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的一声无心之语,一下子勾起了姚甜甜的兴趣,她抻了一下懒腰,哑着嗓子说到,“外面是奶奶么?”
“醒了,醒了,甜妞醒了。”大壮的脑门还疼着呢就忘记了奶奶的喝斥,立即兴奋的大声喊了起来,“快,快来看看稀罕玩意儿吧。”
“别吵吵,”福生再次阻止了大喊大叫的大壮,“这大晚上的,就你这大嗓门的,再把狼招来。”
福生说话的时候,姚甜甜已经忍着浑身的酸痛,汲着鞋下了炕,她一挑门帘,对着外面问道,“什么稀奇的玩意?让你们…”
姚甜甜的话还没说完呢,她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完全被屋子中间那个大大木桶吸引住了。这,这,这不就是她刚才一直在无限怀念的大浴桶么?整个浴桶足有半人高,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黄色,一看就是好东西啊,可比姚甜甜在另一个时空里拥有的浴桶精致多了。
姚甜甜几乎是立即就奔了过去,欣喜地问,“你,你们怎么找到的这个好东西啊,真是太好了。”
“甜妞喜欢这个奇怪的东西?”五奶奶看着姚甜甜欢喜的模样,忍不住疑惑不解的问道。
“呃,”姚甜甜一囧,她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散了下去。难道五奶奶他们不知道浴桶是干什么用的?难怪大壮这么大着嗓门大呼小叫的呢。
姚甜甜没有猜错,在杨家屯还真没有人用浴桶泡澡呢,大家一般就是用湿毛巾擦洗,天气暖和的时候就去山里面的水潭里露天沐浴了。
福生也是去杨海富家打探黄府二管家和魏星言的消息的时候,偶然看到过魏星言用这个东西洗澡。这几天姚甜甜跟着大伙种植荞麦,不但身体疲惫,还弄了满身泥土。这是时候又不适合去深山的水潭里洗澡,福生这才想起来魏星言使用的这个木桶了。
因此,福生顾不上满身的疲惫,拉着大壮就去了杨海富家。几天前杨海富和杨赖头兄弟二人就是在那个院子了发疯的砍死了自己的家人,二人相互砍杀直到只剩下两幅白骨的。虽然后来乡亲们给他们收拾了满院的狼藉,让他们入土为安了,但是小院依旧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之气,在朦胧的夜色下更是显得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饶是大壮胆子大,还是不敢大声的说话,两人在杨海富家的厢房里找到了这个大木桶,赶紧抬着跑了出来。抬到村子的水井边,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番,这才合力抬到了村塾里来。
福生在杨海富家时吓得脸色苍白,在井边涮洗的时候又格外仔细,被大壮奚落了一路。可是,当他看到姚甜甜欣喜的样子,感觉自己这么做是值得的。
当福生看到了姚甜甜脸色的变换,他错会了她的意,以为她一个小姑娘当着半大小伙子的面说洗澡这件事害羞了,赶紧一扯大壮的袖子说到,“走吧,你不是还要赶着去看鹏飞他爹嘛。”
“呃,我…”大壮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福生连扯带拽地拉了出去,两人嘀嘀咕咕的出门去了。

 

104 玉不琢不成器

“这两个孩子,这是在搞什么鬼啊?”五奶奶看着出门远去的福生和大壮,皱着眉头嗔怪道,“没头没脑的抬了这么个大玩意儿来,什么也不交代就走了。大壮平日里就是个冒失的,这次怎么福生也这么不稳重起来了。”
姚甜甜虽然不至于和古人一样,迂腐的在男生面前就不能提洗澡的事情,但是没有福生和大壮在场,她也会更加自在一些。心中暗自感激福生的体贴,对于五奶奶对他的嗔怪也就替他打了个圆场,“福生现在是小村长了,大壮是他最信得过得力助手,他们自然要比原来忙一些,奶奶您别怪他们了。”
“这话说得在理。可是,”五奶奶体谅的点了点头,还是难以介怀的说,“可是他们费劲的弄来这个大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
“这东西我知道啊,”姚甜甜清脆的说着,脑袋里飞速的转动着,想着五奶奶能够接受得了的说辞,“原来我就见过的,在我们那边的富裕人家,也会打了这样的木桶来洗澡呢。”
“这是洗澡用的?”五奶奶弯下身子,比量着大木桶的高度,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来,连声说道,“不错,不错,想出这个主意的人还真聪明呢,咱们这里只有天气暖和时候才能去山里的水潭里洗澡,可有了这样的木桶,一年四季都能洗澡了,确实是个好东西呢。”
五奶奶的话音刚落地,就听到外面传来小福妹的声音,“五奶奶,甜妞姐姐,你们说什么哪?有什么好东西啊?”随着甜甜的童音,小福妹捧着一册书简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是小福妹啊,又来找你甜妞姐姐请教学问啊?”五奶奶笑呵呵看着欢快的小福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慈爱的问了一句。
“是啊奶奶,你每次都能猜得到。”小福妹小嘴一噘,撒着娇抗议说,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姚甜甜,马上小心翼翼的问到,“可是,甜妞姐姐累不累?你们是不是有时事情在忙?”
