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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权利生存。好像某个人权倡导者曾经站在街头的高台上慷慨激昂地振臂高呼的那样。但是显然每个人生存的权利并不均等。
比如说,刚才在外科外科第二分区的护士台吃鸡腿汉堡的时候,那些护士就说起来今天消化科收诊的那个胃出血的学生。
杨不悔插嘴说殷老师刚才到消化科那边去了,护士长摇摇头说小殷其实不用过去了,刚才范头儿已经亲自过去会诊,连麻醉科主任一嗔都从家里叫了出来。
张无忌吓了一跳,被一大块鸡肉噎住,倒了半天气儿才颤颤巍巍地说,“难道真大出血了?我觉得不能够啊,手术指征不太。。。。明显啊。。。难道我…..”
护士长一摆手,“咳,那倒没有,老范过去的时候情况已经稳定了,不过那孩子是完颜鸿烈的儿子,完颜鸿烈知道不?汴大总医院的副书记。老家伙换了件手术服闯到手术室里去找老范,说范遥你们北城医院外科大夫死绝了么?我儿子躺消化科急诊好几个钟头了,就过去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会诊?老范当时刚刚完了一个手术本来还要上下一台,立马跟着完颜鸿烈去消化科了。”
张无忌跟杨不悔对望一眼,杨不悔摇摇头,汴总的书记也不用到这儿来耍威风吧,他儿子就他儿子呗也得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既然稳定了闹腾什么啊还。咱们范头儿不像这么趋炎附势的人啊。
护士长说孩子你这就不懂了,汴梁大学医学院的几个教学医院之间同属一脉,大夫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说老范当年在汴大总医院实习的时候,还得叫完颜鸿烈一声师兄。完颜鸿烈那不但是权贵而且也是权威,咱们外科有不少主治医当年都在他手下实习过。他又不是大宋御林军退伍之后分到汴总当书记,正经是一大厚沓子论文垫上去的。大夫们藐视权贵的有不少,但仰视权威这是知识分子的习惯。再说哪行哪业不都是多少有点香火之情,你妈要是汴大附中的老师你还能考60分也进强化班呢。再者,从另一个方面说,汴医的附属医院又是竞争的对手。现在几家附属医院年年量化评分的时候拳打脚踢,完颜鸿烈要是跟会上说一句北城医院外科跟消化科科间斗争草荐人命,估计院长任我行回来得把范遥的脑袋敲穿。科间斗争无处不在本没有什么,但是让兄弟医院的头头抓住了把柄就大大的不对了。
杨不悔听得一愣一愣的,才知道胃出血可以躺消化科急诊外面楼道里一礼拜,胃镜电灼止血禁食加药物治疗,也可以让外科的大老们倾巢而出集中开个会并且叫麻醉科主任副主任手术室待命研究几套后续方案之后,再送消化科单人病房然后胃镜电灼止血禁食加药物治疗。
杨不悔觉得心里有点堵,尤其在楼道里晃荡的时候看见那些无奈的呻吟的病人以及低声啜泣的家属的时候,不自禁地对完颜鸿烈那个胃出血的倒霉儿子产生了一种很厌憎的情绪,一张汤镇业所扮演的电视剧霍元甲里面,龙海生奸诈的小白脸就被杨不悔安在了杨康的身上;虽然后来杨不悔发现杨康其实长得更像苗侨伟所扮演的那个风度翩翩的小王爷,那种厌憎的情绪也并没有很快消减,并且让杨不悔开始质疑自己小时候的审美了。
第二章 心动的声音 2
二
杨不悔漫无目的地溜达到手术室门口,看见麻醉科的几个医生护士正鱼贯而入。杨不悔好奇地拉住跟自己最熟的庄双,“怎么,又要开台啊,都4点多了。”心想难道完颜鸿烈毕竟不甘心自己的儿子跟芸芸众生一样接受同等的保守治疗,一定要打开肚皮看看才显示出科班出身的汴总副书记的卓尔不群的身份?
庄双打了个哈欠说殷梨亭非得要加一台手术,我们头儿跟他关系好就答应了,真是的,切除甲状腺手术,又不是立马要死人,大半夜的折腾人么这不是?
