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嘿嘿地笑出声,低下头亲吻她,“是啊是啊,我长得这么英俊,你根本无法逃避我的魅力。”
忽然怀里的人摇身一变,谢安冷冷地抬头看着他:“皇上。”旁边薇生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裙,挽住谢安的肩膀,幸福地笑道:“皇上,我要嫁人了。”
“不可以!”
赵宣从梦中吓醒,额上涔出细汗,胡乱掀开锦被,心有余悸。他垂头喘着粗气,如何也不想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噩梦。
“李福全!李福全!”
李福安闻声,连爬带滚地跑进来,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皇上,何事?”
赵宣皱起眉头,沉声道:“去丞相府上瞧瞧,看谢丞相在不在府里。”
此时已是半夜,李福全为难地应下,虽不知皇上有何用意,却不敢耽误,连忙亲自到丞相府上兜了个圈。
待赶回来时,已近四更。“皇上,谢大人在府里,哪也没去。”
赵宣不放心多问一句:“你瞧着人了?”
李福全一愣,皇上真是越来越怪异了。“瞧着了,谢大人以为皇上有事召他进宫,本想随奴才一起回来,奴才机灵,找借口没让谢大人跟着来。”
赵宣挥挥手,将宫人打发出去后,独自一人坐在榻边。面容憔悴,神情颓废。
他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将梦当真,谢安怎么可能偷溜出府与小宝林私奔,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魔怔,才会做出生出这样糊涂的想法!
赵宣憋得慌,开窗而立 ,捶胸顿足,仰天怒吼:“老天爷你到底在对朕做了什么,竟将朕这样的英明伟大君王变成现在这副傻样!嗷嗷嗷嗷嗷!”
深宫长巷,人声似狼,凄厉无比,响彻皇宫。
临江镇,先行一步的哨事兵将薇生回家的消息告知其家人,提醒其准备接迎。不到两天的功夫,薇生期满出宫的事情便已传遍全镇上下。
临江镇与齐都隔得远,镇上人只当薇生锦衣还乡,并不知晓她在宫里“侍寝受宠”的事。镇上人大多数是看着薇生长大的,现如今薇生期满回家,自是挤满道路前去看热闹。
几个妇人凑在一起闲聊,“听说入宫得了个宝林,真真了不起!”
“是啊,虽然没当成皇帝的女人,但好歹也是皇宫里出来的!我可得......”
“别说了,快看,人来了!”
薇生下了马车,见路两旁挤满了人,时不时有人朝她喊道:“薇生!薇生!我是西大街上的王大娘,还记得我吗?”
“还有我!薇生,我是东大街上卖糖人的刘大爷!”
众人往前挤,凑到薇生面前,将她团团围住,两眼发亮,一人一句,生怕搭不上话。
薇生害羞地点点头,一一问候,怀里已被塞了无数小包裹,乡亲们热情似火,瞬间冲淡了她对宫里的最后那点眷恋。
“大家都别挡着道,杜大人还巴巴地望着女儿呢!”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众人哈哈笑着,不再继续缠着薇生说话,转而拥着薇生往杜家去。
路走到一半,远远便望见家门口挂着两个大灯笼,门前半白鬓发的杜仪穿着当日送女儿入宫时的那身行头,伸长了脖子眺望。
薇生眼一红,泪水夺眶而出,提起衣裙跑过去,声音哽咽:“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薇生眼一红,泪水夺眶而出,提起衣裙跑过去,声音哽咽:“爹爹!”
说好的十二点又晚了......我有罪┭─┮ ﹏ ┭─┮
昨日一问答案:背后之人是不是个神经病,答案是:肯定的。
今日一问:前文中说好的皇上心腹,为何迟迟未到。

第三十六章 杜爹爹

杜仪一把扶起欲下跪的薇生,万年不变的严肃脸上神情激动:“乖女儿,爹的乖女儿。”
薇生抬头,正好望见杜仪眼角边深刻而明显的皱纹,以及竖起的发髻里白了一大片的头发,当即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泪意,泪珠一滴滴地往下掉。
杜仪心疼女儿,轻拍着薇生的肩,“回来就好,应该开心,不哭了啊,瞧,爹爹给你笑一个。”
话毕,他硬扯出笑容,笑得格外艰难。殊不知方正的国字脸上早已两泪纵横,偏生又要装出高兴的模样,一喜一哀,格外诡异。
薇生哽住声,心中愈发悲伤,哭得更加厉害。
杜仪素来是个真性情的老汉子,听得女儿的哭声,索性抛开伪装的笑颜,哇地一声吼哭出来。父女两个哭成一团,足足哭了半个时辰,这才勉强止住泪意。
进了屋,堂屋里早已摆满乡亲们送来的果子点心。杜仪用袖子擦干脸上的余泪,勾起一串熏腊肉,道:“阿生,爹爹给你做好吃的。”
薇生坐在炕炉边,环视屋子一圈,好奇问道:“爹爹,大哥和小妹去哪了?”
