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处忍无可忍地制止道:“沈锡良,你给我住手!”
小郭抱住了沈锡良,把他拉出审讯室。沈锡良终于冷静下来。姜处愤怒地说:“沈锡良 ,你还有没有点纪律!你干了几十年刑警,不知道打嫌疑人是犯法的吗!因为你的失误,杨 静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难道还想错上加错吗!”
沈锡良喘着粗气,一言不发。姜处严厉地说:“你现在暂时退出这个案子!什么时候进 来,等候通知!”说完,他进了审讯室,狠狠关上门。
小郭看着沈锡良,难过地说:“头儿…”
沈锡良深深呼出一口气,强打精神,走出刑警队。
第七篇第一章
天微微发亮,晨光透过窗子顽强地把病房的黑暗驱散。ICU监护室内,杨静仍然昏迷着 ,浑身插满管子。沈锡良坐在离她不远的椅子上,痛心地看着她。房间里很安静。监视仪有 规律地滴滴作响。
门开了,何霖进来查房,看见沈锡良在病房,很感意外。沈锡良解释说:“后半夜从队 里出来,我不放心,就过来了。”
何霖检查杨静的情况,看仪器、血压,摸摸杨静皮肤温度等。
沈锡良担心地问:“怎么样?”
“还可以,没什么异常。”何霖检查完回头看着沈锡良,“其实你不用守在这儿的,有 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沈锡良看着昏迷的杨静,低声说:“那倒不是…她受伤是因为我,我守在这儿,心里 还略微能安心一点。”
何霖没说话,屋里静静的。她突然想起什么来,又问:“你们通知这孩子的父母了吗? ”
“她父母都不在了。”沈锡良摇摇头。
“哦…”何霖略感震惊。
沈锡良看着杨静说:“当初,她来队里报到的时候,她妈妈还在世。那时候她刚毕业, 穿了一套运动服,一千个不服,一万个不惧。她妈拉着我的手说:今儿就把女儿交给你了。 我当时向她妈保证,说你放心,我这个当师傅的一定会照顾好她,不让她有丝毫闪失…”
沈锡良满脸内疚,何霖看着丈夫没有说话。片刻后,何霖说:“我办公室有沙发,你去 眯一会儿吧。”
沈锡良笑一下,摇摇头说:“不用,我不累,倒是你该去睡一会儿,都出黑眼圈了。”
何霖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轻轻关上监护室的门。
早晨,菩丹一中校内一片繁忙景象,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拥入校门,说笑声和自行车铃声 交汇在一起,好不热闹。只有沈笑神情郁郁地推车进来。彭老师在后面叫:“笑笑…”
沈笑回过头,朝彭老师苦笑了一下。看沈笑闷闷不乐的样子,彭老师关心地问:“怎么 了?”沈笑摇头。
彭老师犹豫一下,说:“走,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到了办公室,彭老师把沈笑的学生档案摊开。沈笑发现,在“何时受过何种处分”一栏 是空的。她惊讶地抬起头看彭老师。彭老师肯定地说:“你的处分,没有记入档案。”
见沈笑有些意外,彭老师搂着沈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不用担心,这不光是我, 也是学校的决定。本来学生档案是不应该让你们看的,我给你看就是不想让你再背着这个思 想包袱。陈尘走了,但毕竟我们还要好好地活下去,你说对不对?笑笑,昨天晚上我跟你说 的那些话,也不知道你听进去没有。”
沈笑低声说:“我听进去了。”
“可我看你今天还是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啊?”
沈笑不说话。彭老师又追问:“笑笑?到底怎么了?”
沈笑抬起头看着彭老师:“我妈说要调走,她要调到省里去。”
“是吗?!”这次是彭学敏感到意外了。
这时,何霖查完病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她的办公桌上摊开着一本《胸外科手 术》,她从书页上移开目光,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轻轻地抓握、放开,对这双不再灵巧的手 充满沮丧和无奈。
有人敲门,何霖急忙放下手说道:“请进。”
周院长开门进来,何霖急忙站起身招呼:“院长!”