杨不悔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问道“这又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切,就那陕西府来的农妇。瘤子都长那么老大了才过来看的那个,还有一傻儿子,老拖着哈喇子满楼道乱跑。”旁边的方怡撇着嘴说。
杨不悔呆了一呆,想起两天前第二分区大查房的时候,一个已经7,8岁大了但是口水鼻涕满脸,还围着一个大围嘴儿的男孩呵呵傻笑着撞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殷梨亭身上,殷梨亭往后踉跄了两步,那傻孩子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再傻笑,哇哇大哭了起来。哭的时候鼻涕流到了嘴里面,口水淌到了胸前。
殷梨亭蹲下身扶他起来,往周围张望着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护士长叹了口气从殷梨亭手里接过傻小子的手拉他走开,另一个随行的护士应道,“就是19床那个甲状腺瘤长了那么老大的,”她扯着嘴角跟自己脖子那儿比了一下,“那个女的怀孕之前就长了那个瘤,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傻的,也没钱来治病,等七八年好不容易攒够了做手术的钱,瘤子也越长越大了。这孩子天天就跟这儿乱跑,他爸也不知道又到哪儿打零工去了,唉,穷呗。”
殷梨亭皱眉问道,“安排的什么时候手术?”
“得一个月之后了吧,现在咱们台子实在太紧了。他们又不可能有钱点名。”
殷梨亭当时点了点头,沉吟着站在当地,直到护士长催他该查下一个病房了。他没说什么,摇头叹了口气。
杨不悔站在手术室门口,着看着庄双她们进了手术室的门,她想了想,跟着她们,也钻了进去。
殷梨亭靠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护士在做手术准备,见杨不悔穿着消毒衣走了进来,有点惊讶,问道,“怎么,急诊又收手术了?”
“没有,听说您要加一台甲状腺瘤的手术,能不能观摩?”杨不悔扬着眉毛问。
“好啊。既然来了,给我做第一助手吧。你也是第二年实习了吧?让我看看缝合打结的功夫怎么样。”他微笑地看着她。
“啊?不是考试吧?”杨不悔缩缩脖子,“那我刷手去啦。”说罢往刷手间走过去。
刷着手,杨不悔听见隔壁麻醉师说,“我说小殷,你这也心眼儿太软了点儿。他有困难,哪个病人没困难啊?有你这样儿的么,自己加手术点名儿费不收不说,还得搭上面子人情央各手术室一组的人。”
“明天我请大家吃饭。”殷梨亭说,“这个也忒可怜了,一个瘤子,长到这么大,就是没钱开刀。汴梁的住院费那么贵,一耗耗一个月,她负担不起。而且那孩子天天跑来跑去的,大家看着不都难受么。”
“你不想看着难受你就天天耗这手术床上,早晚打一辈子光棍。”
杨不悔听到这里的时候手一哆嗦,碘伏的液体把前胸溅湿了一片。
这个手术做得很长。一般甲状腺瘤是要全切除的,做起来不是很麻烦,又能够最好地防止复发。殷梨亭通常做这种手术只要一个多小时。
但是今天他没有做全切,保留了部分甲状腺,这就意味着要从瘤体中隔开,要应付许许多多的小血管。甲状腺瘤血运丰富,要接扎的血管不记其数,过程机械繁琐。殷梨亭的额头渐渐就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杨不悔不解地问,“为什么要保留部分?”
殷梨亭一边接扎着小血管一边回答,“全切了功能就完全丧失了,要终生服药来代替甲状腺功能。她在的地方,能不能买得到好的甲状腺素替代药物都是问题,她家里太穷,不可能总是从大的州府订药。保留部分呢,虽然会有复发的可能,但是比起药费的负担,还是更加适合她的情况。”
他说话的口气一如既往地平淡,就如同给学生讲外科总论时候,拿激光笔指着打在墙上的幻灯讲“治疗重点”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在这个时候,这种流水一样的平淡,却似乎蓦然间地打开了杨不悔心里面从来没开启过的一扇闸门,一时间,她的心中,弥漫上了一种从所谓有的情绪,这种情绪似乎暖融融地,轻柔地钻进她身体的每一个微小的空隙。
她抬起头,细细地看着他,脸上,带了一个和她很“猛”的个性颇为不符的表情。
他的名字在她的心里已经很久,可是从这一刻开始,似乎起了很微妙的一种变化。
殷梨亭从不像外科大部分爱开玩笑也爱发脾气的大夫那样的狂放,也没有其他年纪轻轻已经挂上了“专家”名儿的大夫多多少少带有的倨傲。他一直很温和,然而却淡淡的,不论是集中给住院医和学生讲评特殊病例的时候,还是被麻烦的病人纠缠的时候,抑或是带着学生上手术的时候,很少会有鲜明的情绪。他并不是一个让人觉得亲近的人。
才进科的学生值班无聊的时候喜欢议论和比较那些业务特别出色的上级,女孩子们情绪上来了,经常叽叽喳喳地一发不可收拾,血液科的俞莲舟,消化科的李莫愁,外科的谢逊,韦一笑。。。。。。被小字辈们从业务特长到个性特点,作风地逐一评论。然而说到殷梨亭,这个几乎是北城医院甚至是汴医系统最年轻的专家的时候,“寡淡”成了唯一的评价,大家都说,他虽然出色,然而整个人,就如同一杯没有颜色味道的,连温度都不冰不烫的白开水。即使天天见面,也留不下什么印象。
可是杨不悔却在没进外科之前就对他有了一点特别的注意。那天她跑到外科急诊去找张无忌拿几本书,走到楼道口便跟个十来岁的孩子撞了个满怀,哗啦一声响,什么东西掉在地下,那孩子惊叫着抓住她的衣服,带着哭音说我的模型散啦!