杜家一门四口,薇生母亲早已去世,大哥杜轩长她四岁,小妹杜玉小她三岁。以前杜仪忙于公务无暇顾及家中事时,便是杜轩在照顾两个妹妹,兄妹三人的感情很是浓厚。
杜仪正在厨房忙事,将腊肉切成片后又去洗青菜,听得薇生问这话,当即动作一缓,表情不太自然,“轩儿前年投了军。玉儿去你堂姑那了,上个月去的,前两天才知道你要回来,约莫下午就能赶回来。”
薇生点了点头,将话细嚼一半后,半晌反应过来:“大哥投军作甚?”
杜仪不说话,低头忙手里的活。
薇生走到厨房,一见杜仪铁青的神色,便立即明白,大哥定是与爹爹吵架了。她不敢直问,挽起袖子,蹲□挑拣细柴木,想帮杜仪生火。
杜仪忙走过来,将她手上的柴火夺过来,“做这些干甚,你一个女孩子,万一弄伤了手可如何是好?这些粗活交给爹来做,你快到外面休息。”
薇生站着,也不到门边去,看着杜仪,久久才吐出一句:“爹,大哥是不是离家出走?”
以前她在家时,杜轩便时常与杜仪争吵,杜轩嫌杜仪不够重视他们,事事以公务为先,不但古板守旧,且冥顽不灵。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时,杜轩出走以泄愤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杜轩挂念家中幼妹无人照顾,出走时间从未超过四个时辰,总会赶在用饭点前回家给幼妹做饭。
杜仪皱着眉,背过身,佝偻着身子生火,头也不回说道:“好女儿,快到外面去,过会子生了火,别呛着你。”
薇生垂下眼睫毛,当即明白杜轩这回是真的离家出走了。她想说些什么,又怕惹杜仪不高兴,遂拖着步子走到堂屋,坐在小矮凳上发呆。
忽然坪里传来一阵响声,听着倒像是斧子的声音。薇生心一跳,家中就她与爹爹两人,根本没有第三人,莫不是哥哥回家了?
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探身一看,砍柴的木桩旁,一个衣衫褴褛,高约六尺,身材健硕的男子正提着斧子专心致志地劈柴。男子力道极大,“咔擦”两声便桶大般的木头劈成六截,腾出手将地上放置的木头拖上来,嫌拿斧子砍太麻烦,索性直接用手砍,竟比方才用斧子砍得还要利落。
薇生吓得叫出声,男子回过头,灰头灰脸,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双黑亮的眸子露在外头,目光熠熠,夺人魂魄。
杜仪听得女儿的叫声,忙得从屋里跑出来。“阿生,怎么了?”
薇生躲到杜轩身后,不敢看那个陌生男子,伸出手指着他。
杜仪一怔,移开视线去看男子,一拍脑袋,“哎呀,女儿,是爹不好!竟忘记告诉你这个事了!”
薇生迷茫地看着杜仪,完全不懂他的意思。杜仪朝男子挥挥手,转过头对薇生道:“他是爹从外面顺手捡回来的,那天爹回来得晚,路过木桥时没看清楚路,当时他躺在桥边,爹一不小心踩到了他,瞬间将他踢进了河。他醒来后便一直嘟嚷着傻字,爹瞧他可怜,就将他留了下来。你别看他人高马大的,其实特别胆小,随便放个鞭炮都能吓软他。”
杜仪说着,朝男子道:“阿傻,快过来!这是你家阿生姐姐。”
阿傻缩着脖子,蹑手蹑脚地挪着步子,一双眸子不安地转着,仿佛被人吃了一样,傻傻地看着薇生。
杜仪拿过布巾,伸手为阿傻擦去脸上的污渍,“阿生是我女儿,她不会欺负你,不用怕。”
灰渍被擦干净后,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琉璃般乌黑的眸子,鼻子高高挺挺,若不是因为脸上的怯懦神情以及身上那套破烂的衣袍,定会让人误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公子。
杜仪哎呀叫一声,叱责道:“阿傻你今天是不是又到山上玩滚坡了?好好一身衣裳全被划破了!”他无奈地将阿傻牵进屋,拿了套旧袍子给他换上后,又将捡到阿傻之后的事告诉薇生,交待道:“阿生,爹先去做饭,你若是无聊,就看阿傻劈柴玩吧,他人虽傻,但力气贼大,空手劈柴可是他的绝招,每次爹带他去街上表演这招时,无人不叫好的。”
薇生扯了扯嘴角,回头看阿傻时,只见他捧着小矮凳放到跟前,战战兢兢地指着小矮凳,示意让她坐,话到嘴边却全是:“傻傻傻.......”