院长摆手:“坐,坐。”
两人坐在沙发上。院长的目光落到那本书上,看了片刻转向何霖。何霖有些局促地说: “院长。”
“我听说了,昨天你没做手术。”
何霖沉默地点点头,她看看自己的手,有些伤感和无奈地说:“传得真快,您也知道了 。”
院长安慰地说:“你不必太在意,这种事每个医生都会碰到。我记得我第一回在手术台 上感到力不从心是我四十八岁那年。”
何霖抬起头看他。
“我能体会你那种感受,原本站在手术台上就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可是突然就不行 了,怎么也找不到那种自信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换个思路,人这一生总要有失有 得,走上仕途必然意味着你要放弃一些专业上的优势,毕竟人的精力有限,对不对?”
“谢谢您,这么宽慰我。”何霖很感动。
“我不是宽慰你,我说的只是我自己的一些体会。”
何霖感激地点点头。院长又说:“刚才省组织部刘处长给我打电话,他说他过来开会, 我想你最好去见见他,有些具体安排,当面谈谈比较好。”
何霖没说话。院长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想那么多,小何,马上要去省里了,做不做手 术和提干比起来是小事情。”
“我…我想推迟一些日子去省里…”何霖犹豫一下。
“为什么?”院长意外。
“杨静是我爱人的徒弟。她现在还在危险期,我在这儿毕竟能照顾周到一些,更何况… …家里…去省里这个事比较突然,老沈的安排,有些事我们也还没商量好…”
院长沉吟道:“哦,是这样…那你更该去见见刘处长,跟他当面说一下。”
沈锡良从医院出来,直奔刑警队。办公室内,很清静,只有一个警员在看电脑。沈锡良 进来,疑惑地问:“人呢?这么消停?”
警员说:“姜处在审李动,其他的都出去抓那个跑了的了。”
沈锡良冲审讯室努努嘴:“怎么样?撂没撂?”
警员小声说:“没有,我看姜处都快让那小子逼疯了!四十八小时了,愣一句话没说。 ”
沈锡良不禁皱眉。警员说:“我看这个李动难对付,同伙跑了,谁扎伤的杨静现在也说 不清,秦加加的事更没一点证据,虽说找着点毒品,可量那么小,大不了证明他是个瘾君子 …”沈锡良沉吟:“我们手上筹码不多呀。”警员点头表示同意。
第七篇第二章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外传来开门声,随后是姜处生气的叫声:“没关系,你不是不说吗 !咱俩就这么耗着,我看咱们谁耗得过谁!”
说话间,姜处气冲冲地拿着杯子进办公室倒水,看见了沈锡良,扫他一眼,没说话。
沈锡良主动跟他打招呼。
可姜处不耐烦地说:“我跟你说过了,案子的事你暂时不用过问!”说完,拿着杯子出 了办公室,片刻后传来砰的关门声。
警员同情地对沈锡良说:“既然姜处不让你管,你就歇歇呗。”
沈锡良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姜处的态度,皱了皱眉说:“杨静还在医院躺着,我怎么歇 得住!我是觉着看李动的样子,光这么耗着,他是不会开口的。”
晚上,沈笑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三个人谁都不说话,个个显得心事重重的。终于 沈笑打破了沉默,说:“爸,他们不让你接触案子,是不是就算是停职了?”
“算是吧。”沈锡良点点头。
沈笑低下头不说话,过一会儿又低声问:“那会不会给你处分?”
“不知道。”沈锡良看着女儿悔恨交加的沮丧样子,冲她安慰地笑笑,“别为你老爸担 心,就算是处分,老爸也扛得住。好好念你的书。”
沈笑点点头。片刻后,沈笑又问妈妈:“妈,杨静醒了吗?”
“还没有。”
沈笑担心地皱着眉。何霖劝慰女儿:“笑笑,你爸说得对,大人这些事,你不要跟着瞎 操心,快高考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念书,别的事,和你都没关系。”
“可是…”终于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何霖看着丈夫和女儿,犹豫片刻说道:“今天省组织部刘处长下来,我们见了一面,他 说省政府内保处缺一位副处长,刘处长觉得你挺合适。”
沈锡良有些不高兴地说:“这件事我们缓缓再谈好不好,杨静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生死 未卜,你说我能这时候谈走吗?”