杨不悔低头一看,一个挺大的木制舰艇模型被摔散了架;她说着对不起,蹲下身想把那舰艇复原,可是从小手工就没得过优,她看着那些零件直觉得恶心;她不好意思地说我赔你钱你再买一个好不好?这时那孩子的妈妈也过了来,生气地说这个买来也是单的零件,他爸爸出差了谁给他装?明天还要交航模组的作业呢。你们当大夫的怎么走路也这么不小心?那孩子这时更是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杨不悔心里多多少少地有点懊恼地想我走我的路,你好端端的冲了过来,也不能全怪我吧?可是不少人都在好奇地看热闹,她穿着的白大衣简直就成了焦点。她正手里拿着舰艇掉下来的一根桅杆发呆,就见一个身材颇高的,也穿着白大衣的男人从急诊室走出来,轻轻扒开人群,从哭闹的孩子手里拿过甲板和船舷,从地上捡起罗盘和帆,看了看,温声冲那孩子说,“别哭啦,零件都没摔坏,不过散了,我帮你装上。”说罢便用白大衣的下摆兜着那些散落的零件,放在楼道的长凳上,招呼着那孩子过去。杨不悔不由自主地也跟过去,看着他手指翻飞地,几分钟之内,便把摔散的模型复了原。那孩子破涕为笑,说叔叔你可真棒,比我爸装得快多啦;他微微一笑,冲那孩子说,“自己把桅杆和帆装上去,好不好?”杨不悔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样零件,不好意思地赶快放在长凳上,一侧头之间跟他的目光相对,发现他是个挺好看的男人,她的心莫名其妙地荡了一下。
看着那孩子装完了模型,他直起身来,拍了拍那孩子的脑袋说,“医院里人多,别跑来跑去了,你的模型没有好好上胶,再一碰还得散架。”说罢便回身走了,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张无忌从急诊室出来,一拍她脑袋,“站这儿干嘛那?怎么不进去找我?”
杨不悔回过神来,问,“刚才从急诊出来的是谁啊?”
“刚才?噢,我们外科第二分区的头儿殷梨亭啊,下来看一个急腹症病人的。”他仔细看看杨不悔,乐了,“不会吧,小殷也不是很帅,就跟我一个档次吧,我为什么从你的脸上,看到了花痴的表情呢?”