薇生怔住,明白他想讨好自己,遂坐到小矮凳上,双手撑着下巴,看他劈柴。
阿傻虽身材高大,但那副面容一看便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薇生想起杜仪说阿傻孤零一人,接连问了周边两三个镇子都无人认得他,又见他一副痴傻的样子,不免觉得他可怜,出声道:“阿傻,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阿傻一边表演空手劈柴,一边傻傻地笑着,嘴里含糊道:“傻傻傻.......”
薇生继续问:“你家里有几口人呢?”
“傻傻傻........”
薇生叹一口气,真如爹爹所说,他只会说一个傻字。
盯了片刻,待阿傻将满地的木块劈完,杜仪的饭也正好做好了。三人端着小木几到堂屋坐,桌上满满摆了一堆菜,全是薇生爱吃的。
阿傻还是有些怯生,不敢挨着薇生坐,一心往杜仪那边凑,闷头端着碗吃饭。薇生先替杜仪夹菜,后又替阿傻夹菜,夹了几片肉放他碗里,筷子还未抽走,碗里的肉已被他一口气吃完。
有了这几片肉的情谊,阿傻对薇生的态度不再那般警惕,咧开嘴对她笑了好久,杜仪一拍阿傻的脑袋:“你个没出息的。”
薇生嗤嗤地笑起来,气氛融洽至极。饭桌上,薇生细细将进宫五年来的事徐徐道来,省去了那些被人欺负以及最后与皇上换身的事,倒也说得欢快。
杜仪默默听着薇生说,脸上笑容始终未变。在他看来,女儿是否得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过得开心。他这一辈子信仰民生为大,官号官威什么的跟他没关系为官这些年来,因为自己的这把犟脾气,家里人不但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反而比一般百姓过得更为贫寒。现在女儿回家了,他想好好补偿她。
“阿生,以后就在家安心住下,不想嫁人的话,爹养你一辈子。”
薇生哽住声,轻声应下:“嗯。”
用过中饭后,杜仪匆匆地赶去衙门处理公务,交待薇生下午去镇口接杜玉,走出没几步,不放心又转过头,让她将阿傻带上,名曰防身。
薇生家在镇西,镇口在东边,一路走过去要费不少力。薇生慢悠悠地走着,路上碰见不少熟人,聊聊叨叨,倒也不觉得脚累。
待到了镇口,前边路上没有人影,想来人还没到。阿傻拉了拉薇生的袖子,傻傻地嚷叫,指向路旁的大石块,用袖子擦干上面的灰土,痴痴地笑着。
薇生坐下,看着正太脸猛汉身的阿傻,心想阿傻虽然人傻,但是心不傻,且他以后都会留在家中,也算得上是她半个亲人了。
阿傻见她接受自己的好意,笑得更为开心,跨开步子挡在她身前,大有保护她的阵势。他那样的长相配上这天真无邪的神情,最易让人产生怜惜感。薇生拍了拍他的手,他转过身,见薇生伸出手似乎想要够着他,当即低下头,将脑袋凑过去。
薇生一怔,随即摸摸他的头,像哄弟弟那般,柔声道:“谢谢阿傻。阿生姐回去做好吃的点心给你吃,好不好?”
阿傻嘻嘻笑着,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阿傻嘻嘻笑着,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章内容又没写完,又要挪到下章了┭─┮ ﹏ ┭─┮
稍微写得有点急,九点才开始写,最近忙得跟狗一样,好了,我要闪了。╭(╯3╰)╮早点睡,晚安。
昨天一问:跟丞相有关。
今天一问:阿傻真的是男配吗

第三十七章 表哥哥

不远处传来轱辘车轮声,一辆绿缎简式小马车徐徐而来,马夫赶马吆喝打鞭子的声音响起,“让一让,车来咯!”
薇生一探,见是堂姑家惯用的马车,便知道来者定是杜玉,朝远处挥手喊道:“玉儿!玉儿!”