由于不会写这个时空的文字,姚甜甜那次在李师爷面前差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从那之后姚甜甜就处处留了心,一有时间就翻阅叔叔的藏书,连猜带蒙的认识了不少的字,一通百通,现在的她不但能认识这个时空大多数的字,还能自己刻写了,尤其是在棕榈贝叶上,她刻的更是顺手。
那天早晨,自从小福妹非正式的拜师之后,她就天天跟在姚甜甜屁股后面要学习,姚甜甜也就挑了一册最启蒙的《三字经》慢慢的讲解给她听。勤奋好学的小福妹学的很上心,只要姚甜甜一有时间,她就追着姚甜甜请教,已经被五奶奶善意的取笑很多次了,她们一老一小之间这样的对话也有好几次了。
不过,这一次五奶奶并没有继续她和小福妹之间的例常的斗嘴,而是一转身,嘱咐道,“你们借俩个慢慢研究吧,奶奶啊再去多烧些热水,把这个大木桶装满,好让你们舒舒服服的洗洗,解乏。”说着话,五奶奶推门出去了。
小福妹好奇的瞅了瞅几乎和她的人一样高的大木桶,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不过她很快就压下了自己的好奇,皱着小眉头,把自己读书的疑惑问了出来,“姐姐,这句我不懂。”说着话,小福妹把手里的书简举到了姚甜甜面前。
姚甜甜暗自点了点头,看小福妹小小年纪就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为外物所搅所动,能坚持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个可造的好苗子呢。
“姐姐?”姚甜甜这一楞神功夫,小福妹有些着急了,她觑着姚甜甜的脸色,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姚甜甜哑然,这孩子到底还是年级小了些,还是小孩子心性,有些急躁了,还需要慢慢打磨啊。
想到这里,姚甜甜接过小福妹手里的书简,却没有直接讲解,而是冲着油灯努了努嘴,不动生色的说,“太暗了,去取了油灯来。”
小福妹看着眼前书简上明明能看清的字迹,张了张嘴,还是乖乖的转过身子,小心翼翼的端了油灯凑了过来,摇曳的灯光让书简上的字更加清晰了,她才眼巴巴的等着姚甜甜的解释。
就着小福妹手里的灯光,姚甜甜看到她拿来的书简上正好是一句: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这句其实很好理解,直接翻译成白话文就是:玉不打磨雕刻,不会成为精美的器物;人若是不学习,就不懂得礼仪,不能成才。通常意义上,引申一下也就是说:一个人的成才之路如同雕刻玉器一样,玉在没有打磨雕琢以前和石头没有区别,人也是一样,只有经过刻苦磨练才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姚甜甜有心要考教一下小福妹现在的理解水平,缓缓地问道,“这句话,你哪里不懂啊?”