何霖说:“我也没说是马上,但总要有个决定,还得给人家回话呢!”
沈笑问:“妈,你就非得走吗?你在这儿,在医院不也挺好吗!”
“大人的事,你不懂,别跟着掺和!”何霖有些恼怒。
“怎么是大人的事,走不走也牵扯到我,我当然有发言权!”沈笑不服气。
“你有发言权,你就更应该了解妈妈的苦心,你爸现在被停了职,与其在单位别扭,不 如趁机主动提出离开,你说到底哪个占主动?再说,那毕竟是个副处级位置,人往高处走, 这个道理谁不明白!”
“什么副处,我看说白了,不就是省政府大院的保安吗?”沈笑嘟囔。
“保安怎么了,保安我看也比你爸现在这种状况强!”何霖生气了。
沈笑也不示弱,回嘴说:“强在哪儿?停职肯定是暂时的,他们总不能一辈子不让我爸 工作吧!你说人往高处走,我爸要是真成了看家护院的,有什么高的!”说完,她又忍不住 低声嘟囔了一句,“你去高升,干吗拉老爸去当垫背!”
何霖终于厉声呵斥:“笑笑!”
沈锡良也有些不满地说:“不许这么跟你妈说话!”
何霖看着沈笑和沈锡良言辞恳切地说:“我告诉你,笑笑,你妈不是官迷!我这么费心 费力,是为这个家,为你爸!我不愿有一天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看到是你爸,我的丈夫,像 杨静一样,被血肉模糊地推进手术室!”
沈笑被妈妈的话震住了,哑口无言。沈锡良也沉默不语。何霖站起身,看着沈锡良又说 :“说实话,你从案子上被撤下来,我觉得挺好,起码安全。这些年,你出去执勤,我心里 有三怕!我怕突然的电话铃声;我怕警车进我们医院;我怕沈笑放学没按时回家。如果现在 有机会能改改这一切,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说完,她放下碗,进了卧室,关上门。
外面,沈锡良和沈笑互相对视一眼,再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何霖从卧室出来,客厅里静静的,桌上的碗筷都已经收拾干净了,沈笑 房门关着,里面传出小声背英语的声音。何霖来到沈笑的房间前,驻足倾听。犹豫了一下, 敲门。沈笑打开门,何霖问:“你爸呢?”
沈笑说:“去抽烟了。”
何霖“哦”了一声,走到窗口向外张望,远远看见沈锡良正坐在石凳上抽烟,烟头的火 光一明一暗。沈笑也走到何霖身边,轻轻地叫了声:“妈…”
何霖回过头看看女儿,沈笑略有歉意地看着她。何霖终于叹口气,把沈笑额头的头发掠 开,轻声说:“没事,去念书吧。”
何霖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沈锡良回来,就进了卧室,穿上睡衣,斜倚在床上翻一本厚厚 的《胸外科》。屋子里静悄悄的,何霖下意识地拿过床头柜上的闹表看了一眼。电话突然响 了,何霖一激灵,伸手去接,是好友彭学敏打来的。
“你呀,吓我一跳。”
第七篇第三章
“怎么啦?”
“没事,我们家老沈在楼下抽烟,这半天还没上来,我以为是他呢。”
“不是我说你,你呀,太爱干净。老沈想抽烟,就在家抽呗,干吗把人赶到楼下去。对 男人不能管得太严,更不能太琐碎,我可是有教训的啊。”彭学敏不客气地说。
“好,我接受你的提醒。”何霖笑笑。
“哎,我问你,我今天怎么听笑笑说,你要去省城,有这么回事吗?”
“有。”
“真的呀?去干吗?”
“去省卫生厅当副厅长。”
彭学敏有些意外地叫了起来:“哎哟,这可是好事呀!恭喜恭喜!”