马车被人掀起帘子,露出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细长的眼睛,樱桃般的小红唇,脸颊边擦着时兴的红色胭脂,全身上下溢着一股子少女娇俏的明朗。杜玉一见到前方的薇生,精致的面容蓦地一顿,连忙让马夫停下。
薇生一愣,才一会的功夫,对面杜玉急冲冲跑过来,一把将薇生抱紧。
“姐,你终于回来了!玉儿想死你了!”
杜玉喜悦至极,拉着薇生的手转了个圈,上下打量薇生的周身,笑道:“姐,你变得比以前还要好看!”
薇生帮她捋去鬓边的碎发,眸子充满怜爱。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成天皱着小脸流着鼻涕,跟在她身后死乞白赖要糖吃的小鬼头?五年的时间,玉儿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她差一点没认出来。
“玉儿才叫好看呢!”薇生疼惜地捏了捏她的手,“这几年,过得好吗?”
杜玉莞尔一笑,仿佛要说什么秘密一样,轻轻往薇生身上凑,狡黠的模样活脱脱就像一只狐狸,“姐,我是谁?我可是你的妹妹呐!再差的日子,到了我手上,也能变成好日子!”
薇生点了点她的额头,“是是是,全天下就数你最聪明最机灵。”
旁边马夫下了车,杜玉从荷包里掏出一吊铜钱,递到马夫手里,“辛苦你了,替我向堂姑带句话,就说我改日再去看她,谢谢她老人家这些日子的招待。”
马车唯唯诺诺地应下,感恩戴德地捧着铜钱,看神情倒像是对杜玉臣服得很。薇生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问道:“玉儿.......”
话未说完,便被杜玉打断。杜玉轻抓住薇生的手,笑道:“姐,我可有好多事要告诉你呢,咱们回去再说。”
薇生点了点头,牵着杜玉的手往回走。不远处阿傻手舞足蹈地跑过来,凑到姐妹两人前嘻嘻哈哈地笑。
杜玉早与阿傻相处甚熟,见了他这副样子不怒反笑,从行李里掏出两个纸袋,一个递给薇生,一个递给阿傻。
“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桂花酥,我特意跑到西江镇买的,你快尝尝。”
薇生低头咬了一口,白白的桂花酥上铺了一层芝麻,入口即溶,又香又甜。“好吃。”
一旁阿傻边吃边笑,嘴上沾满了芝麻,走起路来一蹦三跳,摇着脑袋兴奋地喊道:“傻傻傻........”
杜玉捂嘴,一颦一笑间皆是大家风范。她本就长得好看,加上一身娇艳的打扮,更是衬得其人如花似玉。阿傻一愣,转头看向薇生,仿佛在比较着两人谁更好看,摇头晃脑想了片刻,最终还是站在薇生身旁。
杜玉笑得肚子疼,捏着手帕冲着阿傻一甩,“瞧你这个傻子!”她掩住笑意,似有意捉弄阿傻,两手叉腰,做出认真严肃的模样:“难不成你在心中比较我俩容颜么,我姐长得这般好看,还需你来比么!看我不打你!”
阿傻被吓住,见她这副威严气势,以为她要教训自己,当即一口气将纸袋里的零食吃干净后,双手捂住脑袋跳开,避免挨打。
薇生出声道:“玉儿,你别吓他了。”她将纸袋塞到杜玉手上,挥了挥手招阿傻过来。阿傻委屈地抬眼,试探性小步挪上前,见杜玉没有采取行动,这才敢凑到薇生身边。
薇生掏出手帕,为他擦去嘴角的芝麻,又伸手拍了拍阿傻的背,见他小脸苍白且浑身颤抖,柔声安慰道:“阿傻不怕,玉儿跟你开玩笑呢。”
阿傻张着大眼去瞧杜玉,杜玉做出吓人的手势,惊得阿傻直往薇生身后躲。
杜玉又是一阵捧腹大笑。薇生无奈,心想玉儿调皮爱捉弄人的性子真是一点没改,阿傻与玉儿生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待笑够了,杜玉将阿傻扯到中间,主动示好地伸出手,“我本来不想捉弄你的,但是一看到你这小样,我就情不自禁地露出本性,下次再买零嘴补偿你,和好行不行?”
阿傻低头搓着衣角,“傻傻傻........”
三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行了大约半里路,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马啸声,三人还未反应过来,马车便已径直冲了过来。
杜玉大叫一声,扑过去将走在最外头的薇生拉过来,两人往后重重跌去,虽未被马车撞到,但薇生的肩袖处却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杜玉连忙解开包袱,取出一条短披帛为薇生遮住,又见薇生手心处蹭破了皮,当即怒火攻心,抛开平时自持的那些端庄礼仪,冲到已经停下的马车前,想找马夫算账,抬眼却见马夫早已被甩出去,车帘里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表哥,赶车一点也不好玩。”
杜玉一听这声音,便知道车里坐的是何人,火气更盛,几乎是怒吼道:“孙牡丹你给我下车!快下车!”