“滚!”杨不悔狠狠地骂了一句,不过殷梨亭的名字,倒是就这么记住了。等到转进外科的时候,抽签抽到第二分区的杨不悔,心里莫名地快乐。虽然同学都说,跟殷大夫查房上手术听病例是最没劲的,太沉闷,他除了讲病例,话少得可怜,当手下的就也不好造次,不像跟着韦一笑周颠,甚至大主任范遥,气氛都很活跃,总是让周围的人很开心。
杨不悔侧头看着殷梨亭,今天是她在外科的最后一晚了,或者,也是跟他上的最后一台手术,想到这里,她觉得心里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空得有点难受,很希望这台手术,就这么做下去,永远不要结束。可是殷梨亭已经开始做收尾工作了。她的心里,嗒然若失。
关了最后一层皮,杨不悔已经完成了助手的任务,殷梨亭的颀长的十指还翻飞着打最后一批结,杨不悔拿起一块干净的纱布,绕到他身边,替他擦掉快要滴到眼睛里的汗水---这本来应该是护士的工作,但是夜间临时加手术,人员精简,最后只留下了一个管器械的护士;殷梨亭回头对她说谢谢,口罩帽子之间,她只能看得见他的眼睛,却似乎可以感觉到他温和的笑容。
和他目光相对的这个瞬间,杨不悔忽然觉得自己心中,似乎有着柔曼的音乐响起,那一根静止了21年的弦,就这样被轻轻地拨动了。
第三章 也许太年轻 1
一
下午4点半,杨不悔趴在消化科办公室整理誊写大病历时候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出离愤怒形容。
她在外科的实习在昨天结束,今天早上正式轮转到消化内科。
杨不悔走进消化科报道时的心情很怅然。本来内外妇儿各科轮转三个月,到哪里报道与离开哪里,并没有什么;但是在外科的最后一个晚上,最后一台手术,让她忽然对自己呆了三个月的外科的第二病区产生了一种感情,很不舍得的感情。
这种怅然,在她的新带教老师宋青树吩咐她写昨晚新收病人的住院病例的时候,转化成了愤怒。
本来今天,副主任特地交待了宋青书,杨康这个病号可是怠慢不得,周二例行全科会诊的时候主任是一定会特别查看的;但是在宋青书而言,头儿的千叮万嘱完全不敌汴大冷美人周芷若的一个传呼留言---我今早十点搬宿舍,你要是没时间我找别人。于是宋青书不顾新进科的实习医生先观摩一周才开始在带教老师的指导下管病人写病历的老规矩,在九点钟便把上面交待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给新手下杨不悔照搬了一遍,拍了拍杨不悔的肩膀说这是你锻炼的机会,我相信你的能力,同学。然后就拍拍屁股赶着孝敬梦中情人去了。
宋青书再过份也还是杨不悔未来一个月的顶头上司;杨不悔再猛也不敢把病历夹子摔到他脸上大骂你个色迷心窍的王八蛋-----而只能在心里骂着,一边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血压计抱在怀里,病历夹子夹在腋下,愤愤不平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门推开的刹那,杨不悔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了地方----难道走进了全科大夫会诊的中厅?她疑惑地回头察看了一下门牌号码,一时间不能明白为什么一个单人病房里挤满了穿白大褂的大夫们----并且,其中有一个是院长任我行,另一个是书记阳顶天。
杨不悔愣怔了很久,才从大家的谈话中明白这一个书记一个院长带领着一批主任是来探望胃出血入院的病人杨康----不,是来探望完颜副书记的儿子的。这时候她才发现屋角还立着两个鲜花花篮。她伸长了脖子,但是她的众位上级们实在围得太紧,以至于根本没有空隙让她看到她倒霉的病人。
她觉得自己抱着血压计站在大佬们身后张望的样子一定非常地白痴。在她决定悄悄出去的一瞬间,大佬们忽然散开,任我行拍着完颜鸿烈的肩膀说,“老完颜,放心开会去吧,儿子交给我们。。。。。。”
一群重量级人物忽然间就跟杨不悔―――这个全医院最低级别的小大夫面对面了―――杨不悔觉得自己非常可鄙地觉得眩晕。
“你是管床大夫?”任我行看着杨不悔问。
杨不悔点头,硬着头皮说,“宋老师让我来问诊记病历。”
显然任我行并不知道“宋老师”就是低年资住院医宋青书,点点头对完颜鸿烈说,“我们非常重视对年轻大夫的培养,主治医生们在严格把关的情况下放手让年轻人尝试。。。。。。”
完颜鸿烈也点点头,“我们汴总也是如此。。。。。。”
杨不悔终于等到一群领导鱼贯地走出门,常常地出了一口气,这才看清了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的杨康。
杨康给杨不悔的第一印象居然是很滑稽,他脸上有一种很滑稽的表情,有点像马戏团的猴子-----其实康现在心里正在自嘲地想,自己终于从昨天晚上试验台上的兔子变成了今天被众人围观的猴子,而在他的心里,宁愿做兔子。
杨不悔走到杨康跟前,清了清嗓子,说,“问病史。”
问病史的程序才刚开始,当杨不悔才在病历纸上填好姓名完颜康,(杨康在任何正式的文件中的名字,都跟完颜鸿烈姓氏保持一致),年龄21,性别男,籍贯汴梁,地址汴梁大学生物技术系的时候,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杨不悔一抬头,看见副院长胡青牛率领着人事科长柯镇恶,器材科长全金发一人提着一个花篮走了进来。。。。。。
本来应该在一个小时之内完成的问病史,在被各路探病人马打断n次之后,终于在下午两点完成。这时候这间病房里已经堆满了鲜花。杨不悔既疲惫更恼火,恼火的对象是倒霉的杨康,表现的方式就是绷紧了脸,叩诊和量血压进行得非常粗暴,杨康的胳膊被血压计的气垫勒得生疼,但是面对一脸不善的杨不悔大夫,他只是咧了咧嘴,没有出声。
病房门在下午两点半杨不悔正吩咐杨康撩开衣服准备腹部触镇的时候再次被推开,杨不悔已经愤怒得手都颤抖了。但是这次进来的不是一片让人头晕的白色,第一个探进来的头,有一篷乱发,带着瓶底似的眼睛,眼睛提溜转了一圈落在杨康身上,接着是一声有点幸灾乐祸的笑声,“颜康弟,你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幅衰样儿?”