“咳,好什么呀!为这事和家里那两位都吵两天了。”何霖叹气。
“是吗?为什么?”彭学敏惊讶。
“谁知道,我也觉得是个好事,结果让他们俩一说,倒好像我难为他们似的。”
“也是,我今天问笑笑,我看她好像也挺不乐意。”
“我也真是不明白,老沈不愿意换工作还情有可原,你说沈笑她不愿意去,我真不知道 为什么!你说她是留恋同学吧,马上考大学还不是要各奔东西?再说了,前阵子因为陈尘的 事弄得挺不愉快,我看她也挺寒心的,换个环境也没什么不好嘛!”
彭学敏疑惑地说:“是啊,那你说她不愿意走,到底是舍不得什么呢?”
沈锡良在外面抽着烟,脑子里不断地想着近两日发生的事情。突然,他掐灭烟蒂站起身 ,招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新源路62号——杨静执行任务受伤的地方。沈锡良下了车, 手里还拎着家里那个烟灰缸,装做若无其事,向四周观察,没有发现异常。他靠近李动家的 大门,轻轻揭开门上的封条,推门进去。房间里漆黑一片。沈锡良点燃打火机照明,找到灯 开关,拉亮灯,小心翼翼地观察屋子,开始东翻西找。被子底下塞着一些《啄木鸟》《公安 文学》之类的杂志。桌子上乱七八糟,布满茶垢的水杯、装满烟蒂的烟灰缸、康师傅方便面 空盒等等,胡乱地堆放着。沈锡良把自己的烟灰缸也放到桌子上,腾出手,又检查了几个地 方,没有什么特别。
有一个带锁的抽屉,显然已被检查过,锁头挂在上面。沈锡良轻轻地拉开抽屉,里面有 一个旧钱包,他把钱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有一点零钱,一个工商银行的存折,避孕套和一 条粗粗的银项链。沈锡良拿起存折,打开,是侯春雨的名字,基本上没有存款。
沈锡良看着一团糟的屋子,又低头看那根粗粗的银项链,沉思着,走出房间。突然,一 枝手枪顶在他脑袋上。沈锡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那枝手枪——警用64手枪。
“是我,沈锡良。”沈锡良非常冷静。
那名警察放下枪,意外地说:“头儿,你来这儿干吗?”
“快把这玩意儿拿走!”沈锡良扒开他的手枪。
两名警察把枪收好,其中一个发现沈锡良手上的东西,问:“这烟缸有线索?”
第七篇第四章
沈锡良看了一眼手里的烟缸,说:“这是我家的。”
两名警察疑惑不解。沈锡良说:“成了,别废话了,好好守着,我得赶回队里。”
“有线索了?”
沈锡良摇头说:“没有,只能说是一点想法。”
一名警察说:“姜处都把您停了,您还为他忙活什么!”
沈锡良严肃地说:“案子没破,停了职,我也是警察。”
第二天上午,课间休息时,沈笑把妈妈要调到省城的事情告诉了林季红。季红听了,也 感到有些意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沈笑诚恳地说:“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走,走了,我们俩 得好长时间才能见一面…”
季红说:“我们俩倒还好说,问题是那个人…”
沈笑警惕地问:“哪个人?”
“你说哪个人,跟我还装糊涂,钟华呗!他要是真去云南工作,在菩丹也就是这半年, 你现在不抓紧跟他说清楚,他走了,以后不定会怎么着呢!他那么帅,肯定会有好多女孩喜 欢他。”
沈笑皱着眉不说话。林季红又说:“真的,沈笑,你憋着什么都不说,那他怎么知道你 喜欢他。”
林季红白她一眼,没说话。突然,林季红的手机响了,她连忙从裙子上一个装饰漂亮的 民族布小包中拿出个小手机。“喂,我在学校。行,行。我现在走,也得二十分钟才能到。 那好吧,一会儿见。”林季红把电话挂了,冲沈笑做了个鬼脸。
沈笑问:“你哥呀?”
“不是。以后再跟你说。沈笑,你帮我撒谎请个假,头疼、感冒、拉肚子、来例假,说 什么都行。”
“你干吗去呀?”