帘子被人掀起,露出孙牡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见到来人是杜玉,当即挑起眉尖,面容写满不屑。
“嚷什么嚷,你那把粗嗓子一吼,本小姐的耳朵都要被震聋。”
孙牡丹是隔壁知府家的女儿,与杜玉年纪相当。杜玉爱交际,与附近官僚家的千金们都有往来。官府小姐们的交际,拼的全是爹,杜仪虽又穷又寒酸,但他为官清廉赫赫有名,众人皆敬他,且杜玉性子洒脱知进退,在圈里混得极好,堪称交际圈黑马。
但杜玉即使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讨好所有人。比如说眼前这位孙牡丹,便极为厌恶杜玉。
杜玉狠狠瞪着她,见她左手上拿着鞭子,心中恨极她伤到了薇生,当即夺过鞭子,“啪”地一下打在车板上。
“你!下车向我姐道歉!”
孙牡丹从未见过杜玉这般阵势,反射性地往车里躲,嘴硬道:“我为何要道歉?我想撞的是你又不是你姐,要道歉也是你去道歉,谁让她摊上你这么个妹妹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杜玉更加生气,二话不说上前揪住孙牡丹的衣袖,“孙牡丹你给我下来!咱俩今日好好把帐算清楚!”
车里的帘子彻底被掀上去,男子从马车里钻出来,着一身藏蓝色的衣袍,面容俊秀,手中拿一把扇子,书生气十足。
“杜小姐,有事好商量。”男子言辞虽善,手中扇子却径直打向杜玉的手背,疼得杜玉立马缩回手。
孙牡丹贴着男子,腻歪道:“表哥,她凶我,我怕。”
男子抿嘴,视线扫向倒在地上的薇生,目光一收紧,仿佛认出了旧人,一把放开孙牡丹,翩然走过去扶起薇生,笑容雅致,温柔似水:“杜妹妹,我竟不知你回来了,我........”
话未说完,突然身后一阵轰隆作响,众人顺着声音看去。路中间,阿傻神情愤怒,捞起袖子,蹲身扳住马车轮,嘶吼一声“傻”,将马车整个地掀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未说完,突然身后一阵轰隆作响,众人顺着声音看去。路中间,阿傻神情愤怒,捞起袖子,蹲身扳住马车轮,嘶吼一声“傻”,将马车整个地掀了过来。
今天字数没到三千,明天放五千的字数章做补偿。谢谢苏美少女送的手榴弹和袖子童鞋送的地雷一枚。╭(╯3╰)╮
昨日一问:你们太低估作者君的脑回沟了。阿傻是男配之一,(不是男主的都是男配,作者君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是黄桑的侍卫,答案以后你们看了可能会惊讶)
今日一问:这位新出场的表哥哥是好人伐

第三十八章 少年心

孙牡丹大叫一声,“你做什么!”
阿傻没理她,怒目圆睁,伸出手指着被掀翻的马车道:“傻傻傻........”那眼神似乎在说,不许欺负薇生。
孙牡丹冲过去,手刚触上阿傻的肩膀,只见阿傻虎躯一震,大手一挥便将孙牡丹挥了出去。他回过头,继续盯着马车,仿佛那是一个活物,许是刚才掀得不过瘾,他索性用手劈,三下五除二,竟将马车从中间劈成两截。
所有人都惊呆了。
孙牡丹倒在地上,本想用官家小姐的威力吓唬阿傻,见了他这番蛮力之后,当即瘫软,捂着胸口,梨花待遇朝后面喊道:“英才表哥........救我”
她喊出这声“英才表哥”,薇生便立即想起眼前这个笑眯眯搭讪的男子到底是谁了。莫英才,街西家莫赌徒家的儿子,从小跟着他爹坑蒙拐骗到处蹭吃蹭喝,几乎大半个临江镇的人看到这对父子便会将其拒之门外,是她爹县衙牢房里的常客了。
薇生眨了眨眼,望着眼前穿着富贵的莫英才,完全不能将他与记忆中那个小无赖联系起来。莫英才冲她一笑,殷勤道:“杜妹妹,我待会再来找你。”
杜玉赶紧上前,将薇生扶起来,踮起脚尖冲着阿傻喊道:“阿傻,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