小福妹从一开始就是跟着姚甜甜读书认字的,已经习惯了姚甜甜的教学方式,她一手举着油灯,偏着头沮丧的说,“我不明白什么是器?福妹好笨哦。”
姚甜甜微微一笑,和缓的解释道,“器呢就是精美的器物,也就是供人们使用和把玩的东西。一些官宦人家或者富裕的大户人家会有很多玉器做成的器物的,福妹没有见到过,没有明白它的意思,这不怪你。”
“哦,姐姐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可是,”小福妹一脸的原来如此的表情,不过须臾之间她的小眉头又缩了起来,“可是,玉为什么一定要琢成器呢?但凡是玉都要做成器么?我觉得它就是块玉也挺好的。”
小福妹看似无知的孩子气一样的问话,让姚甜甜一愣,小福妹说的其实就是人的个性的问题,玉为什么一定要琢成器供他人使用呢?保持它原有的风貌沐浴在大自然的风雨阳光里,那是一种自由自在的所在,也是一种快活的过法。
成器、有用,都是针对使用的人来说,也就是说是一个人周遭人文环境的认可;但是对于玉本身来说,成器被周围的人认可和赞美是一种生活,但是不为环境所左右,不理会周围人的评价也是一种活法。
至于哪种活法更好,这个没有标准答案,这要取决于一个人的内心了,如果内心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藐视一切议论和不屑,那她就可以选择自由自在的沐浴风雨,自得其乐的过完一生。
须臾之间,姚甜甜想到了很多。但是面对求知若渴的小福妹,姚甜甜却不能把自己领悟到的全说出来,她毕竟还只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姑娘呢,她没有姚甜甜近三十年坎坷的人生体悟,也不能明白她说的大道理,姚甜甜得换另一种说法才行。
稍微想了一想,姚甜甜轻轻的问道,“姐姐问你一个问题啊,小福妹喜欢听爹、娘和叔叔、伯伯、婶婶们的夸奖吗?”
“喜欢啊。”小福妹没有犹豫,痛快地答道,摇曳的灯光照在了她那张毫不作伪的兴奋的小脸上,为她的话提供了很好的佐证。
“那姐姐再问你,假如大家都喜欢小泥人,为了听大家的一句赞美,要小福妹一个晚上不睡觉拉用泥巴捏一个小泥人,你愿意么?”姚甜甜带着笑容继续问道。
“捏脏乎乎的小泥人啊?”小福妹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纠结着问道,“还要一个晚上不能睡觉?”
姚甜甜严肃的点了点头,“是的。”
小福妹一阵沉默之后,确认般的问道,“大家一定会喜欢小泥人么?”
“嗯,这是一个比喻,一大部分的人会喜欢小泥人。”姚甜甜再次点了点头,盯着小福妹的眼睛坚定的说到。
“那…”小福妹端着油灯的手晃了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地说道,“既然大家都喜欢,那我就一晚上不睡觉去捏小泥人,我要做大家都喜欢、都夸奖的乖孩子。”
明白了小福妹的心头所愿,姚甜甜引导说,“既然小福妹不怕辛苦,熬夜也要捏你自己不喜欢的小泥人,那玉自然也就愿意被雕刻成精美的器具了。因为,只有他们被雕刻成精美的器具,才能供人们使用,才能被大家赞美啊。”
“我明白了,”小福妹茅塞顿开的欢喜了起来,举一反三的说道,“小福妹要想得到大家的赞扬,就要像玉一样不怕苦不怕累,做对大家有用的事情,那大家自然也就喜欢我了。是不是啊,姐姐?”
小福妹欢喜的说着,双脚一动,兴奋的蹦了起来。一时兴奋的小福妹光顾着解了疑惑的高兴了,却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木桶呢。嘭’的一声钝响,小福妹的头磕在了木桶上。
姚甜甜一惊,赶紧俯身,单手扶住了云头转向的小福妹,另一手则把堪堪撒出滚烫灯油的油灯接了过来。
“磕道哪里了?来让姐姐看看。”姚甜甜牢牢地扶住了小福妹,高举着油灯把脸凑了过去。


105 浴桶上的‘煌’字

“姐姐,我没事的,”小福妹用小手捂着自己的额角,眼泪在眼窝窝里打着转转,愣是没让它流了下来,倔强的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是…”
小福妹的话没有说完,突然惊奇的‘咦’了一声,兴奋得说,“姐姐快看,这木桶上还有字呢。”
“有字?”姚甜甜把手里的油灯移了移,让灯光更清晰的照到了大浴桶的外沿上。果然,小福妹说的没有错,在距离大浴桶顶部三寸的地方刻着一个工工整整地‘煌’字。