“你先别问了,放学你帮我把书包带走,晚上我去你家取。”
“你不说,我不管。”
“拜托,求你了!”林季红冲沈笑耍赖。
林季红要走,突然又想起什么,说:“对了,千万千万别去我家送书包,别让我哥知道 我逃学了。千万,啊!拜拜,撒优那拉。”她给了沈笑一个飞吻,跑走了。
上午,刑警队办公室里一片繁忙。姜处各处走,听汇报,分配工作,显得很忙碌也很权 威。一个警员汇报说跑了的那个查清楚了,叫侯春雨,外号猴精,本市没亲属,有个远方表 哥在西安。姜处马上下令和西安警方联系,查侯春雨是否去了西安。
小郭进来报告:“姜处,李动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姜处问。
“和秦加加身上采集的样本对不上。”小郭摇头。
姜处皱着眉说:“这样?!”
“我问了技术处,他们说这种比对试验有一定的误差率。”
“这个误差怎么就让我们赶上了呢!”姜处懊恼地说。
这时沈锡良匆匆走进办公室,主动向姜处请缨:要求再审讯一次李动。
“不行!”姜处断然拒绝。
沈锡良说:“我保证不再动粗!”
“别人审不出来,你就能让他开口?”姜处不快地说。
沈锡良拿出一个小首饰盒,说:“我有线索,让我试试行吗?”
不少警察都听到了这话,惊讶地看着他。姜处也看着沈锡良。沈锡良平静而恳切地看着 姜处。姜处终于让步了。
第七篇第五章
审讯室里,气氛肃穆。沈锡良主审,姜处、小郭和另一记录警员在座。李动还是一副死 相,不说不动。沈锡良不慌不忙地打开那个小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一条带吊坠的项链,问: “李动,你认识这个吗?”
李动下意识地抬头看一眼,没说话,又很快低下头。沈锡良起身过去,把项链伸到他眼 前,让他仔细看。
这是一条很简单的项链,吊坠是一个精致的小牛。李动看了两眼,摇头,还是不言语。
沈锡良回到桌后坐下,又说道:“没关系,你不认识也正常。李动,你知道这个东西我 是在哪儿找到的吗?”
李动抬头狐疑地看着沈锡良。
沈锡良平静地说:“就是在你家,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
李动不禁皱了一下眉。沈锡良依旧不紧不慢地说:“抽屉里有个侯春雨的破钱包,你知 道吧,项链就在钱包里。”
李动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沈锡良突然问道:“你知道这项链是谁的吗?”
李动不说话。沈锡良说:“是秦加加的。”
李动震惊地抬起头,但随即又掩饰地低了下去。姜处、小郭、记录员也大感意外。门外 静听的警员们也都十分吃惊。沈锡良平静地说:“我今天已经找秦加加的父母核实过了,这 项链他们说是秦加加过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他们送女儿的。秦加加属牛,所以买了这条。”
李动神色第一次表现出不由自主的紧张。沈锡良全都看在眼里。他忽然拉了把椅子,坐 到李动不远的地方,说:“我知道你刚才说不认识,是真的!”
李动紧张地看沈锡良一眼,还是没吭声。沈锡良接着说:“这项链是侯春雨那小子背着 你收起来的。那小子贪财,到底也没听你的话,是不是?”
李动紧张地思索着,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来。沈锡良似乎毫无察觉,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估计秦加加的事肯定也是这小子惹出来的!这猴精不是什么好东西,好色贪财,惹出麻烦 就开溜!现在他跑了,把你给撂这儿了!啧,有点不够哥们儿是吧!”
李动的脸上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愤恨。沈锡良看着李动继续说:“他跑了,你现在什么 都给他担着,值吗?”突然,他一改刚才的平静,声音严厉地,“找到这条项链,我们就足 可以判定你家就是秦加加死亡的第一现场!你和侯春雨就是凶手!”
李动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号叫:“不是我杀的!”
姜处、小郭看他终于开了口,都大大松了一口气。沈锡良也恢复平静,在椅子上坐好, 靠近李动,不动声色地说:“秦加加死于吸毒过量,摇头丸到底是你们俩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