随着这一声,令狐冲,岳灵珊,郭靖,黄蓉,段誉,林平之,和欧阳克路续走了进来。
他们没有带花篮,但是居然提着啤酒,罐头,西瓜。。。。。欧阳克第一个注意到了站在杨康床边的杨不悔,或者说他的目光压根就没落到躺在床上的杨康身上,他冲杨不悔很绅士地伸出手,“你是杨康的负责大夫?幸会幸会,我叫欧阳克,是杨康的同宿舍同学。。。。。。”
杨康很奇怪为什么欧阳克注意不到杨不悔要杀人的目光而自顾自地说下去,以至于杨不悔终于不耐烦听他罗索,也似乎没看见他已经伸到她面前的手,只是冷冰冰地说,“你们手里拿的东西都扔出去,他昨天内窥镜电灼止血之后要完全禁食。”然后冲杨康说,“撩衣服,腹部触诊。”
杨康有点不大好意思地看了看黄蓉和岳灵珊,捏着病号服的扣子有点犹豫;偏偏那两个妖女似乎都好意思得很,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杨不悔等了半分钟,见杨康还愣着不动,一脸鄙夷地对他说,“你又不是大姑娘,还怕人看么?”
杨康被骂得噎了一下,很想反唇相讥,无奈失了1000多毫升的血,又被围观了一上午,实在只剩了一口气吊在那里,头脑也远不如平时灵光,他只低声靠了一句,就老老实实地躺下去,撩起了自己的衣服。
杨不悔当时实在只是个孩子,或者说一个很容易痛恨社会不公平现象的愤怒青年;她并没有去想到杨康这个社会不公平现象的受益者也有几分无奈。5年之后,杨不悔住在某著名医院的妇产科待产,一批一批的叔叔伯伯来探望她,嗯,应该说探望大宋医学界响当当的人物―――名字说起来比完颜鸿烈更加掷地有声的杨逍的女儿。他们职业化地根据各自的领域能跟孕期和生产过程联系起来的疾病谆谆叮嘱她以及她的主管医生,要做最充足的准备,她愣然地听着自己有可能大出血肝衰肾衰心衰羊水栓赛,偏头看见主管自己的小大夫努出来的笑容下面压不住的恼火的不以为然的时候,一下子想起来了曾经被自己痛恨过的杨康。
第三章 也许太年轻 2
从汴医三院出来,郭靖和黄蓉去看新上映的西域电影去了,欧阳克看着手机上一连串的妹妹的电话号码思索着下午带谁去吃哈根达斯然后带谁去三里屯喝酒蹦迪;林平之背着书包就说了声我走了就蹬上自行车,段誉说我回去收拾东西,靠,走人。
令狐冲的手插在衣服兜里,两张吉塔音乐会的票捏在指尖,这些日子以来岳灵珊一直若即若离,若说喜欢他,在他暗示性的言语之下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若说没这意思,又为什么天天跟他一起自习还陪他来看杨康这小子?鼓足勇气,他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对岳灵珊提出今天下午以及晚上的计划并且为自己世纪性的表白做好铺垫,岳灵珊却懒懒地伸了伸胳膊说,“我也该去新东方上课了,烦。”
令狐冲一惊,“你也要去上托福GRE辅导班?不会吧,你不是学大宋文学专业的么?”