“煌?”姚甜甜不由自主的轻轻嘟囔出声来,“刻在这个位置上的应该是一个姓呀?可姓这个‘煌’字也太奇怪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五奶奶推门进来了,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啊,那个挨千刀的黄不仁不是姓黄嘛。那个为富不仁的东西还和京城什么大官攀亲戚,说是人家也是姓黄的。”
“五奶奶,那个黄不仁说的不对,”小福妹接过了五奶奶的话茬,机灵的说,“我听哥哥说过,黄不仁姓的‘黄’是黄颜色的黄,人家京城的太师姓的是,姓的是…”
小福妹说道这里卡住了,一张得意的笑脸一点点地垮了下来,她只是听哥哥和狗娃哥哥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这事,可是却想不起哥哥当时说的京城的太师姓的是哪个‘黄’姓了。
“你哥哥他们可是说起过‘煌光驰而星流’?”姚甜甜循循善诱的问道,她知道小福妹刚刚开始识字,不会认识‘煌’字,让她辨认一下是不可行的,只能这么问她了。
“对,对,对,”小福妹一迭声地说,她忘记了自己的脑袋上刚才磕的大包,又兴奋的蹦了起来,脆生生说,“姐姐真厉害,连这事都能猜到,当时狗娃哥哥是这么说来着。”
“呵呵,你的甜妞姐姐是好的,最厉害的,小福妹啊,这句话你一天要说上多少遍哦。”五奶奶摸了摸小福妹的头,笑呵呵的揶揄道,“现在呢,你的甜妞姐姐累了,奶奶我呢,已经烧好了一大锅的水,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
“我知道,奶奶,我知道了,”小福妹一边机灵的说着,一边转身向着门边跑去,“姐姐辛苦了,咱们让她舒舒服服的洗个澡,休息一下。”
“这就对了嘛,”五奶奶打发了小福妹,心疼冲着姚甜甜笑了笑,拍了拍大木桶说到,“这几天甜妞可着实累坏了,现在福生和大壮这么有心,找来了这个玩意儿,正合适,让奶奶的乖妞子好好的解解乏。”
说着话,五奶奶抬手把姚甜甜手里的油灯接了过来,安放妥当了,这才转身出去,准备洗澡水去了。
不大一会儿,五奶奶和小福妹这真心心疼着姚甜甜的一老一小就把大锅里的热水全导到了大大的浴桶里,然后体贴的为姚甜甜带上了东厢房的房门。
五奶奶是真心的疼爱着姚甜甜的,小福妹也是从内心里敬重和喜欢她,她们为她忙前忙后的,这一切都让姚甜甜感觉到窝心的感动。可是,今天这个大浴桶上发现的‘煌’字却让姚甜甜心头五味杂陈,除了感动之外,又多了一层深深的愧疚。
缓缓的除去了身上还带着泥土的粗布衣衫,姚甜甜把自己全身浸泡在舒适的热水里,让氤氲的热气完全的包裹住了自己。
没有了天真无邪的小福妹,没有了不明所以的五奶奶,姚甜甜终于不用再掩饰着自己疑虑的情绪,让她能够毫无干扰的把整个事情理一理,抽丝剥茧的找出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来。
精致的大浴桶上这个工工整整地‘煌’字,让姚甜甜联想到了很多。
首先可以肯定的的一点是,这个魏星言果然和京中的高官有些关联的,而且不是泛泛之交,连他大老远的带出来用的大浴桶都是出自煌太师的府上,难怪他对杨鹏飞可以居高临下的说可以送他直上青云的大风了。
看过不少历史正剧和戏说剧的姚甜甜,清楚的知道能被叫做太师的都是皇帝的老丈人,即使不是皇后的爹,也是皇帝特宠女人的爹,总之是很有权势的,是深得皇帝信任的,是在皇帝面前很能说的话的人。这个职位的人不同于队皇帝有着监督之权的宰相,在某种意义上说,他甚至是皇帝办最见不得光的勾当时最合适的执行人选,是种轻易得罪不得的小人。
同时,姚甜甜记得那天杨家屯异像的时候,杨秋忙大叔送黄府的二管家回去,也听黄家的下人说京中太师极看重的老道士来了他们黄家,似乎是为了黄家猎场的事而来。
现在,姚甜甜又知道了这个魏星言用的也是煌太师府上的东西,再加上听到秋忙大叔说起的煌太师看重的那个邱老道的事,杨家屯处处都有着这个煌太师的影子,煌太师这么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中高官,怎么会对一个偏远的小小杨家屯这么赶兴趣呢?
姚甜甜进一步联想到叔叔和轩坞道士说起来的妖道摆下的秽局,姚甜甜可以肯定,这一切一定和京中的煌太师有着密切的关联。一个不会缺少黄白之物和世间珍惜的堂堂太师,如此心狠手辣的大费周章对付一个小小的山村,却没有采用直接让当地官府出面这个最直接、最省事的方式,他到底想从杨家屯秘密的得到什么呢?
