“江大娘,你们收养我和何易没错,什么时候有过付出了?霍家每年给你们的口粮都是按照两个成年男人来算的,你们欢天喜地地收了,可有跟我和何易说过一句?后来我去镇里上学,每个月带回来的钱票和粮食,足够我在城里雇人专门照顾何易,你们把我们养大?您到底是凭的什么良心说出这句话?”
“我恩将仇报?江大娘,你自己扪心自问,恩将仇报的究竟是谁?!”
......
堂屋门口的讨论声渐渐变大。
“是啊,江家这也太不是人了,害死了人家父母,还要借着收养的名义占了他们的房子和田地,面上一副好人的样子,真是......”
“不过就是欺负两个孩子年幼哦。之前他们天天说家里这么多孩子负担重,我就奇了怪了,负担这么重,怎么每个月去城里,都是大包小包地往回买,原来都是霍家给何易他们的,啧啧......”
“这真是,哎呦,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何叔这么好的一个人,拼着自己的命救了他们家霞霞,他们还能昧着良心做出这些事情,真的是狼心狗肺哦......”
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啧啧摇头,看向堂内江家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满满的鄙视和不屑。
就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划在他们身上。
江家人最爱什么?
——面子。
江家人最怕什么?
——名声变臭。
所以,现在何念把他们盖了十几年的遮羞布掀开来,把内里假模假样的“善”全部扯开外皮,清晰地暴露出里面藏着的私心和虚伪,让他们忍受着全村人对自己人品的嫌弃和责备。
对于江家来说,简直比挨了一刀还疼,还痛。
村长摇摇头,也不去理会惊慌失措的江家人,直接跟村里的长辈们做了决议。
“既然何念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她和何易的户口迁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应该同意的。除此之外,何家的那几亩地,不能再分给你们,还有何家的房子,限你们在两天之内搬出来,还给何易他们。还有,你们得去何家老大的墓前,给他郑重赔礼道歉。”
“我这样的决议,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门口的乡亲们都表示同意。
“是该这样办,凭什么他们坏事干尽,好东西还都被他们占了。”
“要我说,这样还轻了呢,不过恶人自有天收,做这么多昧良心的事,迟早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是啊是啊,想当初,何家小子多么热心的一个人,力气又大,人又好,结果救错了人,人没了之后连个明白的死因都没有,他媳妇也是可怜......”
......
村长宣布了决议,老人长辈们都怜惜地拍了拍何念的肩,然后拄着拐叹着气离开。
不过走之前,经过呆呆站着的江家人,都拿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表示对他们的训诫。
.
人渐渐散了。
霍星朝在门口认真地和这些长辈们还有热心的乡亲们道谢。
而堂内,刚才一直不被允许进去的江霞霞这会儿终于溜了进来,一双眼睛再也没有了以往生机勃勃的灵动。
反而装满了恨意和委屈。
“何念,你这么做,不会觉得愧疚吗?晚上睡觉的时候,你都不会做噩梦吗?!”
“我不会。”
何念转回头,盯着她,眼眶通红,眼泪自刚才村长的决议一说完,就开始大颗大颗地掉落。
她也没去擦,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嘲讽又冰凉的笑,
“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做噩梦,我为什么会?”
“我告诉你们,我爸不需要你们去他的墓前道歉。你们跪在那,只会脏了他的墓。”
“何念!”
江霞霞不可抑制地尖叫了一声。
但是女人冷冷地瞟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拉着匆匆赶来焦急不已的何易就往外走,语气淡淡的,
“江霞霞,如果我是我爸,当年你在水里扑腾的时候,就不该管你,任你在里面自生自灭,省的救下一条蛇,咬死了农夫,却还嫌他的血不够甜。”
.....
......
.
离开沙坪村前一天,霍星朝大清早起床,就发现何念不见人影。
他想了想,叫醒跟着一起回来的霍一络,洗漱好之后,替她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带着她去了何父何母的墓前。
何念果然在那里。
小姑娘这几天都很乖。
估计是感觉到了妈妈的心情不是很好,吃饭睡觉都不用人哄,还老是拍拍妈妈,亲亲妈妈,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她。
因为丈夫的关切和小女儿暖暖的安慰,何念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很多。
她跟何易不一样。
何易一出生,父母就已经去世了,他听到事情真相的时候,除了有些愤怒,其实内心里的伤痛没有姐姐大。
但何念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有多好。
十岁以前,是她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和村里其他父母比起来,何父何母简直温柔的要命,让全村的小孩子都很羡慕。
在知道她父亲死因的那一刻,在发现江家人多年欺骗的那一刻,何念的心里涌起滔天的愤怒和悲伤。
这种情绪让她一定要做些什么,不然她无法甘心。
所以,她才趁江家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找上了村长叔叔,一刻都不能忍地想把户口迁出这个恶心的家。
......
霍星朝抱着霍一络走过去,裤腿拂过草丛,发出轻轻的动静。
何念就转过身,看见他们俩,快速擦干净眼泪,笑了笑,
“你们怎么来了?”
“我带一络来看她外公外婆。”
霍星朝把小姑娘放下来,
“一络,来和外公外婆打个招呼。”
去年,霍一络就来过这里,那时候爸爸跟她解释了为什么外公外婆会住在地里面。
小姑娘还记得。
所以她乖巧地点点头,声音软软的,
“外公外婆好,我是一络。”
“我今年四岁了。”
“我喜欢画画,喜欢唱歌,还喜欢吃巧克力,对了,外公外婆你们吃过巧克力吗?就是那种摸上去硬硬的,但是一放进嘴里就会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