不,姚甜甜摇了摇头,这个煌太师不是要从杨家屯得到什么,他是想从她们姚家得到些东西。因为姚甜甜没有忘记,她是怎么从另一个时空的千年之后来到这里的,没有忘记她之前几乎夜夜做噩梦。那被烈火炙烤得噩梦,是她和小甜妞一起感同身受的伤痛。
小甜妞或者说她姚甜甜的爹娘不是死于意外,那天夜里突如其来的大火也不是天灾,它是有人蓄意为之,就像杨家屯天降异像,企图要了众乡亲们的命一样,这一切都是有人针对她们刻意为之。
小甜妞的爹娘被人活活的烧死,连一个囫囵尸首都没有留下,这件事情一直是姚甜甜心头的痛,尤其是她见了轩坞道士之后,确认了自己也是姚家一分子之后,原版小甜妞就被她当作了自己的前世,甚至是自己的童年,爹和娘的惨死的伤痛让姚甜甜难以释怀,却苦于没有更多的线索,寻找出害人的凶手。
自从知道了叔叔身负异禀,了解了姚家人都有些超乎常人的能力,见识了轩坞道士那样的神奇人物,再结合偏远杨家屯发生的这一系列反常的事情,姚甜甜的心头渐渐的清晰了起来,这个位高权重的煌太师在秘密的谋夺一些东西,谋夺一些属于他们姚家的东西。
从葬身火场连个囫囵尸首都没留下的小甜妞的父母,再到杨家屯屡屡被扰,这个她姚甜甜两世以来,找到的第一处让她感觉到温暖和踏实的地方,被煌太师以及他的爪牙一再的搅扰,甚至是摆下及霸道的秽局,妄图把整个屯子里的人都杀死,这样煌太师简直是丧心病狂的无所不用极其了。
虽然,最终的结果,杨家屯的众乡亲没有像小甜妞的父母那样惨死,但是姚甜甜唯一血亲的叔叔却落得一身伤病,被迫隐遁,生死不知!
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是她姚甜甜三十年来一贯奉行的原则,这个仇不能不报,不可不报!小甜妞年纪小,无力报仇,可是她姚甜甜不是十几岁的小甜妞,她有着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对方伤害了她最看重的亲人,她誓不会善罢干休!
想到这里,姚甜甜‘嚯’的一下站起了身子,带起来一片水花。没封严的窗户缝里吹进来的春末夏初的夜风让姚甜甜一个激灵,她被仇恨满满充斥着的,快要爆炸了的脑袋一阵清醒,整个人又无力的坐回了浴桶里。
是的,她姚甜甜是有着近十年混迹职场的阅历,有着超出这个时代上千年的科技和智慧的积累。可同样的,她也不是个冲动盲目的人,这个差了千年发展的时空是个君主国家,是个只要皇帝一句话,不论对错都会执行的时代;是个绝对权力、没有平等民权的时代。煌太师敢于这么肆无忌惮的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也是因为他几乎处于这个时代权力的顶端,是一介布衣的姚甜甜,或者说小甜妞的父母、叔叔无力对抗的。
每个时代都有它固有的潜规则,这个不是某个人头脑一热就可以改变的了的,上千年的科技和智慧的积累固然是一件利器,但也必须在遵从了这个时代前规则的基础上才可以发挥效用。
姚甜甜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叔叔林离去的那一幕,重病中的叔叔还不忘殷殷叮嘱过她要照看好杨家屯的乡亲们,而那个叔叔极为信任的轩坞道士却直白的说希望她能让杨家屯名扬四方,他或者说他们到底在暗示什么?或者说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需要她来配合的呢?

 

106 闻声不见人
姚甜甜的思绪越飘越远,她通过浴桶上一个‘煌’字抽丝剥茧的猜到了杀害小甜妞爹娘的仇人是谁,但是深思熟虑的斟酌之后,姚甜甜还是放弃了马上入京报仇的盲目冲动。
叔叔姚润之借伤隐遁,除了引开敌人耳目之外,似乎还另有谋算,临行前也曾留下了暗示。现在的她,虽然有着超乎常人聪明才智,但是对这个时空的规则却不熟悉,敌人的状况也摸不清楚,盲目乱闯于事无补,还可能会给叔叔带来困扰,打乱了他的计划。
思前想后,姚甜甜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配合叔叔姚润指的计划,带领杨家屯的众乡亲,打响杨家屯的名声,让杨家屯的名声传出去,越远越好!这样才够早日替爹娘报仇,让敌人不敢再打她们姚家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